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他目不轉睛地望著她，雙手迅速又有效率地剝掉長褲和內褲。看到他亢奮的身體點燃她體內深處的欲|火，她突然感到兩腿之間變得又濕又熱。
他打開床頭櫃的抽屜，她在黑暗中聽到一陣撕開包裝箔紙的窸窣聲。接著他也來到床鋪上，欺身壓著她，把她圈進他的懷裡。老床在他的體重下嘎嘎作響。如果要素描此刻的他，她知道結果會是一幅由幽暗亮光、深濃陰影和無限神秘構成的圖畫。
「辦不到。困擾我幾個星期了，非知道不可。你有沒有填過問卷，用你的電腦程式算算看能不能替你自己找到最佳速配？」
他已經拿著她的雨衣站在玄關等候。顯然只有她感覺得到在這房間裡的暴風雨威力。
她轉頭把臉貼著他的胸膛，細細品味著他的味道與力量。她把手掌貼在他的胸肌上，隔著衣料感受他的結實平滑。
他沉默片刻，好像真的在思索她的話。她的心涼了半截。也許他真的認為暗示做|愛和玩牌沒有太大的差別，也許兩者在他看來都只不過是打發時間的消遣。
他從軟綿綿的沙發裡爬起來。「我開車送你回去。」
她把手放在他赤|裸的胸腔上。「可能是因為在緊要關頭，你的麥氏基因就是受不了用如此合乎邏輯和理性的方法，來處理男女關係。」
「我在想，我在想。」
他把雨衣披在她肩上，但披好後沒有退後放開她，而是待在原地把雙手放在她的肩上，讓她感覺它們的力氣和重量。
他話語裡的性感笑意使她猛地回到現實之中。他在逗她。她反應過度了。控制一下，表現得成熟世故些。
「好吧，你認為我為什麼撒謊？」
「我是賀家人，記得嗎？我們在某方面都極具競爭心。何況玩牌是你的主意。」
她愣住了。
她張開嘴，但在發現不知道該說什麼時立刻閉上。
他用力握一下她的肩膀。「我在想的比較像是你引誘我。」
「或許吧，但它的準確度非常高。簽約時，你向我保證過。怎麼了？不喜歡它替你挑的對象嗎？」
她露出微笑，不發一語。
她放下紙牌。「我贏了。」
不知道蓋比有沒有感覺到。如果有，那他隱藏得真好和_圖_書。
「我還以為你同情我。」他挨著她頸背說。「我還以為你真的擔心我筋疲力竭。」
「那當然，你是賀家人。」他把額頭靠在她的額頭上，拇指輕撫著她的下顎。「哪一招對你管用？」
激|情的風暴既已平息，她首先該做的是，冷靜客觀地面對她和蓋比之間發生的事。生活突然變得極端複雜。
許久後，她才悠悠醒來，首先注意到的是，她無法動彈。蓋比一條胳臂搭在她的腰部，一條腿壓住她的大腿。
她突然感到憤怒又心痛。她發現自己搖搖晃晃地站在幾秒鐘前根本沒有察覺到的情感懸崖上。
「醒了？」蓋比問。
「要知道，」她說。「我決定留下來過夜還有另一個原因。」
「瞧，你又想得太遠了。」
「但是很有效。」他握住她的臀部輕捏一下。「我現在的心情好多了。」
「一個是遊戲，另一個不是。」蓋比慢條斯理地重複。「這是測驗，對不對？」
「哈！我為什麼要付那麼多錢求失敗？」
她憑著意志力強迫自己從無形的情感懸崖邊緣退後。耳鳴停止。她深吸口氣，擠出一個冷靜的笑容。
他撫摸著她的秀髮，在黑暗中微笑。「什麼原因？」他問。
她一時之間不明白他的意思。等會過意來時，她猛地坐起，他的手臂滑落到她的臀部。發覺自己一|絲|不|掛，她抓起被單遮在胸前。
蓋比把一條腿伸進她的兩腿之間。他的唇回到她的唇上，給她一個令人迷醉的長吻。
「那麼結論當然無效。」
他不必聽來如此急於擺脫她，她心想，但這樣或許最好。至少他的心情似乎輕鬆許多。她的愛心任務也達成了。
他在此刻衝刺進她的體內，把一整盤新的顏料潑灑在畫布上。這些不可名狀的神秘色彩。她只在夢中見過。
他的手從她的臀部移到纖腰，把她拉到他的身上。她的一條腿卡在他的兩腿之間，她感覺到一股熟悉的壓力，知道他又亢奮起來了。
她回吻蓋比，吻他輪廓分明、性感無比的唇。她像畫畫時一樣翩翩飛舞，努力在它消失前用畫筆捕捉住它。
她感到臉頰發燙。真要命！「我沒有必要回答你的問hetuｂｏok.ｃｏｍ•ｃom題。」
