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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鐘

作者:阿嘉莎.克莉絲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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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第十二章

「哦,其實沒什麼。」哈凱松笑笑說,「是這樣,幾天前我們記錄了一些細節,可是我不確定是否準確無誤。」他裝出查看筆記本的樣子說:「我看看。希拉.韋布——這是不是她的全名?她是不是還有另一個教名?我們的記錄必須非常精確,你知道,因為記錄是要呈上法庭的。」
「我想不用了。」哈凱松回答說。
「蘿絲瑪莉……嗯,為了紀念什麼而取名蘿絲瑪莉。是紀念愛情?還是——完全不同的事?」
「是的,恐怕還有的查吧。那個人口袋裏有一張名片,剛開始我們認為他是什麼保險員,可是現在看來,這張名片可能是別人給他的,也許他本人正打算買保險呢。」
「像他們這樣騷擾平民百姓真是可恥。」羅頓太太說,「說什麼大眾有知的權利,我只知道,他們報出來的新聞從頭到尾都是謊言,不管什麼事情都能加油添醋一番。請進來吧。」
「對,不過她不必擔心這個。」哈凱松說,「她只需講一下發現屍體的經過就行了。」
哈凱松銳利地看著她,同時柔聲問:
「現在你姐姐在哪裏呢,羅頓太太?」
「不再耽誤你做飯的時間了,」他說,「既然你外甥女還沒有回來——」
「我知道,這一切聽起來很匪夷所思,可是這件案子就是如此。」
「到目前為止都正確無誤。」哈凱松笑著說,「你外甥女是從倫敦來的,在卡文迪打字社工作了大約十個月左右。我想,你不記得她到這裏的正確日期吧?」
「真對不起。」她說,「不過你也知道做飯這種事。現在好了,一切就緒。還有什麼你想問的嗎?順便告訴你,我想起來了,那時她不是住在艾靈頓葛羅夫,是住在卡林頓葛羅夫,號碼是十七號。」
「現在都弄好了。」她有點坐立不安。
「我不知道,完全不知道。」她強調著。
「是的,可是希拉本人完全不知道,我從來就沒有告訴過她。我只跟她說,她很小的時候父母就死了,所以這就是為什麼——嗯,你知道……」
又是忙碌的一天。他請人買來咖啡和三明治,聽取克雷警佐的報告——沒有實質發現。火車站、公車站都沒有人認得照片上的柯里先生;死者衣服的檢驗報告也沒有什麼結果。死者的西裝是由高級裁縫做的,可是裁縫的名字已被拿掉了。是柯里先生不想讓人知道裁縫的名字呢,還是兇手不想讓人知道裁縫的名字?法醫對死者牙齒的分析已經散發到各有關區域,也許這是最有效的敲門磚——當然,這需要一段時間——不過最終總會有結果的。難道柯里先生是外國人?哈凱松想到。或許死者是位法國人——可是他的衣服顯然不是法國製的,上面沒有任何洗衣店的標識可供參考。
「不會告訴她的,除非這事與案子有關係,不過可能性不大。可是,我確實希望你把知道的所有情況都告訴我,羅頓太太。我向你保證,我不會把你說的事傳出去的。」
當哈凱松從門道走過轉角來到大街後,他琢磨道:
「很久了嗎?」
他走出大門時又說:
「你們還沒有弄清楚那個男的是誰?」
「原來如此。」
「嗯,」哈凱松理解地說,「事情往往如此。她認識了那個男人,也就是韋布——」
