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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鵲圖之謎

作者:維多利亞.荷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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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陰魂不散

第八章 陰魂不散

他一言不語,靜靜地站在那兒。
「是不是出了什麼事了?」
「我不知該怎麼辦,也許是我誤解了;不,不可能的;不過,或許有可能……」
「你不再擔心了嗎?」我問。
「我看到我送她的戒子,和那件在事發之前就已被偷的羽毛披肩,而且那女孩又傷得很重,面目全非,我根本看不出她是否真的是凱薩琳.卡菲爾,只能從她手上的戒子來判斷;而警方對這樣的指認也覺得已經足夠了。」
「我一定得來,」我突然說。「我必須知道這件事到底是真是假,我無法忍受等待的滋味。」
她很快地把我趕回房間,幫我脫下濕衣服,然後跑了出去,回來時她已經是滿手的毛巾和毛毯了。
蘇菲姨媽兩眼一直看著我。
但是,我們的談論卻打不斷我的思緒,這其中有些不尋常的事,他無法完全隱藏住,我可從他的眼中看出。
「蘇菲姨媽……假如我真的去了……妳會和我一起來嗎?」
「她看起來精疲力盡的,一心只想早點上床休息。」
「這就是我母親想要的,」克里斯派說。「聖奧比家族歷代以來對婚禮一直都非常重視,非常講究的。」
「你相信這些鬼話!」
我什麼話也沒說,但心裡卻想著:你之所以把這件事告訴我,是因為你已別無選擇。若不是蘇菲姨媽正好撞見你們倆個,我是一輩子也不會知道的,我會就這樣傻傻地和你結婚,而你也絕不會阻止我的,有關這件事你會就此一直欺騙我下去。
「你是指什麼,弗雷德莉卡?」他重複問道。
「你告訴我你要去薩裡里貝里,」我提醒他。「而今天蘇菲姨媽卻在戴維茲看到你。」
「不要了,我真的什麼也吃不下,先前我在戴維茲已經吃過一點了。真的,我累垮了。」
「我很高興。」
他並不打算告訴我,我重複地告訴自己。
到家後我發現蘇菲姨媽還沒回來,哎呀!她不是已經說過傍晚前才會回來嗎?我想一定是有什麼事耽擱了。
「真好!他是在為自己著想。」她說。
「誤解什麼?在哪裡?妳看到什麼了?是在戴維茲嗎?」
我被他情感中夾雜的暴力嚇到了,我對自己所聽到的感到很困惑,他的愛情力量讓我感到很高興——但是,我更深深體會到自己根本還不瞭解他;他已露出個性中的另一面,而這是我從沒看過的。如今我深信——就如同昔日般——他的背後一定隱藏了不少的秘密。
「蘇菲姨媽,您對我恩重如山,這輩子我怎麼還得了?」我說。
「一定會是個奇怪的經驗。」
「你那時一定常常看到他的妻子。」
「我們得再查查看,」蘇菲姨媽說。「無論如何都得把妳們倆安排同行。」
「泰瑪莉絲,你還好嗎?」
「如果她真的這麼做的話,到時我再來應付她。遇見妳後,我才享受到一生從沒有過的快樂,我知道今生今世我只要妳一個,弗雷德莉卡,我愛妳,為了你我什麼都願意做……任何事……只要能留住妳。」
「可以這麼說。」
「在這裡,」她說。「這是澳洲。看到海洋中的這個小斑點了嗎?那就是卡斯克島,它太小了,所以只能在地圖上以一點做表示。妳看,這裡也有幾個小點,它們也都是海中的小島。想像住在一個小島裡,四周都是海洋環繞著,哇,一定很棒的!」
「我想了很多,認為這是最好的辦法,我必須離開一陣子好好想一想。」
「我想這件事對他的影響很大。」
那天早上蘇菲姨媽告訴我:「我今天下午要到戴維茲,你要和我一起去嗎?」
「我知道如何應付她。」
「妳已經淋成落湯雞了,」她大喊。「快進來,妳不該去的。」
我全身都在發抖,我不確定這是否是因為太冷的關係。我想在我一生中,我從沒有過如此駭人地驚嚇過。
我站起來,兩眼注意著她,看到她眼中閃爍著希望的光芒。
「我的確是愛你的。但我必須好好地想清楚,我必須知道怎麼做才是最好的。」
蘇菲姨媽向我們走過來,臉上帶著明朗的笑容,她真的很開心;但是,在她的笑容後面——我察覺到——隱藏著一份憂慮。
看來佳斯頓的鬼魂依然在我們周圍徘徊著,雖然人們費心地想把這件事當作沒發生過般,但要回到過去那平靜的日子,是完全不可能的。
「越遠越好。」
他笑著親吻我,「這才是重要的事……對我來說,這是全世界最重要的事了,我們什麼時候結婚?」
「你可知道這是什麼意思?」
她笑著搖搖頭。「我的心肝寶貝,只要妳能快樂,我就心滿意足了。總有一天妳會回來的,我知道。」
「你還好嗎?」我不安地問。
「我們每個人都這麼希望。」
幾天以後,郵差送來了一封信。
「他的妻子?她已經死了。」
「呃,當然不會了,你永遠都是我們的佛萊迪小姐,你說是吧?蘇菲小姐。」
「喔,」她說。「我睡不著。我覺得下樓弄杯茶喝可能會有幫助。」
「我只是以為也許有什麼重要的事,而我卻不知道。」
