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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隱若現

作者:珍.安.克蘭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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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幕

序幕

敏玲忙著用一件毛料衣物包裹花瓶。「他認為那個利用骨董店來和手下聯絡的壞人葛里索,會對我們造成極大的危害。」
「啊,但這裡不是英國,對不對,雷夫人?」麥拓斌抓住一尊古羅馬戰士石像的盾牌,把它往前推。真人大小的古羅馬戰士倒在地上,壓斷了手中的劍。「這裡是義大利,你非聽我的不可。」
「我不知道你收了多少錢來追捕我,但無論多少都不夠。傻瓜才會同意那個協定。」葛里索即將抵達樓梯平台,他的聲音裡透出飢渴的興奮。「它會使你賠上性命。」
他用力關上箱蓋。「雷夫人,你在威脅我嗎?」
陶器碎裂聲從樓梯間傳來。
「過來幫我搬阿波羅。」她說。
敏玲瞥向週遭的老舊石牆,然後輕哼一聲。「這間陋室根本不能被稱為家,我絕不會想念它。」
她瞥向那封可惡的信。就在幾分鐘前,她驚愕地看著他砸碎一個希臘花瓶。塞在瓶裡的是一份看來很像是壞人給其罪犯僱主的報告。內容講的是順利與海盜達成協議。
拓斌抓住大甕,把它翻到圓弧的側面。他淺促地呼吸著,左腿開始感到刺痛。
「要知道,她選擇了阿波羅。」拓斌低聲對死人說。「事後想來,那個決定顯然是正確的。她的直覺真靈。」
他左搖右晃,在下樓的途中差點昏厥,但硬撐著沒有倒下。葛里索趴在樓梯底層,脖子扭曲成反常的角度,身旁都是大甕的碎片。
敏玲扮個鬼臉。「拜託,薇妮,你太誇張了。」
「該死!」他再度咕噥,轉身查看地上的碎片。「真該死!」
敏玲急忙上前,把一件睡衣和幾隻鞋子塞在阿波羅周圍。「我們收拾好了,麥先生。」
闖入者的眼睛燃燒著冰冷的怒火。他舉起一隻強壯的大手,把另一排花瓶掃下架子。脆弱的花瓶砸在地上碎成千萬片。他接著轉向一排小型雕像。
「怎麼回事?」葛里索在樓梯頂層站住不動。「那是什麼聲音?」
拓斌把冰冷的眸光再度轉向薇妮。「我注意到了。」
「等我們身無分文,流落倫敦街頭時,你就會想念它了。」
「真的嗎?」拓斌冷笑著瞥向附近展示架上的一排雲紋綠色玻璃罐。「那你又有多誠實,雷夫人?」
「我沒有那樣說。」她聽到自己越說越大聲,但一點辦法也沒有。她這輩子從來沒有如此氣憤或害怕過。「我以為他們是誠實的老主顧。」
「夠了!」他猛地轉身面對她。在燈籠的燈光裡,他嚴峻的面孔比石像還要冷酷。「你應該慶幸我推斷你只是在不知不覺中,受到我追捕的那個罪犯的利用,而不是他那幫殺人越貨的匪徒之一。」
「他沒有把我們掃地出門。」敏玲從衣櫥門後出來,懷裡抱著一個骨董小花瓶。「他提供馬車和兩個持械侍從,一路護送我們離開羅馬返回英國。那樣做真的很慷慨。」
薇妮無助地站在樓梯口,眼睜睜地看著店裡的貨品被www.hetubook.com.com陸續砸毀。「你沒有權利這樣做。你這是在毀了我。」
