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丹妮兒
「丹妮兒！」瑞琪兒大叫。「聽起來和丹尼爾一樣，但我覺得應該取為弗雷德莉卡。」
「喔，她們算是特別的個案。你知道佛蘿拉的事？」
「沒有任何理由規定這可憐的孩子得犧牲來取我的名字為名。我想到了，有個女孩子的名字，應該是法國名字……反正哪一國都無所謂。這名字和你的本意很近，我覺得這個主意會很好……丹妮兒，你覺得如何？」
「進來吧，」她說。「順便把門也帶上。」
「很好，她一定很高興。你好嗎？聽說小姐你最近很忙，這工作很適合你，你看起來容光煥發的。」
「葛雷絲太太，近來如何？」詹姆士問說道。
「丹尼爾對我一直很好，但是……」
「噢，我懂了，我們會找到合適的馬，到時後牠就會習慣你了。我和迪克或查理談談，你可以信任他們對馬的眼光。」
「非常順利。」詹姆士回應說。
「謝謝你。」他往椅背一躺，然後微笑地看著我。
「你知道原因何在的，丹尼爾。她往回看時，對過去發生的事深感後悔；在經歷這麼多的事後，她最希望這孩子是你的。」
走到那列村舍底端，我很驚訝地看到佳斯頓本人，他就站在甘特來小屋旁和希拉聊天。
我們經過花園的門看到佛蘿拉正坐在那兒，她看到我們在一起好像很驚訝。
「我相信，今早的工作一定會很令人滿意的。」他說。
「你好嗎？」我問道。
「她也許會向你傾吐，你們在學生時代就是好朋友了。」
「我們真的得走了。」詹姆士說。於是和葛雷絲太太握過手後，我們便離開了。
「沒關係的，我們正好要離開了，有一大堆事等著我們做呢！」
「當然。」
「這是個好主意，我相信丹尼爾一定會很高興的。」
我沮喪地離開了。泰瑪莉絲變了，變得不太自然，直覺告訴我：她已經不再是那個自命不凡、認為世事總會如她所願的快樂小女孩了。
「的確，他讓這一切順利地運作；真是無法想像他還沒接手前會是什麼樣子，他父親忽視這些佃戶，而使得他們的生計出了危機。」
「這會是違法的，你贊成嗎？」
「我猜你們不久就要搬到自己的地方了吧？」我說。
她的臉突然扭曲了起來，古柏夫人立刻跑到床邊。「小姐，你最好快離開，」她對我說。
「不……不介意。」
「很可能是對的。」
「非常好，」她回答。「一切都很完美。」
「丹尼爾是個好人，最好的人。」
「當然了，她既年輕又堅強，而且一切都進行得很順利。你知道的，每天都有一大堆寶寶誕生。」
「我知道。他會盡全力試的，但事實是無法改變的；看到這孩子，一定會提醒他過去的事，不會嗎？」
「我知道了，再見。」克里斯派說完後就離我們而去。
「也許我不該和你談這些的，但我想你或許可以幫得上什麼忙。」
「如果露西不在的話，佛蘿拉就會在外面。」
「你乾脆騎馬去看視那些村舍好了，」他建議道。「你知道的，就是邸園角落的那排都鐸式房屋。你可以告訴他們你是來代馬里特夫人之職的人，他們都很喜歡她；她天生富有憐憫之心，而我看得出來你也同樣具有此特質，這就是聖奧比先生選用你的原因。這樣好了，我和你一起過去，順便把你介給他們。」
「怎麼幫？」
「嗯，我常去拜訪她。我們現在是不是該去看她們了？」
「我聽說你接受了這份工作，」她說。「你不需要把我們也加進去。」
「在，我會陪他的。」
「我們相互配合，一起工作。」
「我想你是對的。」
「是很好。說說你自己吧！你的婚姻生活真的快樂嗎？」
「她很擔心。這是她的孩子，丹尼爾，這是她的一部分。」
「當然了。但，住在這裡的這段日子太舒適了，我母親又那麼喜歡佳斯頓——他真的知道怎麼逗她開心——如果我們提議離開，她會大發雷霆的。」
「你有工作了，」她繼續說。「職稱是『佃戶聯繫關係人』，聽起來挺重要的。你和詹姆士．波林配合得怎麼樣？」
「我注意到你們倆配合得很好。」
「是有關破損屋頂的問題，」詹姆士早先告訴我。 「或許你也該來，這樣你就能與傑尼斯太太見面。你的職責就是和這些太太們建立良好的關係。」
我們的友誼在她結婚後變得更堅定了，我也知道她和丹尼爾都把我當成是最要好的朋友。瑞琪兒有一次對我說：「你可知道，你在我們的人生舞台中，扮演了一個很重要的角色嗎？假如當初你沒找到我？假如我……」