他說:「沒有什麼可告訴你的了。」
她點點頭說:「好吧,沒關係。我坐馬車去好了,我要到那裡買幾樣東西,大概傍晚前會回來。」
「如果妳愛我……」
「他和一位叫卡拉的波里尼西亞女人在一起,他在信裡常常提到她。我想不出他為何會離開埃及,可能是有什麼原因吧!但,他沒告訴我。」
「我不會這麼做的。」
我無法克制自己到房裡去看她的想法。她躺在床上,兩眼緊緊地閉著,即使如此,她看起來還是和以前不一樣,我真怕她是生病了。
「聽起來很荒謬。」
他突然用雙手把我緊緊地抱住。「我會把事實真相告訴妳,但這並不能改變任何事。她已不再具威脅力了,這一切我都安排好了。」
我去找莉莉,說:「我剛才溜進去看她,真希望她不會有事。」
「你既然已開先例付了一次勒索金,誰能保證不會再有下一次?」
她苦苦地哀求……解釋她的不快樂,說她無法在聖奧比邸園的陰影下生活……說那裡有很多不愉快的回憶及駭人的秘密一直繞著她。
她說:「是妳父親寄來的。」
「世事難料,親愛的。如果妳有任何懷疑,那就該停下來想清楚,所以我才會認為妳該到一個離這裡很遠的地方去;當妳靠太近時,是很難看得清事實的。這種事是無法草草了結的,妳需要的是時間,時間是萬靈丹,它能改變一切。」
「一些新的發現,」我繼續說。「及部分的事實。」
「她回來了,那我去準備晚餐。」莉莉說。
我到辦公室時,看到詹姆士.波林正在那兒。自從克里斯派和我對外宣佈訂婚之後,他對我的態度就有了轉變,他變得比較安靜,我知道他已從滿心期待和我結婚的美夢中醒過來了。其實即使沒有克里斯派,我也不會想要嫁給他,不過我還是一樣很喜歡他。
她的臉立刻垮了下來。
「妳非告訴我不可,知道這件事對我比較有益。我現在就去找他。」
她說:「但是,一切都會好起來的,我知道這麼做是對的。」
「但,她並沒死。」
「我認為我們得記住這是個很微妙的局勢,克里斯派,在命案了結之前都不能忘記。人們的思想和嘴巴是管不住的,推理能力則更是了不得。」
「但是,你不能因為想要相信,而認定自己已經相信。她是擺明來敲詐的,而你卻一股勁地付了勒索金,難道你看不出……即使你和我正式結婚了,這個婚姻也是無效的,而她將會知道這一點,她會再回來的……而這次敲詐的理由可就更冠冕堂皇了。」
我必須同意這個說法。
這是場充滿哀傷的離別。
泰瑪莉絲來看我。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但是,這件事太……」
「或許我們該等一下……不用太久,只是以防事情有突破性的發展。」
「我會把他寫的內容告訴你的。『這是個與世隔絕、離紅塵很遠的一個小島;這裡到處都充滿陽光,和英國大不相同,有妳一輩子也夢想不到的——全新的生活方式。在這裡她可以真正地靜下來想,或許還可以理出一條可行之道。也該是我和我女兒見面的時間了,離上次看到她幾乎快滿二十年了吧?我確定這對她會有益的,說服她,蘇菲……』」
我把蘇菲姨媽找來,然後對泰瑪莉絲說:「妳告訴她。」
「這麼遠!」
蘇菲姨媽很認真地聽著,然後她說:「泰瑪莉絲,我認為妳應該和佛萊迪一起去,我看得出妳有必要得離開。我一直在擔心這一路上佛萊迪會孤零零的,不過如今有了妳,你們就可以照顧彼此了。」一向感情用事的泰瑪莉絲跑過去抱著蘇菲姨媽。
「那她一定是在戴維茲吃過了。」
「那在這之前呢?這趟旅途太遙遠了。」
「別再說了!泰瑪莉絲,你有些歇斯底里。」
「我到我父親那裡去。」
這些快樂的日子,直到我注意到他有了些改變,才開始轉變。我太清楚、太瞭解他了,以至於他根本無法欺騙我。我注意到他的笑裡摻雜著造假的成分,我不時地捕捉到他的眼神流露出焦慮,他努力地偽裝一切都很順利,事實上他的心思已被某件困擾的事佔滿了。
「太和*圖*書棒了,我已經感受到那種氣氛了,」她親吻我們倆的臉。「我該走了,還有好些事要準備。我太愛妳們了,妳們倆是我一生最好的朋友,祝妳們永遠能快樂。我們什麼時候離開?」
「我們必須把這件事當做沒發生過一樣,繼續活下去。」
她看穿我的思緒。
「克里斯派,」我說。「你為何不把所有的事告訴我?就像你把這件事告訴我一樣。」
「這件事一發生我就寫信告訴他,我揣測事情會有何發展。要把一封信送到那裡得花上好長一段時間,他一定是看完後馬上坐下來回信的。他要妳到他身邊去。」
「我們必須上船了!」泰瑪莉絲說,顯得有些不耐煩。
「我恐怕我們得接受這一點。」
「當然了,因為這是給全國民眾看的。」
我很高興克里斯派回家的時刻終於到了,我又再次瞭解到:少了克里斯派,日子變得既空虛,又無味。
「妳是指費歐娜小姐嗎?」
他沉思著。「你不會認為我們該等個一年吧?」
「我現在已經好多了,克里斯派,我要離開這裡了。」
「而且你也不打算告訴我?」
有一次我隱隱約約地聽到蘇菲姨媽說:「最好不要,也許會引她傷心的。」接下來我又聽到他苦苦哀求的聲音。
「哎,只不過是為了使內容更戲劇化罷了。」
「我最親愛的孩子,妳不只是我的侄女,而且也是……」
卡斯克島——地理位置在哪裡?對我而言它只是個名字。去看我父親——我對他毫無印象,但這幾年來他一直不定時地和蘇菲姨媽合作,以從她信中獲得他女兒的消息!