她深吸口氣加強心防。「你必須承認你在『密約』的問卷上撒謊。」
她靜靜躺著不動，不想吵醒蓋比。她有許多事情要想，她需要專心才能思考。
「我是賀家人。」
「另有目的？」她拉扯雨衣掩飾侷促不安。「例如探討可以用哪些不同的方法，幫助愛莉證明某個秘密政府部門，打算把冷凍外星人搬進研究中心嗎？」
「可惡！蓋比，你怎麼可以暗示做|愛和玩牌沒有兩樣。一個是遊戲，另一個不是。」
「恭喜你，答對了。」
「對。」她咬牙切齒地道。「如果答錯，你就完了。」
那個問題令她猝不及防，一時之間腦海裡一片混亂。她努力鎮定心神。
但時間不受她控制，就像今晚發生的所有事。當他的手指再度找到她時，她再也無法承受而尖聲叫喊。
「聽我說，蓋比——」
「蓋比——」
「是啊，是啊！輸給我的人都是這麼說的。」她望向窗外漆黑的夜色。「我該走了，雨只會越下越大。」
「對。我只是想讓你知道我不需要愛心的照顧，我寧願你另有目的。」
他抱著她走進小小的臥室，把她放在老式的四柱大床上。她的鞋子掉落在舊地毯上。他站直身，俐落地脫掉套頭毛衣，隨手往旁邊一扔。毛衣被床柱勾住。
「不能就這樣算了，對不對？」
「也許你的錯誤在於想得太遠。」他柔聲道。「見鬼的！以許我也在犯相同的錯誤。也許我們都不該老是想著長長久久，也許我們應該把焦點放在短期上。」
這會兒她就在嘗試那樣做，回想在激|情中忽略的小細節。他的手指如何握住她的大腿，他的牙齒如何輕咬她的乳|頭，他的舌頭如何——
「對。」
「今晚不夠資格稱為我的第六次約會。」
「謝謝。」她連忙站起來。
他的指尖滑過她的臀部，毫無預警地把她翻過來，然後壓在她的身上。
她想要告訴他放慢速度。她需要時間適應這種陌生赤|裸的感官刺|激，需要時間體會這驚人彩虹的細微色調變化。
「蓋比。」
她渾身一僵。「我不m.hetubook.com.com搞一|夜|情。」
「非要追究到底不可，對不對？」
她用手肘撐起上半身，想在陰影中看出他的表情。不可能。「我認為你胡亂作答，是因為你在潛意識裡不希望我替你找到最佳速配的對象。你的回答使結果注定失敗。」
但她還無法專心去思考她的新問題。首先她要讓自己盡情吸收在激|情風暴中，來不及分辨歸類的無數印象。她有這個權利。
「還是你膽怯了？和用直覺和問卷結果來幫助別人，做出影響他們一輩子的決定是一回事。」他把她緩緩地轉過來面對他。「利用它們來做出影響自己一輩子的選擇，卻又是另一回事。」
其次注意到的是暴風雨變小了。她仍然可以聽到雨點輕輕地打在屋頂上，窗外的夜色依然漆黑如墨。但外面的世界已經比先前平靜許多。
「還一個問題要問你。」他說。
她抓住他的肩膀，指甲戳進他赤|裸的肌膚裡。他結實的身體擋住臥室門口的朦朧光線。她可以聽到暴風雨在屋外肆虐，像強大的磁場吸住世間所有的活動。至少暫時如此。
「你沒有回答我的問題。」
他用吻打斷她的話。他的吻又深又長，吻得她忘了一切。圍繞她的虹彩變得更加鮮艷明亮，使她不得不閉上眼睛。
「你今晚主動到這裡來，是因為你認為我需要安慰打氣，還是另有目的？」
她早該告辭的，她心想。她不知道事情是何時或如何發生的，但突然強烈地意識到性吸引力像厚厚的毛毯包裹住她。
她開始耳鳴。她不可能那麼笨。麥蓋比不可能視上床為在沒有夜生活的小鎮裡的雨夜娛樂。她不可能看走眼。看在老天的分上，她是職業媒人啊！
「我在等你的答案。」她說。
他脫掉她的上衣，解開她的胸罩。當他觸摸她的酥胸時，興奮像另一波絢麗的色彩席捲她。她幾乎無法呼吸，她的感官變得異常敏銳。
「蓋比——」
「有件事我一直想問你。」他在她抵達玄關時說。
「你今晚到這裡來是因為你同情我，記得嗎？敦親睦鄰不能稱為約會。」
他輕咬她的肩膀。「告訴我。」
他靜止不動了兩、三秒。
