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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日月蝕灣

作者:珍.安.克蘭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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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第十三章

「人會變,山迪,會成熟。」
尼克注視山迪片刻,考慮著他的選擇。扭斷山迪脖子的衝動幾乎難以抗拒,但尼克還是努力忍住了。
「這恐怕是非常短暫的工作。」奧薇說。「我打算在夏季結束時賣掉藝廊,買主還會不會想要助理就不得而知了。」
「蠢。」杜恩乖乖重複。「蠢透了。」
「確實有些關於那幅畫的傳聞。」山迪一臉狡猾地說。
尼克聳起眉毛。「你看我的書?」
「那你不如下午就開始上班,如果你有空?」
「書很難比得上那種高檔娛樂。」尼克說。
「可以請兩位紳士喝杯啤酒嗎?」他問。
尼克正愁不知該如何回應那個棘手的話題時,刺耳的碰撞聲及時替他解了圍。佛萊剛剛把兩個裝滿啤酒的玻璃杯重重放在吧檯上。
「聽說你也在進行一些偵查,尤金。」尼克說。「加油站的山迪說你對誰偷走那幅畫有一套推論。」
伍尤金天生就適合當恃強凌弱的惡霸。高中時代的他憑著魁梧的體型成為本地足壇的傳奇人物,和月蝕灣高中著名的惡棍。但尤金在高掛球鞋後的歲月並不如意。當年在球場上使他佔盡優勢的肌肉變成層層堆積的脂肪,野蠻的作風使他的朋友少得可憐,惡劣的工作態度使他經常處於失業狀態。
尼克靠在車身上,透過墨鏡打量加油站老闆。「你看我的書,山迪?」
「證據?我不必拿出證據給你看。你是私家偵探。要證據,自己去找。」尤金斜睨他一眼。「繼續挖吧。誰知道你會挖出什麼來?」
「告訴我名字,山迪。」
「說的好。情況看來不妙。你猜他這時候到裡面去是要找誰談?」她問。
「你儘管問。」尤金喝光啤酒,用衣袖擦擦嘴。「回不回答由我決定。」
「惡尤金」和「蠢杜恩」就是最好的例子。三十好幾的他們還在這裡買酒喝。
她可以看到尼克在街底對面的加油站和尹山迪說話,即使是遠遠看到他都令她心跳加速。他倚著車身的模樣性感優雅,撩起她的無限遐思。
「沒有。不是針對你。我不大看小說,我比較喜歡看雜誌。」
尤金首先回過神來。「去她的職業名聲。」他嗤笑道。「我才不在乎她的名聲。杜恩,你在乎嗎?」
「讓我來。」尼克起身走向吧檯,他把端來的啤酒放在桌上後,再度坐下。
但反應向來比較快的尤金放聲大笑。「我們現在是紳士了?好呀,你可以請我們喝啤酒。我們從來不拒絕免費的啤酒。何況,又不是每天都會有賀家人閒逛到這裡面來請客,對不對?坐下。」
「我會把你的話放在心裡,山迪。」
杜恩倒吸口氣,看來被嚇呆了。
尤金的臉垮了下來,好似癱瘓了一般。也許他真的癱瘓了,尼克心想,震驚得癱瘓了。
「目前沒有。」
強光使他眼花。也許是奧薇身上那件印滿超大蘭花的橘黃色衣裳。他從口袋裡掏出墨鏡戴上。
「不可思議。」杜恩竊笑著說,拿起他的那杯啤酒灌了一大口。「不可思議。」
「我也是。」杜恩插嘴。「節目https://www.hetubook•com.com裡的女人幾乎是一|絲|不|掛地打架。要知道,她們只穿著那種細細的皮帶。你真該看看那些奶|子滿場飛舞的模樣。」
