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當然是新廂房啦。聽仔細了。」愛莉壓低聲音。「現在別無選擇，我們必須親眼看看那裡面是怎麼回事。我的猜測是他們已經採取大動作了。」
「沒有。你呢？」
「找到了嗎？」她問。
「我整幢屋子都看過了，」她補充。「所有的東西看來都沒有被碰過。當然啦，我們沒有在這裡放貴重物品，因為別墅經常一空就是幾個星期，甚至幾個月。但屋裡有舊電視和新答錄機、所有我從波特蘭帶來的東西、我的繪畫用品、一些衣服。」
「我想要和這傢伙見面。」
「什麼？」
「放心，我會在你們進去前給你們一些指示。」
「這樣吧，愛莉，我和莉莉待會兒就到你的小屋去，看看能不能找到相機。也許你把它忘在車子裡了。」
瓦特蹲下來仔細端詳。「是外行人沒錯。」
「為什麼不能說？」陶斯說。「這又不是什麼新聞。那個女人的社交生活一向很活躍，從很久以前就是。記不記得她以前和傅拉瑞是怎麼個偷偷摸摸法？」
「不行。」她驚慌地說。「你不能那樣做。」
「可能行得通，愛莉。」蓋比說。
「在那裡又被嚇到。打昏愛莉，搶走她的時髦相機。」席恩點頭。「有道理。」他合起小記事簿。「我明查暗訪了一整天，沒有人注意到有形跡可疑的陌生人。相機是我最大的希望，只要它出現，我就有線索可追查。」
「那種秘密在月蝕灣這裡很難守得住，尤其是涉及賀家人和麥家人時。」
「相機怎麼辦？」莉莉連忙說道。「我沒有相機，蓋比恐怕也沒有。」
「但是新廂房還沒有開放，」莉莉說。「我們不可能進得去。」
「如此說來，你們連一點工程也都沒分到？」蓋比問。
聽起來不大妙，莉莉心想。
他喜歡她那樣對他笑。非常喜歡。那種笑容對他極具激勵作用。他深吸口氣，然後挽起她的手臂。
「你認為他會把打我打成肉餅，真是的，你對我的男性本領太沒信心了。」
席恩清清喉嚨。「好。該走了，有事要做。」
「我們都知道他們絕不會讓我或任何一個『使者』進入研究中心，」愛莉看莉莉和蓋比一眼。「所以只剩下你們兩個了。」
席恩杵在原地不動。但那也是預料中事，蓋比心想。傳說中的蛇髮女可以用目光把人變成石頭。
「他提到心懷怨恨的員工有時會很危險。我想到前任客戶心懷怨恨的前任男友可能也是如此。」
「假設是很危險的。」
「對。」他走進廚房。
「可能是張伯倫大學的學生酒後胡鬧；」席恩猜測。「或者是某個流浪漢發現那個地方，但不知道那裡固若金湯。」
席恩看起來似乎提高了警覺。「意思是？」
「好。」濕濕的穿堂風使她打個冷顫。「這裡好冷，你何不生火——」她突然住口。
「可能沒有。但希望總還是有的。」
「碼頭區隨時可以買到那種拋棄式的小型相機。」蓋比熱心地說。
莉莉拚命朝他使眼色，但他一概假裝沒看到。
許久後，蓋比被屋頂上的雨聲吵醒。他立刻知道莉莉是醒著的。
「詹珂萊提過曾經找你們替她通馬桶。」莉莉說。
「你確定嗎？」
「那就這樣決定了。」愛莉朝他們豎起兩隻大拇指。「你們兩個在招待會當晚進去。」
「該死！」
「這麼說來，不是八卦害你睡不著？」
「他沒有說，但有那樣想。老實說，我漸漸習慣人們那樣想了。」
他伸手撳亮吊燈，經過她身旁走向後門。她看到他傾身檢查門框。
他不喜歡她語氣中的煩憂。「怎麼了？」
他向蓋比點個頭，然後轉身走開。莉莉m.ｈｅｔuｂｏｏk.cｏｍ•coｍ看著他消失在走廊的轉角處，然後望向蓋比。
