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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日月蝕灣

作者:珍.安.克蘭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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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第七章

「對。」早該改變話題了。她把藝廊平面圖拉近,好讓兩人都能看到。「好了,首先我們必須牢記,所有的畫都必須掛在合適的高度,好讓你這個年紀的小朋友都能看到。」
「他最近的舉止有點奇怪。」
「畢小姐今天要給『溫士頓』裝框。」卡森宣佈。「我要幫忙。」
第二天早晨,當她走進「白熾體麵包店」時,每個人的目光都轉向她,然後同樣迅速地轉向別的地方。
尼克和卡森抵達櫃檯。尼克的眼神裡除了笑意,還有同情。
「可想而知。我猜那是賀氏家訓。雖然它自有道理,但並非所有的事情都得用贏輸的觀點去看待。」
兩個男人都不看她。他們像兩頭獅子想要爭奪一隻倒地的斑馬似地瞪著對方。
「嗯。」
奧薇拆開包畫的舊報紙。「這就是鄂堂慕。我認為是。」
「喜歡。」她很驚訝自己竟然毫不遲疑地回答。
「看來如此。」奧薇重新把畫包好。
有其父必有其子。
她努力壓抑突然波動的情緒。就家庭而言,尼克和卡森擁有他們所需的一切,而她將在夏季結束時離開。
傑明垂下手,表情溫和有禮地緩緩轉身。「小賀。」他的語氣變得客氣而冷漠。「聽說你回鎮上來避暑。」
「好了。」她說。「現在可以開始把『溫士頓』裝進合適的畫框裡了。」
「也許。但願如此。我會很樂意將來有個像你這樣的兒子。」
「完全正確。」她又在紙上做些註解。「除了你畫的『溫士頓』以外,我還收到許多張馬的畫,以及一、兩張牛的畫像。」
「想來也是。沒關係。你爸爸和我以前常在一起打混。」
「你有沒有找到你非常、非常喜歡而想跟他結婚的男人?」
「你們還做過什麼?」卡森熱切地問。
「早。」他說。
「什麼?」
「據我所知,現在還是一樣。」尼克在門口說。「嗨,傑明,好久不見。」
「還有,我不會把我和奧薇昨晚做的事叫做鬼混。」
她知道她的反應過了頭。事實上,著魔似地整夜回想陽台上發生的事,使她今天早上心神不寧。不知情的人還會以為那是她的初吻。這就是將近兩年沒有戀愛的結果。長期乾旱終於結束時,女人很容易反應過度。她需要保持冷靜和客觀。
「無疑是他的風格。鄂堂慕把顏料塗在畫布上的方法與眾不同。」
「她們認為爸爸不想再婚,是因為他還在為我媽媽上天堂感到憂傷。」
「什麼問題?」
「噢。」他聳聳肩,不以為意。「我可以問你一個問題嗎?」
「我不在乎鎮上的人,我只對你和奧薇之間的事感興趣。」
到了戶外,早晨的殘雲開始消散,暗示著到中午就會晴朗溫暖。
「我想全鎮的人這會兒都曉得了。」
她端著咖啡轉身。看到尼克和他兒子在一起使她心中湧起渴望之情。穿著黑色防風夾克、運動衫、牛仔褲和球鞋,卡森就像他父和圖書親的縮小版。但他們父子的相似之處不只是表面這樣,她心想。你已經可以開始在卡森身上看到尼克註冊商標的堅強意志、機智聰慧和冷靜沉著。此外,卡森將來還會成為言而有信的人,因為誠實正直是賀家人的天性。
「鄂堂慕是什麼?」卡森問。
「準備今天上午動手。」她微笑著對他說。「要不要幫忙?」
「看來我今天有點遲。」她停在輝景藝廊的大門前掏鑰匙開門。
「你的消息非常正確,先生。」
在等他們的咖啡和巧克力時,卡森抬頭望向她。「你把我的畫裝框了嗎?」
「我想你說的對。」他說。「這是鄂堂慕的畫。也就是說,白艾莉、奈維吉和使者們即將大發橫財。」
事實上,她幾乎整夜都在回想和分析那個吻和她自己的反應,就像在檢查一幅能夠吸引她的注意和強迫她往表面下探索的畫。
他一走進郵局就遭到麥米契的伏擊。