「尤金不會。他跟三年級時沒兩樣,還是一有機會就搶你的午餐費。『蠢杜恩』也沒變,還是唯尤金馬首是瞻。」
「拿我來說,我就在乎。」尼克說。「我認為你和杜恩,身為紳士,或許也該在乎。」
「因為這件事關係到一位女士的名聲。」
「誰?」嘉怡來到她背後的門口,一臉困惑地望向街底。「賀尼克嗎?」
佛萊沒應聲,但伸手拿了兩個玻璃杯,目光不曾離開電視機螢幕。
「搞什麼?」她走到門外的人行道上好能看得更清楚。「天啊,他要進那個酒館。」
「我忍不住覺得我們有點離題了。」尼克輕聲說。「可以言歸正傳嗎?」
尤金瞇起雙眼。「你不是來交朋友的,姓賀的。你們那種人不會和我們這種人廝混。你想怎樣?」
她瞥向他背後的酒館大門。「裡面出了什麼事?」
她們回到展示間,走到櫥窗前。外面的人行道上有幾個觀光客在散步,天氣晴朗暖和。
「尤金和杜恩從大家有記憶起就是死黨,他們往往增強彼此最大的缺點。尤金發號施令,杜恩唯命是從。這裡的人一致認為會對尤金馬首是瞻的人一定是笨蛋,所以杜恩被叫作『蠢杜恩』。」
山迪眼中閃過一抹憂慮。「慢著,尼克,我不知道那是不是好主意。尤金從小到大都沒怎麼變。要知道,他那個『惡尤金』的綽號可不是平白得來的。」
「我才要感謝你答應接受這份工作。」奧薇說。
「有什麼你認為可以幫助我找到它的情報嗎?」
「佛萊。」
「對。」
杜恩嗤之以鼻。「好聽極了。」
「動機?」尤金瞥向杜恩。
「在深入探討那一點之前,你或許可以告訴我,你從哪裡聽來那套推論。」
「伍尤金?」
「對。」
在街底的加油站,斜倚在車身上的尼克站直身子準備離開。期待之情在她心中油然而生。不知道他是不是要開車到藝廊來向她報告調查進度。她也許會提議他們邊吃午餐邊談公事。嗯,聽來不錯。她可以把藝廊交給新助理照料。
「這個鎮上沒有人看我的書。」
「我懂你的意思。鑰匙總讓人在扔掉它之前考慮再三,對不對?即使是根本不知道它可以用來打開什麼時。」
「『月全蝕小館』?」嘉怡皺皺鼻子。「想要食物中毒的好方法,依我之見。」
「答對了。」山迪再度狂笑起來。
尼克按兵不動。山迪的幽默感從高中畢業後就沒有長進。
「對,我想跟他談談。」
「如果價錢合適。」嘉怡挖苦地接口道。「大部分的時候都可以在那裡找到『惡尤金』和他的跟班『蠢杜恩』。」
尼克滿意地轉身穿過陰暗的酒館。他推開門,走進耀眼的陽光中。
尼克等了幾秒讓眼睛適應陰暗。「月全蝕小館」僅有的光線來自撞球檯上方的照明、吧檯收銀機旁邊的檯燈,和桌上小紅玻璃杯裡的蠟燭。佛萊認為蠟燭能夠營造氣氛。m.hetubook.com.com
嘉怡今天看來也好多了。她似乎心情愉快,甚至有點滿腔熱情。
但尤金和他的死黨杜恩一點也不擔心會招致輿論的非難。
「哈,我就知道。」尤金得意地輕哼一聲。「你在扮偵探,對嗎?就像你書裡的那個傢伙?他叫楚什麼來著的?」
「吱呀呀!」尤金把他的那杯啤酒拖到面前。「沒想到我也有讓賀家人端啤酒給我的一天。」他灌下一大口啤酒,放下酒杯。「怎麼樣,杜恩?月蝕灣的顯貴之一不但請我們喝酒,還親自端上來。你作何感想?」
「我剛剛證實了一件我懷疑已久的事。」
「了解。」奧薇輕聲說。
山迪不以為忤地繼續刷洗車窗。「要知道,我大部分的時候都是看字不看圖。」
「聽說你在公然猜測藝廊裡失蹤的那幅畫是誰偷走的。」
「對。」杜恩滿嘴漢堡地咕噥。「你想怎樣?」
