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出閱讀

黎明月蝕灣

作者:珍.安.克蘭茲
黎明月蝕灣 手機閱讀請點擊或掃描二維碼
手機閱讀請點擊或掃描二維碼
0%
第五章

第五章

「不是。」她說。
「店內。」蓋比回答。
「說來聽聽。」
「餓扁了。早晨醒來發現屋裡沒有咖啡,也沒有吃的東西。昨晚忘了順便去雜貨店。」
「你說對了。」
「花生醬的妙用會令你吃驚。」
「工地周圍有沒有守衛人員?」蓋比問。
她沒有回答。沒有必要回答,因為他們很清楚對方的家族史。他的父親辛克是雕刻家,熱愛他的藝術和他的模特兒黛麗。蓋比和瑞夫就是他們的愛情結晶。
她靈巧、流暢、優雅的揮筆動作令他著迷,就像女巫在施法。
莉莉不知道自己怎麼會讓蓋比說服她同意跟他一起到鎮上去,無疑是和她奇怪的心情有關。但一踏進麵包店,心中的疑慮立刻被撲鼻而來的香味一掃而空。她突然發現她餓極了。
「這麼說來,光是你們的秘方?對我很有效。」蓋比再咬一口麵包。
「是你這種人使我國的民主制度得以安然無恙。」蓋比說。
她嘴唇一抿。「好吧,比方說我目前沒有工作。」
「客戶的前任男友,不爽我把她和別人配對,即使他們兩個顯然不合適對方。」
「使者」們竊竊私語,顯然是在附和他的結論。
她從眼角看到蓋比用咖啡杯掩飾笑容。
「聽來很嚴重。」蓋比說。「除了交通量增加顯示有秘密活動外,還有什麼原因?」
他拋開籠罩他的憂思。「我不是內省型的人。」
「有何不可?敦親睦鄰嘛。如果我有咖啡、吐司和花生醬,我會請你到我那裡去。」
「你沒有嗎?」她作夢也想不到他會心甘情願地進入愛莉的幻想世界。
「對不起。我習慣在早晨做運動。這附近沒有健身房,所以我只好散個長步來代替。」
「他是什麼人?」
暴風雨在夜裡來了又去。第二天的天氣晴朗溫和,氣溫在攝氏十三度左右。
「你說的沒錯。」愛莉說。「只要跟這群人有關,絕對沒有意外這種事。」
「幾個原因。」愛莉用擀面棍指向地圖。「第一,半年來這個地區的交通量增加。」
對於莉莉的不開竅,「使者」們紛紛搖頭歎息。
「也許知道無法收買魏氏兄弟對可疑的事閉口不言。」蓋比說。「大家都知道陶斯和瓦特是大嘴巴。」
她穿著黑色緊身長褲、金橘色毛衣和深紅色外套。她的秀髮在腦後結成一個髻。
「那並不代表我的畫能賣錢。」
「了解。抱歉要讓你失望了,我昨天也沒有上雜貨店。我打算待會兒開車到鎮上去瑞夫昨晚極力誇獎的那家麵包店。」
「定時和不定時的貨運量最近也大量增加。」愛莉繼續說。「我監視裝卸貨物的月台兩天,拍了一整組照片。搬進那裡的設備和材料多得驚人。」
「謝謝你的提醒。我的畫展會引起怎樣的迴響也令我緊張。」
「人們在盯著我們看。」
「我不願聽來像天真的笨蛋。」莉莉說。「但你憑什麼認為,他們不是在增建辦公室和會議室?」
蓋比點頭。「早就覺得前一陣子新墨西哥州的離奇火災不是意外。」
「白熾體麵包店?好主意。我的弟弟對食物是專家。」
「他們不想讓本地人看到那裡在進行的事。」愛莉說。
「天啊!」莉莉咕噥。沒有人理會她。
「店內或外帶?」婦人問。
「謝了,但沒有必要。我已經請唐氏徵信社做了簡單的背景調查。韋康培沒有暴力或虐待的前科。」
她遲疑一下,接著也露出笑容。「該我說對m•hetubook•com.com不起了,我不該那樣對你說話。我最近有點緊張、煩躁。」
所有的人都順從地靠近桌子。
「計劃做什麼?」莉莉問。
「這或許不是個好主意。」她對蓋比耳語。
她埋首在腿上攤開的素描簿裡。
他走向站在櫃檯後的中年婦人。她身穿淺色長袍,頭戴白紗頭巾,腰繫雪白圍裙,脖子上掛著新月形護身符項鏈。
「其餘的呢?」