「鄂堂慕在工作室,傑明。」她輕快地說。「到櫃檯後面來,我帶你去看。你懂藝術,我想聽聽你的看法。」
「還沒有。」她拿起一枝鉛筆。
「噢。」卡森想了想,然後搖搖頭。「我不覺得他是那樣想的。爸爸說他不喜歡耍手段的人。」
她可沒有那麼確定,但此時此地都不適合爭辯。「是啊!」
尼克的嘴角抽搐。「連我都沒辦法形容得如此貼切。」
「你住在月蝕灣不是一、兩天,應該知道郵局八卦不可信。」
「好極了。」
「他從來、從來沒有在一個小姐拒絕他一、兩次之後,還拚命打電話約她。」
「想嘗試有點不同的東西。」傑明說。「每個人都需要偶爾改變一下。寫作順利嗎?」
「也許真的是那樣。」她輕聲說。
「我真不願去想今天聽說的謠言有幾分真實性。」
「每個人都說爸爸愛她,但我認為那不是他不想再婚的理由。他曾經告訴我,失去某個人並不代表將來不會再愛上另一個人。」
「是的,所以他的色彩才能那麼有深度。這當然有可能是贗品,但畫上看起來有幾十年的灰塵污垢。」
「誰會料想得到呢?」傑明搖搖頭。「鄂堂慕的真跡竟然藏在月蝕灣。」
「這邊。」她轉身走進櫃檯後面的工作室。
「我可以肯定她非常愛你,卡森。」
傑明站起來,把手插|進褲袋裡,繼續注視著畫,片刻後突然點個頭。
「好。」卡森拿起杯子開始喝。他似乎決心以最快的速度把巧克力喝完。
傑明跟進去,尼克只跟到門口。卡森待在他身旁。
卡森搖頭。「不記得。」
最後他們決定用金框。奧薇個人覺得黑框比較能突顯「溫士頓」的灰毛,但卡森執著於比較炫的外觀。
「別客氣。」
碼頭對面的商店已經開始營業了,奧薇注意到海灣禮品店、糖果屋和席氏骨董店裡都亮了燈。
我穿黑白條紋難看得很,奧薇心想。
https://www.hetubook.com.com不理會她的建議,一心想表明自己的看法。「我認為爸爸只是還沒有找到他非常、非常喜歡的小姐。」
「如果你還有一點腦筋,你就會再婚。安定下來,給你兒子一個母親。」
「仔細想想,是真是假都無所謂。」尼克說。「無論如何,那都不關你的事。」
「對。忍不住要過來親眼瞧瞧。」他朝她微笑一下,然後望向卡森。「我認識你,你是賀尼克的兒子,對不對?越長越像你爸爸。我敢說你不記得我,最近這兩年我們很少見面。我叫席傑明。」
「『溫士頓』看起來酷斃了。」卡森滿意地說。「真希望畫展快點開幕。我本來好擔心你會因為爸爸一直煩你,而不肯展出我的畫。」
「太公說贏比輸好多了。」
「那是你想要做的事嗎?」
「太好了,那表示我的畫會是最好的。」
「不是你的錯。」卡森的表情變得非常專注認真。「只是每個人都不斷告訴他說,他應該取個新太太,好讓我有個新媽媽。」
「哪天我想要麥家人給我的私生活提供意見,我一定會開口。」
「他也喜歡你。非常喜歡,所以才會拚命打電話給你。他不是有意惹你生氣之類的。」
「真的嗎?」卡森看來很高興。「你只要結婚就可以有自己的孩子。」
那句話引起了注意,兩個男人同時轉向她。他們的眼神可以在兩秒內使冷凍披薩解凍。
「太公說所有的生意都是有關私人的,人們只是不願意承認罷了。」
完工後,他們把畫和其他準備參展的畫擺在一起。
「對。」她開始畫草圖。「我本來打算把畫依照作者的年齡來分類,但現在又覺得按照主題來分類可能比較好。」
尼克接過杯子和紙袋,掃視麵包店內的人群一眼,然後往門口走。「走吧,兩位。」
奧薇等三個杯子都進了垃圾桶之後,才打開工作室的門。
她還來不及答應或拒絕,他就開始點餐。
「酷。」尼克說。
「壓力。」
「是啊!我們一起打棒球,年紀大一點時一起在『月全蝕小館』打撞球。」
藝廊大門在這時開啟。她迅速抬頭,以為是尼克從郵局回來。但走進來的是席傑明。
「你給我聽著!」米契把臉湊到尼克面前。「我還以為我跟索利講得非常清楚,在你和奧薇鬼混時,我不會袖手旁觀。」
「你將來會嗎?」
「消息傳得真快。」
「願未來之光今日與你同在。」使者舉起手掌祝福,金屬手鏈叮噹作響。「你的咖啡馬上好。」
「等我買杯咖啡給自己和買杯熱巧克力給卡森。」他說。「然後我們送你去藝廊。」
尼克和卡森跟著她進入畫廊,等她解除警報和打開電燈。
