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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幕

作者:阿嘉莎.克莉絲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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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第十七章

可是,他已將那件事告訴了另一個人。
「親愛的朋友!」這是我剛離開白羅房間時,他對我說的話。
「今天早上你起晚了。」他說。
我點頭:
「案子已經結束了。是的,結束了,只有一些零散的善後工作要收尾。下樓去吃早餐吧,我的朋友。還有,順便替我把柯蒂斯叫來。」
「我答應要借他一本鳥類的書。」
「老兄,」我說。「你別去了吧?同時讓他和兩三個人說話會把他累壞的。」
他躺在床上,一臉的病容,我再度感到心驚。他臉上佈滿了困乏、疲倦,皺紋縱橫。
一時之間,我想不起這副情景令我憶起了什麼。可以肯定的是,那是一件非常久遠的事……
我把事情簡單告訴了他。
「諾頓在哪裏?」我問。
「可是,偏偏就不是,不是茱迪思和亞勒敦。我不是告訴過你,你可能會誤會?你這人真是直腦筋!」
「我想他還沒起床吧,懶鬼一個。」
「我完全沒有這樣說。我只是氣惱,你竟然憑著那麼不科學的根據就說那人是諾頓。不,我一點也沒暗示那人不是諾頓。裝扮成諾頓對這裏的任何人來說都是難事,因為這裏每個男人都很高,都比他高很多。身高畢竟是偽裝不來的,沒錯,這難以偽裝。我敢說,諾頓身高只有五呎五。確實,這就像在變魔術,對不對?他走進自己的房間,鎖好門,把鑰匙放進自己的口袋,然後就被發現他被手中的槍射殺而和_圖_書亡,而鑰匙依然在口袋裏。」
「你們得想辦法把門打開,除此之外別無辦法。」
「諾頓告訴我,」白羅說。「他看見兩個人。」
我躺在床上,頭頂上的暴風雨加上緊張,更令我心緒不寧。我終於爬下床,把我的門也鎖上。接著我回到床上睡著了。
一聲低雷轟隆滾過我的頭頂。暴風雨越來越近了。
我這才想起,睡夢中我不斷聽到滾滾雷鳴。
「昨天晚上我有點不舒服,」博伊.卡林頓說。「今天好多了。」他伸開雙臂,打了個哈欠。
這是我一生中第二次在史岱爾莊看到破門而入的景象。門後的情景和第一次一模一樣,是暴斃。
而那也是我聽到的他的最後遺言。因為,當柯蒂斯進去照料他的主人,發現白羅已經氣絕了。
「他們說他是自殺。他們還能怎麼說呢?門是鎖著的,窗戶是關著的,鑰匙在他自己的口袋裏。真的!我親眼看見他走進房間,還聽見他鎖門。」
我早該料想到的……
一時之間,白羅又恢復了白羅本色。
「你看見他了,海斯汀?」
白羅緩緩搖頭。
我早該知道。
白羅若有所思地注視我良久,這才回答:
「昨天睡晚了。」
「海斯汀,我不知道該不該告訴你,你可能會誤會。」
我走進白羅房間,他看到我的臉色,劈頭就問:
顯然不會有人來應門了,於是我們去找勒托爾上校。他聽著我們的敘述,淡藍的眼眸隱隱流露出驚恐。他開始猶豫不決地猛扯自己的唇鬚。
hetubook•com.com頓穿著睡衣躺在床上。房門鑰匙在他的口袋裏。他手中握著一把小左輪槍,玩具似的,但功能綽綽有餘。他額頭正中央有個小孔。
「你好嗎,老兄?」
「茱迪思和亞勒敦,」我喊道。「我那時就這麼想。」
一股不祥的預感流遍我全身。我猛敲房門,一邊大喊:
可是潛意識裏我還是感到不快。白羅缺少那種歡欣鼓舞的神情,令我感覺不妙。他為什麼要堅持保密呢?他身上那股無以名狀、深沉的悲哀從何而來呢?這一切的真相究竟如何?