「它還困擾著你嗎？」他繼續說。
「我不知道她的經濟有困難。」
她一副不解地看著我。幾乎是立刻的，露西從屋裡走出來。
我把這些事寫在事先已準備好的筆記簿裡。
「我也是。」
「我覺得你和瑞琪兒都很幸運能擁有對方，丹尼爾。」我說。
「他還是和以前一樣棒。」她邊笑邊說，我懷疑她的話有幾分是真實的。
「你們不是進來了嗎？」一個尖利的聲音傳了出來。
「什麼事？」
他揚起眉毛說：「我不認為她會因這席話而受寵若驚。」
「雖然疲倦，但也歡欣雀躍得開心不已；待會兒你就可以和她見面了，現在她最需要的莫過於是休息了。」
「聽起來很好嘛！」
「如果她是男的，」瑞琪兒說。「我就會把他命名為小丹尼爾，這樣就可讓丹尼爾覺得她真的是他的孩子。」
「我也這麼覺得。」
我們離開後，詹姆士說：「你現在可以瞭解為何這女孩讓哈里．甘特來忙成這樣了。」
我說：「我不確定泰瑪莉絲會不會把這些事透露給我。」
瑞琪兒臨盆的日子已快到了，我去探望她的次數也越來越頻繁。
食物送來時，他說：「好了，告訴我工作進行的怎麼樣吧！」
「總有一天會的，不是嗎？」
「是……」
我說：「我今天是因公務之職而來的。」
ｈｔtps://ｗｗｗ•heｔｕbook•ｃｏｍ.ｃoｍ「我知道，我不想留下來加重她的負擔。」
「有時我還會懷疑，我看到她的眼睛裡流露出一股悲哀的神情。我覺得有時候當她往回看時……會覺得很後悔。」
「我會的。」我答應她。
我把它記了下來，並告訴他我會找個園丁來看看的。
「是的。」
「是沒錯……但，這是瑞琪兒啊！」
「我只是要告訴你，我已代理馬里特夫人的工作。」我解釋說。
「我知道。」
「我無法忘記誰才是那孩子真正的父親。」
「你不允許？」
「所以他沒遺傳到他父親的這一點，算來是邸園的一大福氣。邸園裡大部分的房屋都是屬於聖奧比家族的財產，不過有些牧場已被聖奧比先生的父親賣掉了，像格林多牧場就是個例子；他們將那地方買下後，亞奇．格林多還把它經營得有聲有色的。」
「聽說是病了，但我想大概是搞錯人了吧！」
「聽起來很棒，所以婚姻生活真的是多采多姿了！」
「我懂你的意思了。」瑞琪兒說。
「我知道，我想說的是，孩子出世時，你能在場嗎？我希望你能在那裡陪丹尼爾；我要你告訴他我非常愛他；讓他知道我當初是那麼地年輕、那麼地傻，才會輕易地被他迷惑了，如今我已能看清一切。他是個謙虛的人，總認為自己遠遠比不上迷人的佳斯頓；不過如今他的魅力已不再，我總算看穿他了，我要讓丹尼爾知道這件事，但我怕他無法瞭解。我要你在寶寶出世時陪在他身邊，把我告訴你的事說給他聽，或許你有辦法讓他瞭解。」
「我正要回辦公室去。」
「擔心我？」
瑞琪兒看著我說：「佛萊迪，你來了。」
「如今她過得很好了，丹尼爾，是你使她這麼快樂的。」
「可憐的泰瑪莉絲，她是那麼地替他感到驕傲。」
「所以你為她創造了這份工作？」
「你怎麼知道？」
「可以陪你走嗎？」
「我想她不會有事的。」
「負擔？我一直認為她有了你之後變得快樂多了。」
「例如，今天早上經過那裡時？」
「午安，」我回應他道。「我剛剛才去和泰瑪莉絲聊天。」
「我不認為自己能完全忘記。」
他一看到我們便帶我們去看他的玫瑰花園及菜園，並分別送我們倆一人一顆甘藍菜；他還告訴我，花園裡的那株老橡樹把一些香草的陽光都奪去了，他希望能把它修剪一番，不過這項工作得爬上梯子，他的風濕讓他動彈不得。
「但，你為我們做了一件大事。」
「我想，」他說。「我對你特別感興趣。」
「我們都很幸運，但對你……」她顫抖了起來。
「我知道聖奧比先生把你們照顧得很好。」詹姆士告訴她。
第一天早上詹姆士．波林便幫了我很多忙，他拿了些文件檔案及帳簿讓我看，並在他的指示下寫了幾封信。他拿一張邸園的地圖給我看，地產的面積比我想像的大多了。
「我或許會這麼做，不過對這點我得非常地謹慎小心，先摸清楚他的意圖再說。你應該猜得到，我是張大眼睛用懷疑的眼光看著他的。目前的情勢很不單純，所以我才要你從泰瑪莉絲口中探些線索，找出她真正的感受，看看她是不是真心愛他？我們必須在這混亂的局勢中，找出一條理性的解決之道。」