「慢慢喝。」尼克輕聲說。
「嗯哼。」卡森的眉頭微微皺起。「謝謝你昨晚和爸爸約會。」
就算安娜沒有好心地打電話警告她,在月蝕灣住了一段時日的和_圖_書奧薇也知道這種奇怪的注目意味著什麼。
「早安。」她對身穿鮮艷長袍的女侍使者說。「咖啡加奶不加糖,謝謝。」
米契氣得橫眉豎眼,但勉強讓出路來。「要不要我告訴你,賀尼克?」
「早安。」她對卡森說。她望向尼克,感覺到他熾熱的目光直達她的神經末梢,引發小小的爆炸。「你好。」
她早就知道答應與賀尼克約會會怎樣,她提醒自己。現在人人都知道她是壞女人貝蒂雅的親戚,這個事實只是使這鍋正在月蝕灣沸騰的八卦火鍋變得更加麻辣。
「道地的賀家人。」奧薇低聲說。
她愣了一下。「我?」
傑明連看都不看他。「就像你說的,你不是專家。」
奧薇可以發誓室內的溫度突然下降了十到十五度,空氣裡有股明顯的寒意。
傑明不吭聲,專心看著畫。眉頭微皺地細看了幾秒後,他蹲下來檢查畫布角落的筆觸。
她皺皺鼻子,忍不住感到有趣。「我大概是在無意中激起賀家人爭強好勝的本能。」在這種情況下用「激起」或許不大合適,她心想。「改成『引起』吧!」
「我知道。安娜一大早就打電話警告我了。」
「我也不喜歡。」她堅決地轉向平面圖。「我認為房屋的畫放在房間中央那兩面展示板上會很不錯。你覺得呢?」
「鄂堂慕的作品最近才熱門起來。」奧薇說。「沒有誘因讓幾十年前的人費時費力去偽造他的畫。」
奧薇注意到他的語氣裡沒有威脅或責備,只是以冷靜的男性權威說出一個簡單的命令。
「那你把它叫做什麼?」
「喜歡到願意跟他約會。」她小心翼翼地回答。
卡森看來頗感興趣。「你認識我爸爸小時候?」
這是危險地帶,她心想,該改變話題了。
她藏起笑容。他的話語裡沒有絲毫猶疑。「這麼小就知道自己將來要做什麼真好。」
鎮上出現新八卦,她正是新八卦的女主角。
「當然。」
奧薇付錢時,店門再度開啟。她不用回頭看就知道來者何人,人群再度沸騰的情緒說明了一切。
傑明瘦削英俊,淺褐色的頭髮剪成研究中心人員流行的保守短髮,穿的仍然是以前在學術界的服裝:卡其長褲、領尖有鈕孔的襯衫和昂貴的懶漢鞋。
「約會。自由之身的成年男女常做那種事。」
「有多麼喜歡?」
「談到做生意,大家都知道你的太公可以說是天才。」
「我在這裡顯然是多餘的。」尼克說。「待會兒見。」
「我們金框和黑框都試,看看哪個最好看。」她說。
「好。」卡森頭也不回地應道。他的注意力全放在工作台上的襯邊和裝框材料上。「畢小姐,你要把我的畫裝在金框裡嗎?我覺得『溫士頓』在金框裡會很好看。」
「過幾天就會被淡忘。」
藝廊裡充滿針鋒相對的火藥味。尼克和傑明以前或許是好朋友,但他們的友情顯然在途中變了質,奧薇心想。
和*圖*書在門內停下來深吸口氣。賀家人和麥家人應付這種事已經是家常便飯,而蒂雅姨婆連眉頭都不會皺一下。如果他們做得到,那麼她也做得到。
尼克只跟到工作室門口,他看看錶。「郵件應該送到了。你們兩個在這裡把畫裝框,我去郵局拿郵件。待會兒見,好嗎?」
「也許是仰慕者或學生的作品。」傑明說。「鄂堂慕的真跡這些年來一直在施老頭家的機率有多高?」
「嗨,畢小姐。」卡森在房間另一頭喊。「爸爸說看到你在這裡。」
「對。瑞夫姑丈和蓋比姑丈就是那樣說的。我聽到爺爺告訴奶奶不要給爸爸那麼大的壓力,但奶奶、莉莉姑姑和安娜姑姑都說爸爸需要一些壓力。」
米契不懷好意地瞇起眼睛。「是嗎?」
「大家都知道賀家人非常重視目標。他們喜歡贏。」
「在我聽來就像鬼混。」米契繃緊下顎。「她有沒有告訴你,貝蒂雅是她的姨婆和蒂雅已經去世了?」
「聽說你搬回來定居,還在研究中心謀得差事。」尼克用同樣不帶感情的聲音說。「從此離開學術界嗎?」
「因為你是出了名的玩世不恭,總是對你的女朋友們發表『談話』,讓她們從一開始就知道你不是認真的。我絕不會坐視你那樣對待貝蒂雅的甥孫女。那孩子沒有家人給她撐腰,所以我會當她的靠山。你虧待她就得向我作出交代,明白嗎?」
「除了『溫士頓』以外,你沒有收到其他的狗畫像,對不對?」他連忙問。