「他指的是她偷畫的理由。」杜恩說,理解力和洞察力令尼克意外。
「老是失業,整天和死黨『蠢杜恩』泡在『月全蝕小館』,喝啤酒和假裝找工作的那個伍尤金?」
尤金果然和杜恩坐在一張油膩膩的桌子旁。大塊頭像西部槍手般面對著門口。桌上微弱的燭光勉強照出他兇惡的眼神,和繃緊在肚皮上的髒恤衫。
吧檯的高腳椅對尤金那種體型的人來說很不舒服。尼克在雅座裡找到他的獵物。
在將近中午的此時酒館裡幾乎空無一人。任何時候被看到踏進「月全蝕小館」都會招來小鎮衛道人士的批評。如果天還沒黑就閒待在這裡面,那麼批評就更嚴厲了。
山迪再也控制不住自己地狂笑起來。他笑得太厲害,連手中的橡皮刷帚都掉進了水桶裡。髒水濺到他的鞋子上,但他根本沒有注意到。
但尼克沒有上車。她看到他毫不猶豫地穿過街道走向「月全蝕小館」。
有些事在月蝕灣是理所當然的。男生的第一盒保險套都是向奈維吉買的,並非因為顧氏藥房不賣保險套,而是因為向顧彼特買太難為情。顧藥師知道每個人從出生到死亡的病歷,而且豪不猶豫地表明他對你性生活的看法。即使鼓足勇氣接受他晶亮小眼睛的審視,你仍然得面對一個非常真實的威脅——那就是他會通知你的家長,或更慘的是,向女生的家長告狀。
「很驚訝傅氏超市竟然費事進我的小說,因為這一帶根本沒有多少人想要看它們。」
正在專心吃起士漢堡的杜恩嚇了一跳,驚叫一聲抬起頭。紳士的稱謂顯然令他困惑。其來有自,尼克心想。
至於他如影隨形的死黨杜恩則讓尼克想到特大號的昆蟲。他不僅骨瘦如柴,四肢細長,看來一踩就碎,身體還不時像被殺蟲劑噴到的蟲子般抽搐、抖動。
「既然如此。」尼克說。「可不可以請兩位在我查清真相和找到證據前,別再散佈那套推論?」
他四下張望,看到附近的桌邊有張斑駁的木頭椅子。他把它拖過來,轉個向,跨坐其上,然後交疊雙臂擱在椅背上。
奧薇今天早上醒來時再度感到神清氣爽,即使昨和圖書夜沒有狂野的激|情,即使她必須面對的仍然是相同的問題。
他們兩個注視他的表情,好像他在建議他們應該在乎量子物理。
終於抵達法定買酒年齡那天出現在「月全蝕小館」,是月蝕灣年輕男性的另一項人生禮儀。同樣地,如果滿二十一歲或超過二十一歲還是常在這裡買酒喝,那麼大家都知道你絕不會有什麼出息,可能注定一輩子都要在月蝕灣社會階層的最底層度過。
尼克推開門,走進永遠都是陰陰暗暗的「月全蝕小館」。他脫下墨鏡,讓腐臭的煙酒和油脂味包圍他。那些氣味勾起許多回憶。
奧薇瞥向掛在貯藏室掛鉤上的鑰匙。「老實說,不知道。但絕不是藝廊裡的任何東西。所有的鎖,我都試過。一定是諾琳的。在確定它不是用來打開什麼重要的東西前,我不敢隨隨便便就把它給扔了。」
「嗯,不知道他在『月全蝕小館』能找到多少認真的人,尤其是在這個時候。」
「很好,謝謝。」尼克說。
「什麼事?」
尤金看來很感興趣。「為什麼不能說?」
「主嫌指的是畢奧薇嗎?」尼克問。
「對。所以我的看法是,畢小姐在欺騙你們大家。她把畫藏起來,假裝它被偷了,等鋒頭過去再離開這裡,也許去西雅圖或那類的地方把畫給賣了。那樣她就可以獨吞所有的錢。現在你懂了吧?」
「例如尤金。他是第一個跟我提起的人。」
「不,我不看書,我比較喜歡體育頻道。超猛女子摔角大賽是我最愛看的節目。」
尤金貶眨眼,挖空心思去了解那句話的意義。「對,就是我。」他得意地說。「伍尤金警探。」他朝杜恩咧嘴而笑。「好聽吧?」
尼克走向雅座,經過吧檯時朝佛萊點個頭。
你沒辦法理性地和這兩個人談事情,尼克提醒自己。那就像對牛彈琴一樣。你充其量只能戳他們往你要的方向走。
