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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日月蝕灣

作者:珍.安.克蘭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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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第六章

她端著兩杯咖啡走進客廳。他擦乾手,把濕毛巾掛在架子上,跟著她進入客廳。他的目光無法離開她曼妙擺動的臀部。
屋裡還有其他昂貴典雅的裝飾。墨綠色沙發前面的硬木地板上鋪著墨綠色和金色組成的異國圖案地毯。茶几是一片綠色波紋厚玻璃,牆壁上掛著兩幅框邊的抽象畫。
「剛剛才發現我們沒有關門。」
「什麼意思?」
新鮮蘆筍和鮭魚不是一般人常買的食物。他開始考慮各種可能性。
「她家。」他不帶感情地回答。
真要命。他在盯著看。他惱怒地專心清洗鍋子。
「對。」
她眨眨眼,朱唇微啟,但什麼話也沒說。
「她到月蝕灣來做什麼?」瑞夫問。
安娜微笑著輕輕地摸摸小腹。「對我們的關係就有那個作用。但你會做菜,那使情況大不相同。」
他整個晚上都像這樣走在狂風暴雨的懸崖邊緣。一失足就會墜落萬丈深淵。四十分鐘前來襲的暴風雨只有使情況更加惡化。
「他的目標是什麼?」
「謝謝你照顧他,『溫士頓』。現在交給我吧。」
「發現鄂堂慕一幅不為人知的畫應該可以成為藝術雜誌裡的一篇精彩報導。」
「翻雲覆雨後趁天亮前離開是一回事,」瑞夫說。「隔著早餐桌面對跟你翻雲覆雨的女人又是另一回事。會使關係進入全新的層次。」
「傑明和我有許多共同的興趣。」
「的確。」安娜轉身走進中央走廊。
「你認為這是怎麼回事?」她問。
「誰說我們月蝕灣鎮民不是一群風雅的藝術愛好者?」
「是啊!我想也是。」
「別見怪。」他把畫放下擺好。「但這裡看起來幾乎和拓姆的小屋一樣雜亂。」
「他是麥家人,」尼克提醒她。「他天生低俗。我們只能希望你們決定生寶寶時,你高雅的賀家基因能壓倒他令人遺憾的遺傳。」
尼克咧嘴而笑。「卡森擔心我惹奧薇生氣,她會不准他的畫參展。」
安娜呻|吟一聲。「你說的對。糟了。」
「不是我的狗,是你的兒子。他今晚好幾次提到擔心你會惹她生氣。」
「下逐客令?」
「友好。」那兩個字到底是什麼意思?
「啊,我們現在是一家人了,記得嗎?」瑞夫咧嘴而笑。「我只不過是在對你的私事表現出一點做妹婿的關心而已。」
她把他的防風夾克遞給他,替他打開前門。自始至終,臉上都帶著友好的笑容。
「溫士頓」快步登上台階,繼續走向前門。瑞夫轉頭看著狗消失在玄關裡。
他出門來到陽台上。暴風雨來得快也去得急,這會兒只剩下空氣中的涼涼濕意。
她一手按住裙子,另一手在背袋裡掏鑰匙。她打開前門,連忙跨進漆黑的店內按下密碼解除警報系統,然後打開電燈。
氣氛令他非常不安,但就是說不出哪裡不對勁。表面上,一切都很完美。
他緩緩轉身面對奧薇。
「還不算太晚。」尼克說,莫名其妙地想要為自己辯解。「你們老夫老妻早早上床,並不代表我們其他人也得維持同樣乏味的作息。」
他聳聳肩。「我是賀家人。」
「你曉不曉得,如果我們在鎮上的餐廳吃飯,明天就會有許多八卦流言?」
尼克受夠了。他望向安娜。「我的兒子呢?」
「我們最好快一點和-圖-書。」她說。「雨隨時會落下。」
尼克低頭注視懷裡的卡森。「你只希望永遠保護他們也這樣容易。」
「那又怎樣?」
不是避暑別墅裡常見的那種室內陳設,他覺得她刻意把這裡佈置成一個家。但現在她卻打算一走了之。
安娜面露驚訝。「哦,我不認為她會遷怒小孩子。她不是那種人,奧薇人很好。」
