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這話聽起來似曾相識。
「希拉接到這個郵寄的明信片。」
「是誰發現她的？是那個員警嗎？」
「不管怎麼說，還不算太糟吧？」我一趕上她就問道。
「單純？老天！」哈凱松精神來了，「為什麼說單純？」
「他說什麼？」迪克有些好奇地問。
房門開了，一位警察進來說：
「這確實需要膽大心細。」哈凱松表示贊同，「而且還需要對鄰居的生活習慣瞭若指掌。比較可能是用車子把人送過來的。」
「那些貓。」迪克顫抖了一下，接著說道：「我們已經找到兇器了，昨天找到的。」
「希拉說她不知道這是什麼意思。」我又加了一句：「我相信她說的話。」
「那就得冒很大的風險不是嗎？」
「你有好多公文要處理。」
她說可以。
「那好吧。我們在那兒碰面好嗎？半個小時後？」
看起來哈凱松並沒有認真考慮哈格雷教授這個對象。
他讀道：
「我先收著，我們可能會從上面得到些什麼。」
我說我覺得安排得非常合理，大家的表現也很溫雅。
「你不在啊。你去徵求那個專家的意見了嗎？」
「你可以晚一點再去嘛。」
「在威布蘭新月社區的電話亭裏，他們發現一個女孩子死在那兒。」他說。
他放下話筒轉向我的時候，臉色已經變了樣，一幅嚴峻、近乎復仇的表情。
「她說不知道。」
「我想，沒有留下指紋吧？」
「那她為什麼要這樣做？還指名要希拉．韋布去？」
「噢，會的。」我回答道，「他們很容易就能查到，這一點不用懷疑。」
「相當吃驚，你為什麼沒告訴我這些？」
「這也是非常冒險的，大家會注意到車子。」
「今天很冷。」
「和圖書不是你的女朋友，」他說，「如果你擔心的是這個的話。現場的員警好像認得她，說她和希拉．韋布在同一個辦公室，名叫艾娜．布蘭。」
我對這個女孩的確很在意——以前我從未如此在意過其他女孩。
「是的，我問過了。」
「哦，他叫我要和街坊鄰居多聊聊，我告訴他我們已經這樣做了。」
哈凱松桌上的對講機響了，他拿起話筒。
「下一位：哈格雷教授，本來預定在上星期二演講，可是沒有出席，也沒有發電報做任何解釋。」
哈凱松搖搖頭。
「一向如此，大部份都是一堆廢紙。死者沒有犯罪記錄，他的指紋也沒有登記在案。實際上，這些資料都是那些聲稱認出死者的人寄來的。」
「你是不是這樣假定：這個人是在別的地方被迷昏了，然後拖到十九號殺害的？」
「我懷疑他們會不會注意到，」我說，「人們對汽車已經習以為常了。當然，除非那是輛非常豪華的汽車，有其與眾不同之處，但這是不可能的——」
「他會先休庭，等找到進一步的證據。可能休庭兩週，或者等到他們查明死者的身份。」
「所以事情經過可能是這樣：兇手先把這個人麻醉了，然後拖到十九號寓所——用汽車運的吧？或者有其他方法？」
我笨拙唐突地從口袋裏拿出一張明信片，從桌面上推了過去。
我朝著濱海區走去，在一處陰涼地坐了下來。一陣陣微風從海上直吹過來，吹拂到我身上。
「這裏有一張走失人口的名單，沒有什麼對我們有用的。喬治．巴洛，六十五歲，從家裏走失，他妻子認為他一定已經失去了記憶。下面還有個註記：『他欠了許多錢，有人看見ｗwｗ.ｈetｕboｏk.ｃｏm.ｃｏｍ他和一個紅髮寡婦在一起。幾乎可以肯定，他們已經私奔了。』
「死了？」我盯著他看，「怎麼死的？」
「喂？什麼……誰發現的？她有沒有說出她的姓名……我知道了。你們先處理。」
並不是因為她的美麗。她是很漂亮，漂亮得不同尋常，但也就這樣。也不是因為她性感吸引了我的注意力——我遇到的性感女孩已經夠多了。
只是，第一次見到她時，我就感覺到她是「適合」我的女人。
「我對他模模糊糊有些印象，他鬍子很多。」
天氣並不特別冷，其實我還覺得相當暖和。
她身子哆嗦了一下說：
「也就是，如果他是像亨明夫人說的『跑來這裏送死』，那麼他很可能是沒有任何戒備的依約前來，然後喝了杯雪利酒或是雞尾酒——麻|醉|葯發生作用之後，佩瑪小姐就可以下手了。之後她把酒杯洗乾淨，把地板上的屍體整理一下，再把刀子扔到鄰居家的花園裏，最後像往常那樣出門去了。」
「他年紀應該很大了。」
「不，不行，有些商店在一點多就關門了。」
「親愛的先生：我覺得這個人看起來非常像我丈夫的堂兄約翰，他出國去了南非，不過可能已經回來了。他走的時候長著一臉鬍子，當然，他也可能已經把它剃掉了。
「他說，」我告訴他，「這是樁非常單純的謀殺案。」
「真的嗎？在哪裏找到的？」
她看起來猶豫不決。
「什麼樣的女孩？不會是——」
「也可能是從花園相鄰的那些住家拖過來的。」
「根據法醫的證詞，那些街坊鄰居的證詞看來更重要了。」
