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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給她的家人和每個問起的人都是同樣的答案：甘奧特很不滿意那份手稿，一如他不滿先前的另一份。她說當晚他的情緒低落，關上書房門之前曾說他打算將手稿送進壁爐，一如先前的另一份稿子。」

前天邦妮打電話過來，興奮地提到要他和鎮長見面時，曾約略描述她的背景。「輕語泉論壇報」的編輯部公認桑珀娜是近年來最有效率的鎮長。她的家族在輕語泉生根已久。桑珀娜嫁給了「沙漠景觀俱樂部」的大老闆，兩人一起打進鎮上頂級的社交圈。

艾森的十指互相點了點。「有人向瑪麗問過關於甘奧特的死和那份失蹤的手稿嗎？」

熟悉的好奇心開始出現，他不情願地拿起筆和筆記。「為什麼她會有嫌疑？」

邦妮會意地點頭。「關於這個案子，另外還有一些你可能會覺得有意思的細節。我去圖書館調出『輕語泉論壇報』當年的報導，約略看了一下。根據瑪麗的說法，次晨甘奧特的書房是由內反鎖的。她必須使用鑰匙才能開門。」

「關於那份失去蹤影的手稿，還有其他推測嗎？」艾和圖書森問。

「是的。正如邦妮告訴過你的，歷史協會剛剛整修好他的屋子。甘奧特的死在當時的文學界是樁大事，對之後研究他的學者也成了個謎。」

「甘奧特的經紀人。如果他能讓書稿交給出版商出版，將可以賺進一大把錢。」

「是的。瑪麗很貧窮，家境只能糊口。對駱家人來說，甘奧特留下來的屋子絕對是從天而降的財富。」

桑珀娜靠回椅背，交疊雙腿。「甘奧特是個脾氣古怪但才華洋溢、備受尊敬的作家。大約六十年前，他住在輕語泉附近寫作。你對『漫長而寒冷的夏日』有印象嗎？」

「因此想得到屋子成為殺人的動機？」

艾森不睬她，迎上珀娜的視線。「我感覺得出這其中還牽涉到個人的感情，桑太太。為什麼妳認為駱瑪麗說的是實話？」

「那只是謎裡面的一部分，沒有人確知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根據報紙上描述的，甘奧特去世的那一晚，只有他和他的女管家駱瑪麗在屋子裡。事後瑪麗告訴警方當晚一切都很正常。甘奧特用完晚餐後，將自己關在書房裡看稿ｗww•hｅｔｕｂｏoｋ.cｏm•ｃom，瑪麗則上床睡覺。次日清晨，她在書房裡發現他癱在椅子上，已經去世了。」

「當然，」珀娜聳聳肩。「兩年前，她以八十九歲的高齡去世。而直到她去世前，收藏家和學者都曾多次連絡她，詢問那份失蹤的手稿。」

「甘奧特去世當天曾有一名訪客，他是白喬治。根據瑪麗的說法，他們曾就手稿是否可以出版起了劇烈的爭執。白喬治氣沖沖地離開了，因為甘奧特拒絕把書稿給他。」

他搜索有限的大學記憶，終於想到了。「噢，大一英文。我們談論的是那位甘奧特？」

「這個白喬治是誰？」

「她為什麼要那樣做？」

「嗯。」艾森再度道。

「醫生判定是心臟病發，但女管家毒殺甘奧特的謠言幾乎是立刻傳開來，依舊持續至今。多數歷史專家和研究甘奧特的學者也假定她是兇手。」

桑珀娜優雅的黑眉揚了起來。「邦妮跟我解釋過，但她也暗示你或許願意例外處理。」

「這其中牽涉的不只是甘奧特是否被謀殺，」邦妮很快道。「還有一份遺失的手稿https://m.hetubook.com.com，它在甘奧特去世的那晚同時失蹤了。當時的人都認為兩者有關聯。」

艾森看向坐在另一張客戶椅上的弟媳。「是嗎？」

「嗯。」

他很清楚邦妮在想什麼。多數時候，他們之間的溝通都非常良好。

德魯去世後，艾森和邦妮之間建立了更強韌的連繫。他們必須一起照顧德魯的孩子，進而形成類似兄妹的關係，也是堅不可摧的同盟。也如同在這種關係裡常見的，艾森偶爾會很惱怒他的「妹妹」。

艾森沉思了好一會兒。

「妳指的是當晚甘奧特拿到書房裡去看的手稿？」

「我必須坦白說，我不認為我能夠做什麼，也給不了妳想要的肯定答案。」艾森道。

艾森雙手交疊放在桌上，對鎮長展開一個遺憾但堅定的笑容。「的確，解決古老的謀殺案是我的嗜好，桑太太，但那只在工作的空檔玩一玩，現在我有點忙。」

「當時甘奧特已是成名作家，而他已經五年不曾出版新書。駱瑪麗想必知道他的遺稿值一大筆錢。」

艾森皺起眉頭。「他說他想要燒掉手稿？」

「她是我的祖母和-圖-書，」珀娜冷冷地道。「我代表家族所有的人，希望她的名譽能夠得到澄清。」

「甘奧特在遺囑裡將他的屋子留給瑪麗。」桑珀娜的下顎略微收緊。

「他們說她下了某種毒藥，讓他看起來像是心臟病發。」

「是的，」珀娜熱切地道。「認定駱瑪麗毒殺甘奧特的人，堅持是她取走了手稿。」

「那應該足以解釋手稿為何失去蹤影。」他指出。

「嗯，」他緩緩放下筆。「我必須告訴妳，除非妳想大費周章、不計成本地重新開棺驗屍，我不認為能查出真相。就算開了棺，時間已過了六十年，查出毒藥的機會也不大。」

「死因是？」

「是的。」

他轉向鎮長。她年約四十餘，外表迷人，有著深褐色的眸子和優雅的側面，駱駝色的長褲和米色的絲質襯衫流露出成熟和昂貴的品味。

「驗屍是不可能的，」珀娜道。「甘奧特的親人將他的屍體運回波士頓，他的後代毫無和我們合作的意願。」

「別擔心，」邦妮道。「他對一件舊案子有興趣時總是這樣。」

簡言之，桑珀娜是個頂級的生意對象。「請說說甘奧特的案hｔｔps://www•heｔｕｂoｏｋ•cｏm.cｏｍ子。」他道。

打從弟弟首度介紹他的未婚妻，他就很喜歡邦妮。她似乎極適合德魯，而且顯然深愛著他。

「妳是說他是被謀殺的？」

珀娜的語氣令艾森抬起頭。「讓我猜猜看，她並沒有得到那棟屋子？」

「是的，」珀娜回答。「甘奧特在波士頓的親人不願他的女管家得到它。他們帶著律師來到亞利桑那，輕易地推翻了遺囑。」

「不盡然，」珀娜道。「那是仲夏夜，天氣很溫暖。瑪麗稍後告訴她的家人隔日清晨壁爐裡並沒有餘燼，甘奧特並沒有生火。」

邦妮俯身向前，秀麗的面容滿是懇求。「艾森，解決這樁古老的謀殺疑案對即將重新開放的甘家大宅慶祝活動會是一大貢獻。歷史協會推動這個案子已經兩年，它將會吸引大批觀光客前來。」

「她怎麼回答的？」

「依猜測，瑪麗是怎樣殺死甘奧特？」他問。

珀娜望向邦妮。

「其他的呢？」

「人們假定它淪入收藏家的市場，但它從沒出現過。」

看得出他接不接這個案子對她很重要，或許這個主意並沒有那麼不好。畢竟，他們兩個都很努力要在輕語泉落地生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