隔天我和詹姆士騎馬到一個牧場巡視。
「我知道你說得對，」他說。「那瑞琪兒呢？」
「我會的，我會盡心做好我該做的，瑞琪兒。」我說。
「她會的，你也是……如果你不再壓抑自己的情感的話。」
他問我想喝葡萄酒或蘋果汁，我說葡萄酒會讓我太過舒服而想睡覺，也許我下午還有工作得做呢！
「十分贊成。能住在光線充足的地方當然很好，但，像這樣的房子，即使是不方便也得保有它的美麗。」
「你是不是也開始想為自己安排了？」她淘氣地問。
他對家庭教師和女伴看護的瞭解又有多少？很少吧，我確信。他找了這個工作給我，主要是為了留住我。
「你是指古塚樹林的事件嗎？」
「再過不久一切就沒了。佛萊迪，還有一件事……」
「我非常瞭解。」
「去愛這個孩子。他不會忘記的，我怕他會怨恨寶寶……不，他不會，他不會怨恨任何人，尤其是一個無辜的小孩……但，當他看到孩子時，他會想起一切。我無法承受這樣的事發生，我已開始愛這個孩子了，即使他不該來到這世上，我依然愛他。他是我的孩子，如果丹尼爾不愛他，我一定會受不了的。」
隔天我便去拜訪泰瑪莉絲。
「哦？他身體不適嗎？」
我們靜靜地坐在那裡，豎耳凝聽秒針的擺動，心情也跟著越來越沉重，他和我心裡都在想著：到底還要等多久？
「你是卡汀漢小姐的侄女，我還記得你剛來的樣子。」
「那你怎會成為一個負擔？」
「哦，佛萊迪，」她說。「我真高興看到你，我知道你會來的。」
我以為他會要與我走一段，但……沒有。
「這聽起來也許很有趣，」我遲疑地說。「但，我想清楚地知道我所做的一切是否有它的價值在……還是你只是在可憐我。你知道我真的想做事。」
但如今日子已越逼越近了，我注意到她的臉上出現了惶恐的神情。
「你非把佳斯頓忘掉不可，一切都結束了，你必須珍惜在手中的幸福。是因為這孩子才促成你和丹尼爾的婚姻，這是你做過的事情中最好的一件……對你們倆來說都是。你必須想想這些好的事情，瑞琪兒。」
「所以你很獨立，」他說。「而鄉村生活對你來說有些太平淡了。」
「如果你喜歡這麼說，是的。我自己有一點錢，我母親的房子賣掉後，我們把那筆錢拿來付學費，不過，我父親給我一些教育的錢，而我運用那筆錢做點小投資，所以還可帶給我一點小收入。」
「我的心裡根本沒有這種想法，而且理由也很明顯。」我簡潔地說。
這真是個好主意。
「還好，才剛開始。丹尼爾在嗎？」
「我希望邸園能找些事讓她做，」詹姆士告訴我。「邸園需要額外的幫手時就會找她母親去，她做的酥m.hｅtｕｂoｏｋ•ｃoｍ.ｃｏｍ皮點心相當可口。」
「你覺得怎麼樣？」
通常我都是自己帶三明治在辦公室用餐，然後再到詹姆士的廚房沖一杯茶或咖啡的；詹姆士經常不在辦公室，不過只要他在，他一定和我一起吃午餐。
生和死一直是生命最主要的兩個點，所以整個哈普葛林也陷入一片熱鬧聲中。每個人對格林多家的新生兒都很感興趣，大家都很歡迎這個新人加入，而受洗禮拜也將在教堂舉行。我花好多時間陪瑞琪兒，通常我都是在午餐時間走到她家，和她一起用餐。寶寶長得很好。
我注意到她沉默了一下下，然後才說：「快樂無比。」
「哦？」
「不，不行，絕對不可以。這樣一來不就又會成了個暗示嗎！我們要完完全全地遠離過去的不幸。她是你和丹尼爾的……這才是重點，她一定要叫做丹妮兒。」
由於有詹姆士的帶領及指教，使我很快地就對邸園的事很感興趣，同時也能瞭解為何克里斯派會鍾情於工作。我總在回家後便對蘇菲姨媽報告所有精采的詳細內容，而她也總是很專注地聽著。
「有沒有什麼地方新聞，潘太太？」詹姆士問，然後他轉向我說：「潘太太是新聞的集散地，人們總喜歡來這裡和她聊天。潘太太，我說得對不對？」
他皺著眉頭說：「我想她的丈夫並沒有她所編織的形象一半好。」
「是的，我也聽說過這件事了。」
「我知道，」他說，「一切都還順利嗎？」
「早安，」他說。「威爾伯太太怎麼樣？」
「我是很忙，但有時我認為這有些勉強不過。我是說，你真的需要有人遊走村舍之間，去發現潘太太喜歡果醬三明治，不喜歡種子甜香餅之類的事？」
