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遲來的婚禮

作者:珍.安.克蘭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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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第二十五章

「我認為下面可能有暗格,」他用開鎖器探索。「一點也不意外。契理也將他的保險箱藏在書房地毯下的木板底部。艾絲就是在那裡找到他的日記和戒指。或許這名新的『死亡銘使』想要全面模仿他。」
邱太太今早的心情或許不好,但對一名手上還有謀殺案尚未解決的男人來說,拓斌的心情卻似乎好得太出奇。一個小時前他重返她的屋子時,已經洗過澡、刮過鬍子,眼裡重新燃著決心。明顯地,一夜好眠果真是他最需要的。
「應該不需要,謝謝你。」瞧見敏玲一臉的失望,拓斌問道:「為什麼?」
該死的歲月的摧殘。
「誰知道?他一定得將那頂該死的假髮和衣服藏在某處。我們處理這個案子的運氣一直不好,或許一些好運快要降臨了。」
「的確,」她關上抽屜,蹲下來往床底下查看。「今早艾絲對我們的結論似乎相當驚訝,不是嗎?我發誓,如果不是你在場向她保證,她一定會當場駁斥。」
「如果我是你,就會慢慢享用,」邱太太意有所指地道。「很難說我什麼時候有空再做果醬。」
「我正在努力解開這個謎團。傑克約我今晚和某個人見面。他或許能夠讓我更了解契理的過去。」
「拓斌,」她平靜地道。「別忘了,就算他們熟識,我們面對的並不是安契埋。沒有理由認為他做生意的方式和另一位『死亡銘使』一模一樣。」
敏玲格格輕笑。「不必擔心,薇妮阿姨。我相信邱太太絕不會受任何引誘而離開。」
「什麼東西一定在這裡?」
她握著衣櫃門把的手凍住。她屏住呼吸等待著。
「沒什麼。只不過佩倩今早派人送信過來,懇求我下午去看她。我想那意味著她的母親又替她和某個服裝設計師訂下了可怕無聊的約會,而她不想要一個人受苦。」
「我相信他是的,」薇妮道。「我告訴過你,他在這方面的專業非常不錯。他一定有許多固定的客戶。」
「他的財務紀錄。我說過契理很有生意頭腦,他的帳簿記錄得非常詳細。」
「不能是其中一個教導另外一個嗎?」她不安地建議。
他抬起頭看著天花板,想像他的生意夥伴就在樓上她的床上,窩在溫暖的棉被下,秀容泛著熟睡的紅暈,紅髮隱在蕾絲小帽下。
她出了門,進入廚https://www.hetubook.com.com房。拓斌咬了口麵包。
「不見得,」拓斌將果醬塗在吐司上面。「我可以輕輕鬆鬆吃掉三罐,邱太太。」
前門的敲門環響起。邱太太沉穩的腳步聲走過去應門。
她往下看,頓時全身血液發冷。「老天,他去了桑夫人的屋子,為佩倩做頭髮。這就是佩倩不想要單獨忍受的無聊約會。」
敏玲放下餐巾。「誰會在這麼早的時間過來?或許是一位新客戶,薇妮。」
「你知道嗎?聽到方先生是東寧同父異母的兄弟,我一點也不驚訝,」敏玲道,將話題轉回到拓斌和邱太太發生摩擦之前。「那解釋了我早就注意到的、他們之間的相似處。」