「對不起,我——」她連忙後退讓路,接著認出他來。「哦,是你。」
「哪些字?」尤金問,一副準備勝利歡呼的模樣。
與山迪的談話顯然很吸引人。隔著這麼遠的距離,她看不出尼克是在認真調查,或者只是在和替他加油、擦車窗的山迪聊天。
「在大都市,人們可能會說尤金和杜恩是問題家庭的產物。但在這裡,我們只管他們叫『膿包』。」
「對。」奧薇望著街底的尼克,心想沒有人能否認他是個好父親。「有孩子要照顧確實有助於分清楚事情的輕重緩急。」
杜恩張開嘴巴,但在尤金投給他警告的一瞥時,又急忙閉上。
「對。」奧薇關上貯藏室的門,滿面笑容地轉身。「好了,我想差不多就這樣了。還有其他的問題嗎?」
尤金格格笑得嗆到,費了好一會兒才喘過氣來。「向來喜歡看到賀家人像笨蛋。」
「你作何感想,高高在上的賀公子?看來你被那個女人玩弄於股掌上之。被人牽著鼻子走的滋味如何?」
與惡尤金面談不會輕鬆。
尼克緩緩站起來。他們兩個都一臉挑釁地盯著他。
「那把鑰匙是開什麼的?」嘉怡問。
「他不是在扮偵探,他是認真地在明查暗訪。」
「對和圖書。」她略微放鬆。「他照料酒吧。酒保總是知道許多有用的小道消息。尼克小說裡的男主角就經常向酒保打聽消息。」
「姓賀的,你想知道我怎麼想嗎?在我看來,你那個開藝廊的新女朋友是唯一的嫌犯。而你跟她上了床。那不是很蠢嗎?大偵探跟主嫌犯上床。」他望向杜恩。「你說蠢不蠢,杜恩?」
嘉怡好奇地瞥向她。「如此看來,傳聞是真的囉?賀尼克真的在替你、愛莉和其他人扮私家偵探?」
「謝謝。」尼克想了想,決定不要和尤金或杜恩坐在同一張橘色塑膠椅上。跟這種傢伙打交道時,你不會希望發現自己被擠得無法動彈。
「幾個人提過。」山迪撿起橡皮刷帚。
「對。快中午了,也許他決定去那裡吃個三明治。」
尼克把注意力放在尤金身上。「尤金,可以請教你幾個問題嗎?」
「為什麼認為我是從別處聽來的?」尤金的臉像變魔術般從幸災樂禍變成橫眉豎眼。「也許是我自己想出來的。你以為鎮上只有你一個聰明人?」
「沒錯,就是那個尤金。」山迪露出極感興趣的表情。「怎麼?你想跟他談談?」
隨即撞上正要推門而入的奧薇。
尼克強迫自己等山迪的笑聲止息。「誰告訴你,奧薇是主嫌,山迪?」
不知道我會不會有自己的孩子,奧薇心想。她的腦海裡浮現出卡森的笑臉。她連忙趕走那個影像。
「好,你沒有證據。」尼克平和地說。「那你會不會正好知道動機呢?」
「很有意思的推論。」尼克說。
尤金轉向尼克。「我知道那幅畫是誰偷走的,但你不會喜歡答案。」他砰地一聲放下酒杯,用衣袖擦擦嘴。「使你看起來像大笨蛋,姓賀的。」
「這個嘛,老闆佛萊。」嘉怡說。
「聽說你在調查那件名畫竊案,」尹山迪熟練地用橡皮刷帚刷過寶馬的擋風玻璃,輕抖手腕甩掉髒水。「就像你書裡的那個私家偵探。」
「我知道這份工作只能保證到夏季結束。」嘉怡說。「但它可以給我一點喘息的空間,好整以暇地設法在張伯倫大學或研究中心找到長久的職位。真的非常感激,奧薇。」
尤金畢竟是尤金,遇到某些事情時會有什麼反應非常好猜。他果然立刻採取攻勢。
「我徬徨迷惑了一陣子,」奧薇說。「想要決定未來該怎麼走。我還沒有全部的答案,但得到的結論是非離開不可。」
「對。」尤金把注意力再度轉向尼克。「我可以告訴你理由。那幅畫很值錢,但沒有保險或諸如此類的。施拓姆甚至沒有在遺囑裡提到它。它沒有存在的紀錄,懂了吧?沒有那個什麼出地。」