「她是他的妻子,他已經娶了她。哦,佛萊迪,他怎麼可能再來娶妳?」
「我也不知道。有時候我覺得糟透了,有時覺得很沒有面子,一下子很害怕,一下子很高興……很高興他不在了……但,在某方面而言他依然在這裡;他會一直在這裡,直到他們把殺他的兇手找出來,我真希望……哦,我真希望自己從沒遇見過他。」
「我必須如此,克里斯派,我不知該怎麼辦。」
他帶我到一間和大廳相通的小房間,然後示意要幫我脫下外套,但我堅持穿著它,因為我根本來不及著裝,就匆匆地出門了。
「你必須把事情告訴我,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我想他們會把它歸為無法破解的懸案吧!我相信這類案子一定不少。」
「她已經直接回房休息了,什麼也不吃。」
「我必須來,」我說。「我必須來看你。」
九月底,克里斯派和我決定在聖奧比邸園設一場晚宴,藉以宣佈我們倆訂婚的消息。
「我不認為。脂粉味太重,髮色太金了感覺很不自然,我第一眼看到她就知道這段婚姻維持不久的。」
「我就知道有事情發生,」我喊道。「噢,克里斯派……你那時為什麼不告訴我?」
晚宴的客人有:海瑟林頓家人,和鄰近的一些朋友,包括:醫生和他的夫人;戴維茲來的律師——聖奧比家族的法律代理人;當然了,蘇菲姨媽也出席了。
「我已經確定了,那個戒子和被偷的那件……這就足夠了。她告訴我她先前已把戒子變賣了,而後來披肩也被那女孩偷走;她是個女演員,一年多前離家出走後,一直夢想哪天會被發掘而走向星光大道;看來她和家人早已失去連繫了,所以一直沒有人注意到她的死亡。凱薩琳是從報紙上看到有關我的妻子已喪生的消息,她決定對此不採取任何行動,毫無疑問的,她是想在有朝一日能藉此來獲利,這是她一貫的思考方式;所以當她在報上看到我們的訂婚消息時,她決定好好把握這個機會大撈一筆。」
他看起來似乎是在和自己格鬥奮戰中。
「哪裡都行。」
我把它推開,發現自己只能躺在那裡發抖。
「好吧。」
「我不能冒險把這件事告訴妳,我無法確定妳會採取什麼行動。我愛妳,除了擁有妳,我什麼都不願多想;不論如何妳將成為我的妻子,不管是在什麼儀式下。我只能這麼說了,我對妳的感情已遠遠地超出文字所能及的範圍了。」
「接受事實吧!我想。」
「這些事都是可以安排的。人們說世上最有益身心的事,莫過於橫越不同的海域了。」
「我是在為我們倆設想,為我們的未來設想。」
「是的,非常遙遠。」
「我不能告訴,我必須確定一切能完全照我們所計劃的進行。選在戴維茲碰面是我的疏忽,我早該想到那裡離這裡太近了;我安排和她在飯店見面,那場會面真可怕,我恨她,也恨自己曾和她有過牽扯。當她離去時,我真的好感謝上天,而當我聽到她喪生的消息後,我覺得自己將一輩子不會再看到她了。世上沒有任何的罪過比這還要愚蠢,而我很慶幸這已結束了。」
「我和妳一起去。」
「他前些時候就離開了。那個島的名字叫『卡斯克島』 ,它是個與世隔絕的島,幾年前一位名叫卡斯克的男人發現了這個島。這個島只有幾個人知道,在地圖上也找不到;不過我在一本地圖冊裡找到了,它只是個被放在海中央的一個小點,我想大概是因為它太小了,所以很少人會去注意到它。」
克里斯派.聖奧比先生宣佈,將和弗雷德莉卡.海曼小姐共結連理,他們倆數年來一直是鄰居。聖奧比先生是威特夏的大地主,前一陣子有人在他的邸園內發現佳斯頓.馬奇蒙的屍體,而致命凶器在經過調查確認後,證實是來自聖奧比邸園裡槍枝貯藏室的一把槍。這是聖奧比先生的第二春,他的第一任妻子凱薩琳.卡菲爾是個演員,婚後不久便在一場火車意外事故中喪生。
蘇菲姨媽和莉莉都不時地出現,房間裡也都一直有花,我當然知道那是誰送的,雖然我知道他來過——有一、兩次我聽到他的聲音——但卻從沒再看過他。
「如果他真的想見我,怎麼會拖到現在呢?」
「這件事得再考慮、考慮。」
她默默不語。
「我真的是嚇了一大跳,以為自己一定在作夢;但,這是真的,她是那種令人無法忘記的人,我是絕對不會看錯的。」
「有這麼明顯嗎?」
蘇菲姨媽和我又再一次緊緊地抱在一起。
他正要去辦這件事,我很高興他沒提議要我一塊兒過去。
「弗雷德莉卡,」他說著。「親愛的,妳是知道我有多麼地愛妳,也許我說得不夠動聽,但我真的希望能朝夕和妳共處……生生世世直到永遠;只要能和妳在一起,在這世上……就沒有任何事能傷得了我了。」
我知道她指的不只是我的病痛。「我該怎麼辦?蘇菲姨媽。」我說。
我終於到了山梨之屋,蘇菲姨媽正等著我,她看起來像是嚇壞了。
「這確實是個重點。」
克里斯派來找我。我把手伸向他。
「妳必須把這件事完整地告訴我。」
「妳不久就會回來的。」他說。「我知道。」
「只有妳才能決定了,妳可以依著他所想要的,或是……」
「哦,不!」他激烈地喊道,一臉非常不悅的樣子,我用手圈住他,把他抱近我:他緊握著我不放,好像是在尋求保護般。
她快到七點才回到家,而那時我也開始緊張了,她看起來好像是歷經過大難一場般。
「要不要叫莉莉帶些東西給你?」
「這是因為我怕妳不贊成我的作法。」
「瑞琪兒的婚姻也很幸福、美滿。」
「我覺得,妳在這麼多年來一直都能和他保持連絡,真的很好。」
那天晚上整個天地間變得很晦暗,天空開始下起雨來,轟轟的雷聲也在天際響著。我期待蘇菲姨媽會下來,把下午的戴維茲之旅用她快活的聲調告訴我。這件事太奇怪了,我開始替她擔心。
「到……世界的另一端去?」
「到他身邊?哪裡?」
「從我的信裡,他已經非常瞭解妳了,他總是急著想知道妳的事。他現在已經離開埃及到一個小島去了,那個島就在地球的另一端。」
「只不過是一天而已。」他又加了一句。
「是的。」
「人們為什麼對這些事這麼感興趣?」
「我告訴她,如果她敢再回來,我就找警察來抓她,指控她勒索敲詐。」
克里斯派坐在桌子的最前端,我坐在他的右邊;聖奧比夫人坐在另一端,雖然她看起來很悲傷,但她和從前那個只在房裡用餐的病人已大不相同了。泰瑪莉絲也出席在場,她變了好多,她已失去了那份無所謂的態度,而且也不再是那個幸福愉快的女孩了。
回到房間時大概才九點半,少了蘇菲姨媽一切都變得很奇怪;如果她有了三長兩短,我一定會受不了的。
「而她得逞了嗎?克里斯派。」
我很驚訝我們的訂婚晚宴會引起那麼多人的興趣,我所指的不是哈普葛林的居民,他們……當然了,我想一定會很感興趣的。
