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問大象去吧!

作者:阿嘉莎.克莉絲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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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部 長長的陰影 二十 調查會

第二部 長長的陰影

二十 調查會

「我們編了許多謊話,」齊莉說:「我們希望屍體不要被發現,這樣就可以在夜裏把她移到別處,讓她看起來像墜海死亡。後來我們又編了夢遊的故事,要做的事就很簡單。阿利斯泰說:『你知道這很可怕,但是我已經答應了,莫莉臨死前我答應她了,我要完成她的遺願。只要桃莉配合,有一個辦法可以救她,不曉得她能不能做到。』我問他是什麼辦法,他說:『讓她裝成莫莉,並說桃莉在夢遊時失足掉下懸崖摔死了。』
西莉亞說:
她歡天喜地迎了過去。
「大象記性好。」奧利薇夫人解釋說:「我就是抱著這個念頭開始調查的。有些人可以像大象一樣,記住久遠以前發生的事。當然不是每個人都記得,但總會記住某些事,確實有不少人就是這樣。我把打聽來的消息都告訴白羅先生,而他就像醫生一樣開始診斷。」
「我從一認識你就喜歡你,」德斯蒙說:「那時我們是鄰居,你常和我們一起遊戲。」
「他說:『我只有一件事要做。我答應莫莉不把桃莉交給警方,沒有人會知道桃莉是兇手,孩子們也不知道他們的姨媽是兇手。不必揭發桃莉,大家會以為桃莉是夢遊時發生意外,她會被埋葬在教堂墓地,用她自己的名字。』
「她一直是個可怕的人,」西莉亞說:「小時候我就很怕她,只是不知道為什麼,現在我明白了。我父親的行為證明他是勇敢的,他實現了母親臨終前的遺願,救了她的姐姐。我認為母親一直深愛著姨媽,我寧可這麼想,哦,我這麼說聽來很傻……」
「也許是這樣。此外管家當時告訴警察說,她在出事前幾個星期一直都戴這頂假髮,看來她最喜歡這頂。」
今天在此聚會的人,有一對尋找實情的年輕男女,和兩個知道實情的人。
「西莉亞,我們盡早結婚吧。我向你保證,我母親永遠也不會知道這些,她不是我的親生母親,也不是能保守這種秘密的人。」
「因為我們了解真相了,而且並不後悔知道真相。」德斯蒙說:「這是場悲劇。正如白羅先生說的,這是一對恩愛夫妻的悲劇。但他們並沒有互相殺害對方,他們仍舊相愛。一個被謀殺了,另一個基於人道處決了兇手,以防她加害更多孩子。即使他做錯了,人們也會原諒他,但我不認為他有過錯。」
「我還是不明白……」
「狗,狗做了什麼?」
白羅問道:
然後他盯著齊莉。
「但她怎麼能不露出馬腳呢?」西莉亞問道:「這可不容易。」
「我不以為然。」白羅說:「這裏有過悲哀和死亡,但這裏也有過愛情。」
「我還想問你一件事:他愛桃莉和莫莉,對嗎?」
「謝謝你,奧利薇夫人,」德斯蒙說:「你為此事奔波勞累,我們都知道。也謝謝你,白羅先生。」
他們離開了,其他人望著他們離去。
「對,從來到這個家庭後,我一直愛著他。我真的很愛他,但我想他不知道。我們之間什麼也沒發生過。他信任我、喜歡我。我愛他們,他和瑪格麗特。」
「對,調查多年前發生過的事。」
