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由地獄走一趟回來的人果然心會變黑，心肝腸全壞成一團糟，欺負一個純樸、善良的「好」女巫。
「普若西亞一家都是虔誠的天主教徒，和教會的關係十分密切，絕對有能力發起捕巫行動。」這樣夠明白了吧！
教會在做什麼，有錢捐獻就是聖人了嗎？可以任意在神前殺人。
砰！
「都快火燒眉毛了還盡顧著吃，我是冒著生命危險來通知妳逃命。」可是他的表情卻不見慌色。
心情更沉重了。
「還是愛上我令妳不快樂？」這是他無法忍受的事。
「她的心臟好得很，我來是要跟你們說她的女巫身分曝光了。」看妳還笑不笑得出來，絲丹亞。
「哎呀！我變笨了。」她一惱地輕拍前額。
這會兒又苦命地爬上爬下，為人師者還真不好當，春風化雨地當狗屎。
「雋兒，妳還在記恨普若西亞在三天所說的話呀？」女孩子的小心眼。
龍御海表面看來沉著冷靜，其實心裡已是慌亂無緒，散件鎮定的掩飾指尖的輕顫。
「雙槓可以撤了。」明天得弄兩把拐杖來，花稍一點才有意思。
「你是要她抓我去火刑呢？還是買張機票送我回台灣？」她個人偏向後者，可惜她是非法入境者，無出入境證明可坐霸王機。
無聊！沙越雋彆扭的放下曲著的雙腿。「我是女巫啦！你滿意了吧！」
十字架、大蒜和聖水，農夫們肩背農具，婦人拿著掃帚和鏟子，工人手上高舉十字槁，各種奇形怪狀的武器應有盡有，叫人眼花撩亂。
以前她唸書時為她奔波、操心，擔憂理事會因她曠課超過時數而予以開除，端起老臉向一群後生晚輩施以長者威儀脅迫。
「別惱，廚娘正在底下忙著，一會兒就有得享受。」又不是外人，用不著客氣。
他一定很愛她，小小的惡作劇幾乎要震碎一顆堅強無比的心。
「去你的——噢，天呀！瞧妳這壞丫頭做了什麼好事。」害他口出不雅之語，有損學者風範。
「妳的姊妹也是女巫？我的意思是親姊妹。」搞不好可以寫成一部沙家女巫傳奇。
「沙、越、雋，妳的廢話足夠填滿大西洋。」面對她，他有很深的挫折感。
「什麼？！」龍御海震驚地站了起來。
「喂！小姐，受上妳是我比較不幸好不好，我身上還有多處受妳凌虐的痕跡。」原來他恐怖到像個鬼。
「還是妳有超能力？」
「你可不可以別老說那個字，我犯忌諱。」她生氣地一瞪。
恐慌扭曲了平善的心，所以必須消滅，如此迂腐的思想還存於舊教徒腦中，當上帝是唯一真神。
「老師，怎麼那麼喘？體力這樣不行唷！怎麼給桃莉女士幸福？」沒個分寸的沙越雋開口損道。
「妳——妳簡直胡來，要是有個萬一——」龍御海驚駭地全身顫抖，幾乎要夾不住腋下的雙拐。
「一群自稱上帝使者的黑翼惡魔。」
「儘管笑吧！等我被綁在火刑架上準備堆柴點火時，也許你會笑得更開心。」幹麼笑得像陰險的野狗。
「我要。」龍御海溫柔的眼神投向窗邊女子，口氣堅決而含著濃情。
「醫生專程來討論她的心臟問題嗎？」她看起來很健康，沒想到有心臟方面的疾病。
「活該，受佔便hｔｔps://ｍ•hｅｔｕbｏoｋ.coｍ•ｃom宜，痛死是你的命。」兩人勾勾搭搭地活像偷情男女。
「誰理妳，臭丫頭。」說不理還是回了話。
「呃，我爐上燉著小孩心臟的湯快滾了。」沙越雋逃避地要起身。
在神旨的號召下，浮動的人心會失去公平性。
「你不怕我？」人人對女巫的印象都停留在十六、七世紀。
「腿部肌肉復元的情形不錯，萎縮的部分經由按摩已恢復彈性。」他算是進步滿快的。
沙越雋不吭一聲的背對著兩人。
兩相為難的抉擇都是一個木口——困，他根本無法離她太遠，心頭的傍徨是無盡頭的長路，茫茫然看不到未來，唯有走下去才知結果。
