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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要不敢把他放到證人席去，檢察官會向我們挑戰，他會問我們既然他是無辜的，為什麼不敢到證人席去讓他詰問。這對我們官司大大不利。」巴納說。

狄麗芍坐著一動不動，臉色不變有如戴了面具。「你在想幹什麼？」她問：「把我送進煤氣室？」

「簡單的說，不論遺囑是怎麼規定的，把立遺囑人謀殺或傷害致死的罪犯，不能獲得遺產中一分一毫錢。」

桂律師點點頭。「妳的故事有一點是事實。迪睦在叢林生活了很久。他離開文明社會太久。他必須保持敏感，因為生死常繫於一髮之間。

「那一條，你說。」

「好，」我告訴桂律師：「我們就從這裏開始。第一件要做的事，是在地方檢察官之前，先找到那把鎗。記住一點：地方檢察官才是眾矢之的。是他要起訴控告安迪睦一級謀殺罪。他當然不希望不受理。即使他能證明魏先生把加油站打烊早了。並不是說他證明了狄太太謀殺親夫。這一點目前一定在困纏著他。他想得睡也睡不下去。

「她是狄科爾結婚之前就用著的秘書，被開除後走來向狄太太說狄科爾壞話。她是第一個告訴狄太太，科爾故意把迪睦拿去送死。是她使狄麗芍想到殺死自己丈夫。」

「這還像話。」桂說。

桂大律師看看我。

「不是，這不是實話。」桂律師說：「這是安迪睦第一第二次給我講的故事，但是現在我們不能講故事了。他會坐到證人席去，到時那聰明的地方檢察官會一項項詰問他。」

「怎麼說？」

桂律師自己一個人鎖在辦公室裏。眼眶下有黑圈。房裏都是煙味，煙灰缸裏裝滿了吸了一半的煙尾。他神情非常不寧。

「唸給她聽太囉唆。我來告訴她大意吧──

桂律師面對著她m•ｈｅｔubｏoｋ•ｃom.coｍ。「妳告訴我一個偉大的故事。」他說：「妳說安迪睦一進房子就有心電感應，知道妳不在房子裏，知道妳已經離開，又想到狄科爾想謀殺他。妳說狄科爾一走進另一間房，安迪睦就想到狄要用鎗打死他然後另外放一支鎗在他身邊，裝成自衛殺人。」

我向他微笑：「你不必在現場，巴納。明天早上千萬記住問我一下有沒有在樹叢中找到一把鎗。走吧，白莎，我們走。狄太太，我們二小時後去妳家見面。把後門為我們開著。妳給我們多準備點咖啡。」

她在一張椅子坐下。

「妳在那裏？」

「為什麼情況會不好？」她問。

「我們應該趁這個機會，趕去把那把迪睦拋出窗外的鎗找出來。祇是不知道還在不在那裏。」

「對這個檢察官不行，賴。」桂律師說：「他太聰明了。」

「為什麼我不能？」我插嘴道：「巴納，把遺囑認證法第二百五十八條唸給她聽聽。」

「她是什麼人？」

「當然有權！我替妳工作，要為妳利益努力。在一切尚未太晚之前，要救妳一把。」

「去聖地牙哥路上。」

「但是還有一點，」桂巴納說：「安迪睦萬一必要上證人席的時候，他不得不說實話。他不會說謊話。現在我知道了實際情形，我不能把他放到證人席去，我要盡一切能力打不必他自己站到證人席上做說明的官司。老天！」

