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遲來的婚禮

作者:珍.安.克蘭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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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第二十六章

「讓我看看。」畢先生命令。
「是嗎?」畢先生的神色不變。「你想她辦得到嗎?」
「噢,我有個點子了,」他道。「替重視流行時尚的年輕女士做頭髮真是種樂趣。我多數的客戶都是較年長的女士,她們堅持要梳過去那種繁複的髮髻——用以搭配她們年輕時戴的撲粉假髮。」
「似乎如此,」敏玲低語。「如果沒人相信有謀殺案發生,要調查它是很困難的。」
「像雷夫人這麼聰慧的女士,一定認為這類工作是很有趣的挑戰。」畢先生低聲說。
「應該會,」敏玲降低音量,裝作神秘兮兮地道:「富勒登的家族不希望深入調查,也沒有其他人想要。我阿姨最重視收費;既然沒有人委託他們調查這個案子,她認為她和麥先生應該將注意力轉向其他方面。」
「你一定得讓他替你做頭髮,」佩倩由梳妝檯前躍起來。「媽媽不會介意的。」
「好的,畢先生。」她乖巧地答應。
所有人一致看著那件藍綠色的外出服,等待著畢先生的判決。
「我去拿,」敏玲由座位裡一躍而起。「我想它搭配起來一定很出色。」
敏玲幾乎和桑夫人一樣震驚。畢先生一反現在流行的繁複編辮和鬈髮,將佩倩的長髮往後梳,在腦後縮成優雅的高髻,用幾根髮夾固定住,只在耳前垂著幾根鬈髮。這項設計強調出佩倩修長的頸項和古典的側面。
畢先生提著裝滿梳子、燙髮鉗、紙張、剪刀和假髮組的皮袋抵達時,佩倩也鎮靜從容地演出她的角色。她坐在梳妝檯前,肩膀上披著一塊純白的布,任由這名殺過許多人的髮型師擺弄,彷彿那是全https://m.hetubook.com.com世界最自然的事。
畢先生拿起剪刀,嚴厲地望著她。「我想佩倩小姐的衣櫃裡應該有其他顏色的禮服吧?她不可能總是穿著這個可笑的顏色吧?」
「那是因為麥先生和我的阿姨一直找不出這方面的證據,」敏玲解釋。「再則,貝蒙特爵爺表明了他不希望在他的屋子裡搞這些調查。」
「她一定是丟掉了。」敏玲圓滑地道。
桑夫人目瞪口呆地望著他,敏玲很驚訝看到她的雙頰染上了紅暈。
敏玲抵達桑家,得知桑夫人請畢先生來做髮型時十分驚愕。她原希望這是某種巧合,但擔任雷麥社的助手讓她學到絕不能如此想。她很快對佩倩簡報整個情況,佩倩則表示千萬不能讓她的母親知情。如果桑夫人知道她竟然雇了一名殺人兇手來為女兒做頭髮,絕對會驚慌失措的。
「噢,我不敢佔用你和桑夫人的時間,」敏玲急忙道,心裡卻有著遺憾。畢爾斯或許是個殺人兇手,但無可否認的,他是髮型的藝術家。她會很想知道他能夠怎樣為她改頭換面,那一定很有意思。
她走到衣櫃,取出那件新禮服。
佩倩本來就很迷人,敏玲想著,但現在她的朋友顯得自信十足,還流露著一股前所未有的女性神秘。
「的確。嗯,正如我剛才說的,除非別無選擇,我盡量不讓年輕女士戴假髮,」畢先生頓了一下,強調道:「在這次的情形下,確實有其他選擇——而且是很棒的選擇。」
「一位女神。」
「很有意思,」畢先生梳髮的手暫停,饒富興趣地看著她。「他們在城裡的調m.hetubook.com.com查有進展嗎?」
「我親愛的佩倩,我們不能再逃避現實了,」畢先生的梳子梳過佩倩金色的長髮,在鏡中迎上她的視線。「你是徹底的金髮。」
「交給我吧,夫人。我在巴黎學藝,很清楚自己在做什麼,」畢先生伸手到皮袋裡,取出髮夾和鬈髮用的紙。「但在我著手之前,我必須得到你的承諾,我的創作品絕對不能再穿粉紅色。」
敏玲感覺到頸背的寒毛豎起。她只祈禱畢先生不曾注意到。
桑夫人激動地扇著扇子。「如果你說她的頭髮不能染色,那麼該怎麼辦?戴假髮?」
「嗅,我想那也是可以明白的。我知道她和她的朋友當時掛心著其他的事,他們深信富勒登爵爺的死不是意外。我記得他們正在試圖證明。」
敏玲心想如果她告訴薇妮,說桑夫人將她的事業視為嗜好,她會怎麼想。
畢爾斯很快取下夾住敏玲長髮的髮夾。「我一般的客戶都比較年長,所以能為年輕女士做頭髮真是件賞心樂事。告訴我,敏玲小姐,你阿姨曾提到在貝蒙特堡認識我嗎?」
畢爾斯半瞇著眼睛,彷彿正用手槍瞄準。「既然我們無法讓你的女兒追隨流行,夫人,我們別無選擇,只有讓她成為創造流行的時尚典範。」
「他們會看到什麼?」桑夫人滿懷戒心地問。
桑夫人清了清喉嚨。「我認為粉紅色非常適合她的年齡和容貌。」
