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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假人生

作者:珍.安.克蘭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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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第十一章

喬依很清楚艾森的感覺。她也始終擺脫不了類似的罪惡感。她和培登曾相互承諾會照顧彼此一生,但最後她還是救不了他。
「是的,」喬依望著噴泉。「艾森一點也不像培登。我和第一任丈夫的關係——」她停下來,想著適當的字眼。「一點也不複雜。」
他們之間的聯繫與日俱增,而那份神奇總令他的身軀竄過一陣寒意。雖然他們在一起才幾星期,結婚的時間更短,她卻比任何人都更了解他——或許太過了解了。她看到了他的三任前妻和家人都不曾瞥見的他。而如果她用那對神秘的眸子探進更深處,她或許也會看到他不想曝露在陽光下的那些部分。
「什麼是OED?」傑夫含著一嘴的披薩問。
現場陷入一片短暫的岑寂。
在廣場的另一邊,艾森和辛格帶著兩個男孩走出遊樂場。傑夫和席奧圍著他們蹦蹦跳跳,興奮地談論著,眼裡的英雄崇拜令喬依心痛。小男孩是如此需要父親這個角色!
莉雅微笑。「哪個男人擅長溝通了?」
艾森望向他。「你去查過了?」
「那是我最好的一面。」她道。
辛格斟酌措辭,仔細解釋,邦妮在一旁註解,同時警告太過憤世嫉俗的危險。莉雅則為它的優點辯護,傑夫和席奧接著提出更多問題。
「我猜他和妳已故的丈夫截然不同?」邦妮追問。
邦妮翻個白眼。
「當然。」
「牛津英語大辭典。」辛格回答。
「所以?」
「OED可以說是英語的權威,」辛格道。「所有的英文字都收進去了,包括髒話。事實上,如果你有興趣,我的店裡就有——」他瞧見邦妮對他警告地皺眉。「嗯,不過它笨重得很,至少好幾冊,讀起來不會很輕鬆,你們應該不會喜歡。」
「我一直想用用這個字眼。」莉雅道。
一種大難臨頭的感覺籠罩而來。他從不曾如此深的涉入任何一段關係。他提醒自己這段婚姻絕非天作之合。他們之間有得是問題,但隨著每一m.hetubook.com.com天過去,他越來越確定如果喬依離開他,他將會直接墮入地獄。
辛格吃完他的披薩。「就這麼直說吧,整個目的是為了證明駱瑪麗的無辜,對不對?」
「你剛才說到甘奧特的謀殺案,艾森。截至現在,你有什麼發現嗎?」
莉雅優雅地聳聳肩。「我只是說出我的觀察。」
邦妮嚇了一大跳。「老天!」
「哈利並不複雜,」莉雅道。「他就是他。」
他瞧出她眼裡的了解。在他熟識的人裡面,只有她知道為什麼他會利用空閒時間解決一些陳年舊案。其他人都認為那只是他的一種興趣,但喬依知道另有原委。她打一開始就明白那是他必須做的事。
「妳不會想要拿他們做比較,他可以當他自己。」
「很好,」喬依道。「我替妳高興。」
傑夫誇張地嘆口氣。「當然是關於一個漫長而寒冷的夏天,笨蛋。」
我也一樣,小子,他想著。但有時候你必須忍下來,表現出正常的樣子。
「憤世嫉俗是什麼意思?」席奧問。
「那書講些什麼?」席奧問。
「但,艾森伯父,」傑夫道。「你不希望真相公布在電視和報紙上嗎?媽說那對你的事業會是極好的宣傳。」
「沒錯,」莉雅平靜地道。「如果哈利試圖殺我,他一定會成功。」
「或許吧!」喬依道。
「是的,」席奧道。「而且你和媽咪總是說人們應該說實話。」
邦妮沒有動,注意力仍放在遊樂場門口。「沒有。」
