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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去玩，菲利浦，大人在講事情。」溫蒂說。「多久了，霍利？」

「我在稱讚妳欸。妳在生什麼氣？」

「你不知道嗎？」我。

「聽起來頗有幾分道理。」溫蒂說。

「妳比珍．芳達還漂亮。」我告訴老媽。

老媽在她的床上動著，但珍．芳達不在電視上，只有規律的喘息聲，還有，她一件衣服也沒穿。我看著她的屁股，想著她的屁股是否跟珍．芳達的一樣好看。

老爸說：「我的老天爺啊！」他掀起被子，老媽則笑彎了腰，就像有時我不是故意做些好笑的事，她卻哈哈大笑那樣。通常我不會在意，讓她發笑的感覺還不錯，但今晚我頭痛，沒那個心情，所以我又走回去自己的房間，馬上忘掉這整件事，就跟你一樣。

「那是珍．芳達，她不是狗。」

我六歲的時候，有一次冷不防撞見他們在辦事。那天半夜我頭痛到醒過來，就躡手躡腳地走到他們房間，睡衣附送的拖鞋在木質地板上沙沙作響。我看到老媽在老爸上面，背對著我很激烈地上下晃動，當時我心想她一定是在運動——有時她會穿著緊身衣褲和針織暖腿套在電視ｈｅtｕｂoｏｋ.ｃｏm•cｏｍ機前面運動，看起來活像隻貓。「我希望看起來像她一樣美，」她這麼解釋，對著螢幕上那個女人點個頭，她像老媽一樣整個人趴在地上，一隻腳高高往後抬，像隻狗在撒尿。

「嘿，賈德。」老媽說，還在輕輕地搖晃，兩個乳|房以不同的節奏輕輕彈跳。

「什麼意思？你知道了？」

「多久了？」溫蒂問。

「我可以和你們一起睡嗎？」

霍利聳聳肩，有點臉紅。

「她不可能是同性戀，」保羅說。「她已經結婚四十年了。」

「大概估計一下。」

「妳什麼時候開始也會沒把話說完就離開？妳活著就是為了要討論，妳不是什麼事都想討論到底嗎？」

「我媽剛剛才在她的孩子和一半的鄰居面前，把舌頭伸進她最好的朋友的喉嚨裡。如果妳錯過了剛才那段，那我告訴妳，我們這樣做沒什麼不得體。」

「從前從前一毛錢……」菲利浦機械化地重複念著。

「但是我有參與啊，親愛的！」他在她背後生氣地叫著。「我是在掌握自己的感覺啊。」他看著她離開，而後聳聳肩，轉過來面對我們和*圖*書。「千萬別和心理醫師交往，」他在那裡發牢騷。「很像在學中文。」

「妳在運動嗎？」

大家都轉過去看他。

保羅率先發難。「搞什麼啊？」

「好笨喔。」

「你知道是因為……？」保羅說。

「好，你先回床上，我等一下會拿開水和飲料過去給你。」

當她轉過頭來看見我時，我看到爸爸的頭，但沒看到身體，他的頭笨拙地緊緊抵住床頭板，滿頭大汗、頭髮亂七八糟，看起來好像身體整個埋在沙裡，只剩一顆頭。

她看著他，慢慢地搖著頭。「你真的是個大混球。」說完她轉身往小房間走去。

「我們是這麼懷疑。」溫蒂。

「我說不要在這裡。」

「我說，妳在生什麼氣？」

「我覺得她們比較喜歡『雙性戀』這個名詞。」霍利說。

「怎麼了，寶貝？」

「就算沒人看見，女人還是希望有個漂亮的臀部。」

「去他的！」保羅說。「老媽是女同性戀。」

這句話讓我哈哈大笑。「但是沒有人看得到妳的臀部啊。」

在電視上，珍．芳達抬起她的另一條腿。我發現她不是要撒尿時，就沒有興趣了。

「我https://ｍ.ｈｅtuｂoｏk•cｏm.ｃoｍ覺得這樣很好啊，」愛麗絲說。「我是說，她們從以前就是很要好的朋友了，她們的關係真的很深厚。」

「不要說的好像沒什麼大不了。」翠西說。「這是一件令人動容的事。」

「我是跟翠西學的，」菲利浦說。「她很厲害，對不對？」他靠過去要親她，但她躲開了。

「當然啊，親愛的，」她一邊抬腿一邊說。「但是她的臀部比較好看。」

我父母的性生活很活躍也很吵。家裡的牆壁經過老爸這麼多年的敲敲打打，已經變得千瘡百孔，隔音效果也很差。我們晚上躺在床上睡覺時，都可以聽得到他們的聲音：床頭規律的碰撞聲、老爸的低吟聲、老媽像ＡＶ女|優那種有點誇張的叫聲。我們把這些聲音當成屋裡的其他噪音一樣視若無睹，那包括老舊蒸汽散熱器的聲響、樓梯的嘎嘎聲、冰箱壓縮機的嗡嗡聲，還有牆壁裡水管發出的唰唰流水聲。老爸從不和我們談性知識，我猜他大概以為我們從小耳濡目染，自然而然就會了。

你會撞見你父母在辦事，你會目擊你老www.hetubook.com.com婆和你老闆在床上，但這些都比不上你見到你母親和另一個女人接吻來得更超現實。溫蒂送走那些登門慰問的訪客：「謝謝大家光臨，希望能在比較開心的場合下再碰面。」菲利浦則處理那些狀況外、沒跟上其他客人離開的人，但技巧可能沒那麼好——「好吧，庫柏先生和庫柏太太，離開的時候小心別撞到門。」最後只剩下我們，溫蒂、菲利浦、霍利、愛麗絲、翠西和我坐在客廳裡，準備和新的現實妥協。

「老天啊，愛麗絲！我爸屍骨未寒欸！」保羅猛搖頭。「難道我是唯一有意見的人？」

「有意見就要討論，」菲利浦說。「如果沒有解決辦法，那這就不是個問題，所以不用看得這麼嚴重。」

我們都轉過頭去看著菲利浦。

「你們不認為現在這把年紀才來嘗試有點晚嗎？」溫蒂。

「我不是很確定。」

「媽咪？」

「我覺得應該由她們親口告訴你們。」

「我頭痛。」

「是雙性戀。」

「隨便啦。」

「那就隨便啦，」霍利說。「我媽也是。」

「不是，親愛的，我們在做|愛。」

「這個時間和場合不適宜。」

「不要在這裡。」

「可不是嗎？」

「老天啊，希兒。」我老爸說，試著要幫她遮住身體。

「那麼老媽現在是女同志囉？酷。」菲利浦。

「她看起來像隻狗。」我說。

珍．芳達用頭巾把頭髮紫起來，看起來很像達文波特太太，那是我的幼稚園老師。老媽綁著高高的馬尾，穿著運動內衣，看起來像極了影片「太空仙女戀」中的精靈吉妮。當時我認為這個精靈是地球上最美的女人，有一天我要把她娶回家，我們會住在她的藍色瓶子裡，而這個瓶子會放在老媽廚房裡的架子上，所以每天晚上我們都能在一陣煙霧中現身，和我的家人共進晚餐，用完餐，只要吉妮精靈眨一下眼，所有碗盤就會變得清潔溜溜。

「我要走了。」翠西說完就站起來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