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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勒比海疑雲

作者:阿嘉莎.克莉絲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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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 瑪波小姐發揮想像

25 瑪波小姐發揮想像

「那當然容易得多,可是這麼一來,恐怕會令人心生疑竇。別忘了,莫莉身邊所有的麻|醉|葯和鎮定劑都被取走了,她根本拿不到,如果她又弄到了新藥,她丈夫豈不是最有可能的供應者?可是,如果說她因為一時絕望,趁一無所知的丈夫熟睡之際悄悄跑出去投水自盡,那麼整個事件就會被視為一個浪漫的悲劇,沒有人會懷疑她是遭到蓄意謀害。再說,」瑪波小姐又說。「殺人的人往往很難把事情做得乾淨俐落。他們會不由自主地把事情複雜化。」
「確實,他一定覺得非常絕望。莫莉還活著,正在四處遊蕩,一旦她落入心理專家之手,那麼他精心散佈她精神錯亂的謠言就會不攻自破。而萬一莫莉說出他要她到溪邊去等他的事,提姆.坎東會有什麼下場?他唯一的希望,就是盡快解決莫莉。這麼一來,大家可能會以為莫莉是在神志不清的情況下溺死了好運,之後又對自己的所做所為深感懼怕,所以結束了自己的生命。」
「噢,我想我只要稍微發揮點想像力就能解釋清楚,不過你直接告訴我會更簡單。」
「是的,你說得沒錯。他可真是說謊高手,」瑪波小姐說。「瞧瞧他對莫莉說的話,讓她如此深信不疑——故意放一本關於精神錯亂的書讓她看,下藥讓她產生幻覺。你知道,你那個傑克遜對這點倒是精明得很。我想他看出莫莉的某些症狀是服藥的結果。那天他溜進浴室,hetubook.com•com去檢查那瓶面霜。這可能是他從女巫往身上塗顛茄產生幻覺的老傳說中得到的靈感。面霜裏加了顛茄,也會產生同樣的效果。莫莉常有記憶一片空白的情形,有時失去時間感,有時又夢見自己在空中飛。難怪她會害怕自己。她具備一切精神疾病的徵兆,傑克遜想得沒錯。說不定他是受帕格夫少校那個印度婦女讓丈夫服下曼陀羅的故事所啟發。」
「她一直和提姆.坎東有私情,是不是?」
「我想,可憐的依瑟.華特絲並不知道莫莉會死,」瑪波小姐說。「她只是深信提姆.坎東告訴她的故事,說莫莉愛上別的男人,而那男人一路跟著她來到這裏。所以,我想她是指望提姆最後會離婚。依我之見,這很正常,也很可敬。她真的愛他甚深。」
「噢,不是,」瑪波小姐說。「那件事已經結束了。我在想,她可能是——只是可能而已——在等傑克遜。」
「我服了你,」拉菲爾先生說。「好吧。我預留了五萬英鎊給依瑟。等我死後,這筆錢會給她帶來驚喜。我想,提姆.坎東得知了這件事,決定用藥解決他現在的妻子,把依瑟和那五萬英鎊娶進門。說不定他還會找機會再除掉她。可是,他怎麼知道她會有五萬英鎊進帳?」
「好傢伙!不過給她多吃點麻|醉|葯,不是更容易?」
「提姆.坎東怎麼會殺錯人呢?」
「噢,這不難理解。和_圖_書那傢伙很有魅力。不過,他是看上她哪一點?這你也知道嗎?」
「可是我很笨,」瑪波小姐說。「太笨了。你知道,其實一切都有跡象可循。提姆.坎東很聰明,也很陰險,尤其擅長散播謠言。據我猜想,我在這裏聽到的八卦有一半都是出自他的口中。聽說莫莉曾經打算嫁給一個很不可取的男人,我相信那人其實就是提姆.坎東,只是他當時用的不是這個名字。她的家人聽到一些風聲,大概是覺得他的背景可疑,所以他裝出義憤填膺的模樣,拒絕去莫莉家『被評頭論足』,然後又跟她共商了一點兩人都覺得有趣的小計謀。她假裝和他鬧翻,結果一位坎東先生適時出現;莫莉事先告訴他許多親朋故友的名字,因此他們熱情歡迎他,期待他能讓她忘卻原先的男友。我想他和莫莉一定暗自竊笑不已。總而言之,他終於娶了她,用她的錢買下這地方,一起搬了過來。我敢說他一定揮霍了她不少錢。後來他遇見依瑟.華特絲,覺得又是一個好機會,能撈到更多的錢。」
「他說他很清楚兇手是誰,要和她聯手去抓他。莫莉當然言聽計從,不過因為服了藥而昏昏沉沉,因此拖慢了腳步。提姆先到溪邊,看見一個金髮又披著淺綠披肩的女人,以為是莫莉。他從她身後潛過去,一手捂住她的嘴,猛力將她的頭按在水裏,就這麼淹死了她。」