「沒錯。孩子優先。」
尼克努力抑制脾氣。他是來打聽情報,不是來打架鬧事的。「你有證據證明畢奧薇偷了畫嗎?」
「嘉怡,有個問題問你。」她說。「為什麼回到月蝕灣?」
「我懂你的意思。我偶爾在街上和傅氏超市看到他們,他們總是在一起。我聽過『惡尤金』的名字,但不知道那個皮包骨叫杜恩。」
「聽說你和主嫌玩得很痛快。喲,你真的很接近目標,朋友。可能近到不能再近。」
「太好和*圖*書了。接下來的幾星期我有許多事要做。除了準備搬家、安排出售兩家『輝景藝廊』以外,還有兒童畫展要籌備。」那些待辦事項已經成為她的咒語,每當無精打采或意氣消沉時,就會在心裡默念幾遍。
尼克站直身子,穿越街道走向「月全蝕小館」。
「誰在乎那個?」尤金直言不諱。
「我說的是她的職業名聲。」
「對,那種有波霸美女圖片的雜誌。」
「嘿,你是我們僅有的本土作者,又是賀家人。」尤金的語氣變冷。「大家都認為那使你在月蝕灣擁有特殊地位。」
「不是第一次。」尼克說。「我會習慣的。」
「是啊!既然知道我的目的,有消息可以告訴我嗎?」
「沒錯,是很有意思,不是嗎?」尤金又灌了些啤酒,然後一臉自鳴得意地放下酒杯。
「沒錯。」尤金說。「但我在傅氏超市看到你的小說擺在結帳櫃檯旁邊的架子上。」
嘉怡吞吞吐吐地說:「我知道不關我的事,但你為什麼覺得非賣掉藝廊和搬去別州不可呢?」
「這個嘛,有些人說你接近目標了。」山迪竊笑著說。「事實上,非常接近。」
她穿著深色套裝,脖子上圍了一條絲巾,蜂蜜色的頭髮在頸背綰成一個整齊的髮髻。在月蝕灣顯得太過正式,奧薇心想。但話說回來,她是來應徵工作的。
「過來拿,尤金。」佛萊喊,轉過身去繼續看連續劇。「四點半霓麗來上班前沒有上菜服務,你知道的。」
「涵茵到了會問爸爸為什麼不去看她的年紀,」嘉怡說。「我覺得讓她多多跟我父親相處對她有益。正面的男性角色模範那種事。」
尤金收起笑容,臉上出現懷疑的表情。可能是在擔心自己剛剛受到侮辱卻不知該如何回應,尼克心想。
「相當合乎邏輯。」
「出處。」
「有空。媽媽在照顧涵茵。我會打電話告訴她我已經開始上班了,她會非常欣慰。」
「薰衣草與皮革。」
「尼克,最近好嗎?」佛萊說,但眼睛繼續盯著吧檯後面的小電視機。他是忠實的連續劇迷。
尤金轉頭大喊:「喂,佛萊,姓賀的要請我和杜恩。倒兩杯生啤酒來。」
「不在乎。」杜恩說。「我覺得她跟姓賀的有一腿的事實,比她的職業名聲有趣多了。」
客套完畢,他走到雅座前停下來注視尤金和杜恩。
「你說的對。」奧薇靈機一動。「我敢說他要去追查線索。」
「兩位,讓我這樣說吧!」尼克冷靜地說。「如果你們就是忍不住要公開評論畢小姐的個人或職業名聲,那麼我有幾個字要奉勸兩位。」
「你說那些都是你自己想出來的?」
「什麼名聲?鎮上每個人都知道她跟你有一腿。」
竊笑變成大笑。
嘉怡同情地點頭。「信不信由你,我很清楚你的意思。剛離婚的那段時間,我也有那種無所適從的感覺。但在情感和經濟上有涵茵必須考慮,這使我振作了起來。」
「我相信日後還會有幾個問題要問,但基本要點我都掌握住了。我說過,我有零售的經驗又一向愛好藝術。在某種意義上,這份工作對我再理想不過。我會做得很開心。」
「你聽說了什麼?」尼克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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