「哦,是,這我知道。」哈凱松說,「不過,有人告訴我說,她到什麼地方去為一個客戶服務去了,我不想打擾她工作,所以覺得直接到家裏來和她談一談可能更合適些。不巧的是,她還沒回來吧?」
「不是,不是什麼事故。」
「哦,原來是這樣。」羅頓太太面無表情地說道。
他替她和-圖-書開門,她走了出去。他不知道該不該這樣想:他最後這個問題好像令她心慌意亂起來。在此之前她的回答都顯得早有準備、不假思索。對此他苦苦尋思,直到羅頓太太回來。
「他們是不是同時死亡的,比如是在一場事故中喪生?」
「你有她住倫敦時的地址嗎?」
「也可能是女孩子,」哈凱松再提醒說,「希拉的某個室友對她心懷妒意?」
「好了,」哈凱松說著站了起來,「多謝你坦誠相告,羅頓太太。」
他問道:
「她還活著吧?」
「她沒有告訴你是什麼事?」
「對,先前她一直住在倫敦。」
「希拉是我母親的名字,蘿絲瑪莉是我姐姐取的。這名字很可笑不是嗎?很有幻想色彩。我姐姐可是一點都不愛幻想、不感情用事的。」
「哦,記得,叫霍古特倫,在富蘭路上,是房屋仲介公司。」
「是,我了解,不過,嗯……」
「我甚至不知道那個人的名字叫什麼,」羅頓太太說,「也從來沒見過他。可是我姐姐來找我,告訴我發生的一切。她說她懷孕了,但那個男人沒辦法或者不願意和她結婚——我也不知道是哪個理由。我姐姐是個有雄心壯志的人,如果這件事曝光了,她勢必要丟掉工作。所以自然地,我就——我說我會幫她。」
「說出來吧,羅頓太太,你知道——你一定知道你姐姐是怎麼死的吧?」
羅頓太太想了一會兒才回答,她咬了咬嘴唇,說道:
她姨媽的名字叫什麼?羅頓——羅頓太太,她住在帕默斯頓路十四號。哈凱松沒有乘警車,決定步行這一小段路。
「哦,我們有理由認為,昨天韋布小姐到那所房子,是因為有人打電話給卡文迪打字社指名要她過去。這樣看來,好像是有人故意安排她去那兒,也許有人——」他猶豫了一下,接著說:「和她有什麼過節。」
哈凱松又一次道歉。
「哦,的確,我現在說不上來。那是去年十一月左右,可能是十一月底。」
從她說話的口氣裏,可以感覺出她很不情願說這些。
「當時我先生已經死了。」羅頓太太說,「我很早就結婚,我先生在戰爭時死了。那時我經營一家小小的糖果店。」
她朝後讓了一下,哈凱松跨過門檻進入屋裏,她隨即關上房門。門口腳墊上散落著幾封信,羅頓太太正準備彎腰撿取它們時,哈凱松先她一步,很有禮貌地幫她撿起。在遞給她之前,他迅速看了一眼這些信件,尤其是信上的地址。
「不認識,我確定,非常肯定,以前從來沒見過這個人。我想他不是住在這附近,不然我應該會記得在什麼地方見過他。當然了——」她又仔細看了照片,一會兒之後出乎意料地說了一句:「我覺得他看來是個好人,我是說,像個紳士,你覺得呢?」
「她是你姐姐的私生女?」
「她還是個孩子的時候,他們就去世了。」
這種看法非常理智。哈凱松感覺得出羅頓太太是個聰明人。於是他馬上說道:
警探頓時豁然開朗。她就是路上遇到的那個女孩!現在他知道他為什麼聯想起鞋子了。是呀,在卡文迪打字社就是這個女孩接待他們的,他離開的時候,看見這個女孩手裏玲著一隻掉了跟的皮鞋,一臉懊惱地唸唸有詞,說這樣怎麼回家。他想起來了,她是那種毫無特色的女孩,長得不算漂亮,說話時嘴裏老含著糖果之類的東西。剛才當她從他身邊經過的時候認出他了,雖然他沒認出她來。她猶豫了一下,好像有什麼話要對他說似的。他漫不經心地想,她想說什麼呢?是不是要解釋為什麼她來和*圖*書看希拉.韋布?還是她認為他要問她什麼問題?