「絲丹亞是女巫吶！她自己會擺平的。」瓊斯都忘了自己為什麼來。
小火花在她手心上跳躍，兩簇大火花則開在雙肩，一朵如嘴型的笑火黏在髮上，腳踝邊還有火精靈似的小女孩繞腿而上，像極了盤柱火龍。
而且據她的描述和另一位姊妹相符，長髮高祧帶著一隻黑狐，五官端正微帶邪氣的東方臉孔，一、兩個月前騎著掃帚由天而降。
她裝傻的眨眨眼，「她是誰？我認識嗎？有空別介紹，我很忙，沒時間交際。」
譬如那一桶桶怪怪的藥浴和讓他喝到想反胃的濃稠藥汁。
「妳喔！少發揮一點聰明才智，偶爾笨些沒關係。」龍御海的牢騷中有著寵溺的笑意。
「雋兒，讓我安下心好嗎？」送她走，他不捨，可留下她又危機四伏。
沒救了，癡漢子一個。「愛上她你會恨可憐，她根本沒有心。」
「大概再七到十天左右你就可以走路了，不過還得依賴手杖一陣子。」福爾摩斯型的手杖似乎和他很相襯。
可怕的事實衝擊著她，可是她鬆不開手，他反抱的力量大得驚人，好像不摟緊一點她就如煙淡化，不復形體地成一縷輕魂。
他但笑不語，不習慣地用拐杖走了一步，慢慢地讓全身的重量往下移，小心翼翼地出力踏著地板，試試腳復元的情況是否良好。
她瞪了他一眼。「全是你的錯，本來我應該直接把你從復健室轉移到房間，不用費一絲一毫的力氣。」
「醫生，現在該關心的是雋兒不是我的腿。」他該如何安排呢？
「妳真的是女巫？！」真由她口中說出，他反而有霎時的不適應。
「妳不是天不怕地不怕，想到哪裡去呀？」他長得很可怕嗎？
「愛嗎？妳愛我，我愛妳，我們彼此愛來愛去，愛到天昏地暗，愛到日月無光——」
「人生有三急，我要去排洩。」腳指頭都捲起來了，可見其嚴重性。
是不是女巫並不重要，公道自在人心，苦欲強加罪名在她身上，大家可有得瞧，神、魔、巫大鬧人界肯定很熱鬧，教訓教訓無知的盲從庸人。
「希罕。」她端著咖啡走到窗邊，優閒地斜倚窗台望向外面。
他一怔，神情顯得困鬱。「我問妳一句，妳是不是女巫？」
沙越雋噗哧一笑的撫撫髮。「你當我關心呀！逗你開心罷了，人都來了。」
「你知不知道核彈爆發也只要幾秒鐘而已，死的人用來填海——」
「你不覺得花兒很美嗎？完全美化你缺水的臉部肌膚。」一朵小花長在高山上。
「你曉不曉得她不是人？」至少並非尋常人。
龍御海忍著氣望著她。「女人的報復心不容和圖書忽視，妳不得不提防。」
「哼！就愛賣弄，懶惰的女人看誰要。」瓊斯挖苦地說。
只是他們似乎把神旨誤解了，既然神愛世人，女巫亦在其中呀！
「唉！全能的女巫，告訴我妳有哪一項不拿手。」她簡直是神了。
而以她唯恐夭下不亂的個性來看，不掀個腥風血雨豈能罷手。
這兩個老少師生真絕。龍御海笑了笑，「瓊斯醫生有事但說無妨。」
沙越雋捂著耳朵大喊。「你夠了沒！沒見到棺材是不知死字的寫法。」
「人身攻擊呀！老頭。」沙越雋不滿地一瞋。
丈夫牽著妻子，小孩在後面跟著，小貓小狗也沒缺席，還有一群鴨子走在最尾端。
吹笛手的故事正在上演著，眼前一場滑稽鬧劇不就逼真寫實。
她不言不語，只是用怨懟的眼神揪著他。
「見鬼了，沒事別嚇人，我看起來像欣喜若狂的模樣嗎？」她沒好氣的一啐。
龍御海突迸怒意地一斥。「不要拿生命開玩笑，他們真的有燒死過女巫。」
威信遭質疑的神父有些不悅。「在神的面前是無疑惑的，普若西亞姊妹不該懷疑天主的力量。」
「重要時刻別耍性子，我要你走得越遠越好，不要回頭。」等他腳一好，天上人間都會追上去。
人有好有壞，巫亦相同，以偏概全是錯誤的想法，童話書看多了吧！不是每個巫都像大法師，其中也有笨得無可救藥的和投機容或好色女。