她聳聳肩,說:「我想這應該不算是什麼大不了的事。」
「這很容易安排的,佛萊迪,一起去會比較好,哦,我覺得好多了。自從我瞭解自己所犯的錯誤後,長久以來一直很郁卒……後來他就被害了。佛萊迪,請讓我和妳一塊去。」
嫌犯焦點落在一、兩個人身上:克里斯派是其中之一,泰瑪莉絲和哈里.甘特來也是,也有幾個人相信兇手是佳斯頓以前的仇家。畢竟,為什麼會有人能進到邸園裡把槍拿出來,卻沒有機會把它放回去呢?這個疑點必定有個合理的解釋。
https://www.hetubook.com.com「我知道妳和克里斯派之間出了問題,所以你才打算離開,對吧?」
「是的。」他說,雙手依然緊緊地抱著我。
「我覺得該仔細地檢查那幾幢房子。」他說。
「但,有關第一個婚姻……」
我站了起來,然後說:「我要去找他。」
「蘇菲姨媽,他們是誰?」
「一切都擺平了,」他繼續說。「我已經都安排好了,一切都將會照我們的計畫進行。」
「我一直很擔心。」他說。
她放下手中的信,然後很認真地看著我。
是的,的確有人在樓下。會不會是莉莉?她已經說過今晚要提早睡了,不過,或許她只是到廚房拿什麼東西罷了。
「妳父親會在那裡陪妳的。」
「我想他們大概認為人們會對這些事感興趣。」蘇菲姨媽說。
「我認為,」我緩緩地說道。「這個事實真的令我非常地震驚,我覺得這裡面暗藏了一些秘密。」
蘇菲姨媽常談到過去。
「我把妳訂婚的事告訴他了。」
「親愛的,我真希望自己能替你背負這些苦。」
我唸出來了——
「我們曾是很要好的朋友,現在還是,以後也一直會是的。」她回答。
「等到這一切結束後,我應該也會好起來的。除非我們誰也不認識這個兇手,否則我們一輩子也忘不了。他們會在這裡繼續徘徊,直到案情真相大白為止,我是指,那些警察,雖然傳訊已結束了,但他們絕不會就此罷休的。」
我知道他並沒有把真相說出來,我心裡想著:他告訴我的,是他希望我相信的。我感到一股很強烈的恐懼感湧上我心頭。
蘇菲姨媽坐在我床邊。
「是關於這個。」
「我後天才能再見到你了。」我說。
在這段期間,晚宴成為另一則驚動居民的「新」新聞。
「首先應寫信給佛萊迪的父親,告訴他她會帶一個朋友一起去,不過我們沒時間等他回信了,我相信他是不會反對的——因為他的確提到希望有人陪她過去。倒是泰瑪莉絲妳,是不是該再考慮一次再下決定?」
有時我只想躺在床上,覺得自己全身無力,好疲勞,虛弱地無法思考,關於這點倒是挺令人欣慰的。我躺在地獄的邊緣繼續和死神搏鬥,依然病得什麼都不能做。
我的病情已開始有了好轉,她們一直試著讓我多吃些,莉莉說這場病使我瘦了一大圈;通常這種事都是強求不來的,不過,莉莉倒很有能耐,她真的有辦法抓住我的胃口。
「是的。」他說。
「我真的很驚訝,」我喃喃自語道。「也很迷惑。」
他一句話也說不出。我確定他是到戴維茲和凱薩琳.卡菲爾見面,而毫無疑問的,蘇菲姨媽看到的那對男女,就是他們倆。
「但是,如果這個答案是我們不想要的呢?」
「你是指什麼?」我察覺到他的聲音夾雜著一點恐懼,這會不會是我太多心,胡思亂想的?「我們倆之間是不能有秘密的。」我脫口說出了這句話。
「我們倆應該能算得上是姊妹了,」她說。「關於這點我倒是很開心。」
我不知該說什麼,只想馬上離開這裡,好好地想一想;這一切和我過去所相信的,有非常大的出入。
「不可能的!這根本沒所謂的喪親之痛。」
「你看起來很沮喪。」
克里斯派和我一起騎馬離去。
「我已經想很久了,我確定這是我要的。」
「只有在偶爾回想起時,我想這是不可避免的。我希望他們能找出殺害佳斯頓的兇手,把該了結的一次做完,否則我們誰也無法真正地放鬆,警察看起來也不再那麼感興趣了。」
一個想法在我腦子裡反覆地出現:他原本不打算把這件事告訴我,照原計畫和我結婚……知情不報。我們倆之間一定還另有秘密。
「如果妳也能來……」
「他在信裡也提到過,這一刻他已經等了好久了。我想這件事對妳是最合適的。」
「你為何不告訴我?我要知道有關你一切的事。」
我說:「你打算不顧慮這個爛攤子,照計畫和我結婚嗎?」
他看起來好像一副驚駭的樣子。
「哎,我都親眼看到了,妳能怎麼說?」
「我也希望能如此,」我說。「我想這場婚禮將會吸引更多媒體前來採訪。」
「她在報紙上看到我們的訂婚啟事,所以才引發這一切;否則她一輩子也不會知道,而我也會一直認為她已經死了,這一切就不會發生了。當我收到她的信時,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
她說:「妳現在已經好多了。我必須承認,妳真的是把我給嚇壞了。」
「但,蘇菲姨媽,妳不可能會看得到她的,她死了,早在多年前的那場火車意外中就死了。」
「上帝啊!請幫幫我們!」莉莉說。「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我答不出話來,她繼續說道:「這件事太明顯。妳原本已經快要嫁給他了,如今卻要離開這裡,妳怎麼偽裝這個事實?不過,我想你大概不想談這件事。」
再一次地,我又覺得他試著想和我溝通,把心裡的話告訴我。一股恐懼之感逼向我,我一直問自己:在這件謀殺案中,他到底扮演著什麼樣的角色?他為什麼不把心裡的話告訴我?會不會是他不敢說?如果我們倆之間沒有隔閡,如果我對未來能更有希望及信心,那麼我們的結合將會有多快樂啊!但是,我的心裡總是擺脫不掉:灌木栽植地的那具屍體,及聖奧比邸園裡槍枝貯藏室那把被拿出來做案的槍。
克里斯派繼續地談到我們的蜜月旅行,義大利向來是人們最喜愛的地方,有誰能否認它是世上最美的國家?有那麼多過去的影子還駐留在那個地方,佛羅倫斯、威尼斯、羅馬。奧地利也很有創意,我們可以到蕭邦及莫札特出生地去看看。法國?洛依城堡,他一直想目睹蓋拉德城堡。
他又回復到原本的他——那個在任何處境中都能泰然自得的男人。
「關於這件事我是不用多作考慮的,我不會讓她再破壞我的生活了;所以我才安排和她在戴維茲的一家飯店見面,她赴約了,老天,我真的好恨她!她笑著說我一定非常沮喪,她的取笑方式讓我真想乾脆把她殺掉算了。她以為她逮到我了,並說她是永遠也不會同意和我離婚的;如果我有意越界,那她將不顧一切後果和我周旋,反抗到底。我看得出只有一條路可行,所以決定給她一筆錢打發她,叫她滾得遠遠的,不要再讓我見到她。」