「我必須找出畢先生涉案的證據。我打算趁今天下午他外出拜訪客戶時,搜索他的屋子,」拓斌的臉龐繃緊。「假設他真的是去替人設計頭髮。」
「那實在非常不公平,更別提有多不方便。我一直想和你討論這件事。」
他吹去茶杯上的蒸氣,咬一大口熱騰騰的鬆餅,走下台階。
「空的,」拓斌厭惡地道,將繫著鉸鏈的木板蓋回去,站起來,將地毯踢回原位。他緩緩轉身,彷彿搜尋著獵物的蒼鷹那般審視著房間。「一定是在這裡的某處。」
「我就知道。」他滿意地低語,由抽屜裡取出一本皮革封面的簿子。
「我很清楚,邱太太,」他出門來到台階上。「天氣真好,不是嗎?」
「要我去臥室搜尋嗎?」她問。
她輕聲但很刻意地當著他的面,將門關上。
拓斌顯得好笑。「客戶喜歡知道進度。」
而後他睜開了眼睛,瞧見壁爐旁邊書架上的詩集。
「好,別忘了衣櫃。」拓賦打開壁櫃。「動作快一點,我不喜歡白天做這種事。」
「我仍然認為有場風暴快要來了。」她在經過拓斌身邊時低聲咕噥。
幾個小時後,邱太太收拾早餐杯盤時,陽光依舊燦爛閃耀。
次日清晨,拓斌被隱隱的鍋盤碰撞聲喚醒。他的第一個想法是魏粥今早在廚房裡似乎比平常吵。他的第二個念頭則是他感覺徹底得到休息,神清氣爽。這是貝蒙特堡那夜之後,他首次得到好眠,而他確實需要它。他已經不再像東寧那樣年輕,可以連熬個好幾晚,而不必承受後果。
「她為何www.hetubook.com.com對畢先生的動靜這麼清楚?」拓斌問,一邊由口袋裡掏出錢付給這名小偵探。
「這兩者並不相同,拓斌。」
他望向窗子。夏日黎明的愉悅光輝流進這個舒適的小房間。碰撞聲來自邱太太的廚房,而非魏弼的。
「這杯茶讓你在路上喝,」她粗聲粗氣地道。「搭配剛出爐的醋栗鬆餅。等你回來用早餐時,再歸還杯子。」
他由反套裡取出開鎖器,插入兩塊木板的縫隙間。
「哪裡不對?」
「不會太久的,」她道。「夏日風暴快要來了。我感覺得出它就要來了。」
「邱太太,你真是個天使,」他接過馬克杯和鬆餅,走向前門。「幾小時後見。」
「是的,我也注意到了,」敏玲將咖啡倒入杯裡。「她似乎全身是刺,不是嗎?」
邱太太立在走道上,手裡捧著熱騰騰的茶,表情深不可測。
「老天。」她衝上前,蹲了下來。
低語談話聲傳來。一會兒後,早餐室的門被打開來。
薇妮的書房。
薇妮抖一抖報紙,瞪著他看。「你今天早上是不是說了、或做了什麼事惹邱太太不高興了?她今早的情緒似乎很尖銳。」
薇妮放下報紙抬起頭,瞧見邱太太的眼裡閃著奇特而冷硬的光芒。
她實在無法理解拓斌和她的管家之間的奇異交流。她的印象是,他們似乎已在過去數個星期之間達成了某種獨特的了解。邱太太一直對拓斌採取異常縱容的態度,拓斌則喜愛逗弄她,讚美她的烹飪,特別是她用醋栗做出來的佳餚。
她深吸一口氣,握著門把的手放鬆下來。她說不出剛才數秒內的感覺為何,鬆了口氣?或失望?而她又在期待什麼?拓斌總不可能一邊搜索兇手住處,一邊提出婚姻。
薇妮強烈地感覺到下腹的興奮,脈搏加快。在接近發現答案時,她總會感到這種顫慄。不知其他的職業偵探是否有習慣它的一天?
