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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支左輪槍顯然是他自己的。在他租住史岱爾莊這段期間，女僕曾經兩度看到它躺在他的梳粒檯上。所以，就是這樣了。又是一樁手法漂亮、精心策劃下的命案，而且一如以往，除了自殺外沒有第二種解釋。

裏頭有一部莎士比亞的劇本《奧賽羅》，是廉價的小型版本。另外一本是聖約翰．埃文的劇本《約翰．弗格森》。劇本的第三幕夾著一張書籤。

我瞪著她。

這就是白羅留給我的線索。可是對我來說，它們一點意義也沒有！

「爸爸，過去我一直不想告訴你。我不想讓你煩上加煩。不過，現在你非知道不可了，我希望你別太介意。你知道，我要去非洲，和富蘭克林醫生一道去。」

終於，當我一頁頁翻著書頁時，一張紙片掉了出來。上面是一行白羅的手跡：「找我的貼身管家喬治談談。」

不過，箱子並不是空的。我記得白羅曾經許諾，我會找到Ｘ無法理解的相關暗示。

官方為諾頓的死召開了一場死因調查庭，以自殺結了案。只wｗｗ•ｈｅtuｂｏｏｋ.ｃｏm.cｏm有外科醫生提出了唯一的疑點。他說，一個人對著自己額頭正中央開槍頗不尋常。但這是唯一有疑問的小地方。整件事情的經過可說是一目了然。門從內部反鎖住，鑰匙在死者口袋裏，窗戶都關得嚴嚴實實，左輪槍握在他手中。諾頓曾經抱怨頭痛，因為他某些投資最近出了差錯。這當然難以構成自殺的理由，不過官方總得提出一些說法。

她總是陪我良久，為我打點一切。她既溫柔又富有同情心。伊麗莎白．寇爾和博伊．卡林頓對我也非常好。

「你不可以那麼快就跟富蘭克林結婚。」

我的火氣立刻爆發。這是不可能的，她不能做這種事，任誰都會說閒話。在英國當他的助手，尤其是他妻子還活著的時候是一回事；可是跟他遠走海外到非洲去，那是另一回事。辦不到，我絕對不允許。茱迪思說什麼也不能這樣做！

「那麼亞，亞勒敦是怎麼回事？」

她露出好笑的神情。

我根本不想去寫它。

「可以，我可以。我想和他一起遠走國外，而且你剛才不是自己也說，這樣容易些。我們沒什麼好等的。」

可是就算如此，我該如何解碼呢？

可是，白羅的神情多麼怪異。聽聽httｐs://ｗwｗ.hｅtｕbｏok•com.coｍ他說的那句話：

我突然靈光一閃，有了一個新想法。簡直荒謬絕倫！異想天開！所謂Ｘ的故事會不會全是憑空捏造出來的呢？白羅到史岱爾莊來，會不會是因為擔心富蘭克林的家庭會出現一場悲劇？他是來監視茱迪思的嗎？Ｘ的故事會不會全是杜撰，只是一個煙幕，所以他才守口如瓶，抵死也不肯對我透露一點口風？

「根本沒有那回事。要不是你讓我那麼生氣，我本來會告訴你的。更何況，我也希望你——呃，繼續那麼想下去。我不想讓你知道是約翰。」

我必須說出來。

我知道他已經指定我當他的遺囑執行人，所以我完全有權這樣做。箱子的鑰匙套在他的脖子上。

我在我房裏打開箱子。

Ｘ，Ｘ，那該死的殺人魔王Ｘ。

他們說，他是自然死亡，換句話說，他死於心臟病發作。富蘭克林說，他早就預期他會這樣死去。毫無疑問，諾頓的死引發了他的心臟病，而似乎是某種疏忽，他發病時，心臟藥亞硝酸戊醋正好不在床邊。

因為，你知道，我拒絕相信白羅是自然死亡。就像諾頓是他殺、芭芭拉．富蘭克林是他殺一樣，他也是被人殺害的。可是我竟然不知道他們為何被置m.hetubook.com.com於死地，也不知道下毒手的是誰！