「對不起。」莉莉舉起手。「身為月蝕灣天真無知的笨蛋代表,我想問一個問題。」
「誰知道?」他撿起一顆小石頭扔進潮水裡。「也許我只是想證明麥家人,也能做你們賀家人做得很好的事。」
她猶豫一下。「有一點。」
「那倒沒有。」
「謝謝。」光頭領袖光子說。「我們盡力把未來歷史之光引進所有的產品裡。但我們畢竟只是凡人,有時我們的負面想法仍會進入麵團裡。」
或許她真的應該提防他。他自己也不明白他們之間是怎麼回事。他強迫自己放慢腳步靠近她,努力做出悠閒、隨和的模樣。
「我找人調查他。」他伸手去拿外套口袋裡的行動電話。「麥氏企業有特約的徵信社。」
他瞥向她,聳起眉毛。「什麼?」他帶著笑意問。
「你對抽絲剝繭的分析很有一套,姓麥的。」
「有,但喬裝成普通的保全人員。」愛莉說。「沒看到武器。他們可能知道在這種犯罪率極低的小鎮會引起更多的注意。我猜他們會等到大行動後才會升到第二級和武裝衛兵。」
莉莉在他抵達碎石海灘時,察覺到他的存在。她迅速抬起頭,轉頭凝視他。坐在石頭上的她一動也不動,好像女巫在施法時被人撞見。他可以感覺到她內心的戒慎。
愛莉大聲清清喉嚨。「好了,就像我在莉莉和蓋比來到之前說的一樣,我把證據拼湊起來發現他們為什麼要增建新廂房。他們當然對外宣稱是為了增加辦公室和會議室。」她故意停頓一下。「但我想在場的每個人都知道那只不過是他們的另一個謊言。」
「胡說。」
「什麼問題?」
她眨眨眼。「你肚子餓?」
「使者」們以平靜客氣的表情看著莉莉和蓋比。
「我不覺得意外。」她一臉心知肚明的表情。「可能是筋疲力竭的緣故。」
「別為這件事心煩。你是顧問,人們付錢買你的意見。你給他們你的意見,他們自己做決定。單純的交易行為。你沒有理由內疚。」
「你確定?」
「說的好。以『不見天日』為座右銘的餐館,可能不是吃早餐的好地方。」
「拜託。」莉莉說。「大家都知道研究中心在迅速發展。他們定期舉辦研討會、招待會和政治理論營。他們還作為桑崔佛的競選總部。交通量大增是理所當然的事。」
「可能吧!」
莉莉和蓋比立刻引起店內本地人的側目。她猜得到他們在想什麼。幾個月前安娜和瑞夫的婚禮令全鎮鎮民興奮又著迷。這會兒又有一個賀家女子,和麥家男子一起在公共場所出現。真的是驚奇不斷嗎?
「那還用說。你有沒有提到看到他穿紅內褲?」
「他恐嚇你?」
「我以為這裡只有我一個人。你嚇了我一跳。」
愛莉微微瞇起眼睛瞧向莉莉。「安娜和瑞夫對研究中心的事也不是很感興趣,直到差點來不及。」
莉莉有股衝動想要狠狠踩蓋比一腳,但努力忍住了。
「什麼事?」
莉莉和蓋和圖書比到達時快要十點了。麵包店的桌子邊坐了許多人,除了本地居民外,還有幾個罕見的冬季遊客,和一些穿著像張伯倫大學學生的年輕人。
他看了一會兒,發現她的畫令人越看越想看。
「別再閒聊了,」她說。「還有簡報要完成。我們沒有時間可浪費。本鎮的未來,更不用說是整個國家,正危在旦夕。」
「早,愛莉。」蓋比說。「陰謀活動近來如何?」
「他指責我擺弄別人的人生,那正是我做的事。身為職業媒人,我肩負重任。萬一我犯大錯呢?我會對另一個人的未來造成很不好的影響。」
他看到莉莉坐在水邊的一塊大圓石上。她的黑髮在冬陽裡閃閃發亮。期待之情使他的感官變得異常敏銳,他感覺到下體熟悉的緊繃。
「我猜我們可以待幾分鐘吧!」莉莉說。
莉莉不得不拿起她的可頌和綠茶跟在他後面。
「新廂房的工程大部分都由外地的包商承包。」愛莉說。
「仔細想想,他們找外地包商也不無道理。」莉莉說。「魏氏兄弟幾個月來,一直在幫安娜和瑞夫把築夢園改裝成旅館。他們不會有時間做新廂房的工程。」
她沉默不語,思索著他的話。然後她臉色一亮。
「我想也是。」他長歎一聲。「即使必須另外找一份白天的工作,你還是會畫下去。」