「親愛的先生：我幾乎可以肯定，報紙上登的照片和幾天www•hｅｔｕｂoｏｋ•coｍ.com前在威爾登瓊森車站搭火車的男子是同一個人。當時他在喃喃自語，看起來非常狂躁、興奮，我那時就覺得他有什麼事情不對勁。
我很驚訝地聽完里格法醫的證詞（迪克．哈凱松事先一定知道，但他並沒有告訴我），隨後我就追著希拉出去了。
「他都了解案情了嗎？」
「希望如此。」
「還有一堆女人來指認她們的丈夫，可是她們似乎不是很清楚丈夫長什麼樣子！還有望眼欲穿的母親來指認她們二十年沒有見面的兒子。
「那就走吧。你喜歡中國菜嗎？我看見前面不遠有一家中國館子。」
「就我了解，」我回答說，「他說因為整個案子設計得太複雜。」
「里格醫生來電說他在路上了，長官。他會到威布蘭新月社區那兒和你會合。」
哈凱松點了點頭。
我好一會兒沒有回答。我怎麼看待？我得馬上決定我的行動方針。一切都會真相大白的，如果希拉是我相信的那種人，這對她也不會有什麼壞處。
「我們處理這類事情得心應手。」
「親愛的先生：昨天晚上我搭地鐵時看到了報紙上登的那個人，當時我就感覺這個人有點古怪。
「我不明白，」他說，「聽起來像是切爾西那裏的年輕人說的話，不過我還是不懂。他還說別的嗎？」
「四點十三分，」哈凱松說，「這是那天鐘上顯示的時間。」他搖搖頭說：「一張法庭的圖片，一句話『千萬記住』和一個時間——四點十三分，這一定和什麼事有https://m.hetubook.com.com關。」
「他是長著濃密的鬍子。」我說，「他對他的鬍子非常自豪。」
「你覺得他們查得到死者的身份嗎？」
「他可能以為演講是在上個禮拜或下個禮拜，」他說，「也可能他已經告訴女管家他要到哪兒去，只不過他還沒有走，這種事情多得是。」
「還有，當時正是午飯時間。科林，這又讓人想到了蜜莉森．佩瑪小姐。要說一個身強力壯的男子被雙目失明的婦人刺殺身亡，聽起來好像不可思議，可是如果這個人已經失去知覺——」
我突然渾身冰冷。
「在路上，她打電話給卡文迪打字社——」
「在養貓的地方。應該是兇手行兇後扔到那裏的。」
哈凱松快速地看了一下。這是一張倫敦建築系列的明信片，正面是倫敦中央刑事法庭。哈凱松把它翻轉過來，右邊寫著收信人的地址，是用手寫的：「蘇塞克斯郡克勞汀區帕默斯頓路十四號『R．S．韋布小姐』。」左邊也是用手寫的，寫著這樣一句話「千萬記住！」再下面寫著「四點十三分」。
「你對法醫的證詞看法如何？」
我們倆之間有些尷尬，為了擺脫這種局面，我說道：
「可是並沒有人注意到。不過我認為，兇手也不能確定有沒有人注意到。那天路過的人有可能看到一輛汽車停在十九號前——」
哈凱松向我投來那種我不喜歡的冷漠、審視眼光：
「年紀是大了，但並不糊塗。」我說。
「這句話就像那個什麼夫人，就是養貓的那個女士說的一樣。當時我就注意到這句話頗值得玩味。」
「我也希望知道為什麼。」哈凱松看著我說，「她知道為什麼嗎，那個女孩？」
「我還和-圖-書得去買些東西。」
我陷入沉思。知道其他人比你還了解你自己，總是讓人有些惱怒。可是，老貝克、赫丘勒．白羅、迪克．哈凱松，他們早就看透我現在才強迫自己承認的事實。
「迪克，你又是警察多疑的心理在做怪！我去那裏主要是交情難捨，不過我也是好奇，想聽聽他對我們這樁案子的看法。你知道，他總是自鳴得意地誇稱斷案有多容易，只要安坐椅上，十指並攏、閉上雙眼思考就可以了。我想叫出他的底牌。」
「她說不知道。」哈凱松用平板的聲調重覆說，「我是問你自己怎麼看待這件事？」
「你為什麼去看他？只是基於惻隱之心嗎？」
可是我對她卻還沒有一絲半縷的了解！
「是沃特豪斯小姐發現的，就是住在十八號的那個。她好像是去電話亭打電話，因為她的電話壞了，結果發現那個女孩在那兒縮成一團。」
「被勒死的，用她自己的圍巾！」
「是的。」
當希拉．韋布從法庭靜悄悄地溜出去的時候，我注意到了。她的表現很好，當時她看起來很緊張，但並沒有緊張過度，就是自然的反應。（貝克會怎麼說？「表演得相當出色。」我可以想像他這樣說！）
「早一點吃午飯，怎麼樣？」我建議說，「你還不用回打字社去吧？」
「對，實際上相當容易。那個驗屍官人很好。」她猶豫地問，「接下來會怎麼樣呢？」
「非常仔細地擦過了。而且這樣的刀子到處都有。它稍微用過；最近還剛剛磨過。」
科林．拉姆的自述
「對，兩點鐘才開門。」
兩點剛過我走進警察局找迪克時，他正一頁頁地翻著桌上的一大疊資料。他抬起頭來，問我對這次審訊的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