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幕
「你見過她了？」
這些實驗導致了他現在對望遠鏡的熱情。天文學被證實是如此令人著迷，以致他在這一年的社交季高峰中離開了倫敦到他的偏遠領地之一去進行他的實驗。約克夏的夜空質樸而乾淨，不像城裡充滿煙塵的空氣阻礙望遠鏡的視野。
「古典，」瑪庫輕柔地重複。「大家都為此瘋狂，而你的白女士看來對此頗有了解，顯然她用了一年時間遊歷義大利的古跡。」崔查斯搖搖頭。「必須承認，我對富有智能的女性並不特別偏好。」
「白女士兩週前突然出現在社交界，並將之捲入了一場風暴。沒人能夠相信你居然會允許你的情婦將你罷免，這太不尋常了，考慮到你的，呃，讓我們姑且稱之為，狼藉不堪的名聲？」
「從不|穿任何別的，」崔查斯給予肯定。「真正的獨創。順帶說句，她荒謬的白色鍍金的小馬車現在是城裡每個女人都嫉妒的，我打賭這很花了你一筆。在意我問下你到底為此付了多少嗎？」
崔查斯嘴巴繃緊。如果他曾期待被邀在柯氏大宅過夜，此時無疑非常失望。他站起身來。
柯瑪庫紅色戒條，特別是對他自己。他數年前就發展出自己的一套規矩，並從未違反過它們。這些規矩是非常簡單直接的：
事實上，儘管倫敦傳言如此確信，他現在並沒有情婦。
「你認為她迷人麼，崔查斯？」
「那種事我一向不怎麼在意和-圖-書。」
「聽說過世的白先生有把子歲數了，在多弗附近過著隱居生活。」崔查斯給了瑪庫精明的一瞥。「他可能是給她留了些錢，不過全世界都猜想她在你這兒幹的不錯，馬斯特。」
絕不談論過去。
「這不是所有我能說的，但這確實是所有我要說的。你講完新聞了嗎，崔查斯？」
「我敢發誓，上流社會沒有哪個男人會不願付出一筆以取代你在她閨房裡的位置。」
任何有令人屏息的勇氣去假扮他的情婦的女人定必是極有趣的，幾乎和星星一樣有趣。
天空清晰無雲，閃耀著桃色與金色，春日的色調漸漸褪去。今晚應是個用望遠鏡觀測星星的好夜晚。
他的好奇心，他體內的一個與對性的要求同樣強的動力，已被徹底喚醒。
瑪庫完全猜不出這位神秘的白女士的身份，同時她的大膽更激發了他的興趣。
「你的最新任情婦正在倫敦製造轟動，馬斯特。社交界可算是找著樂子了。」崔查斯坐在壁爐前吞下一口白蘭地，帶著狡猾的神情看向主人。「在你因為些古怪理由從這個社交季高峰退出到鄉下定居時，我認為你最好也知道一下城裡發生的事。」
「有些人總是盡其所能以顯得時髦。」
「當然。」崔查斯點頭。「到哪裡都可以看到白女士，任何缺少她的晚會或舞會都是不成功的。你的情和*圖*書婦是社交界多年來所僅見的最有魅力的造物。」
數月前他對光與玻璃的奇異性質產生了興趣，他使用棱鏡與鏡子作了些昂貴的實驗。
「告訴我那位女士都做了些什麼以致得到如此評價，」瑪庫故作不在意地問道。
「晚安，馬斯特。我相信你今晚得思考很多，很高興我沒處在你的位置。被情婦愚弄總是讓人該死地尷尬。」
絕不放棄既定的目標或改變已作下的決定。
崔查斯皺眉。「是的，我認為夠了。」
「此時我所體驗的感覺多少有點難以形容，崔查斯。」
「這是我起碼可以做的，特別是當每個人的嘴裡都傳著你的名字時。我知道這種事會使你有多麼困擾。」崔查斯年屆三十，是個讓人厭煩的放蕩公子，他帶著幾乎不加掩飾的期待稍作停頓。
「有趣。這就是你能說的？見鬼了，伙計，值此在倫敦幾個最好的客廳中你正被你前任情婦羞辱的時候？」
「他們這麼做了？」
「是的，足夠了。毫無疑問你會希望上路了。」瑪庫瞥了眼時鐘。「天很快就會黑了，最近的旅館離這兒都還有段路程呢。」
他已經四個月沒跟任何女人攪在一起了。他和他的上任情婦，一個年近三十美得驚人的寡婦，已經分手好一段時間。這發生在那位女士最終接受了瑪庫不會違反他不再婚的規矩的事實之後，那位和圖書可愛的寡婦決定換種捕捉難度不那麼高的遊戲。
「確實。」