「德斯蒙,我有充份的理由相信你養母急於阻撓你和西莉亞交往,試圖使你相信西莉亞遺傳了父母可怕的特徵。不過你可能不知道,我覺得沒理由瞞著你:你親生母親不久前過世,她把所有的遺產都留給你,你年滿二十五歲時,便可繼承這筆龐大的財產。」
「這意味著什麼呢?」西莉亞說:「她戴哪一頂都很正常啊。」
「對,是我寫信給莫歐赫小姐的,如果可以的話,我還是叫她齊莉。」
「不,比這簡單多了。」
「我了解你的感覺,」西莉亞說:「也許你的想法是對的,不過我很和-圖-書高興真相大白了,這令我如釋重負。」
白羅繼續說:
「真可怕。」德斯蒙說。
「桃樂絲是個悲劇人物,錯不在她,錯在她的基因,在遺傳特徵。她生來就有精神障礙,不知出於何種原因,她從年輕時就厭惡小孩。我們有充份的理由相信她致使她的小男孩意外喪生,儘管證據不足,但醫生建議她接受精神治療,因此她在精神病院住了多年。後來醫生說她已痊愈可以恢復正常生活,她常到妹妹家住,還曾到馬來半島與妹一家住在一起。在那裏,又有一個鄰居的孩子意外喪生。儘管找不到充足的證據,但同樣又是桃莉的嫌疑最大。雷文克將軍送她回英國,她又再度住進醫院。後來她似乎又病癒了,經過心理治療後她又可以回家過正常生活。瑪格麗特相信這次真的沒事了,她認為姐姐應該和他們住在一起,才能就近照顧和觀察有沒有復發的癥兆。我想雷文克將軍反對此事,他應該堅信,如同其他與生俱來的殘疾一樣,桃莉的大腦天生不正常,隨時會發作,她需要隨時看管,以防發生不測。」
「沒錯,」莫歐赫小姐說:「我知道,當時我在懸崖山莊。雷文克夫婦一直很為桃莉擔心,因為她曾企圖傷害他們的小兒子愛德華。愛德華被送回學校,我帶西莉亞回我辦的寄宿學校。把西莉亞安頓好之後我又回來了,這時這棟大房子顯得空盪盪,只有我、雷文克將軍、桃樂絲和瑪格麗特四個人住,大家相安無事。但是有一天事情發生了。這天姐妹兩人一同出去散步,但只有桃莉一個人回來。她看起來神情緊張、行為怪異。她進來坐在桌邊,雷文克將軍看見她右手都是血,問她是不是摔傷了,她答說:『哦,沒關係、沒關係,只是被玫瑰叢刺到。』但這一帶根本沒有玫瑰,很明顯她在胡說,她如果說是荊豆叢我們還可能相信。我們很擔心,雷文克將軍立即往外走,我也跟了出去。他一路擔心地說:『瑪格麗特出事了,莫莉一定出事了。』
「後來呢,你們怎麼做?」白羅說:「看來你也參與其中。」
「啊,親愛的孩子們,」齊莉說:「請原諒我這麼叫,畢竟你們都已經是大人了。真高興再次見到你們,而且知道我做的決定沒有傷害你們。」
「好吧,」德斯蒙說:「我知道我不該這麼無情,她畢竟撫養我成人。如果錢夠用,我會分一部份給她,其餘的由我和西莉亞享用,我們可以快樂的生活。也許我們偶爾難免會傷心,但我們不必再疑慮了,對不對,西莉亞?」
「你可以一直叫我齊莉,你們都可以。」齊莉說:「我一直遲疑著該不該來,不知道這樣做是否明智。我仍然不確定,不過但願沒錯。」
「好吧,我也得走了。」,齊莉轉身問白羅:「你呢?你得向誰彙報嗎?」
他走到房子旁木蘭樹蔭下的鐵凳子,從皮箱裏取出一張寫滿字的紙,對西莉亞說:「對你來說只是這樣嗎?不是自殺就是他殺?」
「齊莉!」她喊道:「是齊莉嗎?真的是你!哦,我好高興,我不知道你會來。」
西莉亞挽著奧利薇夫人。
「可以的。」白羅說:「我會告訴你我的看法,以及我如何推論得知。最初吸引我注意的是那些警察無法解釋的事物,有些東西很普通,一般人不會把它當證據。比如瑪格麗特.雷文克的遺物中有四頂假髮。」他又強調:「四頂假髮!」