「你正好決定往這個方向散步?」
「呃,那到底告訴我們什麼事?」莉莉小心翼翼地問。
蓋比注視照片。「很棒的遠程偵察照片,愛莉。」
「不會。」
莉莉「啪」地一聲合起素描簿。「你還註明你不要和你所謂的附庸風雅型配對。」
「別荒謬了。」他打量著玻璃櫃裡的早餐組合。「這個時候,除了這裡以外,只有『月全蝕小館』在營業中。相信我,你不會想在那裡吃早餐的。」
昨晚他在築夢園得知了可怕的真相。她不是附庸風雅型,而是如假包換的藝術家。
等他們進入後,愛莉放下門簾。看到三男兩女圍在灑滿麵粉的大工作台邊使莉莉戛然止步。他們全部穿著「使者」式的服裝,包括長袍和仿古首飾。他們的年齡大小不一,年紀最輕的是一個年約二十五歲、長髮塞在衛生帽裡的男子。年紀最大的是一個滿頭白髮、體態有如舍監的婦人。一個剃光頭、神態威嚴的高個男子似乎是團體的領袖。
「正是。多得不得了。」
莉莉知道何時該認輸。賀家和麥家都欠白愛莉一份情。她雖然十分古怪,但幾個月前,她鉅細靡遺的記錄,提供了安娜和瑞夫指認兇手所需的線索。
「不知道你怎樣,」蓋比把錢放在櫃檯上。「但我沒什麼急事。」
「如果有人說,只要你答應再也不畫畫就給你一百萬。你能夠收下錢而信守諾言嗎?」
「不把事情搞得一團糟。」
沒有人了解一年前搬來鎮上開「白熾體麵包店」的這群新時代運動者。身穿彩色長袍,佩戴大量靈感來自古埃及和羅馬器物的首飾,他們看來恬靜得有點不真實。他們自稱「未來歷史使者」。
「我估計他們目前的保全等級在第三級。」愛莉說。「工地周圍架設有圍籬。」
「啊!」蓋比咬一口麵包。「的確可疑。」
「我們說的是外地來的車輛嗎?」蓋比問。
莉莉頷首為禮。「各位好。」
「你可不可以不要畫畫?」
「是啊!麥家人怎麼會在意別人的眼光。」她咕噥。
「啊,來得正是時候。」白和圖書愛莉滿意地說。
「嗯。」
「對啊!我怎麼會忘了呢?你在『密約』的問卷上寫得很清楚。」
「聽說了。」蓋比檢視另一張照片。「瑞夫說魏氏兄弟沒有分到任何工程。」
「其餘的?」
愛莉面色凝重地前後搖晃身體。「他們顯然打算把冷凍在五十一區的那些外星人屍體、太空船殘骸以及所有的外星人科技,搬到月蝕灣這裡來。」
「願未來歷史之光與你同在。」她客氣地說。
「不要畫?你是說就此封筆?」
「也許。」
「你不覺得困擾?」
「沒錯,那告訴我們許多事,對不對?」愛莉說。
「高科技的東西?」蓋比問。
「為什麼?」
「蓋比、莉莉,他們是光子、彩虹、拂曉、黎明、燈塔。」愛莉轉向「使者」們。「蓋比和莉莉是我的朋友。相信我,你們可以信賴他們。事實上,在這個鎮上,任何姓賀或姓麥的人都可以信賴。」
蓋比怡然自得地跟他們點頭打招呼,把咖啡杯放在附近的桌子上,再拿起麵包咬了一口。
「確定。真的沒事。唐乃菱是個中好手。那傢伙只是生氣。令我煩惱的是,我覺得他的話很有道理。」
「我的專長之一。」他傾身望向她的素描簿。「可以讓我看看嗎?」
「你家有東西可吃嗎?」他問。
蓋比抬起頭。「重型暖氣、通風和空調設備呢?」
由於鎮上唯一的麵包店在三年前關了門,所以「未來歷史使者」很快以他們有如天使的烘焙技術,贏得鎮民的心。
她聽來有點吃驚、若有所思,好像他的話令她意外。
「你不是有些遠距離通信要做?」她小聲問。
該死!一幅簡單的素描就具有如此強大的震撼力。情況比他想像中還糟。她很行。真的,真的很行。
蓋比站在小懸崖頂上俯瞰死手灣。潮水退了,露出灣名由來的五塊手指狀岩石。懸崖底部有許多陰暗的孔和縫,它們都是大自然在岩石裡鑿出的一連串小洞窟和洞穴。
「嘿,我認得那些聲音。」一個煙酒過多的沙啞嗓音從櫃檯後面房間的門簾後傳來。
「好棒的玉米麵包。」他說。
「要我逐一列舉嗎?」
「真巧,我也是。」
