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復仇女神

作者:阿嘉莎.克莉絲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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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瑪波小姐探取行動

3 瑪波小姐探取行動

「你是不是拿到了一些還沒有開封的指示?」
「那我們該做什麼?」
我寫這封信,是想問問你能不能告訴我華特絲太太——依瑟.華特絲——的地址。
「想碰運氣去見一個人,可是看起來要完全像是不期而遇,」瑪波小姐說。「這其實並不容易,不過我希望我做得到。」
「溫斯洛別墅,奧爾頓附近,」瑪波小姐一邊唸,一邊寫下地址。「離這兒不遠。不遠,真的不遠。我可以——我不知道怎麼去最好?大概從英奇車行叫部車吧。有點奢侈,不過如果能有收穫,日後也可以名正言順當成費用申請。不過,我該事先寫信通知她呢,還是碰碰運氣?我想最好是碰運氣。可憐的依瑟,她不可能還舊情依依的記得我。」
「一個很難了解的人,」布羅崔先生說。
「沒錯。」
「親愛的舒斯特,」布羅崔先生說。「我是個律師,拉菲爾先生無疑很信任我的人格和職業道德。那些密封的指示只有在某些條件下才能公開,而至今那些條件一個也沒符合。」

「不會,」布羅崔先生說。「我不這麼認為,拉菲爾不是這種人。」
「確實。但是如果他知道她做不來呢?」
可是她不認為拉菲爾先生是個老糊塗。
幾天前我聽說她已再婚,不過既是道聽塗說,我認為不見得可靠。說不定你對她的近況知道得比我多。
她不再說話,把咖啡盤端進去放在瑪波小姐身旁。
「這兩個女人是親戚嗎?」瑪波小姐問。
「有時候他可是夠調皮搗蛋的,」舒斯特先生說。
「她準備接下這個差事了,是吧?好一個精神充沛的老太太。」他接著又問:「我想她應該知道這是怎麼回事,對不對?」
這時她才突然想到,她無疑已經接受了這個諭令。她再度對著空氣大聲說道:
我想拉菲爾先生在嚥氣的那一刻神志都還清明吧?我認為有幾個問題值得一問。在他最後那段日子裏,可有一些事情(無論在生意上還是私人感情上)令他感到熱中?他曾否因為某些事情明顯不合公義令他深感不平,因而向你提到他的憤怨或不滿?果真如此,我必須請你告訴我。在他的親戚朋友當中,最近是不是有人吃了閟虧而成為某樁不公平交易的犧牲者,或是諸如此類的情況?m.hetubook.com.com
「你不會是心情不好吧?怎麼想到要寫信給一個牧師?」
「她正思索著什麼,」雀莉說。「像是在做計劃,想著如何著手去做。我看是這樣。」
「你該不會是去倫敦吧?」
「我要是知道就好了。」
「而且永遠也不會符合,」舒斯特先生說。
可是關於他要她做的事,這封信沒有提供半點線索。這封信簡直對她毫無幫助。她想,拉菲爾先生顯然沒打算讓它對她有所幫助。他有——她該怎麼形容呢?其他的盤算。話說回來,她在一片茫然的情況下不可能著手做任何事。這就像個沒有提示的縱橫字謎。照理說該有提示的。她必須知道要做什麼、到何處去,還得知道自己是不是只要放下織針、好好集中注意力、坐在扶手椅上就能解決某個難題。或者,拉菲爾先生是希望她搭飛機或輪船去西印度群島、南美或其他什麼地方?如果她不能自己找出答案,那就得拿到明確的指示。他是不是認為她有足夠的智慧做出假設、提出問題而且獲得解答?不,她不相信。
「至少,」她說。「我開始有所行動了。這倒不是說我抱著多大的期望,不過這封信也許會有幫助。」
布羅崔先生把那封信拿給舒斯特先生看,靠坐在椅子上的舒斯特吹出一聲口哨。
親愛的玻斯卡小姐(瑪波小姐寫道),希望你沒有忘記我。如果你還記得,我是在西印度群島的聖哈諾島遇到你和令兄的。希望親愛的牧師身體安康,也希望去年的寒冬氣候沒有讓他受到哮喘過度的折磨。
「張冠李戴了吧,」雀莉好心解釋。
她是拉菲爾先生的秘書,你或許還記得,我們曾在加勒比海群島上見過她。她曾經把地址告訴過我,遺憾的是,我不知把它放到什麼地方去了。我急著寫信給她,因為她問過我一些園藝方面的問題,而我當時無法回答她。
這次談話就此結束。
「沒錯,」瑪波小姐說。「這就是我為什麼要請你打那個電話的原因。」
「噢,那就好辦多了,」瑪波小姐說。「英奇到了嗎?啊,已經來了。早安,愛德華!」她對阿瑟車行的司機(那人其實叫做喬治)說道:「現在,我要請你去這個地方。我想,路程不會超過一個半小時。」https://m•hetubook•com.com
「那麼他怎麼可能期望——」舒斯特先生突然住了口。
十一點半,計程車已經等在外頭。瑪波小姐對雀莉下了個指示。
「沒什麼,」瑪波小姐說,「請把我的書桌擦一下,好嗎?再幫我拿支鋼筆和紙來,我要寫信。」
考慮過你的提議後,我謹以此告知:我決定接受已故拉菲爾先生對我所做的提議。我會竭盡所能去完成他的遺願,雖然我完全沒有把握能否成功。真的,我實在看不出成功的可能性。我從他那封信中沒有得到任何指示,以往也不曾以任何方式(我覺得這個語彙夠簡明了)被告知。如果你手上還握有其他含有明確指示的資料,我想你會很樂意寄給我,不過既然你沒有這麼做,那就表示事實並非如此。
「就問她能不能安排下週哪一天在倫敦布羅崔先生的辦公室和她見個面。等她決定好告訴了你,你把日期記下,就可以掛電話了。」
「你認不認識一個住在附近新房子的女人?她姓哈斯汀,」瑪波小姐問。「跟她住在一起的是個叫做巴利特小姐(我想是吧)的女人……」
「就是你在西印度島嶼上遇到的那個,對不對?你從相本裏指給我看過。」
「兩萬鎊可是一筆大數目。」
「而它正好讓我想到一些事情,」瑪波小姐說。「或者說讓我想到一個認識的人。請幫我從英奇叫部車來,好嗎?要他們大概十一點到這裏來。」
她的丈夫點頭表示讚許。
「如果他真的這麼想,」瑪波小姐大聲說道。「他就是個老糊塗。我的意思是,他生前是個老糊塗。」
「雀莉,麻煩你撥這個電話號碼好嗎?問安德森太太是否在家。如果是安德森太太接的電話,或是她正準備來接電話,就說有一位布羅崔先生想跟她講話;而你,」瑪波小姐說。「就是布羅崔先生的秘書。如果她不在,就問她什麼時候會在家。」
「我也是,」布羅崔先生說完,又加上一句:「我想他是存心不讓我有頭緒。」
「我做了一個奇怪的夢,」瑪波小姐回答。
她第一個念頭,是自己異常缺乏確切的線索。她能從布羅崔先生處得到更多的線索嗎?她幾乎可以確定不會。這和拉菲爾先生的盤算不符。可是,如果她對這件事一無所知,拉菲爾先生怎麼可能期望她去和*圖*書想辦法、採取行動呢?這點頗耐人尋味。經過幾分鐘的思考,她斷定這是拉菲爾先生刻意的安排。她又想起那短短幾天相處中她所認識的他,他的不良於行,他的壞脾氣,他偶爾流露出的睿智和幽默。她想,他喜歡捉弄人,這封信勢必會讓布羅崔先生的好奇天性大受挫折,而這正中他的下懷。

