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我看不出他怎麼能做到。」羅蘭爵士回答，「他們不讓任何人回書房，而書房到走廊的門又上了鎖。皮帕的『真有一套』可是致命的打擊。」
匹克小姐把頭從走廊門伸進來，不懷好意地環顧四周。「喂，危險解除了嗎？」她關上門，大大咧咧地跨進房間。「附近沒有員警？好像到處都擠滿了員警。」
「我一直都說，要站在你自己性別的一邊。」匹克小姐宣稱。她看著雨果，嗤之以鼻地說：「男人！我可不贊同他們的觀點。」她走到沙發跟前坐在克拉麗莎的身邊，「如果他們找不到屍體，親愛的，他們就不能起訴你。我的看法是，如果那個畜生勒索你，你打破他的頭，把他擺脫掉，真是做得太對了。」
「但是假如在樓梯上碰到什麼人，你該怎麼辦？」羅蘭爵士問她。
「我聽到你對警巡說的話，」園丁告訴她，「如果不是那個偷聽別人談話的壞傢伙埃爾金，你的說辭聽起來很不錯。非常可信。」
「但是，看在老天爺的份上，你為什麼非要塞給他那些廢話？」
「嗯。一定是埃爾金。」傑瑞米說著坐到了沙發扶手上，開始吃他的三明治。
「你是指哪套說辭？」克拉麗莎驚訝地大聲問。
克拉麗莎盯著她。「你是什麼意思？」
「但你怎麼把屍體弄到客房的？」克拉麗莎問，「全憑你自己不可能做到的。」
過了一會兒，埃爾金走進客廳，宣佈是法醫來了。警巡和鐘斯警士立刻隨同管家來到前門。在那兒，警巡肩負著一項不值得羨慕的任務：向法醫坦白，因為事情發生了m.hetubook.com.com變化，目前沒有屍體可供檢查。
「但我向你保證，醫生，」警巡試著解釋，「我們確實曾經有一具屍體。」
園丁瞪著她。「你說誰？是我嗎？」
「啊哈，但我沒碰到。」匹克小姐回答，「員警在這兒和赫爾森．布朗夫人在一起。你們三個傢伙那時都待在客廳。所以我就抓住這個機會，當然也抓住了屍體，帶著它穿過走廊，而且又鎖上了書房門，然後上樓進了客房。」
「但我沒有——」克拉麗莎有氣無力地反駁，但是被匹克小姐打斷了。
就在這個時候，皮帕穿著一件晨衣從走廊進來了。她睡眼惺忪，哈欠連天，走路都歪歪斜斜的，手裡卻還端了個玻璃盤，盤子上放著巧克力奶油凍，奶油凍裡插了一把茶匙。所有的人都轉過頭來看著她。
克拉麗莎張著嘴，敬畏地盯著她。「但你是怎麼做到的？哪兒——你把屍體放到哪兒了？」
「就是把他誤認為是竊賊那個。是勒索的角度給整件事帶來不同的局面。所以我覺得只有一件事可做。」園丁繼續說著，「除掉屍體，讓員警為了找它忙得團團轉吧。」
她環視了一下她那些如癡如醉的聽眾。「現在，我已經想好怎麼除掉他。」她繼續說著，「碰巧，今天早晨我挖了個很深的溝——為了種香豌豆。好了，我們將把屍體埋在那兒，然後好好地在上面種上兩排香豌豆。」
克拉麗莎站了起來。「可他不能永遠待在墊子底下。」
「不，不。」雨果不同意，「我說是那個姓匹克的女人。」
「哦，ｈttｐs://wｗw•heｔuｂｏｏｋ•com.ｃom我可不想說這毫無用處，貝斯先生。」匹克小姐靠到橋牌桌上對雨果說，「要知道，必須得有具屍體。人身保護權什麼的。記起來了嗎？在給某個人加上謀殺的罪名之前，你得先有具屍體。」她轉向克拉麗莎，「所以你不用擔心，赫爾森．布朗夫人。會萬事大吉的。」
「好了，如果她沒有殺他，」匹克小姐輕鬆地問，「那是誰呢？」
雨果突然跳起腳來喊道：「真可笑！克拉麗莎沒有殺他。我一個字都不相信。」
傑瑞米關上門，走到凳子跟前拿了一塊三明治。「我稱之為該死的特權。」他宣佈。
羅蘭爵士對園丁微微一笑，客氣地問她：「我想你現在感覺好點兒了吧，匹克小姐。」
「哇，真是想不到！」羅蘭爵士倒吸一口涼氣。
匹克小姐轉向她。「沒錯，當然不會永遠待在那兒，赫爾森．布朗夫人。」她承認，「但在二十四小時內他是安全的。到那時，員警應該已經結束了對這所房子和附近地方的搜索。他們會到更遠的地方去找。」
「搜查什麼？」匹克小姐問。
「但是為什麼？」克拉麗莎問，「為什麼他們兩人中的一個會做這種事，而且還不告訴我們？這說不通。」
「我說了，」克拉麗莎抗議，「只除了關於皮帕的部分。但他就是不肯相信我。」
匹克小姐像平常一樣豪爽地大笑起來。「真有趣！」她以低沉而有迴響的聲音說，「消失的屍體，嗯？」
「噢，我沒事了。」她回答，「你要知道，我其實是非常堅韌的。只是打開那個門和_圖_書發現一具屍體讓我大吃一驚。我必須得承認，那時我差點吐出來。」
「嗯，」克拉麗莎無奈地回答，「在我看來，那是他最有可能相信的說法。而且，」她得意洋洋地做了總結，「現在他確實相信我。」