「派你來追捕我的人有沒有告訴你,你可能不會活著返回英國?」葛里索在樓梯上問。「他有沒有告訴你,我以前是青閣幫的成員?朋友,你知道那意味著什麼嗎?」
眼見大勢已去,薇妮撩起裙襬登上樓梯,但靈機一動地在中途停下。「以替客戶調查命案為職業似乎相當奇怪。」她說。
「無論如何,今晚只有我的說法才重要。」他把另一個陶壺扔到地上。「你只剩下十分鐘了,雷夫人。」
葛里索已扣下扳機。
「你說的沒錯,雷夫人。我不是希臘羅馬骨董的專家。我只不過是普通的代理人。」
他從口袋裡掏出一張對摺的紙。「你不承認這封信藏在你店裡的瓶子裡?」
「別再說了,敏玲。」薇妮沒好氣地說。「你很清楚此行極具教育意義。」
「我猜在許多方面都是如此。」拓斌接口。「聽說巫夫人的宴會經常演變成酗酒縱慾的狂歡。傳聞是真的嗎?」
薇妮不屑地哼一聲。「不要向他道謝,敏玲。我們今晚的麻煩都是他惹出來的。」
「我在嘗試使麥先生明白,他沒有權利在三更半夜把我們掃地出門。」
「你會想出辦法來的,薇妮。你向來都能。例如我們的僱主跟那個英俊的伯爵私奔,害我們被困在羅馬這裡,你就想出做骨董生意這個高明的主意。」
「狂歡宴會令人尷尬,」敏玲承認。「薇妮和我不得不鎖住臥室房門直到宴會結束。但依我之見,事態還不算太嚴重,直到有天早晨我們醒來發現巫夫人和她的伯爵私奔了。那個舉動害我們身無分文地被困在他鄉異域。」
「你顯然不是紳士,麥拓斌。」
「你怎麼可以因為我和外甥女流落羅馬,不得不做點小生意餬口,就那樣侮辱我們?」
他在手槍沒擊發時就知道火藥出了問題。他伸手到口袋裡抓第二把槍,但為時已晚。
「喔,拜託。」薇妮披上斗篷,快步走向房門。「這樣的對話真讓人聽不下去。有一件事是可以確定的,我突然迫不及待地想擺脫你令人不快的陪伴,麥先生。」
「隨時樂於效勞。」拓斌說。他把雕像塞進旅行箱裡。「還有別的嗎?」
她在樓梯上停下來回頭望向他。他看來不像受到傷害。事實上,從輕輕鬆鬆地拎起旅行箱的模樣看來,他的身體強健得很。
「這尊阿波羅雕像值幾十個花瓶。」薇妮在房間中央停下,喘了一會兒氣,重新抓緊雕像。「它是我們最貴重的骨董,我們非把它帶走不可。」
薇妮感到胸口一緊。她猛地停下,轉頭望向書架上那些她從英國帶來的詩集。想到要捨棄它們幾乎令她無法忍受。
薇妮停在樓梯口,望著滿目瘡痍的店內。所有的東西都被他砸爛了,沒有一件陶器或雕像沒有破損。短短一個小時不到,他就毀了她將近四和圖書個月的心血結晶。
他把燈籠放在櫃檯上,迅速穿過房間去檢查一個破碎的大花瓶。
「有。」薇妮立刻回答。「門邊的那個甕。它可是珍奇寶物。」
「你怎麼知道?」
「阿波羅比較重要。」
「我不是畜生。」他把另一排紅土陶壺用力撥到地上。「但我了解你想要暗示什麼。」
「你讓你的壞脾氣影響到想像力,薇妮。你知道你在胡思亂想時頭腦總是不大清楚。」
葛里索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舉起手中握著的槍,準備毫不猶豫地開槍。
「盧班奈。我早該料到。」
拓斌早有準備,他拉下自己的手槍扳機。
她皮笑肉不笑。「但就像你剛才說的,你不是稀有古物的專家,對不對?你只不過是普通的代理人。」