邦妮望向艾森。他可以看得出她的憂慮,而且能夠理解。傑夫最近行為乖張,而且愈來愈糟。不同於席奧,德魯的去世週年似乎仍然是個難關。
「因為那可以證明手稿不是駱瑪麗偷走的?」莉雅問。
喬依聞言轉過頭。「妳在開玩笑嗎?妳沒有見到他看妳的眼神?」
「對任何敢冒險接受他的女人,艾森都會是很難的功課,」邦妮搖搖頭,自嘲地笑了。「我愛他如自己的兄長,而和*圖*書且我會永遠感激他在德魯去世後,盡心盡力照顧我和傑夫、席奧,但坦白說,我絕不會想像自己嫁給他——再過一百萬年也不會。」
邦妮的身軀輕顫。「想起來就覺得好可怕。」
邦妮怒瞪著他們兩個。「我不要再聽到你們兩個這樣說話。明白了嗎?」
「求知慾真強。」莉雅喃喃。
「事實是,」莉雅擺出了聰明阿姨的姿態。「報紙和電視是你們最不可能聽到實話的地方。」
喬依同樣嚇了一跳,但理由完全不同。她們一起逃離燭湖莊不久,莉雅就曾把戴洛南的事告訴她,但就她所知,除了施哈利,莉雅不曾再告訴任何人。
莉雅看著兩個男人帶著孩子走過電動遊樂場。「辛格曾約妳出去嗎,邦妮?」
「不多,」他坦承。「但它確實很有意思,即使我只讀過甘奧特的一本書:『漫長而寒冷的夏日』。」
「你打算怎樣調查?」喬依問。
喬依挑挑眉。「癡狂?」
邦妮交疊在膝上的雙手緊握著。「辛格和德魯非常不一樣。」
「不幸地,我不認為戴洛南已故,」莉雅道。「我有一種他還活著的直覺,果真如此,我們在法律上依舊是已婚。但回答妳的問題,是的。哈利和我的丈夫截然不同。首先,戴洛南試圖謀殺我。」
邦妮由震驚裡恢復過來。「我知道妳從不曾談論燭湖莊之前的生活,我也知道其中或許有些事不足為人道,但我從不知道——」
喬依搖搖頭。典型的莉雅式回答。
喬依好奇地等待莉雅的反應。很少有人敢直接問她如此私人的問題。莉雅有一種冷淡疏遠的氣質,使一般人不敢擅闖她的私人領域。
「什麼叫做典型的密室謀殺案,艾森伯父?」席奧問。
「是的,從來沒有人想要照顧他——至少沒有人曾經努力嘗試。」邦妮說。
邦妮皺起眉頭。「傑夫,我是說真的。你再不規矩一點,我們立刻回家。」
無數的白色小燈泡照亮店面和樹木,到處懸掛著「www•hetubook•com.com秋之慶典」的招牌,為噴泉廣場的年度購物季揭開序曲。
「別喊我笨蛋,聰明的驢子。」席奧反唇相稽。
「然而那似乎正是艾森喜歡的方式。」喬依喃喃。
「非常複雜,」喬依交疊雙腿,思索她的婚姻。「我不介意複雜。我自己也有一點複雜,但我開始猜想艾森是否真的想讓我認識他的那一面。他不擅長溝通。」
艾森咬了口健康披薩,慢條斯理地咀嚼著,故意吊聽眾的胃口。他的目光與喬依對視。
艾森聳聳肩。「如果桑珀娜堅持想知道答案,我會私下告訴她,讓她自行決定要怎麼做。沒有理由公諸於大眾。畢竟,這個案子的關係人全都死了,現在才證實駱瑪麗謀殺了甘奧特並沒有用處。」
「給艾森一點時間,」邦妮道。「他不習慣別人對他複雜的一面有興趣。他的幾位前妻都只想要她們表面上看到的他。」
「但是孩子們喜歡他,他已經像是他們的另一個伯父。」
「為什麼妳會認為他對我有著友誼以外的興趣?」邦妮平靜地問。
「他的心裡背負著沉重的內疚,」喬依道。「他是哥哥,部分的他總覺得他沒有盡到應盡的責任——保護德魯。」
「按照我平常的方式,」艾森回答。「收集所有的資料,並希望能夠靈光乍現,解出謎團。」
「而艾森是複雜的。」邦妮陳述事實。
「當然,」辛格點點頭。「聽起來很有意思。但萬一你查出來的結果不是桑珀娜想要的呢?萬一你真的找到證據,證明確實是駱瑪麗害死甘奧特,並偷走了手稿呢?」
喬依點點頭。「我感覺他是那種小心翼翼的人。」
「妳和艾森就是這樣?」邦妮問。
傑夫高傲地哼了一聲。他今年八歲,年長兩歲的他隨時擺出萬事通哥哥的架子。
「字典?」傑夫饒富興趣地問。「那裡面有髒話嗎?我們學校裡的字典都沒有髒話。」