我繼續說:「求求你,克里斯派,我必須知道事實的真相。」
一陣突來的雷電聲讓我驚跳了起來。我很困惑,無法確定自己的感受。壁爐台上的鐘告訴我現在才十點半,今晚還有很長的一段時間才會到黎明,明天一早我就會和他見面了;只是,我不知道自己能否挨得過今晚?我必須馬上見到他,我必須聽他親口告訴我,告訴我蘇菲姨媽犯了一個很可怕的錯誤。
「我很抱歉。」
「這是謀殺,我認為我們應該感到很傷心,如果有什麼高興的事要慶祝,至少也得等一陣子再說。否則別人會怎麼想?」
「她剛剛淋著雨回來的。」
「謝謝你,詹姆士。」我說。
她把頭轉開,不願讓我看出她的心思。
「她很善解人意,」我說。「她會瞭解你的感受、幫助妳的。」
我懷疑他是否會不顧蘇菲姨媽的反對而上來看我,但他沒有這麼做;我在毅然投入暴風雨之前的情景,一定成了他心中揮不去的影像。
「我知道,太突然了;這就是妳想說的,對吧?但,事實則不然,真的。好久以前我就想走了,如今這個機會正是我夢寐已求的。我不能待在這個傷心地,佛萊迪,我無法忍受每天面對它的日子,這裡有太多的是非圍繞著我……而我只想忘了這一切,在這塊土地上……我全無重新爬起的機會,每當我看到灌木栽植地……太恐怖了,如果他們能找出兇手,那麼事情就會大不相同了。通常人們總是會懷疑妻子涉嫌重大;我們都知道他對我不忠,也知道他是個騙子,而這之中深受其害的人是誰——他的妻子。所以誰能保證她沒進入槍枝貯藏室,取出一把獵槍……殺了他以消心頭恨,嗯?」
「有什麼不對的嗎?」我問。
「我只想離開這一切,」他說。「親愛的,我們該去哪裡呢?」
「世上不可能會有兩個長得完全一模一樣的人;佛萊迪,她真的是凱薩琳.卡菲爾,而這表示……她還活在這世上。」
「他們為何要把這些事翻出來?」
「自己一個人?」我說。
「那個小島在哪裡?」
「早安,蘇菲姨媽。」我走向她,給她一個早安吻。「有什麼不對的嗎?」
「沒有……沒有。我回房休息就好了。」
「不,不用了……我自己走回去就好了。」
「我最親愛的蘇菲姨媽,對你的恩情,妳為我所做的一切,我不知從何感謝起,自從我到這裡來後,妳一直都對我很好。」
她點點頭。然後她轉向我,把手放在肩上,我知道她已下定決心要告訴我了。
「聽起來真棒。」
於是,我們互道最後一次的珍重再見。和蘇菲姨媽擁抱之後,我平靜地和詹姆士握手示意,沒想到他竟然衝動地靠向前來吻我。
我坐在窗旁看著外面,密佈的黑雲看起來陰霾昏暗的;我可以清楚地看到古塚樹林,在雷電之下它看起來更具威脅力了,不過對我而言它向來如此……即使是在艷www.hetubook•com.com陽底下。遠處傳來一陣隆隆的雷聲,今天真不如意,我一直告訴自己今天真該和她到戴維茲的。
一切都安排好了,再過一個月我們就要離開英國。泰瑪莉絲強烈反應不准延期;要討論的細節非常多,如今她已儼然成為山梨之屋的常客了。
「沒那麼久,沒有。但,我們該看看事情發展的,不是嗎?」
這麼說對我們倆多多少少都有些安撫的作用。
「蘇菲姨媽。」我說。
「你確定不讓莉莉準備一點吃的?熱牛奶好不好?」
莉莉為我感到很驕傲。
「放棄了,」他告訴我。「到時候一定還會有別的希望的;事實上,我看中的地方已早一步被租走了。」
「和克里斯派的父母一樣。」
「永遠都別離我而去,不要再提到延期的事了。」
「這是完全不具法律成效的,如果妳對他的妻子依然在世的事實不知情的話,人們是不會責怪妳的;但,妳不該在知道他的妻子還在世時,和他結婚的。」
「卡斯克島。幾乎是在地球的另一端。」
我說:「我覺得自己很快就會再回到這裡,到時候我們就知道該做些什麼了。」
「我們應該和你母親及蘇菲姨媽商量這件事。」
「那幢大邸園,嗯?那所有一切的女主人!我相信,到時候妳會因太高貴而不到山梨之屋看望我們。」
她走後,蘇菲姨媽說:「這件事雖然改變了她,但是我想她的內心深處還是一樣的。看到她慢慢地回復往日模樣真好,可憐的孩子受了那麼多苦,我想這就是人們所謂的『初次作戰經驗』;當時她一心只想要跨入人生的另一階段,在還沒有做好心理準備的狀況下,她便伸出雙手緊緊地抓住它,結果在經歷過這場浩劫後,遏體鱗傷地回來了。我很高興你們倆能一起去,這樣我的煩惱也就少了些。」
「蘇菲姨媽,我無法讓一顆心整晚都懸在那裡,我必須把答案找出來……現在……去證實妳說的是否正確。」
「上帝啊!請賜與我力量吧!」莉莉祈禱著。
他們曾是很好的朋友,而這份友誼是長存不滅的。她一直堅持他很關心我,但卻從未提議要和我見面,這是因為他和我母親之間還存有仇恨嗎?但,我母親已去逝了,而他則在遠方的一座小島裡;我以為自己這輩子是見不到他的了,而如今他卻邀請我前往卡斯克島,遠離一切的混亂以便理清我的思緒。
我嚇呆了,曾經我是那麼地想和我父親見面;而如今他卻建議我遠離家鄉,到這個與世隔絕的小島看他。
接著四周立刻響起恭賀之聲,先前從廚櫃拿出來的冰筒已在備用中,我們喝香檳慶祝。如果沒有那個陰魂不散的鬼魂,我一定會很快樂的,我懷疑是否有那麼一天,它會就此安息離開我們?後來在客廳時,我發現泰瑪莉絲就在我旁邊。
「否則我還能怎麼辦?」
「沒事了,葛羅夫。」克里斯派對男僕說,然後再轉向我說:「到這裡來。」
「我們不能再繼續這樣下去,」我說。「我知道一定發生了什麼很離譜的事,妳必須把它告訴我。」
她說:「妳要離開了?」
她的改變相當大,和她本性不符的憂鬱已被丟在一旁了。她為我們的準備工作帶來一股強烈的熱力,因此我的情緒也不由自主地被她帶動了起來。
蘇菲姨媽寫信給我父親,而我也附上一封,和她的一起寄出去。我要見他,在經過了這麼多年後,他終於成了一個活生生的人了——不只是我在夢裡想像的。
「瑞琪兒,妳,還有我,我們三個……一直都黏在一塊兒,不是嗎?看來在我們三中,妳算是最成功的一個了。妳和克里斯派,誰會想到克里斯派會陷入愛河?而且還是跟妳。」
「這正是妳現在所需要的,妳需要到一個全新的地方重整自己。」
蘇菲姨媽全心地將自己投入準備工作,雖然我心裡很明白她正在因我的離去感到悲傷,我常常看到她的眼眶裡閃動著淚水,而有好幾次我們倆都相對掉眼淚。
我問他租牧場的計畫進展如何?