「我為她擔心,」雀莉說。「我擔心是因為她有事煩惱。她收到一封信,就是那封信讓她心神不寧。」
拉菲爾先生寫那封信給她,該不會是捉弄她吧?他不是個特別厚道的人,是有可能捉弄別人的感情。
「我相信永恆的生命,」瑪波小姐說。「拉菲爾先生,我不確定你現在身在何處,但我毫不懷疑,你現在一定在我的左右。我一定盡我所能來完成你的遺願。」
玻斯卡小姐幾乎立刻就回了信。她是個非常有效率的女人,不但寫了封令人開心的信,連華特絲太太的地址也附上了。
「什麼?你是說村頭那一棟整個翻修和粉刷過的房子?那家人住進去沒多久。我不曉得他們姓什麼。你怎麼會問到這個?那些人不怎麼有趣,至少我這麼認為。」
三天後,瑪波小姐寫了一封信給布羅崔先生。信很短,不過簡單扼要。

「是惡夢嗎?」
我從未直接從依瑟.華特絲那裏聽到任何消息,不過和你一樣,我也從一個朋友那裏聽說,她們看到了她的結婚啟事。我相信,她現在的夫家姓氏不是奧德森就是安德森。她的地址是漢普郡溫斯洛別墅,在奧爾頓附近。我哥哥向你問好。可惜我們住得太遠,在英格蘭北部,而你住在倫敦之南。希望哪一天我們還能聚首。
「你打算做什麼?」雀莉帶著狐疑望著她。
希望這個請求不至於太麻煩你。請代問候令兄,並祝你一切順心。
「記憶這東西很奇怪,」瑪波小姐說。「有時候人即使一年多沒聽到某個人的聲音,一聽到馬上就會想起他來。」
「不,我想她們只是朋友。」