他開始煮咖啡。「那樣就可以解釋在你的公寓發生的事。」
蓋比把車停在賀家別墅前面時，另一場暴風雨再度來襲。莉莉拉起兜帽，打開車門，衝向門廊。蓋比緊跟在後。她停在大門前，抖掉雨衣上的雨水，在皮包裡翻找鑰匙。
「我搜遍了門廊的地板和附近的花圃。不幸的是，它真的不見了。真不願意把壞消息告訴她。那台新相機那麼令她興奮。」
「我的推測是，研究中心的間諜跟蹤我回家，因為他看到我在拍攝研究中心的相片。」愛莉說。「我一定是拍到他們不想讓人看到的東西。他逮到機會把我打昏，然後搶走我的相機。」
「不清楚。」
「不是。」
「一定要找到，」愛莉閉上眼睛。「不能落入壞人手中。」
「你打算怎麼把我們弄進去？」蓋比問，一副頗感興趣的樣子。
她接過外套。「什麼話？」
蓋比幾個大步就來到門邊，在席恩抵達前就替他把門打開。他跟著席恩來到門廊上，在背後帶上門。他們站在昏黃的燈光下望著停在車道上的車子。
「瑞夫和安娜會第一個叫我們來替你處理。」瓦特說。「但我必須承認，築夢園確實使我們分身乏術。」
第二天中午，莉莉站在門廊小室外看著蓋比和魏氏兄弟。他們三個圍在遭破壞的門鎖旁邊，表情嚴肅地低聲交談。男生那一套，她心想。男生們一遇到故障的機器就會變成那樣。
「不然這這種竊案永遠破不了，是嗎？」莉莉問。
「那倒也是。」莉莉不得不承認。
「對。」
席恩挖苦地微笑一下。「的確。」
「不是因為那樣。」她把雙手枕在腦後望著天花板。「我是說，我不喜歡席恩和鎮上每個人都認為你想騙我跟你結婚，好讓你能把三分之一的賀氏投資弄到手。」
他把手放在她溫暖平坦的腹部上。「沒什麼好擔心的。我用鐵絲把門綁緊了，記得嗎？何況，那個傢伙第一次沒有找到值得偷的東西，他不大可能再回來。」
「好。」
「跟愛莉不熟的人覺得她總是混亂迷惑。」蓋比說。「她有沒有說什麼？」
「應該是那個時候沒錯。聽說她這些年一點也沒變。」
席恩在門口停下。「人們在發生竊案後通常都會有點緊張。」他意味深長地朝蓋比瞥一眼。「幸好你今晚不會獨自在家。」
「等一下。」蓋比指著門說。
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覺得有義務替席恩解圍。可能是因為同為男性吧；也可能是因為他不喜歡莉莉在席恩假設他們睡在一起時的反應。她看來十分惱火。不知何故，那令他也惱火起來。
「我認真看待每件事。」席恩說。「那是我的作風。但我必須告訴你，愛莉說她被研究中心間諜跟蹤的留言使我有力也使不上。在她的世界裡，研究中心到處都是間諜，他們每個人都企圖跟蹤她。」
「在大都市是如此，但在嫌犯群有限的小鎮則不然。」席恩把記事簿塞進外套口袋裡，開始朝門口走去。「如果查到什麼，我會讓你們知道。在那之前，先把後門修好。」
「抱歉。」
瓦特從閃閃發亮的工具箱裡挑出需要的工具。「不會需要很久。我們還可以替你把門框上的刮痕填平和補漆。」
他們站在愛莉病房外的走廊上。
他猛地坐起來。「為什麼沒有告訴我？有沒有報警？」
她打開門，直接走向門廊小室，打算把雨衣吊起來滴乾。
「他有可能要了她的命。」莉莉氣得全身發抖。
「他如果還有點腦筋，就不會嘗試在月蝕灣附近銷贓。」莉莉說。「魏席恩會留意它，鎮上所有的人都會。」
她瞪著他，外套緊抓在手中。「和-圖-書你指的是韋康培？」