「你真是周到，特意跑來告訴我最新版的閑扯。」
「我發現這個，」瑪庫停頓了下，尋找合適的詞，「相當有趣。」
從馬車車廂彈簧到鐘錶，從音樂盒到星星，他對發現，發明以及掌握事物運作規律全都有熱情。
崔查斯皮笑肉不笑地扯扯嘴角，並大膽地將整隻手捅進獅籠裡：「被個詭計多端的情婦狠狠地詐取後又被另外的男人替代你在她床上位置的感覺如何？」
「很自然。」崔查斯瞇起眼睛，「我得同意那位女士是非同尋常的，甚至對你來說也是，先生。你在什麼地方發現了這麼迷人的寡婦的？」
瑪庫微微一笑但未發一言。對這個反應一點都不滿意的崔查斯嘗試另一種刺探：「你很清楚，你被認為是整個倫敦最神秘，很可能也是最危險的男人。」
瑪庫等到門在來訪者身後關上，然後起身穿過房間走到窗邊。
他一直都是這樣，自從在約克夏農場的成長期，他便從未停歇對機械、技術以及自然科學的入迷。
崔查斯盯著他的視線閃動著惡意。「謠傳她拋棄了你，正在釣個新情人。整個倫敦都沸騰了。」
絕不再婚。
「你錯了，崔查斯。我可不會為了上流社會茶會時的閑話內容而氣急敗壞。」
崔查斯頗為失望但毫不氣餒。就像一個故意挑逗關在籠裡的雄獅的ｗｗw.hｅｔｕｂｏoｋ•ｃｏｍ.ｃｏm小孩，他又發出一擊以求得到些反映。「必須承認的是，我就像所有人一樣好奇你為何對她令人難以容忍的舉動聽之任之。全世界都知道你一向堅持作為你的情婦必須行為謹慎，這個要求是你所有那些不名譽的原則之一。」馬斯特伯爵柯瑪庫在他結繭的大手中緩緩轉動著裝著白蘭地的水晶杯，研究著被封在厚重的水晶切面中的火焰閃光的折射。
「你知道這是怎麼回事。男人必須為他的快樂買單。」
「確實。」
崔查斯呻|吟。「當個大財主真爽。我不想冒犯，先生，不過看來這很明顯：她決定找下一個愛人前用她的小爪子在你這兒狠撈了一把。」
「可以理解，考慮到你本身的特質。」崔查斯並未注意到這個侮辱。「她令人難以容忍的舉動對你毫無影響麼？」
「寡婦通常從她們死去的丈夫那兒繼承很多財產。」
「當然你所有的熟人，特別是那些你偶爾和他們玩牌的，都被看見晚間常在她左右。」崔查斯繼續道。「拉摩，達瑞，埃利和賈德總圍繞著她。並且還加上幾個花|花|公|子，像是霍赫伯，總意圖討好她以打入她的小團體。」
「毫無疑問。每個人都這麼覺得。他們稱她做星光女士，你要知道。」
「說到時髦，」崔查斯補充，「她對古典遺物的知識吸引了一批女士到她的社交圈子。你知道這段日子每個社交界的女性都急於以古典風格裝飾自己的居所。每一https://www.hetubook.com.com個都希望自己的裝飾比別人的都更地道。」
絕不向他人解釋自己的行為。
瑪庫從對白蘭地玻璃杯的凝視中抬起目光。他從未特別在意過崔查斯，此人是眾多自我放縱的浪蕩子的典型，他們允許自己掠奪無辜者，他們的社交層次遠低於他們本身所在的階層。
崔查斯轉身大步走出書房。
「啊，是的。她的禮服。」
他本想在約克夏這裡過完這個月，但現在看來他得去安排比預計提前返回倫敦了。
瑪庫停止轉動杯子，他望向崔查斯。「她還是中意白色？」
絕不與處女或他人之妻有所牽扯。
「關於你過去的謠言使你成為一個完整的傳奇，馬斯特。很自然地，任何膽敢甩掉你的女人都逃不掉刺|激的評論和思索。」
崔查斯聳聳肩，「倒不是因為她是個大美人。這你當然最清楚，她身上還有別的令人注目的東西，不是麼？看來她的綽號得自她對服裝的選擇。」
崔查斯幸災樂禍地露齒而笑。「想想看，惡名昭彰的社交界之主的最新任情婦穿最純淨的白色，就好像她是個處女！絕對的駭人聽聞。」
「若是關於美女，崔查斯，神秘和危險都是在旁觀者的眼裡。」
「那個時候的事我想不起來了。」瑪庫瞥向火光。
「我猜你是給她買了太多小裝飾和小玩意兒，以至連那輛白馬車和配套的極好的白母馬你都沒印象了，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