「那很正常。」莉莉說。「研究中心不會願意有人正好一跤跌在水管上而控告他們。」
愛莉竟然臉紅了。「只是恪盡職責。」
據安娜和瑞夫說,鎮民最初的反應是極度的厭惡和警戒。鎮議會十分擔心月蝕灣來了一群名副其實的邪教教徒。「月蝕灣日報」刊出一篇社論,勸告有關當局密切注意這群新來者。
「你在那裡監視我多久了?」她問。
「有錯請糾正。」莉莉說。「我得到的印象是,問卷的備註欄是你據實作答的少數地方之一。還是你連那些回答也有所隱瞞?」
真該死。
莉莉狠狠瞪他一眼,他假裝沒看到。她驚訝地發現他在這場遊戲裡玩得不亦樂乎。
「什麼事?」
「花生醬?」
莉莉抓起她的可頌。「你在說什麼?什麼大行動?」
她惱怒地瞪他一眼。「我說的是實話。使我緊張、煩躁的原因有許多,但都與你無關。」
其他人這會兒索性當她不存在。
她的語氣使他仔細看她。「這個姓韋的嚇到你了?」
她快步上前。「一個可頌和一杯綠茶,謝謝。」
「沒有也好。換作是我,我就不會為這件事心煩。另一件呢?」
「與hetubook.com.com『未來歷史使者』做週簡報;」愛莉壓低聲音。「兩個月前比較了解他們之後訂定的慣例。他們了解狀況,不像這裡的大多數人一樣是天真的笨蛋。」
「改天吧,愛莉。」莉莉忙道。「我們今天有點忙。對不對,蓋比?」
「麥氏企業這些年來對你必定也是如此。」莉莉慢吞吞地說。「一種無法抵抗的衝動。不得不去做的事。」
「如果我沒記錯!」她繼續說。「你在備註欄裡寫說你自認生性務實。你交代我不要把你的寶貴時間浪費在自詡菁英的學術派,或頭腦不清的新時代思想者身上。」
「當然沒有。」
「在你弟弟和安娜阻撓他們的計劃之後,研究中心的那些混蛋蟄伏了一陣子,但最近又活躍起來。」愛莉轉向莉莉。「很高興看到你回鎮上。」
「是的。」
「我不相信你只是為了想與我的家族一爭長短,就能獲得如此大的成就。」
「你把我徹底分析、診斷過了,是不是?」他坐到附近的一塊石頭上。「你感到緊張、煩躁,是因為我在月蝕灣嗎?」
「警惕即警備。」愛莉掀高門簾。
「謝謝。」白愛莉露出非常驕傲的笑容道。「用新買的監視相機拍攝的。最新型的VPX5000,取代舊的4000系列。配備有攝遠鏡頭、紅外線瞄準裝置,半打濾鏡供白天和夜晚拍攝之用。真皮背袋。」
「你是英雄,愛莉。」光子滿眼欽佩地望著她說。「要不是你,我們根本不會知道。誰曉得遷移計劃會秘密進行多久?」
「愛莉,你認為研究中心到底在進行什麼事?你們提到的這個遷移計劃是什麼?」
他聆聽著海灣裡的水聲。漲潮了,指狀巖很快就會只剩下指尖露出水面。
「是的。」她說。「我猜是。」
蓋比搖頭。「不妙。」
「沒錯。何況那些玉米麵包看來好吃極了。我要來兩個。你要什麼?」
「你還真懂得如何使一個男人感到受歡迎。」
「騙人。」
愛莉站到桌邊的主位,輪流以冷冰冰的目光注視每一個人。
「比方說?」
「那當然。」愛莉回答。
「一個名叫韋康培的男人在街上攔住我,對我說我無權擺弄別人的人生。」
「不能,」她低頭看著素描簿。「我遲早會被迫重拾畫筆。那是一種無法抵抗的衝動,而不是選擇。」
她一言不發地把素描簿遞給他。
「我也很高興看到你。」莉莉說。「你在這裡做什麼?」
「對。」他把素描簿還給她。「但那改變不了你注定要成為畫家的事實。可以問你一個問題嗎?」
「你自找的。」
「我們都知道這是怎麼回事。」愛莉說。「問題是,我們還沒有確鑿的證據。但我正在加緊監視。我會想辦法拍到一些可以拿去給媒體的照片。」
愛莉瞇眼。「掩護。那些政治智庫的玩意兒,和研討會都是隱藏真相的偽裝。還有,桑崔佛宣佈退選之後,交通量只降低了很短的一段時間,到了十一月底,進出那裡的車輛比以前更多了。」
「不急。」