「不要太活潑的。我在五年多前來到哈普葛林後才開始騎馬的。」
「這個地方所牽涉到的工作很多，」他說。「我很久沒到這裡來了，不過可看出聖奧比先生把這塊地產照顧得相當好，我猜想他父親一定是放著事業不顧，任它消沉。」
「很好，我必須承認對這個婚姻感到非常不高興，一開始我的反彈就很大，我不認為有那麼匆忙的必要，我認為那只是他假借浪漫之名蠱惑她一起私奔。如今看起來好像又不是這麼一回事了，事實上我一直派人暗中調查，結果發現他在法國及蘇格蘭根本沒有房地產，我很懷疑他的名字是否真的是佳斯頓．馬奇蒙，這一點還沒完全證實，不過我相信他的本名應該是喬治．馬修，他是個大騙子……是個投機份子。」
「我和醫生連絡過，看樣子他可能已經來了。」
「他自殺了。」我說。
「很好。」克里斯派說完便往外面走去。
「希望如此。」
葛雷絲太太走進來，詹姆士為我引見。「這位是園丁總管的妻子也是潘太大的媳婦。」
「丹尼爾真的很愛她，」瑞琪兒告訴我。「他怎麼能抗拒她？她是那麼地可人。」
我們到樓上的臥房去。瑞琪兒看起來很蒼白，但，就如醫生所言——歡欣得雀躍不已。古柏夫人用披肩把嬰兒裹起來，只露出那張紅通通且佈滿皺紋的臉。她把那包禮物放入丹尼爾的手臂裡。我戰戰兢兢地等著，這麼多的事都靠這關鍵性的一刻。瑞琪兒仔細地看著他。
「我有自己的工作，而且她已經結婚了。」
「很好，」露西說，「她一直是個很好的人，不會時時想刺探別人的生活……如果你知道我的意思。」
克里斯派朝著我騎過來。
「那是約翰．蓋瑞格的地盤，我猜他應該是在花園裡；他曾在花園裡工作，直到近幾年才從工作崗位退休，如今他把所有的時間都花在自己的花園裡。」
有幾星期的時間她看起來都很平靜、安詳，我注意到，懷孕的女人除了肚子裡的寶寶之外，其他的都不太在意，而她們都認為相見的日子還很久才會到。
寶寶不到黃昏就出生了。醫生走下樓來看我們，從他臉上的表情我知道一切進行得非常順利，他的樣子看起來容光煥發的。
我們又點了萵苣、蕃茄及烤馬鈴薯（帶皮的）來搭配火腿。
「我相信她會再如此的，去看看她，然後找出她心裡的感受。希望一切不如我想像中的那麼糟，事實上，我知道……」
「我很高興聽到這些，尤其是在下了這麼大膽的一步棋後，結果發現自己的判斷是正確的，感覺真好。」
他說道：「早安，」然後看著我說：「一切都順利嗎？」
「我做不到；如果你是我，你辦得到嗎？」
「弗雷德莉卡！哦，不行！佛萊德……佛萊迪……光用想的就覺得很可怕！我絕對不會把自己的孩子取和我同樣的名字。」
他看起來和以往判若二人，突然間我快樂了起來。我依然相信他設計了一份工作給我。
「你不介意我在這裡嗎？」
我說：「波林先生幫了我好多忙。」
「非常地好，謝謝你的關心。波林先生很和善，並幫了我很多忙。」
我趕緊說：「你可以相信我，並對我有信心。」
「沒錯，我喜歡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上個星期六晚上這裡發生了一件事，希拉……」
去的路上我們又遇到克里斯派。
「我相信是。你瞧，知道這件事的人不多，只有你姨媽、你和我，所以保住這個秘密是對的。當很多好事都因秘密而得到紓解，那麼保住秘密就是對的。而對這些參與者而言，心裡總會有特別的感受。」
於是我便在聖奧比邸園工作了。
「他一直都知道這件事。」
我立即明白她是不會對我透露任何事的，如果有什麼不對勁，她也還沒準備去承認它。
如果他知道瑞琪兒即將出世的寶寶是佳斯頓．馬奇蒙的，我懷疑他的看法又會是如何？我不能把這件事告訴他，這是瑞琪兒的秘密，而我沒有權利去洩露它。
「我告訴你婚姻真是太棒了。為什麼你一直繞著這話題不放？」
「這段日子以來，你和我們是那麼地親近。」
「蹺班啊，嗯？」
「誰告訴你這些的？」
「這比教導一群嬌蠻且乳臭未乾的小子，還來得適合你。」
隔天我又到村舍去探望瑪莉．威爾伯，她在聖奧比邸園的廚房工作時手臂被熱水燙傷。
「我想我知https://www.hetubook.com.com道。它就在大馬路後。」