「那確實是桑珀娜想要的結果,」邦妮道。「甘氏大宅重新開放那天會和*圖*書有許多媒體在場。鎮長希望能夠當場宣佈失蹤的手稿之謎已被解開了。她認為那會有助於人們不再將甘奧特的死怪在她的祖母身上。」
「正是,」艾森隔桌望著辛格。「你是珍版書的專家。有時間替我打聽看看嗎?」
邦妮微笑。「所以我想我會樂意進一步了解他——深入地。」
傑夫張嘴要爭辯。艾森靜靜地與他對視。傑夫退讓了,低下頭乖乖吃他的披薩。
「我會告訴桑珀娜實話,因為她是委託我的客戶,但並沒有規定實話必須在六點新聞上宣佈。」
數個星期來,他們這一夥人似乎自然而然地形成一個親密的小團體——今天只有一個人不在場。除了喬依和他,還包括了邦妮和她的孩子,傑夫和席奧。莉雅和辛格也屬於這個奇異的團體組合,唯一不在的只有遠赴洛杉磯的施哈利。
傑夫和席奧的臉龐一亮。艾森知道他們正要告訴辛格沒關係,但邦妮搶先開口。
邦妮緩緩吐出一口氣。「不論癡狂與否,我對他的了解都還不夠。」
「這又回到了辛格的問題,」莉雅道。「我確信那個男人為妳癡狂。」
「嗯,」莉雅沉吟。「我不懂為什麼沒有。」
辛格笑了。「妳憤世嫉俗的一面顯現出來了,莉雅。」
「我可以了解妳為什麼說施哈利和戴洛南不同。」邦妮餘悸猶存的低語。
「有時候的確是。」莉雅附和。
今晚就是她提議「大夥兒」一起出來用餐的。
莉雅點點頭。「一個看起來能夠照顧自己和照顧她們的男人。」
「驢子沒有什麼不好的。」
邦妮想了一下。「或許妳說得對,因為那樣比較沒有感情上的風險。不論他和歷任前妻的溝通情況如何,我敢說在德魯被綁架並遇害後情況只是更加嚴重。」
而艾森和辛格也扮演著縱容的領導者角色,和他們笑鬧著,然而你總是看得出來他們始終沒有放鬆戒心。他們是那種你在危機時可以倚賴的男人。
邦妮笑了。「說夠了妳和我,喬依。妳的私生活hetubook.com.com呢,莉雅?我猜施哈利也是個複雜的男人。」
「戴洛南現在人在哪裡?」邦妮問。
「我詐死,希望洛南會相信他的計謀已經成功,」莉雅平靜地道。「我用假名住進燭湖莊,原以為精神療養院是他最不會去找的地方。我和喬依逃走後,我為自己買了另一個新的身分,試圖進一步誤導他。」
用完餐後,艾森和辛格帶著傑夫和席奧到噴泉廣場另一側的電動遊樂場,喬依和莉雅、邦妮坐在綠色鑄鐵的雕花椅裡。沙漠的夜晚氣溫驟降,但座椅周遭的戶外電暖器不斷送出暖氣,驅走寒意。
「但是?」喬依追問。
他從不曾將那份衝動用言語說明,但喬依代替他說了出來。當你真的獲得解答,你便創造了一點點正義,也讓某處一個看不見的天秤得到平衡。
「他仍在等待最好的時機,」莉雅道。「他不想顯得太猴急,他想先確定妳會歡迎他進入妳的生命。」
艾森吃完披薩,打量著屏息等待的聽眾。「這是一件典型的密室謀殺案。」他道。
在這番熱鬧的談話裡,喬依對艾森微笑,兩人之間傳遞著無言而親密的交流,滲入了他的心裡。他似乎聽到如今已熟悉的齒輪一一卡進的喀噠聲,感覺到若有所悟。
「或許那樣反而好,」喬依最後道。
邦妮發出類似氣惱的笑聲。「這是怎麼回事?就因為妳們倆現在享受著美好的性關係,突然就想做起媒人了?」
「意思是他們發現甘奧特的屍體時,房門是鎖著的,笨蛋。」傑夫道。
「聰明的驢子指的是自認為聰明的驢子,」席奧也同樣道。
「我不知道。依照官方說法,他在歐洲的一處滑雪勝地死於雪崩,但我感覺他仍躲在某處,和我一樣,使用著假的身分。」
「你們把我當成OED了嗎?」邦妮揚起眉頭。「我不是在和你們討論髒話的定義,而是在下命令。」
「笨蛋不算是髒話,」傑夫道。「那只是指他不太聰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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