這是疏忽嗎？會不會是有人故意把藥移走了？不，這其中必然有更多的蹊蹺。Ｘ不可能把運氣賭在白羅的心臟病發上。

「可是，有天晚上我看見他吻你——在高坡上。」

她說：

而這場悲劇的核心人物會不會就是茱迪思，我的女兒？

這些天茱迪思對我特別好。

我走到白羅房間，拿走了那只公文箱。

我瞪著這兩本書，茫然不知所以。

那兩本書上沒有一個詞、一個字母的下面是劃了線的。我試過以文火烘它，也毫無所穫。

噢，有眉目了。他把解碼的關鍵——如果這是密碼的話——留給了喬治。我必須找到他的住址，登門拜訪。

是的，我必須把它寫下來。

葬禮結束了。我和茱迪思促膝而坐，試圖為未來繪製一些藍圖。

我說：

她不耐煩地說：

「不在這裏？」

「我不會留在英國。」

諾頓的死對伊麗莎白．寇爾的影響不如我預期的大。如果她深感悲痛，那麼她是將它深藏在心底。

我彷彿五雷轟頂。我結巴著說：

我唯一想到的，是其中可能代表某種密碼。一種以劇本為基礎的字碼。

「可是，最親愛的爸爸，」她說。「我不會以他的助手身份去，我會是他的妻子和-圖-書。」

現在，我要把赤|裸裸的真相告訴你，不做任何修飾。我只能做到這一步。

我立刻就大吃一驚，那卷有關Ｘ案情的檔案已經不翼而飛。白羅一兩天前打開箱子的時候我還見過它。如果我需要證據，它就是Ｘ在活動的證據。那些文件要不是被白羅自己毀掉（絕無可能），就是被Ｘ毀了。

你能了解當時閃進我腦際的念頭嗎？那些想法潛藏在我心底已有一段時日了。

所以，一切都結束了……

她沒有打斷我。她讓我把話講完，接著淡然一笑。

「噢，大概是吧。那天晚上我心情壞透了。這種事常有，你該了解吧？」

不會是茱迪思。不會是我那可愛的、嚴肅的小女兒茱迪思。

它們可能意味著什麼呢？

不是有人說過，那天晚上茱迪思看來就像那個和她同名的女子在割掉荷羅孚尼腦袋之前的模樣。茱迪思……難道那時她心中已存殺機？

奧賽羅！富蘭克林太太出事的那晚，我從書架上抽出來的書就是《奧賽羅》。難道這就是線索？

茱迪思和富蘭克林。富蘭克林和茱迪思。

不過，我首先還得為我親愛的朋友做件傷心事，讓他入土為安。

現在，輪到我出手了。

「你可能會情願那些暗示並沒有讓你發現真相。你會說：『鳴鈴落幕——到此和*圖*書為止吧。』」

白羅願意找富蘭克林替他看病。

我把《約翰．弗格森》的第三幕仔仔細細讀了一遍。最令人叫絕也最激動人心的場景是「腦袋缺了半根筋」的克盧蒂．約翰坐在椅上的那段獨自。這段獨白以年輕的弗格森出門去尋找那位侮辱了他姐姐的男人而告結束。人物的刻劃確實絕妙，不過我不相信白羅把它留給我只是為了提高我的文學品味！

這些就是暗示嗎？

「可是，親愛的爸爸，你知道，我到時候不會在這裏。」

你知道，我盡可能不去想它。赫丘勒．白羅死了，亞瑟．海斯汀的一部份也隨之而逝。

在白羅與Ｘ的決鬥中，Ｘ贏了。

這是他初次踏上這個國家的落腳處，今後他也會長眠於此。

茱迪思手上拿著一個瓶手；茱迪思以激動的聲音宣稱：無用的生命應該讓位給有用的生命。這就是茱迪思，我摯愛而白羅也深愛的茱迪思。諾頓看到的那兩人，難道是茱迪思和富蘭克林？可是，如果真是他們……不，這不可能是真的。不會是茱迪思。富蘭克林倒是有可能，他是個怪人，一個冷酷無情的人，一旦打定主意要殺人，他會一次又一次地下手。

為什麼？那天上午他對富蘭克林說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