隔壁的房間反倒安靜下來。「嘖,嘖。」拓斌低語。
她感覺到由拓斌身上散發出來內斂但自制的期待,知道他也感受到類似的情緒。或許對這一行的人來說,醉人的期待感正是那會讓他們上癮的靈藥。
薇妮站起來,走到衣櫃。她打開櫃門,打量著一整排的襯衫和熨貼筆挺的領巾。「這真是自由進出社交界的職業殺手最完美的掩護,hetubook.com.com不是嗎?髮型師會被邀請進入最高級的屋子,沒有人覺得他進入女士的臥室或更衣室有什麼奇怪的。」
但從貝蒙特堡回來後,一切都改變了。邱太太對拓斌不再和顏相向,稱讚連連。彷彿她一直有著某種期待,預期著他會說或做什麼,但拓斌卻令她失望了。
「還早得很,先生,」邱太太端著餐盤,正要退回廚房。「我還有三罐釀好的醋栗果醬,至少可以撐上好幾天。」
薇妮望向拓斌。「你有什麼計劃,先生?」
他的驚訝是真的。「想都沒想過,」他嚼著醋栗醬鬆餅道。「如果我帶一名管家入侵魏粥的領域,他絕對不會原諒我的。」
她來到門口,瞧見他蹲跪在地上,掀開地毯的一角,專注地審視著地板。
「你找到了什麼?」她來到他身邊,看著他打開簿子。上面整齊地記載著人名、日期和時間。「看起來像是記載約會的冊子,不是帳簿。」
薇妮咋舌道:「更多的粉紅色吧,我想。」
「嗯,」薇妮很不滿意他的回答,但也不確定該怎麼做,只好繼續看報紙。
「葛夫人求見你和麥先生,夫人。」邱太太宣佈。
「找到了什麼嗎?」她輕聲問。
他考慮是否使用藏在樓梯間的小廁所,但很快捨棄了這個念頭。他很有可能在出來時遇上敏玲小姐。他可以等走到公園裡的隱密處再解決。
「無須你來提醒我,」拓斌由口袋裡抽出紙筆,開始記載最近的客戶名字。「不管怎樣,這總比沒有好。至少我們可以知道他未來幾天的行程,那或許會有幫助。」
他指著一個名字。「他今天下午的客戶。」
「的確。」拓斌道。
她聽見微弱的嘎吱聲,跟著一小塊地板往上翹。
「她有權利驚訝,」拓斌從另一個房間道。「我自己也仍然很驚訝。我這輩子遇到許多惡棍,但這是我第一次懷疑一名髮型師是兇手。」
「或許。」
他很快打點好自己,將襯衫下襬塞進長褲裡,以手梳理過頭髮。
「噢,我毫不懷疑,」她跟著他行過走道,伸長手替他打開前門。她意味深長地望向身後、通往二樓的樓梯,瞇起了眼睛。
昨夜入睡前的影像似暖流般將他淹https://m.hetubook.com.com沒。薇妮跪在他腿間的回憶令他的男性又堅挺起來。
「就算有,也不會有害,來一點雨正好可以洗淨巷弄,」拓斌取用更多醋栗果醬。「果醬快吃完了,邱太太。」
「我不同意。我愈努力要解開這個高登結,就愈加相信最顯著的線索是契理和這位新的『死亡銘使』雷同的習慣和做案方式。那就彷彿他們曾有同一位老師。」
「的確,」拓斌吞下最後一口咖啡,站起來。「我們只需要一些證據來配合。」
她抬起手,朝他微笑,送了個飛吻。邱太太說有風暴正在醞釀——地錯了。鳥兒歡唱,太陽出來了,夏日的天空只有幾片白雲。這將是個晴朗的一天。
某種感應令他轉過頭,望向七號的二樓窗戶。薇妮立在臥室窗邊俯望著他。她穿著小花圖樣的睡衣,蓬鬆的紅髮上戴著一頂白色蕾絲小帽。
「嗯。」薇妮再度望向報紙,心中的焦慮更甚。事情不對。
「我認為她喜歡他,先生,」男孩收好銅板。「別擔心,我會守在街角。如果我看到他提早回來,我會用石頭丟窗子。」
「我知道,」薇妮道。「嗯,至少我們有些消息可以給她。」