「不在裏面！」她叫道。

「我們留到。」我說。

「妳是不是在臥室裏？」我問狄麗芍。

「我想她在說謊。」

桂律師把話停下，二腳分開站著，面對著她。他的指控，等於一拳打在她心窩上。

狄麗芍看著我：「你是律師？」

「這是事實。」她說。

她眼睛平視著我和_圖_書。「你是替我工作的人。」她說：「你沒有權利說我在說謊。」

「是的。」他說。

白莎大步走進辦公室，把自己拋在一張沙發上。開口說道：「看你要把自己整垮了。」

「是的。作證之後知道了。但是魏布施對我有信心。我告訴他並沒有什麼差別，因為我真的在去聖地牙哥路上，他相信了我。所以他就沒有再說話。」

「這種否認並不高明，」桂說：「妳是絕對免不了會叫上證人席的。加點感情進去。」

巴納說：「老天，賴！這個證人是絕對鐵硬的。姓魏的在地檢處作證，他們也用各種方法想打破他證詞。姓萬的才真是弄錯了。」

她說：「這時間證人很有力。」

「我在裏面？」她問。

桂律師走過去，把門打開，狄太太說：「晚安，巴納。」

桂律師看看狄太太，又看看我。他臉色雪白。「老天！」他說。

柯白莎說：「他奶奶的。」

「那是證物，」桂律師指出道：「私藏證物是罪行。會違反職業道德。他們會吊銷我律師執照的。」

白莎說：「唐諾，你不能──」

「這是事實嗎？」他問：「有可能這是妳認為應該講的故事，妳講給安迪睦聽，要迪睦也如此講。」

桂律師把頭轉過來，看著我說：「你怎麼說，唐諾？」

「我們再想想，在那裏？」我說。

「妳，是在那臥室裏。臥室門一開，女用的香水味進入迪睦的鼻子。科爾又把門閉上。然後和妳低聲說話。

桂律師說：「安迪睦說謊本領十分差，祇要稍用點心思他更差。他不喜歡爭執。我本來也相信他，但是明天本案要開庭了。可能我們必須要讓他坐到證人席去讓地方檢察官來詰問。所以今天早上我們預習了一次，由我做地方檢察官來wwｗ•hetuｂｏok.ｃom.coｍ詰問他，看他能否受得住。」

「我也有點消息增加你的難過程度。」我告訴他。

「那末你打算怎樣對付他？」我問。

桂律師對這個問題沒有答案。

最後她說：「我告訴過他，絕對不能這樣對別人說。」

「我真抱歉。」狄麗芍說。眼睛是乾的聲音很鎮靜。

「很嚴重嗎？」我問。

我說：「地檢處找到一位叫萬尚模的牧場主人，他當天九點不到七分，開車經過那加油站想加油，但是加油站已經打烊了。」

「突然迪睦瞭解──妳已經變成科爾的太太了。心情突然發生變化。一切都改變了，太遲了。他把本來捏在手裏的手鎗，拋出窗外，落入了濃密灌木叢做成的籬笆裏。他想吐，又覺到自己受不了要昏倒了。他衝出房門，跑下樓梯，進入黑夜的空間裏。」

桂律師看看我，二手外伸，手心向上，頭向後一仰。

我說：「妳的不在場時間證人是一個姓魏的加油站老閣。他九點鐘打烊的時候，妳在加油。是嗎？」

「找到了。」

「好，」她說：「我把事實告訴你。我真的是在去聖地牙哥的公路上，但是我沒有辦法證明。開加油站的魏先生，是弄錯了。他以為他九點鐘把加油站打烊。實際上那天他沒有上發條。錶在七點鐘就停了。他打開收音機聽時間。有個節目七點十五分結束，他以為是七點三十分結束。他把錶撥成快十五分鐘了。他作證之後才發現出了這個錯誤。作證的時候他死咬活咬時間是絕對正確的。他作證他才對過電台的時間不到二小時。每個人都以為他是照電台報時對的時間。事實上不是的，他是照一個節目結束對的時。他對節目結束時間估錯了十五分鐘。」

我轉向麗芍說：「我們祇有一件事要做。我們不hｔｔps://ｗｗw.hｅｔｕｂｏok.cｏｍ.ｃoｍ敢用手電筒。我們也不敢白天去找，否則有人會告訴地方檢察官。妳的房子鄰接的土地是哈古柏的，所以我們祇能過了午夜去。我們要去妳的家裏。我們從後門偷偷溜到房子外面。我們要爬在地上，用手去摸樹叢籬笆裏每一吋地。」