蓋比的表情先是驚訝，接著是高興。「擔心我嗎？」
「怎麼了？」
「我會上網查一查，」蓋比說。「也許可以替愛莉找到另一台同型的相機。」
「不。」愛莉抓住莉莉的手。「他們說我挨打了。可能是那個研究中心間諜。我敢打賭他拿走了我的相機。一定得搶回來。不能冒險讓它落入壞人手中。新廂房的相片，會被他們銷毀。」
「怎麼了？」她靠過去。
「你需要的是一些藝術靈感。」他說。
「記不記得我說過簡單的答案往往是正確的答案？聽來像是清潔工留下的污跡。這種事不是沒有發生過。只要門窗沒有被破壞，東西沒有失竊，我想我們可以假設這兩件事並無關聯。」
「別擔心，愛莉，」蓋比說。「你可以立刻恢復你的日常偵察。」
「如果闖入這裡的竊賊就是偷襲愛莉的鼠輩，那麼我想他早就跑了。」瓦特說。「現在風聲正緊，只有笨蛋才會在月蝕灣附近逗留。」
「難怪這麼冷，後門開著。真不敢相信我竟然忘了鎖門。但我最近經常心不在焉。」
「聽著，如果你堅持要去波特蘭找他，那我要跟你一起去。」
「我的意思是說，有蓋比在這裡，你會比較安心。」席恩嘟囔。
「內部？」她小心翼翼地重複。「什麼內部？」
莉莉不悅地吐口氣。「是的。」
「沒有能讓竊賊快速變現的東西。」席恩看著筆記說。「要知道，這些傢伙不是以愛整潔出名，他們通常會把現場搞得亂七八糟。也許他在進屋前就被嚇跑了。有車子朝這裡駛來或有人牽狗在懸崖上散步，就足以嚇跑他。」
雖然他的語氣平和，但瓦特和陶斯立刻改變話題。莉莉暗自微笑。每個人都知道麥家男生不會到處張揚與女生交往的隱私，他們顯然也不愛聽其他男人談論女人的八卦。那種老式的騎士精神在男人身上是一項非常可愛的特質。
「說來話長。」蓋比戴上墨鏡，發動引擎。「韋康培有微乎其微的可能在陰魂不散地跟蹤莉莉。她已經請徵信社調查他這幾天的行蹤，但我想親自跟他談談。莉莉表明她不要我單獨跟他見面。我不肯帶她一起去。你是折衷方案。」
「沒錯，她是找過我們。」瓦特和陶斯心照不宣地互看一眼，然後一起傻笑起來。
蓋比一手抵著欄杆。「又不是什麼天大秘密。」
「那些只是不實用的小玩意兒。」愛莉說。「你們帶我那台舊相機去。雖然它的功能不及那台被搶走的新相機，但已經足夠拍出我們要的那種相片。記住，我們需要確鑿的證據，來證明他們把那些冷凍外星人藏在新廂房裡。」
「她和傅拉瑞暗中往來？」莉莉驚愕地問。「但他已經結婚了。」
「我就擔心這樣。」他用手肘撐起上半身。「魏席恩猜我們睡在一起令你不高興？甜心，這是個小鎮，我們也沒有刻意隱瞞。」
「認識。」
「在這兒，愛莉。」莉莉走到床邊輕拍她的手。「別擔心，你不會有事的。」
「席恩沒有那樣說，他只是說你我在談戀愛。」
「希望如此。」蓋比說。「但目前最要緊的是，在這門上裝副牢固的鎖。」
「沒問題。」陶斯心不在焉地抓著手臂上的毒蛇刺青。「早上接到你的電話後，我們去五金行買了我們需要的東西。馬上就可以把這個搞定。」
他遲疑一下。「我猜我可以帶些支援一起去。」
「沒人說過愛莉的邏輯經得起檢驗。」蓋比說。
「沒錯。」愛莉朝房門口瞥一眼。「靠近點，研究中心的間諜可能就在外面的走廊上，他們可以輕易喬裝成護理人員或清潔工。」
莉莉抓住病床護欄。「等一下，愛莉。我們沒有，呃，受過那種訓練。」
「但話說回來，我們和_圖_書也沒有被邀請去參與投標。」瓦特從盒子裡拿出新鎖。「研究中心現在是狄巴瑞在管事。他不喜歡和本地的公司行號打交道，表明他想引進外地包商，說他們比較具有競爭力。」