「另外,葛洛威主任引了一句話:『帽子不同,人相同』,這又令我冥思苦想。」
「我理出一張清單,」白羅說:「列出屬於事實的部份。我應該把它唸一遍,看你們能不能察覺出其中的意義。也許你們看hetubook.com.com不出箇中緣由,也許你們一眼就看穿了。」
「哦!」西莉亞奔上前去。
「你是說,」德斯蒙問道:「是她開槍打死雷文克夫婦?」
「還有個線索來自那條狗。」白羅說。
「一定是其中之一。」西莉亞說。
「但阿利斯泰呢?他怎麼忍受得了?」
「也許你不以為然,我猜你是個天主教徒。但是『死後永不分離』這幾個字將永遠刻在他們的墓碑上。他們不是同時過世的,但我相信他們現在團聚了,他們死後又聚在一起。他們是如此相愛,而可憐的姨媽,我會試著用更寬容的心情看待她。可憐的姨媽也許根本身不由己,她再也不用受苦了。不過……」西莉亞突然回復平常的聲調說:「她不是個好人。她不是好人,你就會不由自主地討厭她。如果她努力過,也許就完全不一樣,但她沒有。所以我們只好把她當作病人看待,她就像得了瘟疫,她應該被關起來與他人隔離,免得害死所有人。不過我要盡量憐憫她,至於我父母,我不會再疑慮了,他們彼此相愛,也愛那個可憐、不幸和仇視一切的桃莉。」
德斯蒙說:
「不,」白羅說:「我的解答不是這樣。我猜是桃樂絲殺了妹妹瑪格麗特。有一天她們在崖上一起散步,桃樂絲把瑪格麗特推下懸崖。這個長得和自己一模一樣的妹妹,卻比自己正常、健康,潛伏多年的仇恨越積越高,仇恨、妒嫉和殺人的欲望像火山爆發一樣控制了她。我猜想有一個旁人知道內情,事發時她在場。我猜是你,齊莉小姐。」
「我想是奧利薇夫人,」西莉亞說:「她說她會坐火車,再從車站搭計程車過來。」
(全書完)
「親愛的齊莉,你沒有傷害我們,真高興見到你。」西莉亞上前抱住齊莉說:「我一直都很喜歡你。」
究竟是為了什麼?
「對,」西莉亞說:「真是個可怕的故事,但我還是應該知道,知道了還是比較好,不是嗎?我甚至不會為她惋惜,我是說我母親,我知道她是個善良的人,我知道她沒有絲毫的罪惡,她是如此善良。我也可以理解父親當初為什麼不娶桃莉,他與我母親結婚是因為他愛我母親,而且他已經察覺桃莉精神不正常,邪惡又偏執。但後來你們怎麼辦呢?」
白羅看了她一會兒,然後轉向奧利薇夫人說:「我們該回倫敦了,我們得回到現實中,忘掉悲劇和愛情。」
「這是調查會?」德斯蒙問。
「白羅先生來找我,」齊莉說:「是他說服我來的。」
「你也愛他,對嗎?」
「你現在不會明白。」
德斯蒙說:
「不是不可能,無論如何,請記住她們是孿生姐妹。奧利薇夫人提及的事也頗堪玩味。她聽說雷文克夫人不久前曾住過醫院或療養院,懷疑自己得了癌症,然而病歷記錄卻沒有。當然她可能只是懷疑,實際上並沒有罹病。隨後我逐漸了解她和孿生姐姐的經歷。和許多孿生姐妹一樣,她們彼此摯愛、穿同樣的衣服、做同樣的事、同時生病,在相差不久的時間內結婚。後來也和許多孿生姐妹一樣,兩人開始做相反的事、盡量不和對方雷同,姐妹之間甚至有了不快。不僅如此,更久以前就有個肇因。阿利斯泰.雷文克年輕時曾愛上孿生姐妹中的姐姐桃樂絲,但後來又轉而愛上妹妹瑪格麗特,並且與她結婚。無疑的,這必然引起妒嫉,兩姐妹因而疏遠。瑪格麗特依然深愛姐姐,但桃樂絲已非如此,僅此一點就足以解釋許多問題。
「我還是不明白……」
齊莉望著遠方,白羅走到她身邊說:
「她是這麼稱呼他們的。」白羅說www.hetubook.com.com