他裝作無辜地道:「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我向你保證,我沒有對邱太太說出什麼不當的話——絕對不會。事實上,我非常喜愛她,這是你也知道的。」
「拓斌,他怎麼可能會對契理的事知道得這麼多?戒指、殺人的風格甚至藏東西的地點?這實在太詭異了。他一定和他很熟。」
「這建立了赫夫人和畢先生的聯繫,但由你在梵克花園的觀察,我們早已經知道了。我在想——」拓斌翻過一頁,隨即整個人靜止住,視線定在其中一項。「該死!」
「你今天需要我協助辦案嗎,麥先生?」敏玲滿懷希望地問。
當天下午一點,薇妮和拓斌立在畢先生住家的起居室裡。幸運地,邱太太對於風暴的預言並未成真,他們無須在潛進屋內後處理濕淋淋的衣物和鞋子。窗簾全都拉了下來,抵擋午後的陽光,小而整潔的房間籠罩在陰影裡。
「比較可能是舊客戶,」薇妮低聲說。「要求知道調查的進度。」
艾絲聽到他們的結論是,畢先生可能是兇手時,非常的震驚。薇妮認為她終於暫時相信,全是因為拓斌對她極力保證,他相信那名髮型師有罪。
hetubook.com.com「我想我們最好做最壞的打算。這不是巧合。畢先生顯然知道佩倩和敏玲的聯繫,以及敏玲和你的關聯。無疑地,他安排這次約會的目的是,是想由你甥女的好友那裡打聽我們的調查進度。」
而後他走到書房門口,小心翼翼地開門。
她的心裡出現警訊,大聲放下報紙。「拓斌,你不會是想要將邱太太由我的屋子裡挖走吧?」
「這種事不能再繼續,先生,」她低聲道。「屋裡還有位未婚的小姐。這樣不行的。」
「噢,我很清楚你的喜好,」她走近小房間,拉開床頭几的抽屜。「你想,奢望我們會發現一頂金色假髮和女人的衣服,是否太過分?」
「我不認為畢先生會這麼大意,他畢竟是專業人士。」
薇妮審視著那些名單,其中之一赫然躍出。「瞧,赫夫人。他在三號和她有約——就在貝蒙特堡宴會前兩個星期。」
「你說得對,」他翻動簿頁。「這只是紀錄他每日的約會和客戶。但或許謀殺案的委託人也記載在這裡。」
「我剛想到一名天殺的髮型師甚至比我更容易進入你的屋子,」拓斌咕噥道。「而我必須費心策劃、謀略,等到敏玲決定去拜訪佩倩,或是邱太太外出購物時才能去。」
「一定是。佩倩說,就她所知結婚的唯一好處是:她媽媽再也不能強迫她穿粉紅色。」
「當然也可能。」拓斌低頭望向書桌和牆壁間的縫隙,惱怒的神情顯示裡面沒有藏著任何東西。他來到角落的小桌子,打開小抽屜。
拓斌終於想到屋子裡不只住著薇妮和邱太太兩個人。敏玲小姐雖然講理,但如果她發現他在薇妮的書房過夜,絕對會震驚不已。這一代的年輕人似乎特別拘泥於禮儀,他只希望他們在年紀較長後,能夠有所改變。
他掀開毯子站起來,伸展手臂,動了動肩膀,舒展在椅子裡睡了一夜的緊繃肌肉。
他們一起望向地板下的小空格。
不久前,拓斌所僱用在白天盯著畢先生住處的街頭流浪兒,氣喘吁吁地跑到拓斌和薇妮等待的小公園,報告他剛才看到髮型師背著背包離開。對街的女僕也告訴他,畢先生每天下午都在這個時候離開,直至五點才會回來。
「我不希望你惹我的管家生氣,拓斌。」薇妮警告他。
另一次鍋盤碰撞聲傳來。邱太太顯然正在傳遞訊息給他。他的頭頂出現輕柔的腳步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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