「也許吧！」蓋比遲疑一下。「你必須承認，那個解釋比涉及龐大政府陰謀的解釋簡單多了。遇到這種事時，警察比較喜歡簡單，因為那個答案大部分的時候都是正確的。」
「也許她說的對，相機可能被偷襲她的人拿走了。也許他以為可以用它換些錢。」
「如果是那樣，」光子喃喃道。「進去的人就得在新廂房內搜索一個大型冷凍櫃。」
「當然記得。」瓦特說。「他們兩個爬進他老爸的貨車後面大做|愛做的事。」
莉莉瞪他們兩個一眼。「愛莉雖然活在另一個世界裡，但在那個世界裡，她的推理合乎邏輯，沒有矛盾。」
「對，她不會落單。」蓋比離開流理檯邊。「我送你出去。」
「韋康培是個大塊頭，他受過軍事訓練，他在建築工地工作。有概念了嗎？」
「不是。」莉莉望向病床。「她好像沒有家屬，我們是她的朋友。她的情形況如何？」
她沒有答腔，只是不敢置信地瞪著木頭門框上的深痕和被破壞的門鎖。
「確定。」莉莉坐在廚房的高腳椅裡說。
「意思是，有事情使她害怕到打電話和在答錄機裡留言。如果能夠避免，她絕不會願意那樣做。她深信所有的電話都遭到竊聽，她的小屋裡甚至沒有裝電話。」
「你確定沒有東西不見？」魏席恩第二次問。
「你瘋了嗎？」她嚷道。「你不能一個人去質問韋康培。萬一他真的是跟蹤者呢？他有可能非常危險。」
她正要調顏料時，前門響起敲門聲。她小心翼翼地前去應門。蓋比站在門外，表情冷靜、嚴肅。
「我知道。」蓋比說。
莉莉害怕起來。「我真的不認為他們有時間——」
「今晚的事令我忍不住懷疑而已。」
「明日領袖招待會是你們的大好機會，」愛莉說。「你們可以輕易弄到請柬，因為你們一個姓賀，另一個姓麥。狄巴瑞那幫人會竭盡所能地請你們去。你們都是可能的捐款人。」
「沒錯。」陶斯開始動手拆除壞掉的門鎖。「瓦特和我甚至沒有參與研究中心新廂房工程的投標。知道我們不會有那個時間。」
「應該不會太困難。」蓋比說。「招待會上人人都很忙，我們可以找機會溜到施工中的新廂房看看。」
「別管相機了。」愛莉說。「既然知道了內情，我們就得深入內部。」
「我們為什麼要大老遠地開車到波特蘭去找這個韋康培？」米契扣好安全帶。
「對極了。我在工作上通常都盡力避免，但偶爾也會犯那種錯。」席恩拉好外套拉鏈，步下台階。「再聯絡。」
「不行。」他的語氣毫無商量的餘地。「我不要你靠近他。」
他渾身一僵。「竊賊闖空門？」
「幸好那一下砸偏了。」席恩說。「愛莉有腦震盪的現象，但醫生說她應該不會有事。他們要留她住院觀察幾天。」
「我一直在想費德盛說珂萊的話。」蓋比走進玄關，脫掉外套。
「我們去波特蘭參加孟博士晚宴的那天，我覺得有人到過我的公寓。」
光子點頭。「好計劃。」
「那就可以解釋為什麼沒有東西失竊。跟蹤者可能不會有興趣偷東西。」
蓋比一邊脫外套。一邊跟進屋裡。抵達門廊小室時，她沒有開燈。來自玄關的亮光照出窗戶下的成排鐵衣架。
她掛好外套，跟進廚房。「你認為闖入這裡的人是他？」
「看來今天遭盜賊光顧的不只是愛莉而已。」
「好，你打電話給她。我打電話給席恩，讓他知道狀況。但據我所知，跟蹤者有時會非常詭詐狡猾。想要證明他們有違法情和-圖-書事並不容易。」
頭纏繃帶的愛莉看來就像英勇負傷的戰士，莉莉心想，炯炯有神的眼睛說明她正在迅速康復中。第二天剛吃完早餐，她和蓋比就被愛莉用電話叫去病床邊聽簡報。其他的參加者只有白熾體麵包店的光子。