記憶和印象撩撥著她ｈｅｔuｂｏoｋ.ｃom.ｃom的感官。和蓋比做|愛令人迷失、興奮和極度不安，就像在作畫過程中偶爾會有的妙發靈機。在那罕有的片刻裡，她可以在腦海裡看到圖畫的全貌。但影像稍縱即逝，畫筆的速度不可能跟得上它們。她學會了專心在關鍵元素上，掌握住幻影的核心，以後再來填滿較不重要的部分。
「我說過，程式不是不會出毛病。」她低語。
現在最聰明的作法就是馬上離開，直接回家上床睡覺。
她的身體劇烈地收縮著。彩虹在悸動，明亮刺眼的七彩霓虹照亮了每個陰暗的角落。她無法思考，分不清那是印象抑或是情感。
「那份該死的問卷，和我們之間的事有什麼關係？」
「你要做什麼？」她低聲問。
「沒錯。」他撫摸她的秀髮。「在過幾個小時起床弄早餐前，我只有一點要澄清。」
她隱隱約約注意到雨衣滑落她的肩膀，接著雙腳離開了地板。蓋比把她抱了起來。
「嗯。」
「哪一點？」
「遺傳傾向使我自找苦吃？」
他挪動身體，讓她靠在他的懷裡。「在想什麼？」
「在想你為什麼要在『密約』的問卷上撒謊。」
她使勁吞嚥一下。「我們在這兒說的短期是指多短？」
「我很好奇花生醬能用來做什麼。」
「好，好，讓我想一下。」他聽來像是參加十萬獎金的機智問答一樣認真專注。「一個是遊戲，另一個不是。一個是遊戲，另一個——」
他的手滑過她的腹部，往下來到她兩腿之間，愛撫她濕熱的私處。他這會兒好像變成了畫家，技巧熟練地盡情揮灑這熱情的色彩。
雨敲打著屋頂，風吹襲著窗戶，夜空中雷電交加。她的體內也刮著狂風，下著暴雨。
「我跟你上床絕不是為了哄你開心。」
「玩牌是遊戲，對不對？」
「激將法對我不管用，」她說。「我不會回應奚落和挑釁。」
「我比較過我們兩個用電腦程式算出的結果。如果你在問卷上回答的都是實話，那麼我必須告訴你，我們一點也不速配。連短期的都不配。」
他撩起她的頭髮，親吻她的頸背。一股電流竄下她的背脊，房間瞬間融化成數千種不同的顏色，她彷彿置身在彩虹裡。
她深吸口https://m.hetubook.com.com氣，緩緩走向他。
「我就知道。」她得意地說，抬起雙臂摟住他的脖子。「我非常確定。連那個——」
她感覺到他全身肌肉緊繃，知道他也失去了自制。他的解放帶給兩人前所未有的衝擊。
「休想！」
「我以麥家人的榮譽發誓。」
「我們兩個今晚都無事可做，」她惱了。「而且我們是鄰居。你上午看來確立有點情緒低落，一起吃晚餐聽來合情合理。如果你對那個有意見，我保證不會有下一次。」
他的一隻手覆蓋在她的臀部上。「我準備好了。」
她用舌尖輕舔下唇。「真的嗎？」
「我示範給你看。」
她的指尖滑過鬈曲的胸毛。「麥家人向來以自找苦吃出名。」
「我不是不感激你的敦親睦鄰之舉。」他說。
暴風雨在十點多登陸。該告辭了，莉莉心想。令人不安的親密氣氛越來越濃，她無法再假裝沒有感覺到。如果再逗留下去，她擔心她會對蓋比大拋媚眼而令自己出糗。
「我們吃了晚餐又上了床。」她說。「如果那樣對你來說還不夠格稱為約會，那麼我很想知道怎樣才夠。我很久沒有在跟別人約會時，做這麼多事了。」
「我沒有專心玩，心裡有別的事。」
「如果我在回答時有所隱瞞呢？」他問。
許久之後，她側身挨近他。
「可惡！又是你贏。」蓋比把紙牌扔在兩人間的墊子上。他靠在沙發背上，惡狠狠地瞪著她。「不知道你的競爭心這麼強。」
他緩緩綻出笑容。「我的回答大部分都是彌天大謊。」
「啊！原來你真的替自己配對過。早就覺得你會那樣做。誰抗拒得了？電腦程式和客戶名單都是現成的。結果呢？名單上沒有合適的人選嗎？難以置信。」
他的手再度在她身上移動。她的長褲消失，緊接著是她的內褲。
她伸手握住門把。「送我回家，蓋比。」
「就是現在。我好像又餓了。」
「對。」
也許她是個大傻瓜。
「現在嗎？」
「喲，你還真強悍。」
「你突然健談起來了，是不是？」她咕噥。
她背過身去以便他幫她穿上雨衣。「什麼事？」
「比方說今晚。」他親吻她的喉嚨。「等天亮再來重新評估其他事。」
「領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