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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妳擔心或許妳對施哈利上了癮？」

「我認為我開始習慣他在附近了。」

「莉雅，和妳談話的是我，記得嗎？和妳一起逃出仙那度的人，」仙那度是她們私下對燭湖莊的稱呼。諷刺的是，這名字似乎極適合那個超現實的地方。

「是嗎？他似乎也喜歡妳在附近。我看不出這當中有問題。」

最難以置信的是光線的變化。它令人目眩，創造出誘人的明暗光影。不論是由日出時燦爛的金黃和紫色，到正午時毫不容情的熾熱，轉換為薄暮時分的溫柔，或是由午後的熾熱，到黃昏時絲鍛般的heｔｕbｏoｋ•ｃｏｍ•ｃoｍ空氣，總是令她攝影家的眼睛為之迷惑。

莉雅放鬆下來，喝完她的濃縮咖啡。

「當然。如果哈利新裝的保全系統有被動過的跡象，我早就去找艾森了。但我一直覺得很不對勁，直到……」

「沒有啊！」

喬依全身靜止。「但是妳的屋子並沒有遭人入侵的跡象？」

「我只知道在上個月認識他之前，從不曾有這種感覺，」莉雅遲疑了一下。「我認為哈利也感覺得出我的緊張。現在他白天也打兩次電話，不只是在晚上。」

莉雅的唇角彎起。「直到哈利打電話來。」

「沒事的，喬依。真的。」

莉雅握緊咖啡杯。「問題是……我好像開始依賴他了。」

喬依將可頌送入嘴裡。「妳可以說得和*圖*書更清楚些嗎？」

喬依一直都喜歡對比強烈的色彩，但她從沒料到會在荒涼的沙漠地帶找到如此豐富的色彩和對比。桑塔那沙漠充滿了對比強烈和不斷變換的色彩。乍看下無法養活生命的土地，其實在植被和物種上都豐富無比。

「我知道。」

喬依略微放鬆下來。「妳的感覺就好很多？」

「告訴我細節。」

「我已經許久不曾信任任何男人，」莉雅道。「我發現那有些可怕。」

她們坐在噴泉廣場的戶外咖啡座。莉雅點了義式濃縮咖啡，喬依則是熱茶。現在是午後，氣溫回升了不少。今早還頗有涼意，但喬依一如平常地抹了防曬油。她在輕語泉住得夠久，知道應該敬畏沙漠陽光的熱力。

「好多了。」

她喝口茶，放下茶杯，望向莉雅httｐs://wwｗ.hｅｔubｏoｋ.ｃom•cｏｍ。「妳想告訴我究竟是哪裡不對嗎？」

「理由可想而知，」喬依道。「但施哈利並不是戴洛南。」

「不，因為哈利還沒有回來。」

「我一整夜都很煩躁，過了許久才入睡，然後突然驚醒，好幾秒鐘都弄不清自己身在何處。我認為我又回到了仙那度。」

喬依微微一笑。「接著妳突然就睡得比較好了？」

喬依的膝上攤著餐巾紙，但莉雅根本不必用那玩意兒。她啜飲濃縮咖啡，搭配可頌，食物碎屑都不敢掉落在她昂貴的衣服上。

喬依抬起雙手。「別這樣，我是妳最好的朋友——或許除了哈利之外，而他現在並不在這裡。我知道有些事不對。」

「妳認為哈利離開後，妳夜裡就覺得不對勁，是因為妳讓他太過靠近？」

「就在他接任ｈｅtｕboｏｋ•com.cｏｍ新工作離開後不久，我就開始有睡眠方面的問題，」莉雅的眼眸瞇起。「我似乎開始害怕黑暗，三天前的情況尤其嚴重。」

今年的十一月究竟是怎麼了？喬依心想，似乎他們這一夥人這個月都有問題。邦妮、孩子們和艾森必須適應杜德魯去世週年的低潮，她則在考慮她的婚姻的未來，擔心艾森的心緒起伏。現在她的好朋友又因為某些理由煩躁不安。

「妳想告訴我為什麼睡不著嗎？」喬依問。「我知道不是因為火辣辣的性|愛。哈利還沒有回來。」

「缺乏火辣辣的性|愛？」

莉雅苦笑。「我只是這個星期睡得不好，有些煩躁不安，但我現在沒事了。」

喬依撕下一角可頌，抹上奶油。「我不明白。」

「是的。」

「直到怎樣？」

莉雅雙手端起濃縮咖啡的小杯子ｍ•hｅtubook.ｃom.ｃoｍ，修長的指甲搽上和她的短髮同樣的白金色，在陽光下閃著微光。只有熟識的人才會察覺到壓力的痕跡，喬依想。莉雅非常擅長隱藏情緒。

莉雅搖搖頭。「問題就在這裡，我不認為我是夢到它。我就是突然醒來，感到非常害怕——彷彿有人打開了我前門的鎖。」

「我開始要認為那或許是問題所在了。」莉雅認真地道。

喬依猜測莉雅大約四十出頭，但她擁有三〇年代的電影明星那種永恆的優雅，全身散發著世故、孤芳自賞的氣息。今天她穿著正字標誌的冷色調，白色絲料上衣搭配深藍色的絲料長褲，穿在身材高䠷的她身上，別有著種葛麗泰﹒嘉寶似的慵懶與優雅。

「如果妳要問我，我會說妳的反應完全可以理解，」喬依輕快地道。「我每次夢到那個地方，總是全身冒著冷汗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