「我一點頭緒也沒有,」舒斯特先生說。「你呢?」
「無論如何,」瑪波小姐說,她望了望時鐘,決定早早上床。「人要是在臨睡前想到一個問題,點子往往會源源而來。這回可能就是這樣。」
「她是個善良的女人,」瑪波小姐自言自語著,接著又用一種輕柔的https://www.hetubook.com.com語調說道:「非常善良,所以太容易所嫁非人。事實上,她是那種一不看緊就會嫁給一個殺人兇手的人。我還是認為,」若有所思的瑪波小姐壓低了聲音繼續說道:「我很可能救了她一命。事實上我很確定,不過我想她並不這麼想。她恐怕對我討厭得很,所以想從她那裏套出情報就更難了。話說回來,試試也無妨。總比坐在這裏枯等要好。」
「真希望我們知道,」舒斯特先生說。「他是個古怪的傢伙。」
「你想知道什麼?」
「我心情好極了,」瑪波小姐說。「很想找點事情忙一忙。而這個忙只有玻斯卡小姐可以幫。」
發了這封信後,瑪波小姐心情舒暢一些。
「他不可能真的期望得到什麼成果,」布羅崔先生說。「我的意思是,她怎麼可能理出頭緒呢?」
「你的手藝越來越好了。」
「寫給誰?」雀莉出於天生的好奇心問道。
布羅崔先生和舒斯特先生很幸運,能夠全心經營他們的事業。瑪波小姐就沒那麼好運了。她除了一面編織一面沉思,她也外出散步,有時候還因此遭到雀莉的勸誡。
「那位名字叫什麼來著的太太從來沒聽過我的聲音,對不對?」
「你知道醫生是怎麼說的。你不能太耗體力。」
瑪波小姐把信連看了三遍,接著置於一旁,微蹙著眉頭思索著這封信的含義。
「可是這麼一來,事情可就更難辦了。我一點也不認為一個鄉下老太太能夠看穿死人的心思,知道他起的是什麼樣的怪念頭。你該不會以為他是故意把她引到歧路上去,好讓她上當吧?開個玩笑,說不定他認為她自以為是解決鄉村疑難雜症的高手,所以打算好好教訓她一番……」
「等待,」布羅崔先生說。「等著看接下來會怎麼樣。不管怎麼說,事情總會有些進展。」
「沒錯,可是他不是個——我認為他對這件事是很認真的。有些事讓他心煩——我相信一定有事讓他憂心。」
瓊安.坡斯卡敬上
「虧你想得出!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你為什麼要我這麼做?」

「寫給一個牧師的妹妹,」瑪波小姐回答。「那個牧師姓玻斯卡。」
「如果你問我,我會說這是他的惡作劇。」
「不,不,絕不是惡夢。我在和某人說話,那人我不大熟,只是隨意聊聊。接著我定睛一看,發現那人根本不是剛才和我談話的和_圖_書人,變成了另一個人。真奇怪。」
珍.瑪波敬上
我相信你一定懂得我為什麼要問這些。事實上,就是拉菲爾先生自己也料得到我會這麼問。
瑪波小姐說完,要雀莉多拿條圍巾來,因為外面刮著冷風。
「我真想知道,是什麼事讓她坐立不安,」雀莉在丈夫面前放上一盤中國米飯和燴腰花,說道。「中式晚餐,」她說。
雀莉照她的指示做了。她得到的回答是,安德森太太外出購物去了,不過她會回來吃中飯,而且整個下午都會待在家裏。
「顯然不知道,」布羅崔先生說。
遠征就此開拔。
「我會得到指示的,」瑪波小姐說。「不過是什麼樣的指示?什麼時候才能獲得呢?」
瑪波小姐沉浸在一連串的往事中。依瑟.華特絲之所以免於被謀殺的命運,很可能就是拜她在那個加勒比海島嶼上所採取的行動之賜。至少瑪波小姐深信如此,不過依瑟.華特絲自己可能並不相信。
「不,我不是去倫敦。我可能會去哈瑟米爾吃午餐。」
「什麼事情呢?」雀莉帶著興味問道。
「我走得很慢,」瑪波小姐說。「而且我什麼事也沒做。我的意思是,我又沒挖土也沒鋤草。我只是——呃,一步接著一步走,一面想事情。」
「他沒告訴過你是怎麼回事?連起碼的暗示也沒有?」
「如果她在家,而且我和她通上話了呢?」
「睡得好嗎?」雀莉一面將早茶放在瑪波小姐肘旁的桌几上,口裏一面問道。
英奇是瑪波小姐過去的一段記憶。它原來是一輛出租馬車老闆的名字,老英奇死後,他的兒子小英奇在四十四歲那年繼承了父業,後來買了兩輛舊車,將父業擴張為計程車行。小英奇過世後,車行就換了新主人,之後又不斷易主改名,皮普車行、詹姆斯車行、阿瑟車行等等。不過老居民還是稱它為「英奇」。
「沒有。」
「我想知道為什麼——」瑪波小姐說了一半突然停住。
「她需要靜坐,」雀莉的丈夫說。「安心靜坐,放鬆心情;去圖書館借幾本新書,找幾個朋友來看她。」
親愛的布羅崔先生:

「不會的,」布羅崔先生說。「他不可能那麼離譜。他一定認為她有可能找到線索或是發現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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