「謝謝你,」哈凱松說,「我想我剛才正在問你韋布小姐是不是孤兒。」
「你不會把這些事告訴希拉吧?」
「她是不是你外甥女的好朋友?」
除了柯里的這件案子之外,同時還有其他工作要做。哈凱松馬不停蹄,一直工作到五點半。他又看了看手錶,認為時間到了,該出發了。
「你不知道?」
「嗯,不算是,」羅頓太太說:「我是說,她們在同一個辦公室上班,僅此而已。這個女孩反應有點遲鈍,不怎麼聰明。她和希拉不是特別要好。實際上,我也不知道她今天晚上為什麼那麼急著想見希拉。她說有某件事她不了解,所以想來問問希拉。」
「希拉.韋布是不是——私生女?」
「哦,我把它放在什麼地方了。」羅頓太太朝四周看了看,對邋遢凌亂的環境視若無睹。「我現在記性很差。」她說,「她好像是住在出了富蘭區的艾靈頓葛羅夫。她和另外兩個女孩分租一間公寓。對女孩子來說,倫敦的房租非常昂貴。」
「當然。」
克雷警佐的報告裏說,希拉.韋布還在卡文迪打字社工作,五點鐘要到柯琉飯店波帝教授那裏,六點之後才可能離開。
哈凱松並不急躁。辨認死者身份的工作通常是耗日費時的。不過,最後總會有人前來指認,也許是個洗衣工、牙醫、醫生或女房東。死者的照片會散發到各個警察局、印在報紙上。總有一天,柯里先生的真實身份就會水落石出了。
「收養這個孩子,你丈夫怎麼想?」
科林走了之後,哈凱松警探翻看筆記本上整齊抄寫的地址,點點頭。他把筆記本放進口袋裏,開始處理高高堆在辦公桌上的文件。
「這是她要求的。她認為一刀兩斷對孩子和她都是最好的,所以就這樣決定了。我們都從母親那兒得到了一點遺產,安妮把她那一份分了一半交給我,讓我用來撫養照顧孩子。她說,她打算繼續擔任教師,不過得更換學校。我記得,當時好像有個和國外學校交換教師的一年計劃,在澳洲還是什麼地方的。這就是我知道的所有情況,警探先生,我能說的也只有這些了。」
羅頓太太過來了,比剛才更顯得喘不過氣來。
「哦,對了,韋布先生是幹什麼的?」
「這倒是真的。」羅頓太太說,「那天希拉回來的時候情緒非常低落。不過今天早上她好多了,所以就又回去上班。」
「我不相信有人會和希拉有什麼過節。她是一個討人喜歡的女孩,對人非常友善。」
「我不認為會發生這種事情。」羅頓太太眉頭緊鎖,苦苦思索。「希拉是有一兩個比較親近的男友,不過都只是普通交往程度,沒有穩定下來的對象。」
「我想,羅頓太太,你知道的一定比你告訴我的要多。」他小心翼翼地試探,「他們是不是離婚了,或是這類的事情?」
在哈凱松聽來,這種形容略嫌過時,不過從羅頓太太口中說出來卻顯得非常自然。他心裏想,鄉下長大的人還是以那種方式看問題。他也看了看照片,有點驚奇地想,他從沒有以這種方式來看待死者。這人真的是個好人嗎?他的感覺正好相反,也許是出於下意識,也許是因為這個人口袋裏有一張名片,但上面的姓名和地址顯然都是假的。不過,他剛剛給羅頓太太的解釋可能是正確的,也許這張名片確實是某個冒牌保險員拿給死者的。如果是這樣,他心裏叫苦道,那麼整個案子就更加撲朔迷離了。他看了看手錶。
「是的。」羅頓太太不安地動了動,眼睛看向https://www.hetubook.com.com房門說道:「我要再去一下廚房,你不介意吧?」
哈凱松說,口氣裏並沒有顯露出他正在為推論應驗了而欣喜著。他注意到另外一點,他發現她提到蘿絲瑪莉時,羅頓太太並沒有任何不安的表情。這個名字對她來說,只不過是她外甥女棄用的一個教名而已。
「我想是吧。」
「她不是我的孩子。」她說。
「是很難讓人相信。」哈凱松表示同意,「可是我們必須把這件事搞得一清二楚。比如說,有沒有可能某個年輕人愛上了你外甥女,可是她並不喜歡這個人?年輕小伙子有時候會做出很過份的報復行為,尤其當他們失去理智的時候。」