「我們在懸崖下的礁岩上找到莫莉,她被石頭撞得遍體鱗傷。她當時還醒著,但血流不止。我們不知所措,也不敢搬動她。我們想馬上找醫生來,但她緊緊抓住將軍不放,呼吸急促地說:『是她,是桃莉下手的,她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她不知道!阿利斯泰,千萬不要責備她。她從來不知道自己做了什麼、為什麼要做,她不由自主。阿利斯泰,你要答應我,我活不久了,不,來不及找醫生了,找醫生來也無濟於事。我一直躺在這裏,血流個不停,我快死了,我知道。但是答應我,答應我你會救她,答應我別讓警察把她抓走,答應我她不會因為殺了我而受到審判,不會背著謀殺罪名禁閉終生。把我藏起來,那樣我的屍體就不會被發現。求求你,這是我最後的請求了。我愛你勝過一切,為了你我一定要活下去,可是我活不了了,我感覺到了。我爬了一陣子,可是力不從心。答應我,還有你,齊莉,你也愛我,我知道你愛我、對我好,而且一直照顧我,你也愛孩子們,所以你必須救救桃莉。你們一定要救可憐的桃莉。拜託你們,拜託你們,為了我們之間的愛,救救桃莉。』」
「你不責怪我前去找你,說服你來這裏吧?」
「現在你了解真相了。我曾答應你父親永遠也不讓你知道,我食言了。我從沒想過向任何人透露,是白羅先生改變了我的想法,不過……這是個可怕的故事……」
「你真的相信世上有鬼屋?」德斯蒙問道。
「是的。她過世了,說完這些話不久,她就嚥氣了。我幫他掩埋屍體,埋在哨壁再往前一點的地方。我們把她移到有許多亂石的地方,盡量掩蓋她的屍體。那個地方沒有路,要過去得用爬的。我們把她埋在那邊,阿利斯泰不斷地說:『我答應她了,我不能食言。我不知道怎麼辦,不知道誰能救她。我不知道,但是……』後來我們做到了。桃莉還待在家裏,她嚇壞了,驚恐萬分,然而同時她又露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得意神色。她說:『我早就知道,多年來我一直知道莫莉是惡魔,她把你搶走,阿利斯泰,你是我的,可是她把你搶走叫你娶她,我知道。我好害怕他們會把我怎樣。他們會怎麼說?我不要被關起來,不要,不要,我會瘋掉。你不會讓我被關起來吧?他們會把我帶走,他們會說我犯了謀殺罪。這不是謀殺,我是不得已的,我不得不下手。你知道嗎,我想看見鮮血,但是我不能在那裏等著看她斷氣,所以我才跑走。可是我知道她會死,只希望你找不到她,她摔到懸崖下了,大家會以為這是意外。』」
「我認為你的懷疑完全正確,」白羅說:「我敢說她自認所做所為都是出於善意,她認為應該弄清西莉亞的家世以免發生不測,不過……」
兩個年輕人轉過身。
「這條狗好像知道大家都不知道的事,牠知道她不是女主人,只是長得像女主人。管家眼力不好又耳背,他看見的是一個穿著莫莉的衣服、戴著莫莉最容易辨認的假髮——那頂鬈曲的假髮的人。管家只說女主人在出事前幾個禮拜行為古怪,葛洛威因此才說『帽子不同,人相同』。那時我就起了一個念頭,一個信念:假髮相同,人不同。狗知道,因為牠聞得出這不是同一個人,不是牠摯愛的女主人,這個女人是牠厭惡害怕的人。我想,假如她不是莫莉.雷文克的話,會是誰呢?會不會是桃莉,她的孿生姐姐?」