匹克小姐靠向克拉麗莎，壓低嗓門說：「在客房的床上。你知道的，那個有四根帷柱的大床。我把它橫放在床頭的墊子底下，然後鋪好床，躺在上面。」
「現在他們正忙著搜查這所房子和周圍的地方。」羅蘭爵士告訴她。
「屍體。」羅蘭爵士回答，「它不見了。」
克拉麗莎大笑起來，羅蘭爵士繼續說：「而且，它還向我們顯示了一件事情。卡斯楚已經設法打開了那個秘密抽屜。」他頓了一下，改變了態度，用嚴肅的語調說，「克拉麗莎，我請求你的時候，你究竟為什麼不對警巡講真話？」
他們說話的聲音把在走廊另一頭的餐廳裡待著的雨果和傑瑞米引了出來。他們忍不住發表了火上澆油的評論。「真不知道你們員警怎麼做事的——竟然弄丟屍體。」雨果告誡著。而傑瑞米則大聲說：「我不明白為什麼沒派人看守屍體。」
「你會吃驚的。」匹克小姐快活地說，「就像優秀的老消防隊員那樣，把它扔到我的肩膀上。」她做了個姿勢來演示。
法醫離開了，砰地關上了前門。警巡轉向埃爾金，埃爾金趕緊飛快地搶先說：「我什麼都不知道，我向你保證，警官，一點兒都不知道。」
「夠了，不管發生了什麼事情，如果沒有屍體可以讓我檢查，我就不在這兒浪費更多的時間了。」法醫向和-圖-書警巡呵斥，「我向你保證，對於這件事你會聽到更多消息的，羅德警巡。」
羅蘭爵士踉踉蹌蹌地倒退了幾步，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匹克小姐沾沾自喜地環顧了一下房間，吹噓說：「幹得真漂亮，甚至我自己也要這麼說。」
「原來你聽到了？」克拉麗莎驚訝地問。
克拉麗莎哈哈大笑。「但誰能把它拐走呢？」她問，「你覺得會是傑瑞米想法弄走的嗎？」
「今天晚上我可是豎著耳朵呢。」園丁告訴她，「我可沒把所有的時間都花費在客房的床上。」她環視了一下所有的人，「我從來都不喜歡那個埃爾金，或是他老婆。在門口偷聽，而且還跑到員警那兒去說了些關於勒索的事情。」
這時，在客廳裡偷聽到了警官的尷尬遭遇的克拉麗莎和羅蘭爵士正樂不可支。「警官的援軍來得可真不是時候，」羅蘭爵士吃吃地笑著，「法醫發現沒有屍體可檢查以後，似乎是非常惱怒。」
「真荒謬。」克拉麗莎說，「這整件事都很荒謬。屍體憑空不見了，而且我們仍然不知道是誰首先給警察局打電話說這兒發生了謀殺。」
「對。就是你。」
羅蘭爵士目瞪口呆地坐倒在橋牌桌旁。
雨果在橋牌桌邊坐下，環顧著房間，漫無目標地說：「一場噩夢。整件事就是一場該死的噩夢。」
雨果再次像是對著全世界說：「這毫無意義。為什麼把屍體弄走？我們都知道有具屍體。我們知道他的身份和所有的事情。沒什麼用。為什麼不讓那可憐的東西就待在那兒？」
克拉麗莎一屁股坐到沙發上，完全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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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果你會陷入真正的麻煩。」羅蘭爵士指出，「你該知道，你會以一般殺人罪被起訴的。」
「我會聲稱是自衛。」克拉麗莎信心滿滿地回答。
「就好像演電影一樣，嗯，赫爾森．布朗夫人？」匹克小姐又是一陣大笑。
「我懷疑，」克拉麗莎不動聲色地說，「也許你已經知道它在那兒。」
「是的，醫生。我對此毫無疑問。晚安，醫生。」警巡有氣無力地回答。
園丁歡快地大笑起來。「哦，你們男人！」她衝羅蘭爵士搖搖手指頭，「總是這麼墨守陳規。我們女人可是具有更多的常識。」她轉向克拉麗莎，「我們甚至可以不把謀殺當回事。嗯，赫爾森．布朗夫人？」
「真是的，羅德警巡，」法醫暴躁地說，「你知不知道我這一路瘋狂地加大油門趕路有多惱火？」
現在每個人都盯著匹克小姐。「這兒都是朋友，是不是？」她挨個看了看他們，「那我就不藏著掖著了。對，」她承認，「我挪走了屍體。」她拍了拍口袋，「我還鎖上了門。我有所有門的鑰匙，所以毫無困難。」
「匹克小姐，」羅蘭爵士說，「恐怕挖掘墳墓已經不再是私人企業的業務。」
「警巡說得沒錯，醫生。」鐘斯警士也在幫腔，「我們的確曾經有一具屍體。它只是碰巧不見了。」
羅蘭爵士還沒有機會答話，雨果和傑瑞米就從走廊進來了。雨果踱到橋牌桌邊，嘟嘟囔囔地抱怨：「可憐的員警，把咱們趕來趕去的。現在他們可算是走了，還弄丟了屍體。」
傑瑞米神魂顛倒地站了起來，不敢相信地問道：「你是想說，是你挪走了屍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