當雷凡倫．海瑟林頓為瑞琪兒的寶寶受洗時，大多數的哈普葛林村民都來到教堂；典禮之後，丹尼爾帶著丹妮兒及滿心的驕傲，走回格林多牧場。
我平靜地看著他，說：「有時候我覺得……」
「這些人全都在那裡工作！」她說。「想想看！這為他們製造了一份收入；然後也有像潘太太這樣的人每天就只能待在家中度日，仰賴他們所謂的『邸園之主』——換句話說就是偉大的行善家，克里斯派先生——的照料。」
「其中之一，是的。」
在回辦公室途中，我路經那列舊村舍，想的全都是泰瑪莉絲和克里斯派對她的憂心。
「她不會有事的。」
「我會盡全力去試的，因為若不如此，所有的幸福和快樂就會消失無存了。」
「他的嗜好是：能在最適當的時刻出現。」蘇菲姨媽若有其事般冷靜地說。
「很好，先生。我不打擾你們了。」
我說：「當然好了。」
「我知道戴維茲路有個好地方，我們到那兒去好了，這樣你就有足夠的時間告訴我你的感想了。」
「才不是，我的工作時數是不受限的。」
希拉讓我們進去，並說她父親出門工作去了。我注意到她一直在評估我；她告訴我她已離開學校，並一直待在家裡幫她父親管理家務瑣事，不過她不打算一輩子耗在這些事上。
床和窗子很近，以便她可看到外面的世界。她老化的臉上佈滿了皺紋；泛白的頭髮編成兩個辮子，她用枕頭把頭部撐高。
我的確可以瞭解。遠離那些村舍後，我說：「蓮家呢？」
「我是來代她位置的。以後就由我來這裡看你了。」
「我想事情的進行並不太順利。」
潘太太喃喃地抱怨著。「好吧！」她說。「記住了，親愛的；我的生日已快到了，以往他們都會送糕點來，告訴他們不要種子甜香餅，要果醬三明治——果醬裡面不要有果核！」
「你的驕傲？」他問。
「他非常擔心希拉，」潘太太解釋說。「注意，他那兒有些困難需要幫忙。她的外表看起來很輕浮，一個十五歲都不到的小丫頭。我想總有一天他會和她大吵一架的——這一天應該就快到了。」
「我也是。」
「為什麼？」
「恭喜你，格林多先生，是個女孩，」他說。「非常健康的女孩。」
「每個人都想要做些事。你有邸園，每天忙得天昏地暗，你能瞭解我想做些真正的事，而不只是插插花，縫縫外套之類的事。你能瞭解我的感受嗎？」
「偽裝？」
「我們正在考慮，或許會先去旅行一陣子吧！佳斯頓想把整個歐洲介紹給我。巴黎、威尼斯、羅馬、佛羅倫斯等。」
我趕緊到辦公室把這件事告訴詹姆士，並告訴他若有任何緊急事件要和我連絡，可以在格林多牧場找到我。我立刻到瑞琪兒那裡。她臉色蒼白地躺在床上，神色有些恐懼。
我是知道她的意思，我已展露太多的好奇心了；我必須記住只有在露西外出時才來……就像我以前那樣。
「你姨媽不希望你離開。」
「她是個愚昧的女孩，太容易受騙了，如今她已嫁給了他；他說了很多謊，他欺騙了很多人，但他也是她丈夫。他知道我應該會找人調查他的身世，所以才趕在我找出真相前安排這齣私奔。如今她已經結婚了，所以我們必須接受他；當然了，搞不好他就此而安定下來，我們必須給他一個機會。如果她和他在一起能快樂的話……」他聳聳肩。「這就是我急於知道的。我想她並不真的完全溶浸在新婚的快樂中，也許她已察覺他並不像當初他所營造的紳士般那麼好；不過如果他打算改邪歸正，安定下來的話……」
「以後有什麼牢騷儘管向海曼小姐抱怨。」詹姆士說。
「這都是他們自己醃製保存的，」克里斯派說。「他們擁有一個小牧場，而且經營得很出色；他們也自己種蔬菜。」
「沒錯。」露西說。
「丹尼爾和我都一致肯定你為我們倆所做的一切。」
「他們有個很好的馬廄，而且他們的特製午餐既簡單又有益健康。」
「妳和我……」他微笑地看著我，神情溫和地幾乎打動了我。
「她的年紀不會影響到她處事的能力，潘太太。」
「把我的工作內容及情況告訴我。」
「我當然會來，我想看看孩子。你不能獨佔她，丹尼爾。」
「我想她挺喜歡待在家裡等著媳婦來服侍她的日子。那是威爾伯小屋，迪克是個木匠，瑪莉則在廚房幫傭，我很懷疑他們倆現在會在家。我們還是敲敲看好了。」
「那時我才十三歲。」
「我們正要去傑尼斯牧場，那裡的屋頂出了問題。」詹姆士告訴他。