拓斌聽到骨董店的後門終於開啟時,天還沒有亮。他持槍守在漆黑的樓梯上。
「我觀察這一帶和你的私人活動將近一個月了。」
「你大約還剩八分鐘,雷夫人。」
「把那尊該死的雕像給我。」拓斌走向她們,他抬起雕像。「我替你們放進旅行箱。」
葛里索咚咚咚地滾下樓梯。快要滾到底層時,他的尖叫聲忽地戛然而止。
「但我們設法突破了困境。」薇妮大聲強調。「正當情況逐漸好轉時,麥先生,你偏偏要來干涉我們的私事。」
「他確實提到過砸毀骨董店以免這個名叫葛里索的壞人起疑。」薇妮使勁拉扯阿波羅,掙扎著想把雕像拖出壁櫥。「但我認為那只是他的另一個謊言。瞧那傢伙在樓下砸得不亦樂乎的模樣,根本是瘋子一個。」
拓斌點頭。「謝謝你的支持,敏玲小姐。」
「正好相反,夫人。我這是在救你。」他一腳踢翻一個飾有伊特魯尼圖案的大甕。「反正我也不指望你會感謝我。」
「如果在英國,我會叫人逮捕你,麥先生。」
「壞人把我的店當成通訊站只是你的片面之詞。老實說,麥先生,考慮到你粗暴無禮的行為,我不會輕易相信你說的任何話。」
「畜生!」她咬牙切齒地罵道。
沮喪、惱怒地輕呼一聲,她猛地轉身跑上樓梯。抵達點著燈籠的小房間時,她看到敏玲已經善加利用時間。兩個中型和一個大型旅行箱敞開著,幾個小型旅行箱已經塞滿了東西。
「隨你怎麼說。在我看來,它們像極了騙人的贗品。」
「你不認識我。盧班奈的一個朋友派我來找你。」
「我倒不覺得他是瘋子。」敏玲回到衣櫥前拿出另一個花瓶。「但幸好我們為了怕遭小偷光顧而把真骨董藏在樓上。」
「你的話傷害了我,雷夫人。」
他冷笑。「兩者有什麼差別嗎?」
葛里索靜止不動。在燈籠昏暗搖曳的燈光裡,他的面孔有如猙獰的惡魔面具。「你是什麼人?」
他在上樓,信心增加使他不再步步為營。
她渾身一僵。「你在暗示什麼?」
他砸碎一盞羅馬小油燈。「不會比販賣骨董贗品更奇怪。」
「書可以再和圖書買。」她把雕像抓得更緊。「遲早會買齊的。」
薇妮很想拿花瓶扔他。「無論如何,我都要帶走阿波羅。回倫敦後,可能只有它才能使我們免於賣身的命運。」
敏玲清清喉嚨。「我相信是你。」
薇妮咬牙切齒。「確實發生過一、兩件不幸的小事。」
「我不會跟你爭辯那一點。」他踢翻一尊半人高的裸體維納斯雕像。「但話說回來,你也不是什麼淑女,對不對?」
「千萬別把薇妮的話放在心上,麥先生。」敏玲說。「她的天性就是這樣,壓力太大時,脾氣就會有些暴躁。」
「我替一位僱用我的客戶來這裡調查盧班奈的命案。」
腳步聲從樓梯間傳來。麥拓斌出現在門口。他瞥向旅行箱,然後望向薇妮和敏玲。
「我勸你趕快收拾行李,雷夫人。」不堪一擊的陶製希臘神像在他的暴力下粉碎。「馬車在十五分鐘後離開,我保證你和你的外甥女無論有沒有帶行李都會上車。」
「好吧!」敏玲彎腰抓住阿波羅的下肢。
「太過分了。」
「我認為他說的是實話。」敏玲把包好的花瓶塞進第三個旅行箱裡。「如果是那樣,那麼我們真的身陷險境。」
「如果這件事情牽扯到某個犯罪集團,那麼發現麥拓斌就是他們的首領也不會令我太驚訝。雖然他自稱是普通的代理人,但在我看來,他絕非善類。」
「我沒有在暗示什麼。我只是注意到這店裡的商品大部分都是廉價的古代器物複製品。這裡幾乎沒有真正的骨董。」