「兩個都是事實,但又更為複雜。在我看來,其中不僅有謀殺也有自殺,此外還有處決以及悲劇。這場悲劇是兩個人彼此相愛,卻都為愛而死。愛情的悲劇不只屬於羅https://m.hetubook.com.com密歐與茱麗葉,不只發生在受愛煎熬、為之獻身的年輕人身上。不,不是那麼簡單。」
「我也許會告訴一位朋友,他是個退休的警官。他已退休,不會過問此案的,但如果他還在職的話也許另當別論。」
「是沒有影響。」白羅說「重要的是能辨別出什麼是道聽塗說、什麼是實情。因為即使在不完全正確或者沒解釋清楚的訊息裏,也可以找出實情。夫人,你從我這裏聽到的,以及從你的大象那裏……」白羅笑著說。
「不,她不覺得困難。這如了她的心願,她終於得到了阿利斯泰。」
「我問他準備怎麼做,這真令人不忍。他說:『我要告訴你我的計劃。桃莉不應該再活下去了,假如她再碰到孩子,她會傷害更多生命。可憐的人,她不應該活在世上。齊莉,你必須明白,我將為這個計畫賠上自己的性命。讓桃莉扮演我的妻子,我們再生活一段時間後,另一幕悲劇就會發生……』
她疑惑地看著赫丘勒.白羅,又說:
「對,」白羅說。「那時流行戴假髮。外出旅行當然要帶上一兩頂假髮,但是她有四頂,在我看來四頂似乎多了點。我想知道她為什麼需要四頂,我向警方詢問,知道她並沒有禿髮的跡象,她的頭髮很健康,而且保養良好。總之,我很好奇。後來聽說其中一頂有幾縷灰髮,這是美髮師說的;另一頂是鬈髮,是她臨死時戴的。」
先是意外事故,過了三個星期後夫妻便雙雙尋短。過去的罪孽留下了長長的影子,導致了多年後悲慘的結局。
「我知道,」西莉亞說:「對,我想也是。可是我,我不……」她轉過頭來看著身邊俊美的年輕人說:「德斯蒙,是不是你……是你嗎?」
「是的,謝謝你們,」西莉亞說:「我非常感激。」
「他們告訴我很多事,」奧利薇夫人說:「我以為他們都記得往事。有些人確實記得,但有人記得對、有人記錯了。雖然很混亂,但白羅先生說這不會有影響。」
「我想我們就在這裏,」白羅說:「不必進屋子裏了,別人住過這房子,氣氛已不同。我們開完調查會後想進去再進去。」
「什麼大象?」齊莉不解地問。
「我想知道真相,」西莉亞說:「我們兩個都想知道,德斯蒙認為你可以告訴我們。」
「我不明白他的意思,另一次意外?又發生夢遊嗎?他回答說:『不,世人會以為我和莫莉一起尋短了,沒有人會知道真正原因,大家會猜她以為自己得了癌症,或我這麼以為,他們會議論紛紛。齊莉,你必須幫我。你是唯一愛我、愛莫莉且愛孩子的人。如果桃莉必須死的話,我是唯一能下手的人,她不會悲傷或害怕。我會先開槍打死她,然後再射殺我自己。她不久前拿過這把槍,指紋還在上面;我的指紋也會留在槍上。我必須討回公道,而我將是行刑者。我要你知道,我愛她們,我還是愛她們。我愛莫莉勝過自己的生命;我愛桃莉是因為同情她,同情她天生就這樣。』他還說:『你要永遠記住……』」
「我也希望你來,因為是你促成的,不是嗎?你找白羅先生幫忙,而且你自己也發掘了許多事情。」
「我若和西莉亞結婚後,當然會需要錢過生活。」德斯蒙說:「我知道這件事,我也知道養母很貪財,即使現在我還常借錢給她。不久前她建議我找個律師,說我已經二十一歲了,應該立個遺囑,她大概以為可以得到這些錢。我也想過把一切留給她,不過現在我要和西莉亞結婚了,我會把財產留給西莉亞,我討厭她干涉我們的行為。」
齊莉起身走到西莉亞身邊說:
「我不明白。」西莉亞說。
「赫丘勒.白羅先生請我來的。」
「我和圖書不……」
「這不可能。」西莉亞說。