「蘇菲姨媽今天到戴維茲,回來後卻變得很沮喪,她說她在那裡看到你和凱薩琳.卡菲爾在一起。」
她警覺地看著我。
我說:「那麼,這件事是真的了?」
晚宴的幾天過後,有天早上我下樓正想吃早餐時,看看蘇菲姨媽已早到一步,正坐在餐桌前看報紙,當我和她打招呼時,我立刻察覺到她的神色很憂慮。
蘇菲姨媽和詹姆士.波林一路陪我們去搭船,克里斯派沒來,我想這樣也好,否則只會徒增彼此的感傷。
「這件事情的確令人感到震驚,不過妳不需要去擔心它,我會處理所有的事的。我們絕對不能告訴任何人,這件事情和他們無關,我們倆才是牽連在內的人;她將要離開了,而即使哪天她又回來,我還是可以應付她的。」
「正是必然的,妳必須好好地想一想。佛萊迪,他真的很希望妳能去。」
他大吃了一驚。「他不是住在很遠的地方嗎?」
她們倆整晚都熬夜陪我,徘徊在我周圍,而一大早她們就把醫生找來了。
我整個思緒只能想到:他的腦子裡充滿了秘密,他是不會把它們告訴我的。如果我們真有那麼親近的話,怎麼可能會有這種事存在呢?
「你知道我的意思。我們試著要讓自己快樂起來,或是假裝我們很快樂,或許有一段時間我們甚至可以成功;但,它依然在這裡,它會突然再出現的,佛萊迪。他們非把真正的殺人兇手找到不可,否則這一切永遠也不會結束的。」
日子一晃眼就消逝無蹤,我們起程之日也已迫在眉睫。
他說我的病情頗嚴重的,感染上較嚴重的風寒,如果稍有閃失,一不小心就有可能轉為肺充血。
「的確。當初他們對這案子是那麼地感興趣,如今卻只想讓它從人們的記憶裡消失,這就是現實真相,不過我真的很希望他們能把這案子了結。」
「秘密?」他的聲音裡有些警覺的意味,我的心瞬間充滿了恐懼。
聖奧比夫人和我們一起用餐。她的健康狀況自從佳斯頓來後,便大有改善,已終止病人的身份了。他超出情理地奉承她,說她看起來宛如一個年輕、動人的少女,而她也因此開始相信他了。如今她已養成和家人一起用餐的習慣,所以佳斯頓雖然已去逝,但她也無法立刻又回復到病弱的身份。我心裡想到,其實他也做了些好事,她一定是唯一為他哀悼的人,他的死真的讓她非常傷心,這點是不容質疑的。
我決定親自下樓去找答案,於是我到了廚房後就輕輕地把門推開,餐桌上有把蠟燭立在燭台上,正閃閃地發出一道微弱的光圈,而坐在一旁的竟是蘇菲姨媽。
「妳不用怕她,親愛的。有時候第二任妻子會對前任妻子存有某些幻想,認為丈夫會對第一任念念不忘;關於這點妳是不需要去顧慮的,每個人都知道,當他擺脫掉她時他有多麼地高興。」
「怎麼去?」
她會把一些美味的食物送到我的床邊。「把這些吃掉,否則妳那可憐的蘇菲姨媽會因為擔心妳而提早入土。」所以我就開始吃了。
「她在的時候,聖奧比邸園的情形如何?」
「不會的,他們會把答案找出來的。」
「我想知道這件事,蘇菲姨媽。」
「我以為他還在埃及。」
「但是,她還活著,她是你的妻子。」
我回到房裡換上馬靴,加了一件厚外套,便下樓往黑漆漆的夜裡跑去了。我在雨中一路跑到聖奧比邸園,按了門鈴不久後便有一位男僕來應門。
他告訴我有關佃戶的事,並提到他很關心那幾戶牆面向北的村舍。
蘇菲姨媽坐在我的床邊。
「當然了,親愛的,」他說。「妳真的不要擔心,把一切交給我來辦就好。」他很快地抱住我,溫柔地吻著我。「我送妳回家。」
的確,這份不是地方報紙,它的發行量廣佈全國各地,我想至少會有好幾千人看到這則報導。過一段日子人們就會忘記了。我默默地告訴自己,但總是有些是駐留在人的心裡面,沒有逃生的路子可走。這則報導對克里斯派倒沒有引起很大的困擾。
「弗雷德莉卡。」他大叫。
「今晚?」
這幾天我們都非常快樂。克里斯派變得很難以捉摸,我發現他個性的另外一面;從前他一直壓抑自己,其實他是很懂得享樂的人。如今人生已充滿了快樂,我們常常笑,發自內心快樂、開懷地笑。我想,如今一切都沒事了吧!