「我認為,」瑪波小姐說。「他看過你hetubook.com.com的遺囑。」
他正和瑪波小姐坐在一起熱絡地交談。
瑪波小姐搖搖頭。
「是因為卡斯帕羅太太說的一些話。她信口說他長得醜,有一隻邪惡之眼,我說那只是個玻璃眼珠,他也是身不由己,很可憐的;她就說他眼睛看東西的方向不一樣,是鬥雞眼——當然,這是實情。她又說這會帶來噩運,我於是知道——我於是知道我那天一定聽到了什麼重要的話。昨天晚上,一看到死去的好運,我就猛然想起了這回事!接著我意識到時間緊迫……」
「非常可能,」拉菲爾先生說。「不過我看這對他也沒什麼好處。我已經做了防範。」
「你自己也知道,不是嗎?」瑪波小姐說。
「其實一如我暗示過你的,」瑪波小姐說。「你那個傑克遜不時就會偷看你的文件。」
「他連她的臉都沒看,就飛也似的逃走了,打算一個小時後扮演一個悲痛欲絕的丈夫,組成搜索隊去找她。」
「他為自己惹來殺身之禍,」瑪波小姐說。「連累了可憐的維多利亞,還差點送了莫莉的命。不過他倒是認出了兇手。」
「再說,他知道他不用等太久,」拉菲爾先生說。「而且,顯然讓我自然死去最為妥當。我這麼有錢,百萬富翁一死都會經過詳細調查,不像一般妻子的死那麼單純,是不是?」
「可是大半夜的,好運跑到溪邊去搞什麼鬼?」
「沒錯,就是這樣。可是我不懂你怎麼會知道。」
www.hetubook.com.com那他為什麼不除掉我呢?」拉菲爾先生問。
「真的好好笑,」他說。「真希望你自己知道你那晚頭上裹著粉紅色毛圍巾、站在那裏自稱復仇女神時,是什麼模樣!我一輩子也忘不了!」
「愛德華.希林頓?」
「這完全是巧合。我想他的計劃是這樣的:先讓每個人都確信(包括莫莉自己)莫莉精神異常。接著他讓她服下一定劑量的迷|葯,告訴她,他要揭開所有這些謀殺之謎的真相,不過她得幫他。等大家熟睡之後,他們分頭走到溪邊一個約好的地方會合。
「就是那時候,」拉菲爾先生說。「你決定要當個復仇女神,呃?」
「我猜的應該是八九不離十,不過我可不曉得你是怎麼得知的。而且我也搞不懂提姆.坎東是怎麼知道的。」
「你告訴過我——」瑪波小姐說。「就像兒歌中的那個蛋形人一樣,你以清晰而宏亮的聲音告訴我,你在遺囑中什麼也沒留給依瑟.華特絲。你還特意對她和傑克遜強調這一點。據我揣測,就傑克遜這方而言,那確是實情,你確實什麼都沒留給他。可是,你其實留了一些遺產給依瑟.華特絲,而且完全把她朦在鼓裏。是這樣吧?」
「噢,原來如此。沒錯,沒錯,我確實隨身帶著一份複本。」
瑪波小姐尷尬地咳了一聲。「我想,她可能是——呃,去等什麼人吧。」
「等傑克遜?」
瑪波小姐輕咳一聲。
「什麼?等他太太死後?」
「你怎麼會突然想和*圖*書起他那隻玻璃眼珠呢?」拉菲爾先生好奇地問。
他突然往後一仰,放聲大笑。
「我想他得先對華特絲太太有十足的把握才行。再說……我的意思是……」她停住了,似乎不知如何說下去。
「我想,這談不上是私情,」瑪波小姐一本正經地說。「我想這是一段很可能會發展到婚姻的戀情。」
「帕格夫少校!」拉菲爾先生說。「那人真是的!」
「原來是這麼回事!」拉菲爾先生說。
「我曾經注意到,她……她有一兩回盯著他看。」瑪波小姐避開他的目光,低聲說道。
「你想像的事似乎總是合情合理,」拉菲爾先生說。
「噢,因為你對這一點強調有加,」瑪波小姐說。「這我有經驗,深知說謊的人是什麼模樣。」
「當然是傑克遜告訴他的,」瑪波小姐說。「這兩人相處甚歡。提姆.坎東對傑克遜很好,但在我看來,這並非出於見不得人的動機。不過,我想傑克遜在閒談的點點滴滴中,把依瑟.華特絲自己都不知道的事告訴了坎東。他說她會繼承一大筆遺產,或許還說自己想贏得她的芳心,把她娶進門,只是她沒看上他。沒錯,我想就是這樣。」
「我那隻野貓傑克遜!我早知道他脫不了關係!提姆後來發現他殺錯了人,一定驚惶得很。」
「我不告訴你,」拉菲爾先生說。「你那麼聰明,還是你告訴我吧。」
「你似乎自認對殺人犯的心理瞭如指掌!所以,你相信提姆並不知道他自己殺錯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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