尼克把車停在小停車場。他一下車,防風夾克就被狂風吹得獵獵作響。暴風雨即將來臨,他心想。暴風雨在夏季的海岸地區並不罕見。
「有什麼問題嗎?」她客氣地問。
「不了,謝謝,剛喝過。」他朝從櫃檯後面辦公室出來的禿頭中年男子點個頭。「晚安,埃迪。」
他打量擁擠的工作室。每一面牆壁前都堆放著五、六排畫。牆角堆放著各種形狀和大小的畫框,工作台上散佈著工具和框邊材料。
尼克搔搔「溫士頓」的耳後,然後把兒子抱起來。
安娜露出鼓勵的笑容。「什麼消息?」
她清清喉嚨。「下午我買了新鮮的蘆筍和一些鮭魚魚片。」
「對。」
「我喜歡你的書。」她說。「四本我都買了。」
「想必如此。你是長孫,又有投資天分。」
「剛剛想到奧薇不能算是外人。」
瑞夫微笑不語。
「有誰會相信老拓姆擁有一件值錢的藝術品?」他帶著畫走進店內。「他不是收藏家。你看到他是怎麼生活的。你認為他是怎麼得到它的?」
「我想她自己也不清楚。她說過來這裡看看有沒有辦法彌補她的姨婆所造成的傷害這類的話。但我覺得事情沒有那麼單純。」
尼克看看手錶。「時候真的不早了,是不是?」
「『溫士頓』擔心我的私生活?」
他轉身步下台階,鑽進他的車子裡。
「你沒有惹她生氣吧?」
「我們一起吃過兩次飯。」她啜一口咖啡。
「聽到引擎聲,」瑞夫說。「猜想是你。」他站到旁邊讓尼克進入玄關。「要不要來點咖啡?」
「你也該來了。」她說。
「做決定不難。」他坐到沙發上,伸手去拿他的咖啡杯。「離開賀氏投資卻不容易。」
這樣的畫面有什麼不對勁?他納悶著。這正是他希望約會到此時會出現的畫面。
她聳起眉毛。「怎麼了?」
「你到底做了什麼會惹那種好女人生氣的事,大舅子?」
「埃迪還在櫃檯。幾分鐘前尼克和我們的談話,他一定全聽到了。我猜他現在知道畢奧薇究竟是什麼人了,他八成等不及明天一人早去郵局告訴所有的人。」
「藝廊的工作室都是這個樣子。」
「做妹婿的關心,去你的,你根本是——」他猛然住口,看到安娜出現在通往中央走廊和日光浴室的出口。
他強迫自己把注意力轉離她在風中飛舞的秀髮和長裙。他打開寶馬的後門,拿出奧薇在離開拓姆的小屋前用舊報紙包好的畫。
「那段日子一定很不好過。」
「不管結果會是怎樣,我們都不會只是朋友而已。」
「我相信。賀氏投資是你祖父的心血結晶。全鎮的人都知道他吃了多少苦才在蒂雅姨婆——」她猛地住口。「在賀麥企業倒閉後東山再起。」
「在書房睡覺。」她的表情柔和起來。「『溫士頓』在看著他。」她停頓一和*圖*書下。「他似乎有點擔心你和奧薇的關係。」
他們在陽台上等「溫士頓」辦完樹叢裡的事。安娜望著寶馬車的背影消失在夜色之中。
他拾級而上,登上環繞旅館底層的寬闊陽台。他正要伸手按鈴,前門就打開了。
「看看他們怎麼運用那筆錢會很有意思。」他走回工作室門口。「今晚在藝術界的冒險可真刺|激。可以去吃飯了嗎?我本來想帶你去築夢園,但卡森在那裡,我們不可能安安靜靜地談話。螃蟹屋怎麼樣?食物當然比不上瑞夫的餐廳,但也還不難吃。」
最後尼克抱緊兒子步下台階。他在台階底層停下來回頭說:「差點忘了。我也有消息要告訴你們。」
他穿過客廳,來到石頭壁爐前,拿起火鉗撥弄爐火。爐火不需要撥弄,但那使他的雙手有事可做。
這也許不是他的上策之一。但仔細想來,他根本別無選擇。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和迷人的畢小姐約會得如何?」瑞夫問。
「嗨,尼克。來接兒子嗎?」
他上前兩步,縮短彼此間的距離。他繼續把手插在口袋裡,唯恐在碰觸到她時會把持不住自己。
「魔咒的事根本是無稽之談。尼克從不與女友過夜是因為卡森的緣故。他不願意把兒子交給保母照顧一整夜。」
「你我私下說說嗎?是的。但找專家鑒定後,我們都會比較安心。」