「沒什麼好考慮的,我很清楚自己離去的意願。當我聽說妳要離開時,我就想和妳一起去了,這簡直是上天賜給我的機會!哦,佛萊迪,讓我有這個機會離開這一切,重新開始。拜託,佛萊迪,拜託你嘛!」
「有些人認為是我幹的,他們是不會終止的,你知道我的意思了吧?這個事件會一直懸在這裡的。」
「我要離開這裡,我再也受不了了;你需要有人陪伴,而我們又一直是好朋友,讓我和妳一起去。寫信告訴妳父親,說妳不是單獨旅行,妳正有一位朋友急需離開這個地方。」
在我康復的同時,我也不斷問自己將來有何打算,心裡明白自己是因為不敢想像沒有克里斯派的生活而遲遲不下決定。有時我懦弱地想順從他,把一切都交給他處理,然後我又想到他準備做的事,及打算不把這個秘密和*圖*書告訴我,我告訴自己:我可能一輩子也看不到他的真面目。他的背後隱藏了些事,而它們有如一個無形的大螢幕般,阻隔在我們倆之間;還不只是這樣,這其中還另藏有玄機。
「克里斯派,」我試著用平靜的語氣說。「我必須好好地想一遍,這件事帶給我很大的震驚,我必須回家想清楚。」
克里斯派一直不斷地和我提起愛,而他的所做所為也都是受了這份愛的驅使;我要這份愛。我深深地為它感到快樂,我想相信這份愛會一輩子繫著我們倆;但,我不敢這麼想,我必須離開,我必須理智地想清楚,有好幾個問題我必須先問自己。
「這也不是完全不可能,佛萊迪,妳最好考慮這個建議;我個人認為這是個好主意,而且妳也該和妳父親彼此認識對方了。」
「別說我不能去,沒有什麼事是不可能的,一個人下定了決心想做什麼之後就會著手去做。記得學校裡的布來克小姐嗎?『孩子們……如果你下定決心要讓自己成功,如果妳盡全力地支持到最後一刻,那麼你會成功的。』佛萊迪,我必須和妳一起去。」
「我真的不確定。」
他看起來很苦惱。「離開?」
「如果你不打算讓我知道這個秘密,克里斯派;如果你不告訴我到底是什麼事,能對你造成這麼大的影響,那麼我們之間一輩子都會有隔閡在,我必須知道事實。蘇菲姨媽看到你和你的妻子,今天下午從一家飯店裡走出來,而那女人照理說,早在多年前就去逝了;但,她怎麼可能會和你在戴維茲出現呢?」
「是的,我知道。但,事實就是事實,任你怎麼偽裝也改變不了。她並沒有死,而你還親眼見到她呢!」
蘇菲姨媽拿了一張地圖到我床邊來。
「或許吧!還有別人。但直到他愛上妳之前,他對她們一點興趣也沒有。哦,佛萊迪,我相信妳一定會過得很幸福的。他改變了好多,臉上已不在有過去的陰影了,那股傲人的英氣能勇敢地向命運挑戰。看來他似乎把過去所做的事,判斷為愚蠢的不堪的行為,他看不起他自己,而且也把所有的安全感都藏在身後了。」
「遠遠地離開這個地方……這所有的推測……所有不愉快的紀錄;除了我們倆的事,我什麼也都不想。」
「不要去!沒有妳,我怎麼活?為我設想吧!」
雖然蘇菲姨媽試著掩住自己的情感,但還是忍不住流露出憂傷的神情;而詹姆士.波林則很和善,我瞭解他對我是一片真心的。在得知我和克里斯派之間出現暗礁後,我相信他心裡一定想著或許我會轉而接受他;這點讓我很感動,也很欣慰。
「滿明顯的。尤其是在你到邸園上班後,這當然是他安排的了。」
我的病痛在某方面而言,並不是完全沒有益處的。我的腦子非常混亂,常常有些精神錯亂。我以為自己已嫁給克里斯派,但我卻不快樂;我看到一個女人的陰影一直在背後徘徊不去,我雖然沒見過她,但卻知道許多有關她的事。或許我會嫁給克里斯派,但我卻不是他的妻子,她才是他的妻子——那個具威脅力的影子。我想和他一起長相廝守,我想告訴他……就如他所言:讓我們忘了她曾回來的事實吧!如果那天蘇菲姨媽沒到戴維茲去,我就不會知道這件事了,那麼結果一定會和現在完全不同的。
「我還記得克里斯派小的時候,」她說。「他可是個乖孩子,他照顧蓮家的樣子……證明了他高貴的情操。那時我常常看到他,他的父母親很難得會在家,他們總是穿梭在倫敦和歐陸之間……任邸園消沉、衰敗,所幸他們請了個有能力的人來管理這些事。克里斯派接管時,這個地方才開始有了一片生機,這真是邸園的福氣。先前他是在大學裡讀書的,結婚後他便放棄學業,開始了他邸園的生涯;其實也正到了他該接管的時候了,這場婚姻雖然像個鬧劇,但多少也有些好處。這場婚姻把他帶回家來,而從此邸園也就發達了起來。」
「是克里斯派,他那時正和凱薩琳.卡菲爾在一起。」
我讓他去準備馬車,我在前廊目送著他離去,當他一消失在我的視線,我馬上轉身往外跑。他說的沒錯,雨下得真的非常地大。雷聲就在我上方大肆怒吼,而閃電也劃破天際;我一直跑,頭髮全都貼在我臉上——濕濕的,衣服也全部浸了水。我當時根本沒停下來在外套裡多加件衣服,也沒注意到自己的情形;一心一意只想到戴維茲發生的事,它將顯示出,在這件和我息息相關的事件中,我到底被忽略了多少。
他牽起我的手,熱烈地親吻著,那一刻我便下定了決心。如果我留下來,那麼我勢必會依他所求而行,我想到我們將一起在陰影下生活;她到底何時會再回來要錢呢?這是不可逃避的事實,而這個威脅、這個恐懼——會一直留在這裡,把我們所有的快樂破壞無遺。我非常想要有小孩,我相信他也是,到時候小孩怎麼辦?但,我又怎麼忍心丟下他?他看起來是那麼地悲傷、那麼地困惑,他眼中流露出哀求的神情讓我毫無勇氣提起。
「克里斯派,是不是因為你急著想確定這件事?」
「的確,」我說。「我相信妳說的一點也沒有錯,不過我想我們之間可能有……某些障礙,當我要接近他時它就會阻止我。」
「我是想相信。」
「到底貝里或南艾普頓之類的地方……搭船,然後就一路航行到那裡去。」
「你以為這麼說她就不敢來了嗎?」
大家還是在談謀殺案。經過傳訊結果後,人們對這件病態事件已不再採取違抗遏止的態度了。「某個或某些還沒現出真面目的人」這句話聽起來挺邪惡的。在商店、市場每個地方總是會有人問道「是誰殺了佳斯頓.馬奇蒙?」
「妳母親在世時,他是不會過來的,而之後……呃,他的人在那麼遠的地方。但是,如今在妳需要幫忙時,他就在那裡展開雙臂等著妳。」
我深深地被他感動。我覺得自己好像試著想接近他,但卻碰不到,我深感到有某種怪異的氣氛阻隔在我們倆之間,我說:「克里斯派,是不是有什麼事……」
「他能這麼做真好。」
「他們的眼睛會一直盯在我們身上,直到這件事情解決,我們必須把它忘了。想想其他那些快樂的事,我想我們沒有必要拖延時間了,婚禮的事我們就盡快準備吧!我母親已經開始計劃安排,她說婚禮一定得照聖奧比家族的傳統,我得記得自己是聖奧比家族的主人。依我個人而言,我是希望能越快越好,我只想要守在你身邊……以確定我們倆將會一輩子地……連為同心。」