她畫的是死手灣,不過是他從未真正看到的死手灣。這一小塊大自然的傑作在莉莉的筆下充滿強勁、原始的力量。它引起他內心深處的共鳴,使他意識到他在細胞層面上永遠與這些狂野的生命力相連。
「謝謝。」蓋比回答。「你也是。我要兩個玉米麵包和一杯咖啡,謝謝。」他回頭望向莉莉。「你選好了嗎?」
「有嗎?」他好奇地和圖書瞥向週遭,禮貌地朝他認得的人點頭、打招呼,然後轉頭繼續研究麵包。「那又怎樣?你是賀家人,我是麥家人,兩者一起在鎮上出現,一定會引人側目。」
他想不出該說什麼,只能沉默以對。
莉莉暗自呻|吟一聲,擠出笑容轉向門簾半掀處,那個高大健壯、身穿軍隊操作服的婦人。白愛莉早有資格被列為資深公民,但她的精力不亞於比她年輕一、二十歲的人。她也有奮鬥的目標。
「你說不妙是什麼意思?」莉莉急了,忍不住提高嗓門。「任何現代化的辦公大樓都需要許多電腦和大型空調設備。」
「你指望我做早餐給你吃?」
「很高興有人了解。」蓋比說。
「有件事可以確定。」最後他說。「你作媒人這行是在浪費生命。你是畫家,天生的畫家。」
還是沒有人理會她。
他聳聳肩。「那是部分原因。至少起初是。我從小就知道你們賀家人很聰明,不會犯我們麥家人老是犯的錯誤。你們的生意興隆,你們的家庭穩固。最氣人的是,你們的父母正式結了婚。」
他和瑞夫各自學會一套方法,來應付他們帶英雄色彩的古怪父親,和喜怒無常的美麗母親。瑞夫選擇自欺欺人地假裝毫不在乎自己的未來。「活在當下」是他的座右銘,至少在他被差點以殺人罪被捕之前是如此。
「我還以為再明顯不過。」愛莉說。「負責洛斯威和五十一區的政府秘密部門認為它引起太多注意。我猜是網際網路造成的。舊試驗場的那些衛星影像在網路上出現後,他們知道問題大了。他們可能就是從那時開始擬定計劃的。」
「說得好。」蓋比說,拿起他的麵包和咖啡繞過櫃檯。
「你是藝術家。」
「問吧!」愛莉說。
莉莉打量攤在桌面上的「月蝕灣政策研究中心」位置圖。地圖邊緣散佈著幾張以望遠鏡頭拍攝的工地照片,她在照片裡看到一輛卡車和一些看似電子儀器的東西。
愛莉嘉許地看他一眼。「上星期開始卸貨,有照片為證。」
她望著五指狀的岩石。「德盛來找我。我告訴他不想幫他寫書,他的反應並不好。」
愛莉嘖嘖作聲。
愛莉拿擀面棍敲桌面吸引大家注意。
愛莉把頭探出來,朝外面的房間瞥一眼,然後朝莉莉和蓋比使眼色。「到後面來,我把到最近為止發生的事告訴你們。」
該改變話題了。
頭頂的海鷗叫聲使站在崖頂發呆的蓋比回過神來,他拉起黑褐色外套的衣領遮住耳朵,快步走下碎石小徑,迫不及待地投向他的宿命。那種明知不可為而為的執拗大概也是麥家人的天性吧,他心想。
「還有,我在離開波特蘭之前遇到兩件令人相當不快的事。不知道自己處理得好不好令我煩惱。」
她望著石頭沉入水中的那一點。「你的每項成就都只是為了與我的家族一爭長短?」
蓋比知道自己可能走向了另一個極端。他的童年一直在變幻莫測的運氣,和情緒洪流中載浮載沉,自制和條理成為他抵禦洪水的堤防。在創建麥氏企業的過程中,他竭盡所能地創造出自己穩若磐石的未來。
他父母的關係符合熟悉麥氏家族的每個人的預料。他們的愛情長跑充滿狂風暴雨。辛克始終不願意受婚姻的束縛。蓋比十分確定他的父母以他們激烈的方式相愛,但沒有人會說他們的家庭生活穩定,更不用說是正常。
他露出微笑。「早晨醒來心情總是如此迷人的,是你還是我?」
  • 字號
    A+
    A-
  • 間距
     
     
     
  • 模式
    白天
    夜間
    護眼
  • 背景
     
     
     
     
     
書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