他們佇立片刻,沒有人說話。
「的確。」安娜輕咬下唇。「無論如何,明天一大早我還是要打電話給奧薇警告她。她是外人,一定應付不了明天將面對的場面。」
「築夢園」從開張第一天起就高朋滿座。除了觀光客以外,研究中心和張伯倫大學也提供了穩定的客源。
「她說索利和米契在莉莉畫展的開幕酒會那晚就知道了。他們顯然決定不告訴其他人。」
「只是朋友。」他不帶感情地重複。
「說得好。」瑞夫聳起一道眉毛。「現在還不到午夜,灰姑娘。你這麼早來做什麼?我跟你說過,如果你運氣好,我們很樂意讓卡森在這裡過夜。」
「你可以把你的約會忠告帶去『月全蝕小館』,在不見天日的地方誆騙人。」
「在我們進一步之前,有件事你應該了解。」他說。
「也許吧!早晨和某人一起醒來是有點不同,感覺比較親密。他可能是擔心他留下來過夜會使那個女人產生錯誤的想法,即使他已經把醜話說在前頭了。自從艾咪死後,他就極力避免陷入認真的男女關係之中。」
尼克走向角落,低頭注視兒子。卡森穿著牛仔褲、運動衫和球鞋。熟睡的他一手搭在「溫士頓」身上。「溫士頓」抬起放在前爪上的頭,用聰慧的眼睛望著尼克。
「我懷疑。」她看來有點訝異。「如果他有說什麼,我會把情況解釋給他聽。」
「我知道。」
他緩緩抬起頭。結束那個吻需要極大的意志力。
海豚逐浪的玻璃書擋看來很昂貴,他心想。獨一無二的藝術玻璃品,不是那種大賣場賣的實用廉價書擋。
她噘起嘴唇,微微偏著頭思考。「我會用友好來形容我和傑明的關係。」
「尼克對她越來越認真,我看得出來。奧薇跟他過去幾年交往的女人都不一樣。他的舉止也有點反常。不知道他對她發表他著名的『www.hetubook.com.com談話』了沒有?」
角落裡有兩個小小的影子躺在一堆靠枕上,幾本故事書散佈在他們身旁的地毯上。大部分的故事書都是以狗為主角。
他轉頭注視她。「你們是認真的嗎?」
她發出一聲性感無比的呻|吟,聽得他血脈賁張,呼吸粗濁。
安娜轉頭瞪瑞夫一眼。「你跟他那樣說?你真說了那麼低俗的話?」
「你打算怎麼解釋?」
「太好了。」卡森頭一歪又睡著了。
他親吻她,雙手仍然插在口袋裡,略微傾身佔有她的唇。她沒有瑟縮或退後,但他感覺到她渾身一陣顫抖。
他緩緩露出微笑。「新鮮蘆筍和鮭魚聽來很不錯。」
他受夠了。現在他知道哪裡不對勁了。
「爸爸努力替我擋掉大部分的子彈,但戰爭還是爆發了。索利和我大戰了幾回合之後終於明白我不會回心轉意打退堂鼓。」
「天啊!」瑞夫咕噥。「你們回她家吃飯,但十一點不到你就被她攆了出來。慘啊!」他搖頭。「我這個做妹婿的會很樂意給你一點忠告,告訴你與淑女初次約會要如何循規蹈矩。這一點我起碼還做得到,畢竟我們現在是一家人了。」
「使他畫的『溫士頓』在兒童畫展裡展出。」
尼克端詳妹妹。她最近不大一樣。他一直說不出所以然,但幾乎像是她在心裡藏著一個特別的秘密。婚姻生活顯然很適合她,他心想。但話說回來,除了他以外,婚姻生活適合所有的賀家人。
她窩在沙發的角落裡,一條腿屈起塞在大腿下,咖啡杯優雅地捧在手裡。他先前生的火在壁爐裡噼啪作響。
「脾氣很大唷。好吧,但這可是你的損失,大舅子。」
「該回家了。」
「你真的認為這玩意兒值二十五萬?」他問。
他穿上夾克,但沒有費事拉上拉鏈。他把手插在口袋裡,站在原地凝望著夜色。他可以聽到遠方傳來海浪拍岸聲。
不久後,他駛入「築夢園」精心綠化的停車場,把寶馬停在瑞夫的保時捷旁邊。他在下車時看了一下錶。十一點多。餐廳已經打烊一個多小時了。還留在停車場裡的車輛都屬於過夜住宿的客人。車子還真不少。
「無可奉告就是無可奉告。我還以為你們姓麥的都不愛刺探他人隱私。」
他點一下頭。「藝術。傑明畫畫。」
「藉口。」瑞夫直率地說。「尼克確實不曾把兒子交給保母照顧一整夜,但你和我一樣清楚卡森常常到親戚家過夜。相信我,尼克如果真的有心在某個女人的床上待到天亮,安頓卡森絕非難事。依我之見,他在逃避。」