狄麗芍說：「假如他們不斷的挖，魏太太會出面證實魏先生是弄錯了。他九點五分到家。假如他九點打烊不可能到得了。她也知道他打烊早了。她沒說話，但是作證後，她就發現了。她問他時間是怎樣定的。他告訴她節目的事。是她發現他錯誤在那裏，她知道節目是七點十五分完。」

「我們試著叫地方檢察官跨腿騎在有刺鐵絲網的籬笆上。」我說：「一隻腳在籬笆裏面，一隻腳又在籬笆外面。」

「假如我們找到那把鎗，又怎麼辦？」桂巴納問。

「是這件案子要把我整垮了。」他說：「我已請狄麗芍快到這裏來。她一會兒就會到了。假如你們不在意請稍坐一下抽支煙。免得同一件事說上好幾次。」

「魏布施現在在那裏。」我問。

我說：「你不一定要把他放到證人席去。」

「閔海倫。」

「我現在知道了。」桂律師苦澀地下著結論，把頭轉開。

「實在發生的事實，我老天！」桂律師冒火地說：「安迪睦趕到柑橘林去，目的是面對狄科爾攤牌。他有意思要殺掉科爾。他帶了鎗去。科爾才是有靈感的人。科爾看一眼迪睦的臉色，把他帶到樓上小房間，自己找藉口到隔壁房間去。那是間臥室。妳在臥室裏！」

全室緊張地一點聲音也沒有。

桂律師忙著翻遺囑法。

「那個時候他是加油站老闆，現在他是這地區的汽油分配商。」

「不在。」她很快地回答，但並未加強話氣。

「我們給他一個證人。」

「ｍ•ｈeｔｕbook•ｃｏm.ｃｏm妳應該抱歉。」桂律師甩她一句。

我說：「他們有了那個姓萬的牧場主人。萬尚模會咬定加油站在九點差七分──他見到時──已經打烊了。」

「進來，麗芍。」他告訴她：「我抱歉把你們晚上請過來，情況非常不好。」



「第二百五十八條。」我說

「怎麼做？」

她說：「鎗聲響的時候，我不在房子裏。」

「後來他自己知道了？」我問。

「先坐下。」桂律師說。

我還是看著狄麗芍。「是她在和我們玩花樣。」我告訴桂律師。

「很難過。」他說著把手中才抽到一半的香煙壓進已滿的煙灰缸。

「我已把事實告訴你們了。」她說。

辦公室門敲出聲音來。

狄麗芍說：「安迪睦是誠實的人。他說的故事是實在發生的事實。」

「他本來是，」白莎說：「他法學院畢業。這小子聰明得緊。妳要是在說謊，寶貝，最好快點講老實話。」

她臉色不變：「我講的是實話。」

桂律師轉頭向她。「麗芍，明天就要開庭了。妳千萬不可以對我們說謊。也說謊不起，會全軍覆沒的。這裏的人都是妳朋友。我們這些人在爭取妳一生中想要的東西。現在這情況下，妳再要對我們說謊，就和自殺差不多了。請妳告訴我們事實。」

她沒有哭。她等著，很鎮靜地看著他，但好像突然身體變小了點。

「不。」我說：「我們想辦法叫地方檢察官自投我們陷阱。」

「好吧！你先說，要來的反正要來，躲是沒有用的──」

她用舌頭潤濕一下嘴唇：「他的錶一定慢了。」

柯白莎被我電話吵醒時，又呻|吟，又嘆息，喉頭發出咕嚕咕嚕的聲音，嘴裏不斷的咒罵著，但是我開車到她公寓時，她已經準備妥當。我們兩個急急來到聖安納。

「快說吧！」我告訴狄麗芍：「我們要實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