「他看到什麼?」
話說回來,這個邏輯又是如此顯而易見!諾頓為什麼會遭人殺害?我相信,是為了滅口,不讓他說出他看見的那件事。
「真奇怪,希望他不是生病了。我們上樓去看看。」
「昨天晚上怎麼樣了?諾頓告訴你他那天看到什麼了嗎?」
我說:
「對不起,」我帶著幾分慚愧說道:「那你告訴我。」
它隱隱暗示著一種不祥之兆,雖然十分不明顯。諾頓晚上睡覺都會鎖門嗎?我不知道。是白羅警告他這麼做嗎?我突然一陣忐忑志,我想起來,白羅門上的鑰匙失蹤得多麼離奇。
我不得不立刻插手。
晚餐桌上的氣氛還算愉快。勒托爾太太又下樓來,愉快地說著有些造作的愛爾蘭土腔。富蘭克林也顯得活潑開朗,完全不似我往常見到他的模樣。我頭一回看到克雷文護士脫去制服,換上便服。卸下專業的矜持後,她還真是個非常迷人的年和_圖_書輕小姐。用餐完畢,勒托爾太太提議打橋牌,最後大家圍著圓桌玩起牌戲來。大約九點半鐘,諾頓說他打算上樓去看白羅。
我解釋了始末。
白羅點點頭。他閤上眼睛,靠回枕頭上。
「怎麼死的?什麼時候死的?」
「我還活著,朋友。我還活著。」
「出了什麼事?是諾頓嗎?」
不僅是身陷危境,而且是孤弱無助。
「白羅,你的意思是,我看到的不是諾頓?」
十點四十五分,我上樓準備就寢。我沒有去白羅的房間。他可能已經睡下。再說,我不願再想史岱爾莊和這個地方的紛紛擾擾。我想睡覺——藉睡覺而忘記。
最後我有氣無力地說:
所以,那人也身陷危境……
我點點頭。
「我會回來。」
諾頓立即心領神會,接過話頭就說:
「好主意,」博伊.卡林頓說。「很遺憾他近來身體欠佳。我也去。」
「不痛,就是疲倦,」他邊說邊歎氣。「非常疲倦。」
我太累了,想不起來了。
「奇怪。你想他們會不會忘了叫醒他?」
「是的,他告訴我了。」
「我的老天,誰都可以跛足而行!」
「啊,可是你認得的應該是人,而不是一件睡衣。事實上,誰都可能穿上睡衣。」
我們不約而同地抬眼向上望。諾頓房間的窗戶恰好就在我們站立處的上方。我心頭一驚,因為二樓正面那排窗戶當中,唯獨諾頓房間的那扇還關著。
「好吧。你還會回來吧,海斯汀和圖書?」
博伊.卡林頓說:
他耐著性子,對我露出微笑。
下樓吃早餐之前,我先去了白羅的房間。
我正要入睡,一個聲音驚醒了我。我以為有人在輕敲我的門,於是喊道:
「沒錯,」我緩緩說道:「我是沒看見他的臉。不過那頭亂髮是他的不會錯,還有那跛足而行的模樣。」
諾頓不在早餐桌上。
我回到床上。那聲鑰匙轉動的聲音令我有些不安。
「對,昨天夜裏。」
「不感覺痛吧?」
「你在說什麼?」
「明天我會告訴你。我還有很多事情要仔細想想。」
「諾頓,諾頓,你醒醒!」
我看見諾頓從浴室裏出來,回到他的房間。他穿著一件配色奇醜的格子睡衣,頭髮一如往常,東豎西翹。他走進房間,把門關上,緊接著我就聽見他的鑰匙在鎖孔裏轉動的聲音。
我昏昏然走到樓下。我希望各位能原諒我,由於這件事如此撲朔迷離,以至於我沒想到那不可避免的下一步。我心亂如麻,腦子無法正常思考。
這天早上,博伊.卡林頓顯得生氣蓬勃、自信滿滿,令我感到溫暖而寬慰。
「請進。」毫無回音。我扭開床頭燈,爬下床,朝走道上下張望。
我和諾頓相偕上樓。白羅正等著我們。我說了沒兩句話,就下樓去了。我們開始玩起蘭米牌戲hetubook•com•com
「他看到的東西……對破案有幫助嗎?」
隨著「你醒醒」的叫聲,我的不安越來越重。
我吃驚地望著他。
他走到窗邊,打開窗戶,滾滾雷聲從遠處傳來。附近正下著暴風雨,只是還沒到達這裏。他關上窗,回到桌邊,站在一旁看我們玩了幾分鐘,隨即走出房間。
「這麼說,」我說。「你不相信他是持槍自殺?」
我照辦之後,便下了樓。我想見諾頓。我非常好奇,他到底對白羅說了什麼?
一向果斷的勒托爾太太卻毫不遲疑。
「他死了!」
「你確定那是諾頓?」
我想,博伊.卡林頓對今晚史岱爾莊無憂無慮的氣氛甚是不快。他或許想著,悲劇發生未久,大家忘得未免太快了些,所以打得心不在焉,常常胡亂出牌。最後他終於告退,不再玩下去。
我們一同上了樓。那個女僕——一個長著一臉笨相的女孩——正在走道上。我們問她,她答說她敲過諾頓先生的房門,可是沒人回應。她已經敲過一兩回,不過他好像沒聽到。他的門是鎖著的。
飯後,我信步走進花園。暴風雨過去,空氣清新而涼爽。我發現昨晚這場雨相當大。博伊.卡林頓在草坪上。看見他我很高興,希望能和他談談心事。我早就想這麼做,現在我按捺不住了。白羅實在不宜再單打獨鬥下去。
「當然。不管到哪裏我都認得那件老掉牙的睡衣。」
「不,」他說。「諾頓不是持槍自殺。他是被人蓄意殺害的。」
「昨天夜裏下了一場雷雨。你聽見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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