她朝人群禮貌地微笑,然後開始在桌位間迂迴前進。櫃檯突然變得異常遙遠,但她終於走到了。
「聽到那句話,我感到很不安。」
「好啊!」他爬上高腳椅。「畢小姐,你呢?」
「在後面的工作室裡。」奧薇說。「但在開始裝框前,我們必須先把咖啡和巧克力喝完,以免畫被濺濕、弄髒。」
卡森從平面圖上抬起頭。「你喜不喜歡我爸爸,畢小姐?」
他不甚感興趣地環顧週遭。「別太在意這個。只不過是你和貝蒂雅是親戚的消息傳開來了,還有昨晚我們被人看到一起在我車子裡。」
「也許吧!」卡森顯然不大相信。「我不記得她,但爸爸記得。他說她非常漂亮,非常疼我。」
「什麼?」
「要。」他一臉興奮地說。
「我不是專家。」尼克在門口說。「但按照你的邏輯,小席,拓姆擁有一位無名畫家逼真贗品的機率又有多高?」
「早安,傑明。我有預感你聽說了鄂堂慕的事。」
「但尼克說的不無道理。」奧薇堅定地說。「如此逼真的贗品和真跡一樣難以解釋。考慮到所有因素,我強烈傾向於忠於我最初的直覺。我認為這是鄂堂慕的真跡。但為了保險起見,我打算在下星期再去徵詢第二個人的意見。」
她微笑。「沒什麼。我只是在自言自語。重點是,兒童畫展不是比www.hetubook.com.com賽。沒有獎品給畫得最好的人。」
「我的畫在哪裡?」卡森問。
「等不及要看看鄂堂慕。」傑明平板地說。
「對。」卡森一臉驕傲地說。「他說我將來也會是商業方面的天才。他說再過幾年我就會自己開公司。」
「你們一起去施拓姆的小屋,拿了一幅舊畫,然後去了她家。對不對?」
「卡森,我真的覺得我們不該——」
「那句話頗有爭強好勝的味道。」
「郵局今天謠傳你打算利用奧薇來做下本書的徹底研究。」傑明冷冷地說。
「例如把所有的動物畫排在一起?」
「什麼?」
卡森轉身往前衝,絲毫沒有察覺到店內的人群好奇地注視著他們的一舉一動。
「沒錯。」
「你在開玩笑?」她領著卡森進入展示間,然後關上工作室的門。「我絕不會讓私人感情阻礙賞心悅目的畫展出。不會是好生意。」
尼克靠在櫃檯邊,雙臂交疊在胸前,著迷似地注視米契。「請問你為什麼如此關心我的社交生活?」
他端詳平面圖。「不要太高。」
卡森的小臉上開始出現困惑不安。奧薇了解他的感受。這令人不自在的場面該停止了。
傑明若有所思地摸著下巴。「我記得我們常常在週五和週六的夜晚開車來回在觀景路上秀車把馬子。以前在月蝕灣這裡沒什麼事可做。」
幾秒鐘後,藝廊的門在尼克背後關上。專心工作的奧薇和卡森幾乎沒有注意到。
「怎麼樣?」奧薇問。「你認為如何?」
「你和我祖父達成什麼協議是你們的事,但我或許該告訴你,我在約女人之前,通常不會先和索利商量。昨晚我和奧薇吃飯的事,我想你不能怪他。」
「也就是說,即便是贗品,也是幾十年前偽造的。」
「卡森,我們談點別的可能會比較好。」
「還沒有。」
「明白。我可以拿我的郵件了嗎?」
尼克冷笑著說:「誰說月蝕灣不是藝術界的中心?」
「我們剛才討論的好勝心態。你爸爸可能把說服我跟他約會當成一種比賽。他想要贏,所以不停地打電話,直到我答應為止。」
「很有可能。」她繞到櫃檯後面抽出一張紙。「好了,我正在設法決定小朋友們的畫要怎麼掛。我畫了一張藝廊的平面圖,想不想幫我替『溫士頓』挑個好位置?」
他低沉的問候裡有種明確無誤的親暱,她相信麵包店裡所有的人都聽出來了。她可以百分之百肯定他正在回想昨夜在她家陽台上的那個晚安吻。
倒不是說她有資格抱怨,因為她也在想相同的事。
「什麼?」
她清清喉嚨。「兩位男士,如果你們想要繼續談,請到外面去。我想要提醒你們旁邊有小朋友在,我建議你們找個沒有觀眾的地方私下出洋相。」
「聽說你昨晚和畢奧薇約會。」米契說,擋住尼克的去路。
卡森打量畫布上有如狂風暴雨的色彩。「酷。看起來像是畫家打翻一大罐顏料,顏料灑得到處都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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