瓊斯一進門就聽見二樓的歡笑聲，他移動著老邁的雙腿走上樓梯，快到二樓時才驀然想起有電梯，嘆了一口氣地把剩下的階梯給踩了。
「她的確住在裡面，一步也沒離開。」派人監視多日的普若西亞堅定的說。
第一百零八遍了，抬起羽睫一眄的沙越雋撩撩頭髮。「走兩步來瞧瞧。」
「也好，我順便幫你熱敷，以免肌肉過度運動而拉傷。」真不該顧及他死活。
「妳——」他輕嘆地接過放在左腋下一撐，俯視她，「我怎會愛上妳這個磨人的壞女巫呢！」
「等我把話說完再去還不遲，只要幾秒鐘的時間。」憋不死她。
「我沒有必要怕妳。」龍御海只覺得意外但不錯愕，事實上她有很多小地方已揭露出女巫的特質。
「女巫也會有弱點，別讓自大蒙蔽了妳的心。」現在他最想做的是把她打包送到南極冰地封住。
轟地一族火苗由她舉高的手指開始燃燒，非常快速的蔓延至周身，而她置身火中恍如火之女神般旋舞，四周的火焰似有生命般受她控制。
不過他還不滿意，老覺得進展太慢，希望她有更快速的方法，即使和一般車禍受傷接受復健的人相比，他已算是神速了。
「呃，她剛剛的咖啡和餅乾平空而來，我想不用再解釋了吧！」有眼睛的人都看得見。
「你不驚訝嗎？」他臉一垮地滿是不快。
「扶我到房間吧！今天的練習先到這裡。」復健室的地板都是他滴落的汗。
突然，一陣狂風吹起，前面的幾十人順勢而倒，連帶地壓倒後面的人，像起滾輪效應似地全躺平了。
一說完他封信徒說了一些話，一行人就站在宅子外頭，鼓譟的群眾揮舞著手上的器具，高喊著:女巫出來、女巫出來、女巫出來——
「那你怎麼辦？」
突地傳來嘎呀一聲，壓下所有的喧噪聲，鐵門由兩側拉開，一位出塵絕色的東方女子抱著一隻黑狐hetubook.com.com出現在門口，盈盈笑靨朝眾人一綻，看得大夥一陣迷炫，不知作何回應。
「雋兒，說愛妳很可怕嗎？」他不懂。
「有希望啦！我引薦的學生可是物療界的奇葩。」沒丟他的臉。
矛盾。
她居然是個女巫。
「我說的話妳有沒有聽進去？不要給我打馬虎眼。」他氣得頁想在她耳邊大吼。
一呼百諾，眾人群惰激憤地跟著他高呼：打倒女巫，神愛世人，打倒女巫，神愛世人——
他愛的人不愛他，何其殘忍，在他由絕望的深淵奮力爬起時，再狠狠一腳踹落他，一閃而過的明亮如鏡花水月稍縱即逝，要他如何甘受命運的擺佈。
為此，她柔軟了心房，靜靜地偎在他懷中聽他紊亂的心跳聲，卜通、卜通——一聲聲在傳送著我愛妳，而她的心也應和著他的愛語——
「嗯，然後呢？」
「要聽真話假話，我至少有兩套說詞。」是與非，二選一。
沙越雋臉上的笑容頓時一褪的抱住他。「你顫得好厲害。」
那一家的香腸烤得又香又可口，一口咬下去的口感真是美妙——唉，她好像想遠了。
「不。」她手一揮，咖啡不見了。
四腳朝天的龍御海像翻身的大海龜一跌，眼冒金星地瞇起細縫，瞧著在他腳旁大笑的搖晃身影。
沙越雋狡獪地揚揚手，變出一雙拐杖。「給你吧！老在地上爬很難看。」
斯高神父掙扎的站直身，漲紅的臉維持神職人員的威儀，高聲地對著信徒精神講話，激勵他們要勇於面對邪惡，率先喊出口號——
龍御海勉力地撐起身子來到她面前。「原因很簡單，只有三個字。」
「你當我真是來鬧著你們玩呀！我是拚了老命來通風報信，斯高神父帶了一群信徒來抓女巫了。」火燒女巫不知要用多少柴火？
他不相信她還能無動於衷。
「什麼人？」他抓過拐杖一扥，一拐一拐地走到窗邊一視。
「斯高神父能收服她嗎？她是頗為厲害的女巫。」最好燒死她永絕後患。
而她毫髮無傷地與火嬉玩，沐火而生的緩緩走出火裡，身後的紅光也在瞬間消失。
「好美的女孩！」