花在這裡嘗試跟麥拓斌講道理的每一分鐘,都是在浪費應該用來收拾行李的時間。明知固守陣地徒勞無益,但倔強的天性使她無法不戰而降。
「不幸中的大幸。」薇妮抱住阿波羅的胸膛把它拖出壁櫥。「如果放在樓下和複製品一起展出,它們一定也會被姓麥的砸爛。」
拓斌知道自己只有一次機會,他必須等到最恰當的時刻。
「我個人很期待回家。」敏玲快步走向樓梯。「義大利很好玩,但我想念倫敦。」
「這個盧班奈怎麼了?」
大甕撞上他的腳,葛里索大叫。拓斌聽到他徒勞地抓著牆壁想要恢復平衡。
「說得跟真的一樣。」
「手槍無法擊發最討厭了,對不對?」葛里索愉快地問。「接著又掉了第二把手槍。真是笨手笨腳。」
「阿波羅。」她嘟囔著回答。
雕像碎裂的聲音使她瑟縮。裸體的維納斯很受顧客歡迎。
拓斌走下一級階梯。「葛里索,在找東西嗎?」
敏玲狐疑地望向薇妮試圖拖過房間的大型雕像。「它會占掉最後一個行李箱的大部分空間。也許我們應該留下它,多帶一些花瓶。」
他嘲諷地用探詢的眼神看她一眼。「你是說你知道他們如此頻繁地來來去去是在搞什麼?」
「我可以向你保證,雷夫人,我對那個該死的甕毫無興趣。你要它?還是要阿波羅?快點決定。」
「請你務必包涵。」敏玲繼續道。m.hetubook.com.com「除了今晚的各種麻煩以外,我們不得不留下她的詩集。要她下那個決定並不容易,因為她很喜歡詩。」
「沒有。」
「你總算來了。」敏玲的聲音從衣櫥裡模糊地傳出來。「怎麼這麼慢?」
拓斌使出殘存的所有力氣把大甕推出去,圓胖沉重的大甕滾向樓梯。
拓斌扯下床單,撕下一長條來纏住左腿。他勉強站起身來,感到一陣天旋地轉。
「你的遺憾絕不可能有我的深,麥先生。」她抓緊手提袋,穿過滿地碎片、走向門口。「在我看來,這場災難你要負全部的責任。」
大甕撞擊地面碎裂,看得薇妮皺眉蹙額。她知道痛斥瘋子是白費唇舌。他一心想要砸毀她的骨董店,她卻完全無法阻止。她很年輕時就學會辨認知難而退的徵兆,但一直沒有學會如何泰然面對這種惱人的命運逆轉。
「不只是顧客,雷夫人。那些壞人利用你的店來互通消息已經幾個星期了。」
「說話犯不著這麼衝。」敏玲拿起她的斗篷和帽子。「在這種情況下,我認為麥先生已經很節制了。」
「得了吧,他怎麼可能那麼好心?他一定是在背地裡耍陰謀,不希望我們礙事。」
敏玲猶豫不決,細看著薇妮的臉。「你確定嗎?我知道它們對你的意義非凡。」
她伸手碰觸頸際的銀鏈墜,這是她緊張時會有的動作。「我不知道你是窮兇極惡,還是喪心病狂。」她低聲說。
拓斌望向她。「在羅馬遭到殺害。我的客戶認為那是因為他知道太多葛里索的秘密組織內幕。」
「相信我,雷夫人,沒有人比我更遺憾不得不這樣做。」拓斌說。
「該死!」
「那個主意在當時看來一定很高明。」麥拓斌在她背後說。
「是啊!」薇妮對他冷冷一笑。「只希望將來能有機會回報你今晚的大恩大德,麥先生。」
薇妮抬起下巴。「我的顧客把私人信函丟進那個花瓶裡又不是我的錯。」
拓斌想要退回樓上,但左腿不聽使喚。他翻身俯臥,蟹行似地用雙手和右腿把自己拖上階梯。他的腳踩到濕濕的東西滑了一下,他知道那是從自己大腿流出的鮮血。
「下次我再提出那樣糊塗的建議時,拜託你拿嗅鹽在我鼻子下面搖晃到我恢復理智。」
「我們不會淪落到那步田地的。」敏玲輕拍懷中用毛巾包著的花瓶。「回到英國後,我們就能出售這些骨董。要知道,現在很流行收藏古代的花瓶和雕像。有了賣骨董的錢,我們就能租房子。」