「或許是吧！」他回答道。然後好像很困窘地發現自己緊握著我的手，於是他很快地放開我。
「哦，希拉？」詹姆士再一次轉向我，解釋道，「希拉．甘特來住在最後一間……就在村舍底。甘特來太太九個月前去逝了，而哈里．甘特來還無法承受這一切的變動。」
於是我們又繼續走下去。在這之中讓我印象最深刻的莫過於希拉．甘特了。她的父親在工作，所以大半時間她都自己一個人在屋子裡，她長得相當漂亮——波浪般的棕髮及一雙淘氣的眼睛，她給我的印象是：她正等著冒險。
「哦！馬里特夫人到澳洲去了，」她說。「那個古怪的地方，以前我們叫它植物學灣，是放逐犯人的地方。」
他說得一點也不為過——非常有益健康。我們點火腿。
「在我的辦公室等好了。要多久呢？」
「我不想和其他任何人一起等，」他說。「瑞琪兒的姨媽待會就會過來了，她的人真的很好，但她總是大題小作的，會把我搞得心煩意亂。」
「你可以試試看。我認為非常有必要把事情看清楚，我很怕這其中隱藏著不愉快。」
「是的，他如今已搬到大鐘宅去享受退休的日子了，不過他的兩個兒子也接管得很好。今天早上，我看我們就好好地探視一下那列都鐸式的村舍。」
「你不久就會認識這些佃戶了。聖奧比先生喜歡整個社區像一個大家庭般，他說這樣才是讓他們提高工作效率的方和_圖_書法；很多人都在牧場工作……約有十分之一……除了那些忠心耿耿在家享清福的老僕人外。首先我們先去看潘太太，她一定在家裡的，那個可憐的老人如今已臥床不起了；她的丈夫在邸園工作，而她則待在家裡，訪客對她來說很重要，白天時門都只上閂，中午她的媳婦都會出其不意地帶來一份熱騰騰的午餐。她最會向人哀訴了，但在她的處境下，誰又何嘗不會如此？」
「她曾喜歡把自己當成話題，大談特論的；不過，最近……」
「這個寶寶。如果這是他的孩子，那該有多好；但不是。這是無法改變的事實，不論他有多好……不論他多努力地偽裝。」
「細心呵護、教養出來的孩子不是乳臭未乾的小子，而且他們很少大喊大叫。」
「當寶寶真正出世時，情況又不同了。我不要讓這孩子在陰影下長大；我想就因為他需要我特別去愛他、照顧他，所以我更加地愛他。我一直想要這個孩子，如今卻害怕看到丹尼爾的反應；他不是那種善於掩藏自己的人，不知小孩出世時他會怎麼樣。佛萊迪，你是我們最親密的朋友，沒有人知道佳斯頓和我的事……只有你。每個人都認為這孩子是我和丹尼爾的，因此我們才這麼倉促地結婚；他們私底下交頭接耳的，有些人裝出一副吃驚的樣子，不過他們都覺得我們倆是為了贖罪才急著結婚的。你是唯一知道事情真相的人，佛萊迪，你知道我的意思嗎？只有和你在一起才能無禁忌地談。」
如今我已知道佳斯頓．馬奇蒙是個專門玩弄女人的人，他完全迷惑了泰瑪莉絲和瑞琪兒兩人；他是個能說善道的無賴，克里斯派看清他的真面目，但一切都已經太遲了。可憐的泰瑪莉絲！至少瑞琪兒有個深愛她的男人願意接受她，雖然我認為她也不完全感到快樂。
「當然。古柏夫人很在行的，她的風評一向很好，而且醫生也已經來了。我們要在哪裡等呢？」
我說：「那可憐的老女人，整天臥病在床一定很不好受。」
「那，你是高興看到我們來了？」
「沒有。她的生活還挺舒適的。」
詹姆士從另外一個房間拿了兩把椅子過來，我們坐了下來。
「你喜歡騎什麼樣的馬？」我們走往馬廄時，他問我。
「這一切全看你的了，丹尼爾。愛一個小孩並不是件難事，更何況別忘了這是瑞琪兒的孩子；而他之所以來到這世上，是因為你愛她太深了。」
「不要看起來好像是個犯錯的小孩，你是知道的，這個小地方是藏不住什麼秘密的。大家都跟我說常看到你們倆在一起。」
「那你們到時打算住哪裡？」
「這種工作最好了。我經過那裡時，正好看到那個小女孩，我猜想她是住在那裡吧，我那時正問起她父親的事。」
「我想他已經把她視為己出了，佛萊迪，我認為應該以你的名字來命名。」
我覺得好得意、好開心。有幾次我都相信當時蘇菲姨媽對這件事的第一反應是正確的，認為他是為了不讓我離開，所以便在邸園的事業中找一份工作給我。偶爾我可感到他對我真的有意，像現在我就覺得很快樂；不過有時候，我又相信自己的工作有存在的必要，而他對我並沒有什麼特別的感覺，也沒興趣與我有更進一步的進展。不過自從他邀我一起午餐後，我開始懷疑，也許蘇菲姨媽的推斷有一部分是事實。