「我很高興你們都喜歡,」畢爾斯對著敏玲微笑。「剛好我還有一個小時的空檔。你願意讓我為你做頭髮嗎,敏玲小姐?我相信我可以改善它——並不是你現在的髮型不迷人,和*圖*書正好相反。只是它太符合流行了——如果你懂我的意思。你需要更有創意的造型。」
敏玲的心裡發冷。由眼角瞧見佩倩的身軀繃緊。桑夫人則渾然不覺,輕快地倒著茶。
「無意冒犯,」桑夫人的語氣裡充滿著濃濃的不贊成。「但我必須說,雷夫人的小嗜好似乎挺奇怪的。」
「一點也不,」桑夫人寬容地道。「看著畢先生做頭髮非常有啟發性,那就像是欣賞大師的手藝。」
畢先生顯得深受冒犯。「我給過她名片的。」
佩倩發出很像嗆到的細小聲音,拿起放在梳妝檯上的茶杯。敏玲在鏡中迎上她的視線,兩人都不敢說話。
「老天!」桑夫人看起來像要昏倒了。「老天,時尚典範!」
「你認為我們應該將佩倩的頭髮染成深色嗎,畢先生?」桑夫人焦慮地問。
事實上,她的表現如此自然與投入,令敏玲不禁懷疑她其實樂在其中。或許畢先生非常英俊的事實也有幫助。他的頸間繫著黑緞帶,鬈髮隨意垂落額前,一派的風流瀟灑。
「噢,是的,我等不及想看到你穿上新衣服。」
桑夫人坐在梳妝檯旁的另一張椅子上,渾然不覺拿著一把大剪刀在女兒喉間來來去去的男人,很可能曾在最近三個月內殺死三個人。
畢先生歎了口氣,開始動剪刀。「容我告訴你,夫人,用粉紅色來搭配金髮,就像在奶油蛋糕上面加上太多過甜的糖霜。紳士一看這樣的蛋糕,會想著:嗯,太甜了,咬上一、兩口就丟掉吧。」
「這麼說來,他們的調查最終是沒有結果了?」佩倩故作漫不經意地道。
畢先生望向鏡中的佩倩。「你的衣櫃裡有這樣的禮服www•hetubook•com•com嗎,佩倩小姐?如果沒有,你必須立刻和你的裁縫師安排約會。」
敏玲不情願地坐在梳妝檯前。「謝謝。」
「佩倩,你真耀眼啊!」敏玲低語。
「噢,謝謝你,畢先生,」她的扇子扇得更急。「說來年輕時候的我從不缺乏舞伴,佩倩的確像我,」她清了清喉嚨。「當然,除了她的頭髮。我很遺憾說,那來自她的父親。」
「什麼樣的選擇,畢先生?」桑夫人追問。
「太完美了,」畢先生朝佩倩深鞠個躬。「絕對完美,」他轉向桑夫人。「放心,夫人。紳士們會跪在她的祭壇前崇拜她。」
佩倩的雙頰發燙。「我很清楚那不是現在流行的顏色。」
「噢,我還記得那些假髮,」桑夫人道。「它們看起來挺高雅,其實悶熱而笨重。」
桑夫人用力眨眼。「女神?我的佩倩?」
畢先生輕撫他為佩倩精心梳理的長髮,滿溢著專業的驕傲。「簡單是真正高雅的核心,夫人。」
桑夫人整個靜止不動,眼睛和嘴巴張得大大的,卻說不出話來。
「像她這麼年輕,絕對不。將假髮戴在這樣純淨、白皙的肌膚和古典的臉型上實在太可恥了!」畢先生朝桑夫人行了個禮。「看得出,這兩項得天獨厚的特質都來自你。」
敏玲以自己編故事的功夫為傲。
「染髮?千萬不要,」畢先生撩起佩倩的一綹金髮,像魔法師般揮舞。「它是最純粹的金色。用染料改變它將會是違反自然的滔天大罪,」他用梳子輕敲著梳妝台桌緣,瞪著鏡中的佩倩。「而且我絕對禁止你使用指甲花染色,明白嗎?」
「你瞧,奶油糖霜蛋糕毫無實質和風格可言,也不會在舌尖和*圖*書留下長久的印象,」畢先生繼續做他的髮型,毫不在乎桑夫人的震驚。「但以佩倩小姐的髮色和古典的臉型,如果能夠搭配深珠寶色的禮服——例如翡翠綠或寶石藍——人們看到的就不再是糖霜蛋糕。」
敏玲坐在梳妝台一小段距離之外,感覺像在一齣詭異且夢魘般的戲劇裡演出某個角色。令她如釋重負且敬佩不已的,佩倩精彩地演活了女主角,絲毫沒有緊張或怯場。
眾人屏住呼吸,沉默下來。敏玲明白到儘管處在難以置信的壓力下,她和佩倩同樣急於知曉畢先生會向桑夫人提出何種建議。
佩倩的臉紅透了,但她似乎無法不看鏡中的自己。「你真的喜歡?」
敏玲必須承認,實在很難將畢先生想像成殺人兇手。
「不是意外?」桑夫人顯得驚訝。「我從沒有聽說富勒登的死有他殺的可能。」
桑夫人震驚、氣憤地脹紅了臉龐。「奶油糖霜蛋糕?我的女兒?你怎麼可以這樣說!」
「沒有,所以麥先生感覺非常挫敗。我阿姨覺得他們在浪費時間,正在說服他放棄。」
「噢,」佩倩道。「有一件碧翠阿姨為我的生日訂做的外出服。」
「我真的不認為那適合她,」桑夫人不安地道。「碧翠擅自訂做了那件禮服。」
畢爾斯抖開白布,披在她的肩上。他拿起梳子,在鏡子裡迎上她的眼睛。
而且她們事先只有不到十分鐘的時間可以準備。
一會兒後,桑夫人目瞪口呆地望著佩倩。「無法置信!她太耀眼了。我絕無法相信這麼簡單的風格,可以看起來如此高雅。」
敏玲讓自己平靜下來。「她曾說一名髮型師告訴她紅髮不是流行的顏色,但她不記得他的名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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