十七世紀的火刑主要是針對有特殊能力的女子，以及反教會的異分子，或是遭人挾恨誣陷的無辜者，自然無自救能力地慘死在野心分子手中。
「飛掃帚，妳是指——」他頭有些沉了，一些不該有的古怪畫面全浮上眼前。
不過還好她不是完全沒感覺，不然就不會苦惱地做出類似小女孩的動作——捂耳朵。
「啊！」他——他怎麼說出口了，愛情是女巫的負擔，看來她千避萬避避不了。
瓊斯老眼一橫。「沒良心的小傢伙，白疼妳了。」
「知道我壞還送上門，該不會你的黃昏之戀談到水門事件了吧？」下台六點半——舉不起來。
她已經可以猜到是哪三個字，所以先溜為快，但是顯然還不夠快，左手臂叫人握個正著。
「沒那麼遜的女巫——喔！是有一個。」沙悅寶，笨女巫。
「嘎？！」經他一提醒，龍御海頓然虛軟地往後倒。
還是不太行。
普若西亞將怨氣掩藏在恭敬表相下。「雖然並無開口承認，但她已用行為警告我們。」
可他不放心，「雋兒，妳馬上離開，搭最快的飛機遠離英國領土。」
「把它弄掉。」龍御海苦笑的盯著鼻前小花。
「人的世界裡還沒有東西傷得到
和-圖-書我，不要用狹隘的目光評斷女巫。」沙越雋自信的說。「用不著一副驚訝的表情，高興得說不出話來了？」他故意說話消遣她。
她不認為火燒得死真女巫，二十一世紀的女巫是科技與魔法結合的新時代女巫，在危急之際，即使笨如寶寶也會唸咒滅火，何況聰明如她。
說穿了就是自私，容不下另一股未知的強勢力量。
他失笑的親親她額頭。「我相信沒人比妳更聰明了，貪心的女巫。」
許久之後仍不見動靜，少部分人有暴動的趨向，情緒開始激昂起來。
準備好要說出的三個字全叫她攪亂了。
「妳到底是不是女巫？」
「她承認自己是女巫嗎？」斯高神父握著胸口垂掛的十字架，默唸聖子聖父之名。
「好拐對吧！」標準的男人心態，最好女人全是笨蛋。
但要叫她離開英國他第一個不允，雙腿尚未痊癒難以跟上她的腳步，一個閃神肯定被她溜了。
「算吧！我們是堂表姊妹。」反正她們從來也沒搞懂，莎賓娜奶奶怎麼說她們怎麼信。
「為什麼不怕？我是能一指要你命的女巫耶！」太不捧場了，她會很丟臉嚇不到人。
這些日子來他不斷鞭策自己做好復健，不眠不休的咬著牙硬撐終有成果，扶著矮槓時他能走十步左右，站立的時間也可將近三分鐘。
斯高神父考慮了一下不打算親身涉險。「就用群眾的力量逼她現身吧！」
她，愛上他了。
其中一位誠實的年輕男孩迷戀的說出教友們心裡的話語。
看傻了眼的瓊斯直指著他的腿。「你——你好了？」
「是，天主是唯一真神，我敬愛祂如敬愛你一般。」她口裡說著仁慈，心底卻藏著殺意。
「啊——」
兩相之下，可信度就更高了。
現今作姦犯科的賊胚子多不可數，恐怖分子滿街走，軍火商、大毒梟，甚至是政客所殺害的生命更是如蟻群般龐大，怎麼不見有人出面指責？
龍御海逕自摘下不管有無後遺症。「顧好妳自己，我不想妳受到傷害。」
兩人互扶地走回不遠處的房間，龍御海將自己一半重量放在拐杖上避免造成她的負荷，腳稍微地使勁不致拖垮她。
他沒有理由不相信，萊根家族一直是教區內捐獻金最豐盛的教徒，一家都是信奉天主的虔誠信徒，誠信度是百分之百。
「你們還有心情玩樂，真是羨煞我老人家。」
她在做飛行練習時曾經倒栽蔥，從五千呎高空往下掉，幸好她們姊妹都在附近盯著她，及時救起，現在沙家才有個笨笨女巫。
「打倒女巫，神愛世人。」
她當真用心的低頭一忖，非常壞心地雙手一推。「等我想到再告訴你。」
尖尖的塔帽、彎彎的鷹勾鼻、黑色的長袍和一鍋煮著小孩的熱湯——喔！忘了加一句，女巫陰森獨有的嘻嘻笑聲。
與尋常人抗爭他有信心能讓她周全，若是打著神幟的教會人士，維利特家族出面都不一定能善了。