「這樣啊!好吧,我得走了。」
「哎,做什麼?現在我剛好在忙。」她突然又問了一句:「你不是記者吧?」
「真奇怪,」羅頓太太說,「希拉還沒打電話回來。如果她回來晚了,通常會先打個電話,因為有時候那個教授會留她一起吃晚飯。啊,對了,說不定她隨時就回來了。有時候等公車的人多,而且從柯琉飯店到這兒有好長一段路。你不想留個口信、留個話給希拉嗎?」
「但你沒有和她保持聯繫?」
「很抱歉來的不是時候。」他說,「不過,我剛好到這附近來,而且我還需要再確認這件案子的幾個問題,就是你外甥女不幸捲入的這個案子。希望她的生活沒有受到影響,這種經歷對任何女孩來說都是很大的打擊。」
「你知道這個人是誰嗎?」
「沒錯。他們常來敲門按鈴,問各種蠢問題。」
「我是說想不起來了,時間過得太久了。」
「我不想聽到別人說她的不是。」羅頓太太挑釁地說。
「我知道他們很煩。」哈凱松說,「希望我們能解決你的困擾,羅頓太太。我是哈凱松警探,負責記者一直來騷擾你的這件案子。如果做得到,我們會阻止他們的。可是你也知道,我們在這方面也無能為力,新聞界有他們自己的權利……」
哈凱松思忖,可以想像,她可能覺得這樣做對孩子最好,可是她妹妹怎麼想呢?於是他輕聲問道:
「能不能耽擱一兩分鐘?」
「你的意思是說,你不會告訴她?」
「那他們兩人都是自然死亡了?」
他停下一會兒,回頭看看女孩。她走得相當快。他想,問題難在這個女孩長得比較平常,除非有特殊事故,否則很難認出來。藍眼睛、皮膚白皙、微張的嘴巴……嘴巴,這使他隱約想起什麼。什麼事情和她的嘴巴有關係呢?是說話,還是塗唇膏的動作?都不是。哈凱松對自己有點不耐煩了,他向來最自豪的就是擅長記住別人的臉。他總是說,他在被告席或證人席上見過的人,從來都不會忘記。不過畢竟除此之外還有許多其他場合。比方說,他就不可能記住每一個招呼過他的女侍,也不可能記住每一位公車售票員。所以,對這件事情他就不再多想了。
說著,他又從口袋掏出讓很多人看過的那張照片,遞給羅頓太太。
「你記得她在那邊工作的公司名稱嗎?」
「是。」她懷疑地看著他,顯得有點不高興。
「沒錯,」哈凱松平心靜氣地說道,「我本人也這樣認為。」
「如果你了解安妮的話就不會覺得奇怪了。」她說,「她的決定總是非常果斷。我們並不是十分親密,我的年紀比她小很多,差了十二歲。就像我說的,我們的關係向來就不是很密切。」
「現在我們來確認一下名字。」哈凱松說,「我記錄的是希拉.韋布小姐,或者叫希拉.R.韋布小姐,我就是想不起來她另外一個名字叫什麼,是和圖書羅莎莉嗎?」
她把信件放在門廳的桌子上。
「不是,那時我們住在林肯郡。我曾經來這裏度假,很喜歡這邊,所以就把店賣掉搬來這裏定居了。後來希拉到了上學的年紀,我就在羅斯科韋斯布店找了份工作,就是那家大布店。我現在還在那邊上班,那裏的人都非常好。」
羅頓太太也回頭看壁爐架上的鐘。
「我可不可以問一下,你問的這些問題和案子有什麼關係嗎?我是說,她父母是誰、她父親是幹什麼的、她從哪裏來的,和這些問題有什麼關係呢?」
帕默斯頓路據說曾經相當熱鬧,現在卻給人一種陰暗沉悶的感覺。哈凱松注意到,這兒的房子大多改建成公寓或小樓房了。當他走過拐角時,一個女孩正沿著人行道朝他走來,她猶豫了一會兒。哈凱松想,這個女孩是不是想向他問路?可是,如果是的話,這女孩似乎又改變了想法,從他身邊走過去,繼續趕她的路。他腦子裏突然冒出了一雙鞋子的印象,不對,是一隻鞋。這個女孩好像模模糊糊有點兒面熟。但她是誰呢?是他最近才見過的一個人。可不可能這個女孩認出了他,想和他說什麼?