幾天以後，我們正在吃早餐時，有個格林多牧場的工人急急忙忙來找我，他說：丹尼爾夫人今天就要生產了，助產士古柏夫人已趕到牧場幫忙了。
「這職位對像你這般驕傲的年輕小姐而言，太不莊嚴了；只要我能幫得上忙，我就不會允許讓你陷入這種情況裡。」
「祖先們知道如何建造出真正的房屋，想一想這麼多年來它們一直堅持地站在這裡……而在天地間它們小得微不足道。很典雅吧？不過，有些人抱怨裡面太暗了。」
「可憐的哈里．甘特來，」詹姆士說。「他是個馬伕，由於超過四分之一的馬房都已客滿了，所以他才搬到村舍去的。我們會去看他的，但我想這個時間他應該不在家裡。好啦，潘太太，你和我們的新小姐見過面了。」
「我只不過關心這件事將會對你造成什麼樣的影響，相信我，這會是個很大的錯誤。」
「那孩子一出生的那刻起就是你的了，你必須看清這一點。」
我把孩子抱在手上——這個小傢伙對他們的人生影響可真大——而在這段期間以來，我一直告訴自己：一切都會完美地解決的。如今結局果真很完美。
甜點送來時，他說：「有件事我想和你談談。是有關泰瑪莉絲的事，你現在已不常看到她了吧？」
「無論如何，我只要她快快樂樂的。」他誠心地說。
「人們說有些丈夫在這種特殊的情況下，與妻子的受苦程度一樣強烈。」
「我到辦公室找你，波林把你的行蹤告訴我。」
我對瑞琪兒微笑，然後才離開。走到樓梯時，我遇見丹尼爾。
「你必須向前看，丹尼爾。你為她做了那麼多的事，明白地表示了那麼深的愛，這一點是沒人比她更清楚的了；你必須忘了過去，繼續往前走，你必須讓這孩子也變成是你的，這就是她所擔心的；她覺得你一定會想到過去，然後讓過去成為你和孩子之間的障礙，這麼一來你們辛苦經營的家就會被破壞了。」
他開始大笑。
「真漂亮。」我說。
我等著他繼續說下去。停了好一陣子後，他說：「不久以前我和你才談起那個不愉快的經驗，如果我認為這件事促使我們倆的關係變得很特別，這麼說正確嗎？」
他笑著說：「這點同時反映到我們倆的情況。我們還是喝蘋果汁好了。」
她的確是。看來她進步了不少，初次見到她時有如一個滿臉皺紋的九十歲高齡老紳士，現在比較像個嬰兒了。她的眼睛是藍色的，頭髮顏色也很黑：非常幸運的，到目前為止沒有任何特徵和佳斯頓．馬奇蒙有相似的地方。最後我們終於討論到命名的問題了。
我繼續往前走，而他則走向我。
「當然了。我有點擔心她，呃，應該說是滿擔心的。」
「她好漂亮，」他說。「我們的孩子。ｍ.ｈｅtuｂooｋ.coｍ.cｏｍ」
他拉開門閂並喊著：「潘太太，詹姆士．波林和海曼小姐來看你，可以進去嗎？」
村舍的舊式紅磚、格子窗及懸垂的三角牆在陽光的照耀下顯得相當美麗，我相信屋內一定光線不足；那裡一共有六戶房子，每一幢的四周都有一點小空地，它們就是所謂的「老房舍」，我已看過好幾次了。
詹姆士在地產的辦公室附近有間小公寓；公寓內有三個房間，一個廚房以及所有的必用裝備。馬里特的小屋已被一對已婚夫婦重新裝潢。
門突然被打開，有個女人探頭進來。
「好幾次我都會想起。」
「你因瞭解自己的幸運，而使幸福加了好幾倍。有些人就無法認清這一點。」
「這就是你發現到的嗎？」
「我知道她很受人歡迎，而且事情也都進行得很順利，但有時我覺得這份工作好像是憑空發展出來的……呃，只為了讓我有件事做。」
這簡直太完美了！我察覺到自己早已熱淚滿眶了。
相反地，他卻說：「我想知道你適應的情形，也許我們可以找個地方一起用午餐……一個比較適合談話的地方。你覺得怎麼樣？」
「有點被嚇到的樣子，」我回答道。「她手臂的燙傷看起來挺嚴重的。」
「瑞琪兒要我一定要在這裡陪你，她很擔心你。」
克里斯派說：「我想去的那家餐館叫『小雌狐』，你看過它嗎？它在外面放了一隻很逼真的小狐狸做為招牌。」
「他當時心理不平衡，你無法以正常人的角度去衡量他。這是最好的結果了，看看大鐘宅的改變，亞奇．格林多夫人如今已成了一個快樂的婦人了；瑞琪兒也是。能把一個惡魔消滅算是件好事，往這方面想吧！」