他這才想到她不習慣成為鎮上的話題人物。「聽著,如果你不喜歡,我們可以到我家去。有個成長中的男孩,屋子裡總是有許多食物。我絕對不會誇口說是美食,但至少——」
「依我看,她從一年半前蒂雅去世後就一直在流浪。沒有親近的家人,沒有真正的根。來這裡彌補她的姨婆造成的傷害給了她一個目標。但她告訴我,她打算在夏季結束時離開,因為賀麥兩家顯然自行化解了世仇。」
安娜目瞪口呆。「你在開玩笑。」
他站在水槽邊洗蒸蘆筍的鍋子,奧薇踮腳把盤子擺進附近的碗櫥裡。當她的手臂舉過頭頂時,她的胸部在薄薄的罩衫底下移和-圖-書動。
瑞夫摟住安娜的肩膀把她拉近身邊,他的驕傲和高興顯而易見。「你是第一個知道的。我們準備明天開始一一電話通知兩家的其他人。」
「小心開車。」她說。
「我的兒子首先是賀家人。」尼克自嘲道。「不讓任何東西妨礙他目前的目標,是他最關心的事。」
奧薇已經爬出了前座,她的秀髮和長裙在風中飛舞。她輕笑著抓住裙子以免被風吹上大腿,她的眼睛閃閃發亮。他感覺得出她正陶醉在逐漸接近的暴風雨威力中。也許她的神仙魔力就是來自大自然的原始力量。想來滿合邏輯的。
「嗯哼。」他不想再談生命中那段與艾咪的死密切相關的時光。他打量室內。「看來你原本計劃在這裡待上一陣子。」
「我的父母都很體諒及支持。」他喝一口咖啡。「索利卻氣炸了。」
瑞夫長歎一聲。「連小卡森都注意到你對女性不夠溫文儒雅。」
「知道。」
晚餐進行得很順利。他負責處理鮭魚,奧薇負責蘆筍和麵包。他們在她的白色瓷磚廚房裡一邊啜飲香檳,一邊做事,一邊閒聊,自在得像是一起準備過無數次晚餐。
「是的。」他再啜一口咖啡。「但我們熬過來了。」
「是啊!好景不常,對不對?」瑞夫嘲諷道,接著他的表情嚴肅起來。「我爺爺知道她的身份嗎?」
「告訴我,決定離開賀氏投資以寫作為專職是不是很困難?」她問。
她淡淡一笑。「在父親退休後接管公司對你一定造成很大的壓力。」
「真想不到。」瑞夫說。
他想不出該如何回答,於是嘗試另一個話題。「聽說你在和席傑明交往。」
「嘿,太棒了。」尼克咧嘴而笑,親吻她的額頭。「恭喜兩位。」
「畢奧薇和我們的地方傳奇人物貝蒂雅是親戚。原來蒂雅是她的姨婆。」
「好。」
她對他嫣然一笑,他立刻感到全身的神經肌肉由黃燈轉為紅燈。他有股幾乎無法抗拒的衝動,想要把她從沙發裡抱起來,進入走道盡頭的房間,把她放在床鋪上。他緩緩握起拳頭恢復自制。
「謝謝。」
那種感覺好像他們已經是戀人了,他心想。包圍著他們的濃濃親密感開始令他擔心,這和他以前跟別的女人在一起時大不相同。以前他在類似的場合中體驗到的是膚淺卻愉快的性知覺,這次他卻莫名其妙地感到緊張。
「你早就打算邀請我去你家吃飯?」
「那又怎樣?賀家人習慣了在這個鎮上受議論。」
「她和貝蒂雅是親戚,記得嗎?」他摟緊安娜,帶她走向敞開的前門。「這件事她的親人從一開始就牽扯在內,就像我們麥家人和賀家人一樣。」
瑞夫同情地看他一眼,關上前門。「那麼慘啊?要知道,我懷疑她真的是你喜歡的那一型。」
「今天累了一天。」她道歉似地說,從沙發裡起來。
「了不起的野心。」安娜咕噥。「我相信他畫的一定很棒,『溫士頓』畢竟是很出色的主題。但你和奧薇的關係跟他的畫參展有什麼關係?」
「不知道,但有件事是可以肯定的。魔咒尚未破除,尼克沒有在她家過夜。」
「我會告訴他,我們只是朋友。他會了解的。」
「我懷孕了。」
「不知道。」瑞夫握住欄杆。「也許就像尼克說的。也許奧薇到月蝕和圖書灣來實現她姨婆的臨終心願,結果發現沒有東西需要她彌補。」
那樣也好,因為他並不想要說話。
「老實說,我覺得在家裡吃會比在一群沒有惡意卻非常好奇的觀眾面前吃來得自在。」
她的唇在他的親吻下軟化。他覺得她在品嚐他,也可能是在考驗他。或者她在考驗的是她自己?