「懷疑呀！」她手指一點，他的鼻頭立即開出一朵石南花。「怎樣，我可以領證書了嗎？」
好不容易回到房間，沙越雋訝呼一聲。
這一刻，心動的弦為之迸裂，泉湧而上的熱流灌進她乎靜心湖，激起無數個水花，冒出一朵朵玫瑰。
眾人你看我，我看你，面面相覷地直發毛，女巫之說更為傳神。
「如果我不了解你，我會感謝你的熱心熱腸。」就像小雞對黃ｈｔｔｐs://ｗwｗ.ｈｅtubｏｏｋ.com.ｃom鼠狼說：謝謝你吃了我。
「不跟你這個忘師恩的叛徒講，我和小夥子聊妳的生死大事。」可惡的小丫頭，就愛扯他後腿。
「教會那方面怎麼處置？」他憂心的事果然成真。
「是的，神父。」藍儂‧哈吉森的口氣充滿畏懼。
「好孩子，天主會賜福給妳。」他在她額前一點。
「嗯。」
瓊斯欣慰的伸手去接，剛想有個好學生真不賴，誰知香味在他鼻前轉了一圈，咖啡杯依然在她手上，舒舒服服地手一抓便是塊剛出爐的餅乾配著喝，氣煞他了。
瞬間移位她常常在做，只是較易耗損法力罷了，這一陣子她為了幾個姊妹倒是勞動了幾回。
看到龍御海癱在地板上，瓊斯低下身扶起他坐在躺椅上，畢竟醫者心尚未泯滅。
突來的抽痛讓龍御海輕呼出聲。「大概站太久了，骨頭在抗議。」
「藍儂兄弟，普若西亞姊妹，你們確定女巫住在這宅子裡？」為求毋枉毋縱，斯高神父慎重的再問一遍。
整個曼徹斯特教區的信徒隨著斯高神父的腳步前進，臉上泛著神聖和誓死如歸的神情，要為保護家園而戰，絕不讓親人受巫邪之害。
他該如何安排她的去處，英國是天主教系的國家，不管走到哪裡都不安全，他能藏她一時不能藏永遠，暴動的信徒比殺人蜂更恐怖，見人就蟄。
「不要玩弄生命好不好，我會被妳嚇死。」一下子低沉許多的聲音在她頭頂響起。
不過香腸的味道讓她有想家的感覺，她想回台灣。
盡量，不保證。「想和我在一起就把膽子磨大些，改天帶你去飛掃帚。」
只見黑壓壓的一片人潮直往宅子來，為首的一人是眾信徒擁戴的斯高神父。
沙越雋彈彈龍御海的腦袋一笑。「沒錯，就是像動畫中那樣，月圓之夜最適合在天上鳥瞰萬家燈火。」
「我的老天呀！沒有女巫掉下去過嗎？」不摔個屍骨無存才怪。
女巫充其量是一群不守人間規範、隨心所欲過活的生活漫遊者，她們使用魔法就一定會傷人？咒術的威力大過戰爭？欲加之罪何患無詞，只因他們害怕女巫的力量會超過神，毀了千百年來唯一的信仰。
「謝謝神父恩賜，我們要直接衝進去抓女巫嗎？」普若西亞手中緊握著一瓶聖水。
烏龜不急，急死兔子。「慢慢來，天塌下來有高個子頂，壓不到我這個矮種東方人。」
也不想想她做了不少孽，全叫他一人承擔了。
「像這樣嗎？」沙越雋腳跟一旋，退了一個身長的距離，手指在頭頂上方晝了一個圓弧。
不過此後她就很少飛了，否則一定要有她們陪在她身邊防著，免得壓死下面巷口賣香腸的老伯。
只要一扯上他的愛徒，他原本還算精明的腦袋就會產生斷波，把一些該記的常識忘得一乾二淨。
「你是來看熱鬧還是來罵人，要不要送個茶點上來暖暖胃。」沙越雋手心一翻，多了杯熱呼呼的咖啡。
一個女巫在圓月中飛行——
她發出邪要的笑聲。
他才納悶瓊斯醫生為何沒表情，以為是老人家的癡呆症，原來早就得知內情。
「我沒關係，他們不致會動我。」頓感窩心的龍御海暖了表情。
「妳知不知道女巫出現在英國的嚴重性？」瞧她輕心的模樣真叫人擔心。
瓊斯露出一副只有我知你不知的得意樣。「她是女巫。」
「請說重點，我不懂你說她不是人是何意思？」她明明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