她接過來認真地看了看。
「是我姐姐的。」
羅頓太太搖搖頭。
「庭審是在後天吧?希拉接到一個出庭的通知。」
「你是說——你是說有人故意讓人以為是希拉殺了那個人?哦,不,我不相信。」
他立刻看到羅頓太太臉上露出混雜著驚愕與解脫的神情。
「好了,再見了,羅頓太太。」
「請到客廳,好嗎?你先從這個門進去,稍等一下,我想我的飯煮焦了。」
「羅頓太太?」
「他們給我看過了。」羅頓太太說。
「今天她可能很晚才能回來。」羅頓太太說,「她正在替一個波帝教授工作。希拉告訴我說,這個人根本沒有時間觀念,總是說:『不會超過十分鐘,我們不妨把事情做完。』結果又花了將近三刻鐘的時間。他人很不錯,非常客氣。有一兩次他留希拉共進晚餐,很擔心讓希拉待得太久了。可是有時候這還是很讓人困擾。我能提供你什麼訊息嗎,警探先生?恐怕希拉會在外面耽擱很久。」
「她連一封信都沒寫過,也不想知道孩子的情況如何,這聽起來也很奇怪不是嗎?」
「謝謝,看起來所有記錄都很清楚。韋布小姐是個孤兒,是嗎?」
「沒有,她說沒什麼關係,也就沒講了。」
「是的,她是個孤兒,她的父母都去世了。」
「這樣啊。其實這不重要。在為卡文迪打字社工作之前,她沒有和你住在一起?」
「順便問一下,是誰幫你外甥女取蘿絲瑪莉和希拉這些教名的?你姐姐還是你自己?」
「哦,是的,我知道。」哈凱松說,「我保證,除非是調查所需,否則我不會去問韋布小姐這個特殊的問題。」
「她是你姐妹的孩子,還是你兄弟的孩子?」
看到哈凱松臉上不解的神情,羅頓太太解釋說:
「謝謝。」
「即使是發瘋了,」哈凱松說,「那瘋狂的背後也一定有個明確的意圖,所謂事出必有因。實際上,」他繼續說道,「這也就是我要向你探聽希拉父母的原因。說來讓人吃驚,謀殺的肇因往往在於過去。韋布小姐的父母去世的時候,她還是個孩子,所以很自然,她無法告訴我他們的情況,所以我才來向你求教。」
「沒有,他們沒有離婚。」
哈凱松靜靜等著,他知道她還會張口說話的。的確,她說:
「除非真的有必要,也就是說,如果這段往事和發生在新月社區十九號的謀殺案有關,這時我才會說。不過,我認為這種可能性不大。https://www.hetubook.com.com
「什麼意思,『這是特殊情況』?」
「當然。」哈凱松還是笑著安慰說,「不過你必須了解,羅頓太太,好像有人想找你外甥女當替死鬼。就像電影裏演的那樣,想置她於死地。他們特地安排她到一間有人被謀殺的房子裏,而且那人還是剛死不久。看來這是個非常惡毒的詭計。」
「發生這樣的事情相當不幸。」羅頓太太說,「可以這麼說,這件事情讓我非常苦惱。我姐姐一直是我們家最聰明的一個。她在學校擔任教師,工作十分出色,非常受人尊重。沒想到這樣的人竟然會——」
他注意到她的聲音又出現了猶豫和困惑。
哈凱松猜,她大約四十五歲,外表看來有點兒像吉普賽人。