她把身子傾向前，在我的臉頰輕輕地啄了一下。
「他最近和我一位女友的姨媽結婚了。」我告訴他。
「對我來說實在太難了。」
開始的這段期間，詹姆士．波林幫了我很多忙，他讓我覺得自己很有用，否則我也許會相信這裡根本不是真的需要我——就像我原先的反應一樣。
「我要讓你忘掉這一切的不如意，別再擔心你在邸園做了些什麼；我向你保證，一切都會值得的，我是一個商人，我不會做些沒意義的事來搗亂我的生意。」
「如今你和我們融為一體了。」
他說的一點也沒錯，我們很快便騎著馬在邸園裡穿梭了。他帶我到幾個他認為我有必要知道的地方。
「哈囉。」他愉快地說。
「不可能對這些窗子做任何改變的。」
「這是薑汁布丁，裡面有牛奶蛋糊；還有蘋果和黑莓餡餅，裡面有奶油和牛奶凍，我要蘋果和黑莓餡餅。」
知道他種種的罪狀後，我無法和他正常地交談，連和他走在一起都覺得很不自在，到達辦公室時我才鬆了一口氣。
「那……我的妻子呢？」
「謝謝你的誇獎。」我冷冷地說。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生命就是如此，不是嗎？在天時地利人和的條件下，才能串連出一整齣戲。」
「這種事沒有特定多久能完成，我們要耐心地等。」
「把別人的經驗拿來做借鏡；我總認為家庭教師和女伴看護的生活很可悲，她們完全依著孩子們情緒的高低而起伏，而照顧老人常常是很費心的一件事。不行，我必須說，這種生活不適合弗雷德莉卡．海曼。」
「你是說事情還沒讓你忙得團團轉嗎？」
「對不起，我是想確定。」
「她似乎太年輕了點。」潘太太，好像無視我的存在般。
「找一天我和你一塊兒到那裡去，我們要站在事發現場，然後把那個惡夢從記憶裡驅除掉才行，你一定要忘記這件事。」
「我發誓也會聽你們的心聲的。」我說。
「你說什麼都有理，」她邊說邊盯著我看。「我喜歡馬里特夫人。」她又加上。「她願意聽人們的傾訴。」
「你覺得怎麼樣？」他問。
「你替我們倆做了很多，我一輩子也忘不了。」
「我只是太過大膽罷了。我承認曾遲疑了一會兒，但有個聲音告訴我丹尼爾對你的愛夠多，也夠堅強。能做他的妻子是你三生有幸；他才是為你流血流汗的人，不是我。」
「那些都已過去了，潘太太，」詹姆士．波林愉快地說。「現在已相當不同了，是個非常文明的地方。再說，我們也曾是在洞穴打轉的人……只比猴子高明一些。」
我們經過古塚樹林，那地方對我的影響依然很深，穿越樹林時我們倆誰也沒說一句話。我從陰暗的樹林中瞥見了其中的一個古墓，心裡想著：我永遠也忘不了這件事，它已深深地銘刻在我的心裡，無法抹滅。
「你會在邸園安排一份工作給他？」
「佳斯頓呢？」
我看著他想尋找些端倪，而他就坐在那裡對我笑。接下來，他突然把手伸出來，越過桌面握住我的手，然後輕柔地拍撫我的手。
「但是什麼？」
「馬里特夫人和多數的妻子一樣都盡心地幫助她們的先生。或許不能把它稱做是她自己的工作吧！她只不過是個……伴隨在其左右的附屬者罷了。」
「怎麼說？」
「她並不是有錢人。」
我說：「她要我在這裡。」
「這份工作很值得去做，馬里特夫人已證明了這一點，我不需要創造它；它本來就在那裡，而不可思議的是你也正好適合填補這個缺。」
「但，她會一直往回看，而我……」
有一天當克里斯派進入邸園的辦公室時，正好看見我坐在桌上，旁邊的詹姆士正拿一本帳簿給我看。
我們敲了敲門，被他說中了。
「可惜她已經走了。」
「聖奧比先生親自照顧她們。他也知道，在他小的時後，她們倆都曾是他的保姆，所以他對她們特別感興趣。」
「我會盡力去做的。」我保證地說。
他帶我到一樓的一個小房間裡。房內的牆上擺滿了牧場的帳簿及有關書籍，還有幾件動物標本；有個桌子，桌上滿佈著寫字紙；還有幾把椅子。
「好，」潘太太宣佈道。「你去告訴波特太太我不喜歡種子甜香餅，我喜歡果醬三明治……果醬裡面不可以有果核，因為果核總是會卡在牙縫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