山莊離此不遠,只見幾輛汽車停在牆邊。他看見山莊映在天空的輪廓,荒廢的房子看來需要重新粉刷了。仲介公司在房前掛了一個待售的牌子,上面寫著:「令人渴望的房產」。門上的「懸崖山莊」四個字已被塗去,取而代之的是「五屋」。白羅走上前,迎接德斯蒙.伯登卡和西莉亞.雷文克。
「不,我很高興。你是對的,他們很可愛,而且很相配,他們會幸福的。我們站立之處曾住著兩個相愛的人,他們都過世了,但我不會責怪他。這件事也許是錯的,我覺得這樣做不對,但我不能責備他,即使他做得不對,我還是認為他很勇敢。」
「真是個可怕的故事。」奧利薇夫人說:「跟我談過話的那些人,沒錯,現在看來,每個人都記得了一些事,儘管雜亂無章,但都有助於發現真相。白羅先生總是可以在這麼龐雜的事物中找到關鍵,比如假髮、雙胞胎之類的事。」
西莉亞又說:
「我說我們想看房子,跟仲介公司拿到許可證。如果想進屋裏,我有鑰匙。不過五年來這房子兩次易主,房子裏沒什麼可看的了。」
「完全沒錯,他愛她們,所以他願意拯救桃莉,莫莉也希望他這麼做。他到底更愛誰,我不知道,我們永遠也不會知道。」
「我關心的是,」西莉亞說:「他們究竟是自殺還是他殺,是不是另一個人殺了我父母,為了我們不知道的原因向他們開槍。我一直都在思考,這很難過,但是……」
白羅說:
「她不常戴假髮,」齊莉說:「只是旅行時或出門前頭髮凌亂又急著打理整齊時才戴,偶爾也會搭配晚宴服穿戴。」
「你是說狗知道她要尋短?」德斯蒙瞪大了眼。
一輛計程車開了過來。
「當然不信。」西莉亞說:「不過這棟房子有可能,不是嗎?想想這裏曾經發生過的事,這是什麼樣的地方……」
「等一下就能明白了嗎?」西莉亞問。
「為什麼會發生這些事?」這是葛洛威主任當初的疑惑。
白羅再次站在懸崖上,俯瞰著海水拍打礁石。人們即是在此發現一對夫婦的屍體,也是在這兒,命案發生前的三個星期,一個女子在夢遊時失足落下懸崖身亡。
「對,反正已經有很多人在這裏住過了。第一位買主叫它『箭』,第二任叫它『休耕地』,他們說這房子太荒涼,現在的屋主又想賣了。也許這房子鬧鬼。」
「在安排我回瑞士那天,他跟我透露了。他告訴我該怎麼做,也告訴我他的盤算。
「對,我們再也不用擔心了。」西莉亞說:「我的母親和父親都很偉大,母親一生都在照顧她姐姐,但一定相當無力,因為我們無法改變一個人的本性。」
兩名女子從車上下來,一位是奧利薇夫人,另一位女子身材頎長、衣著高雅。白羅事先知道她會來,所以並不吃驚,他注視著西莉亞的反應。
「大象能記住一切,」奧利薇夫人說:「不過我們是人,但令人感恩的是,人會遺忘啊。」
「牠咬了她,據說這條狗對女主人很忠心,但在她臨死前卻背叛了她,狠狠地咬傷了她。」
赫丘勒轉身,沿著小徑走向曾經名為懸崖山莊的房子。
「我們開始安排,我把桃莉帶到一間閒置的小屋待了一段時間。阿利斯泰對外說莫莉住進醫院了,因為姐姐夢遊墜崖身亡的事故讓她深受震驚。後來我們把桃莉帶回家,叫她莫莉,讓她穿莫莉的衣服、戴莫莉的假髮。我又去訂了兩頂假髮,鬈髮的樣式把她掩飾得很好。老管家珍妮眼力不好,而且桃莉和莫莉長得很像,連聲音也一樣,大家都以為她是莫莉,只是因為震驚過度,有時行為有點古怪。一切似乎都很自然,令人驚恐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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