「我覺得,」羅頓太太懷疑地說,「或許會有女孩想對付她,不過應該不會涉及到謀殺。」
「就是和希拉同一個辦公室的女孩。今天晚上她來這兒看希拉,等了一會兒後,她說已經和人約好了,不能再等下去。她說明天或找其他時間再來。」
「在什麼地方?不是在克勞汀吧?」
「對,對,或許是這樣……嗯,這你得自己問她,警探先生。不過我沒有聽她說過有這類問題。」
「我不知道。」
「實際上沒有什麼關係,羅頓太太。也就是說,從你的角度來看的話。不過,你知道,這是特殊情況。」
哈凱松邊看著她邊琢磨:她真的只知道這些嗎?這個問題很難有確切的答案。當然,這是她可以告訴他的所有情況,也很有可能她知道的就這些。儘管她對她姐姐只提到一點,但哈凱松得到的印象是,這個人個性堅強、冷酷、激烈,她不容許自己的人生因走錯一步路而被全部毀掉。她冷靜務實地為孩子找尋了一個最能健全成長的環境。而從那一刻起她便孑然一身,重新開始自己的生活。
「叫蘿絲瑪莉。」羅頓太太說,「她的教名是蘿絲瑪莉.希拉,可是希拉總是認為蘿絲瑪莉這個名字太古怪,所以我們就只叫她希拉。」
「是呀,她又回來晚了,」她說,「有點奇怪。艾娜沒在這兒等下去是對的。」
「有什麼事?」她問。
她三步併做兩步進了廚房。哈凱松又仔細看了一下桌上的信函。一封是寫給羅頓太太的,另外兩封是給R.S.韋布小姐的。他走進羅頓太太說的客廳。房間很小,相當凌亂,家具很陳舊,但室內各處都點綴著一些漂亮、奇特的東西:有一個美麗的玻璃飾品,可能是價格昂貴的威尼斯特產,上面有模鑄的各種花色和抽象圖案;還有兩個顏色鮮豔的絲絨靠墊和一個特異形狀的陶盤。他猜測,不是那個姨媽就是那位外甥女在裝扮上喜歡原始風味。
「一定是有人發瘋了。」羅頓太太說。
「她住倫敦的時候可能有吧?」哈凱松提醒她說,「畢竟,我想你不會很清楚她在那裏交了什麼朋友。」
到了十四號公寓,他發現它的樓門半開,四個門鈴下都寫有名字。他看見羅頓太太的住所在一樓,於是走進去按了大廳左邊的門鈴。等了一會兒裏面才有回音,他聽到屋內響起腳步聲。開門的是位高大瘦削的女士,一頭凌亂的黑髮、身穿罩衫,有點兒氣喘吁吁。屋裏瀰漫著燒洋蔥的香味,顯然香味是從廚房飄過來的。
「我——嗯,是的,我是說,實際上我不清楚。」
「我看不出——我是說,我說不出口。太難堪了,又得舊事重提,還是不要提那些傷心往事吧。」她的目光裏露出相當為難的神情。
謝天謝地,這房間只有一個鐘,哈凱松心裏思忖道。
「當然不是。」哈凱松以同情的聲調問:「我想你一直受到記者的騷擾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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