護士剛剛量完愛莉的脈搏。她把她的手輕輕放回被單上，然後走向房門口。在她背後，愛莉睡得很不安穩，但沒有睜開眼睛。
「沒事。」
「怎麼了？」她問。
「那是在他娶葛雪樂和接手他老爸的雜貨店以前的事。」瓦特向她保證。「在他念大學的時候，對不對，陶斯？」
「也許他說的對。」她說。
「沒有。」瓦特把新鎖擦亮。「但有時會接到一些雜活兒。那裡有許多員工是本地人，他們認識我們。他們有馬桶問題或需要換熱水器時會找我們。那些外地包商對小活兒不感興趣。」
「可惡！」米契興高采烈地說。「聽來很好玩。有機會打架嗎？」
她咬咬嘴唇。「我知道。」
「魏席恩的看法和你們一樣。」蓋比瑞詳著深痕。
「我當然擔心。別見怪，蓋比，但這是個餿主意。」
他走到她面前捧住她的臉蛋。「這應該不難查明，」他說。「我們只需要查出這裡遭闖入時，韋康培在什麼地方。應該不難查明他有沒有不在場證明。如果他能交代他在事發當時的行蹤，我們就可以回到席恩的流浪漢闖空門臆測。」
「我想我剛剛多管閒事了。」席恩說。
「什麼事這麼好笑？」蓋比問。
「還有，愛莉的邏輯有個小瑕疵。」席恩說。「假設研究中心真的僱有間諜，他們不需要跟蹤她就可以查出她的住處。鎮上每個人都知道她的小屋在哪裡，要找她的人只需要去傅氏超市或錄影帶出租店問幾句就行了。」
「我來開酒，你去做沙拉。」
「怎麼了？」
「我想要和韋康培面對面，問他一些問題。」
「確定。我心想可能是清潔工，於是打電話到清潔公司查問，果然是他們搞錯了。但臥室衣櫥的鏡子上有污跡，所以……」
「對。」
莉莉皺起眉頭。「替人修理馬桶時，偷看他們的浴室櫥櫃，是不是有點不道德？」
「那個傢伙一定不是本地人。」蓋比說。「鎮上沒有人不知道想要攻進愛莉的小屋，得用武裝坦克和鐵頭大粗錘才行。」
「嚴重頭痛，混亂迷惑。頭部受重擊後常有的反應。」
「如果你不介意，我想我還是暫時維持『行竊被撞見』的看法。如果你們跟她談話時得到更多有用的訊息，讓我知道。」
莉莉坐在高腳椅上不發一語，只是用蛇髮女般兇猛、歹毒的目光瞪他。
「好吧，你為什麼睡不著？竊賊闖空門的事？」
席恩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鎮上的人或多或少在假設，你打算跟她結婚是為了把一部分的賀氏投資弄到手。」
他推她平躺好，然後壓到她身上。「算你走運，我準備為藝術獻出一切。」
「支援？」她小心翼翼地重複。
「別激動，甜心。我和許多有事隱瞞的人打過交道，我一眼就能看出對方說的是不是實話。」
「可能是回家撞見某個正要闖入她的小屋行竊的混蛋。」月蝕灣警察局局長魏席恩說。「那個混蛋一定是隨手抓起重物就往她的後腦勺砸。」
「好像錢是工作出色最重要的部分。」陶斯嗤鼻道。「精細的手藝越來越不受尊重。」
護士搖頭。「只是不斷說什麼相機，相機。」
「別擔心它，」莉莉說。「等你出院回家時就會找到。」
「我認識這個人嗎？」
「你們是家屬嗎？」護士輕聲問。
「被研究中心間諜竊聽嗎？」席恩禮貌地問。
莉莉望向局長。「你確定我們不該認真看待她在我答錄機裡的留言？」
莉莉對他露出感謝的笑容。「那樣就太好了。」和_圖_書
她穿過小房間去關門。
「我認識的一個傢伙，他是個大塊頭，受過一些軍事訓練，在建築工地待過一陣子。」