「當然不是我。」她打開工作室的門和裡面的燈。「你可以把它和那面牆壁前的那堆畫放在一起。」
尼克和瑞夫尾隨她來到書房門口。書房的窗外就是月蝕灣的夜景。書房裡燈光昏暗,樂聲輕揚。有不少客人坐在舒適的軟墊椅裡一邊啜飲咖啡,一邊輕聲交談。
「什麼事?」
「毫無概念。」她穿過展示間走向櫃檯。「我說過,鄂堂慕的作品現存的不多。真不敢相信他的一幅畫這些年來一直藏在這個海邊小鎮。」
「我盡力做到了。」
「怎麼了?」
「不然呢?」她放下咖啡杯,刻意看一下時鐘。「天啊!這麼晚了。我明天一大早就得去藝廊把一些小朋友的畫裝框;而你一定急著要去接卡森。」
尼克微笑著說:「要知道,沒有任何事能比得上這個。」
「糟了。」他說。
碼頭對面街道邊的商店在這時漆黑寂靜,越來越厚的烏雲遮掩了夕陽餘暉,白浪在鐵灰色的海灣裡翻騰。
「你說呢?」他緩緩放下咖啡杯。「傑明對你我今晚一起吃飯會有意見嗎?」
「我注意到了。」他把火鉗放到旁邊,站起來瞥向書架。他的小說就放在兩個沉重的綠色玻璃書擋之間。「我們作家很容易注意到那種小細節。」
她關上碗櫥門,伸手去拿咖啡壺。「黑咖啡,對不對?不加糖不加奶精?」
盡完今晚的保母責任,「溫士頓」站起來伸個懶腰。它客氣地在尼克腳邊嗅聞一番,然後輕快地跑向安娜。
「我可以想像出標題是怎樣。」她微笑著說。「陰謀論迷、新時代邪教領袖和色情書店老闆繼承到失落的鄂堂慕作品。」
「不管了,紙包不住火。反正保密在月蝕灣根本是不可能的事。」
他們一行人穿過走廊,踏出了前門,來到寬闊的陽台上。「溫士頓」悄悄消失在樹叢裡。安娜替卡森拉好身上的黑色夾克。
在陽台的燈光下,她的秀髮有如火焰一般。他可以感覺到環繞著她的魔力。
安娜用怪怪的眼神看他一眼。瑞夫彎起嘴角,但沒有說什麼。尼克有種沒聽懂他們說的笑話的感覺。
「絕對不會只是朋友而已。」他說。
卡森動了一下,在尼克懷裡找到更舒服的姿勢。他沒有睜開眼睛。「爸爸?」
他把畫挾在腋下,和她一起走向輝景藝廊的前門。
「沒有。」
「怎麼樣?」安娜問,語氣表明了她有意改變話題,其他人最好配合。「你和奧薇約會得如何?愉快嗎?你們在哪裡吃的晚飯?」
「你指的是什麼?」安娜問。
「我們有消息要宣佈。」她輕聲說。
「在這種情況下,他的焦慮不無道理。」瑞夫興高采烈地說。
他加深那個吻。
她聳聳肩。「計劃可以改變。」
「是啊!」他從容不迫地站起來。
「無可奉告。」
「什麼消息?」尼克問。
「由此可見你們家族的親情有多深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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