「再狠也不過就是摧毀我們唯一的財源,然後把我們攆出家門。」
「我說的是實話。」薇妮粗聲惡氣地說。
「胡說。普通的代理人怎麼會大老遠跑到羅馬來追捕一個名叫葛里索的罪犯?」
好漢不吃眼前虧。她決定暫時退讓,以後再想對策。
「你怎麼知道?」她反唇相稽。「別告訴我你是骨董專家,我不會相信那種離譜的自稱。在大肆破壞我的骨董店後,你無法冒和_圖_書充學者。」
「沒錯。」敏玲以不帶感情的語氣低聲說。「『想想看,在古色古香的羅馬住一季會有多麼愉快,』」敏玲學著當時薇妮的口吻說。「『而且費用全部由巫夫人負擔。而且我們會受到上流社會風雅人士的盛情款待。』」
「如果把它放進旅行箱,你的書就裝不進去了。」敏玲柔聲道。
「隨你怎麼解釋。」她抓起手提袋和旅行用的斗篷。「來吧,敏玲,我們最好趁麥先生決定放火燒掉這裡前離開。」
「我也是。」發現自己在盯著麥拓斌的寬肩看,薇妮連忙轉開視線,踏著重步下樓。「此行真是多災多難。當初是誰出的餿主意要陪那個可怕的巫夫人到羅馬來?」
「可惡的傢伙。」薇妮咕噥。
樓下的葛里索小心翼翼地接近樓梯口。拓斌知道葛里索沒有開第二槍,完全是因為無法看清陰影裡的他。
黑暗是他唯一的希望。
他設法來到樓梯平台,連跌帶爬地經由敞開的房門進入漆黑的房間。他摸到薇妮沒有帶走的沉重大甕。
「我認為最幸運的是,麥先生推斷我們只是不知情的傀儡,而不是葛里索那幫歹徒的同路人。」敏玲用毛巾包裹好花瓶。「否則我真不敢想像他會把我們怎麼樣。」
敏玲露出親切的笑容。「謝謝。雕像相當重。」
薇妮勃然大怒。「我說過它們不是贗品,它們是設計來當成紀念品購買的複製品。」
「你們得走了。」他說。「我不能冒險讓你們在這裡多停留十分鐘。」
「但租不了多久。能撐上半年都算運氣好。等所有的骨董賣完,我們就會身陷絕境。」
薇妮憑著意志力才沒有沮喪地高聲尖叫。敏玲對她脫困能力的無限信心令人抓狂。
她吃驚得杏眼圓睜。「你這一個月來都在監視我?」
「只可惜傷得不夠重。」
「啐。羅馬有那樣的壞人在為非作歹只是麥先生的片面之詞。」薇妮打開壁櫥。裡面有一尊俊美無比又極具天賦本錢的太陽神阿波羅雕像。「我就不會輕易聽信那個人告訴我們的任何事。他說不定想利用這個地方來進行他自己的陰謀。」
「剛開始時,我以為你是葛里索在羅馬這裡的黨羽之一。但在觀察多日後,我推斷你可能不知道你所謂的顧客在做什麼。」
敏玲暫停收拾,側耳傾聽。「他顯然決心使骨董店看來像是遭到盜賊的肆意破壞。」
「它裝不進旅行箱。」拓斌抓著箱蓋望向她。「你必須在阿波羅和甕之間作選擇。沒辦法兩樣都帶。」
拓斌感到左腿一軟,衝擊力使他往後倒向一側。他扔掉還沒發射的手槍,空出手抓住欄杆,及時阻止自己滾下樓梯。葛里索已經在準備擊發他的第二把手槍。
薇妮突然狐疑地瞇起眼睛。「你打算把它佔為己有,對不對?你打算偷走我的甕。」
一個男子提著調暗光線的燈籠從後面的房間出來,他在看到滿地碎片時戛然止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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