莉莉咧嘴而笑。魏氏兄弟是同卵雙生的雙胞胎，但兩人的風格和外表完全相反。瓦特剃著光頭，工作服燙得平平整整，動作乾淨俐落，總是讓她想到極有效率的小機器人。對比之下，陶斯簡直是邋遢鬼，蓬亂的長髮紮成馬尾，工作服又髒又縐。
一個小時後，他找遍了愛莉的舊車內部都沒有看到相機的蹤影。他關上車門，把鑰匙放進口袋裡。他看到莉莉步下門廊台階走向他。
「我知道。」
蓋比靠在流理檯上看她回答席恩的問題。
「我確定你是對的，我猜我只是有點緊張而已。要知道，事情接二連三發生，我最近都沒有畫出什麼畫來。」
她用力吞嚥一下。「我可以打電話給以前幫我調查客戶的徵信社。唐乃菱或許能查證韋康培的不在場證明。」
「可能是用空調設備把它們運進去的。」愛莉說。
「那太好了。」莉莉說。「真的很謝謝你們。我知道築夢園使你們忙得不可開交。」
「你沒事吧？」他問。
「珂萊的八卦說的夠多了。」蓋比悄聲道。
「沒有，因為沒有證據。公寓門沒有像這樣遭到破壞，也沒有東西不見。」
「我在波特蘭遇到過相同的事。」
「怎樣？」
瓦特臉紅了。「你說的對，我們不該大嘴巴的。」
「時候不早了，」他說。「天馬上就要黑了，我們回你家吃晚餐吧！」
「不知道你怎樣，」她說。「但我餓扁了。」
「沒什麼。」陶斯說。「只不過瓦特和我在坷萊的浴室工作時，我們無法不注意到洗臉台下面有些避孕藥和一盒保險套。」
「也許吧！」她伸出手臂環住他。「不幸的是，靈感不是那麼容易找到。」
「這跟男性本領無關，」她說。「我不要你為我冒那種險。我是說真的，你不可以一個人去。」
他不知道那是不是好事。他希望她認為他們的戀情現在這樣就很好嗎？
「我只不過是要開車去波特蘭見見這個傢伙。就算他真的是跟蹤者，我也不大可能會有危險，因為跟蹤者會糾纏騷擾的只有他的受害者。」
莉莉繼續瞪著他。
「我知道。我們在這裡面對的是愛莉。不管答案是什麼，它都不可能像她認為的那樣詭秘。來吧，我們進去看看她怎麼樣了。」
病床上的愛莉轉過頭來，她的臉色因痛苦而憔悴，雙頰略微凹陷。「莉莉？蓋比？」
她打個哆嗦。「但那樣會使韋康培變成陰魂不散的跟蹤者。」
莉莉忍住歎息，順從地挨到床邊。蓋比和光子也是一樣。
「我的相機，」愛莉的聲音失去平時的勁道，聽來異常蒼老。「找不到。」
他躺回枕頭上，把她拉到身邊。她緊挨著他。他緩緩撫摸她的背。
他們走進病房。愛莉躺在床上。穿著病人服的她看來很不一樣，蓋比心想。他認識她這麼多年，從來沒見過她穿迷彩軍服和靴子以外的服裝。她看來總是精力旺盛、身強體壯、永不顯老。但是現在，灰白的頭髮上纏著繃帶，她看來衰弱、蒼老。一股怒氣竄上他的心頭。什麼樣的混蛋會用鍛鐵花架砸一個老婦人的頭？
蓋比想了想。「也許他在這裡受到驚嚇後，另覓偏僻的目標下手，因而選中愛莉的小屋。」
莉莉點頭。「我會請魏氏兄弟明天過來處理。」
「看來是外行人幹的。」魏陶斯彎腰檢查門框上的深痕。「真正的行家在撬開這把舊鎖時，不會留下刮痕。瓦特，你的看法呢？」
「我知道，」他說。「我不想嚇你。事情也許真的像魏席恩推測的那樣，打昏愛莉的流浪漢先企圖闖入這裡。但是，如果這兩件事沒有關聯，那麼這裡遭闖入的事就有可能和波特蘭的事有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