「她只要舞會、派對之類的活動。」
「不再具威脅力?」我憎惡地喊道。
「不是,我不可能搞錯的。她的金髮依然是那麼地不自然,她一點都沒有變,跟多年前一樣……他們倆從飯店裡一起走了出來,在那裡站了一會兒,然後再坐出租馬車離去。」
「是的。當我們倆成了老態龍鍾的老太婆時,她會是個成熟的貴婦人,到時她依然是我們的佛萊迪小姐。」
「沒事……沒事。我改天再告訴你,現在我只想能上床睡覺就好了,我已經老得什麼也做不動了。」
「一定是別人。」
克里斯派的心情已跌到谷底了,他說我這麼一走恐怕就不願再回來;我一再解釋自己需要時間想清楚,這對我很重要。我把今生的幸福都用來當賭注了。我常想到我們在一起的日子,幾乎想就這麼留下來了;但,每當我一想到我們的孩子……關於這件事克里斯派一定會瞭解的。
她們提了幾個熱水瓶到我床邊,壁爐裡的火很快地就吱吱地吐出火舌來,我的床上多了好幾條毛毯,而莉莉也一直試著把熱呼呼的牛奶倒進我喉嚨裡。
「我想我該到辦公室看看。」我回答道。
「這件事根本不是真的。」
「這樣一來就會影響妳的思緒,妳需要的是徹底的全新生活。我看得出妳已經開始認真的考慮其可行性了。」
「我知道。」
「沒錯,」我說。「我是不想談。」
她微微地笑了一下。「佛萊迪,我要和妳一起去。」
「我父親的女兒。告訴我,妳寫信給他了嗎?」
「累壞了,這趟路途可真遙遠,我要直接回房休息了。」
我把雙手放在她的手上。
「你是說我得一個人去了?我以為你是喜歡我父親的。」
她大聲對莉莉喊道:「點燃爐火。」
「我不相信。」
「我也是,」莉莉說。「她只是虛脫,太累了的關係。這正好給她一個教訓,她向來不管做什麼都過度了。」
我披上睡袍,穿上拖鞋,走到門邊,把門打開來仔細聽。
「妳會回來的。」
我想到佳斯頓.馬奇蒙走入灌木栽植地裡,躺在那裡死去,而凶器是來自聖奧比邸園裡槍枝貯藏室內的一把槍。
「我不能這麼做,我怕這樣會造成大災害。我下定決心不惜任何代價都不能失去妳,弗雷德莉卡,你千萬別離我而去;她只是要錢罷了,這一直是她所要的,也因此我能這麼輕易地打發她……塞住她的嘴,讓她別出風聲……以免她出面阻止我們……」
「我不該告訴妳的,我知道我不該說的。」
說完再見後,我和泰瑪莉絲便踏上「南方之后」——隨著它往世界的另一端啟程去。
「不,不用了。」她有些不高興了,這根本不像她。她回到她的房間,而我https://m.hetubook.com.com則去找莉莉。
光是想到那種情形,我的心現在都已經痛了起來,他苦苦地懇求我留下,我幾乎就這樣放棄了;但是,我的內心依然堅信:我非走不可。
我們到格林多牧場拜訪;瑞琪兒見到我們顯得很開心,而丹妮兒好像是出生來讓人寵愛的。有一會兒我和瑞琪兒單獨聊天,她告訴我她為我感到很快樂。
我無力地坐在那裡,心裡充滿了恐懼及害怕,試著從這混亂的局勢中理出一個頭緒來。我只能一直反覆地告訴自己:這不是真的。
「我不需經過正式宣佈就知道了,」她說。「我當然不會忽略,那種氣氛就散佈在空氣中,嗅得出來。」
我們取笑她。「別這麼想,莉莉,你心裡明白得很。」我反駁道。
「在這麼久之後?他怎能如此?」
「有什麼我可以幫忙的嗎?」
「我們得和蘇菲姨媽商量。」
「我想蘇菲姨媽那邊不會是個問題。」
「噢,是的,我是看過她。我的天,我當時可真的嚇了一大跳!一開始就帶來災難,我真不明白他怎麼會娶她這種女人,我想大概是年紀太輕腦筋不清楚吧!她看起來比他大得太多了……比她承認的還要多,我猜。」
「她長得漂亮嗎?」
「應該不會再來了。」
他熱烈地說:「我永遠也不會放你走。」
「我要見聖奧比先生。」我說。
「發生什麼事了?」
「太晚了,我必須送你回去。看來這場傾盆大雨是不會減弱的,我還是去牽馬車來,駕車送你回去。」
「不要,」他說。「妳千萬不要離開我。」
克里斯派和我幾乎每天都在一起,他帶著我四處在邸園裡繞,所到之處我們總是會接收到人們的恭賀。他對我將更深一層認識邸園感到很焦慮,但我在辦公室所學的已經很多了,所以對這些都挺瞭解的。這裡是他的生命,所以他才急著要我和他一起分享,而我也很熱切想走入其中。
他說:「沒事了,現在一切都已擺平,我們就快結婚了。我向妳保證,不會有事的。」
「怎麼了?」我問。
蘇菲姨媽冷靜地看著我。「我不知該不該告訴妳,事情過後我一直無法下決定,我無法面對妳,我必須忠於自己的感受。」
她聳了聳肩膀。「所以妳打算一個人離去?妳可真勇敢啊!」
晚餐結束後,克里斯派拉著我的手,站了起來,然後簡單扼要地說:「我在此要向大家宣佈一件事。弗雷德莉卡——海曼小姐——和我已經決定要結婚了。」
「她走了,她向我保證她將前往澳洲,她說我一輩子再也不會有她的消息了。」
「我和他的婚姻是不可能成立的。」
「妳跑進大雨中,妳離我而去,而接下來她們又不准許我上來看妳。」
「但是,沒有他的日子我是不可能快樂的。」
我詫異地盯著她看。
「但,在那場意外事故發生後,你曾到場指認她。」
「這正是妳所需的。在妳和這個迷惑之間,妳需要一些事物來緩和自己;妳必須理出一條路來,而最好的方法便是跳開這一切,才能看得清楚。」
「妳一定要去。」她說。
我在她旁邊坐下來時,她把報紙放到我面前,報紙的頭版有克里斯派的照片。
他的臉色一轉蒼白,毫無血色,我立刻知道蘇菲姨媽並沒有看錯人。
「我必須把所有的事原原本本地告訴妳,幾天前我收到她寫來的一封信。」
「克里斯派,難道你看不出來這是錯的嗎?」
「我覺得好累,」我說。「蘇菲姨媽,我想聽聽他怎麼說,誰知道,或許我們能平安地度過這一關呢!」
「我們在乎這些嗎?」
幾天後他告訴我:他有公務得到薩里斯貝里跑一趟,這一去可能得花上一整天的時間。我希望能和他一起去,但是他卻說:到時他會整天忙著和各式各樣的人周旋,無法陪我。
「這一定是你自己幻想的。」
「我一直都很喜歡他,但我知道時間還沒到。」
我只能說:「你原本並不打算把這件事告訴我。」
「這就是了,親愛的。想要讓他完完全全地和過去分離得花上好一段時間,不過他現在已經有進展了,我對這件事感到非常高興。我相信這對你們倆都有益,對我而言,妳的快樂比什麼都重要。」
「的確,而且她也解釋了一切。」
他伸出手,溫柔地放在我的肩上。「聽我說,」他說。「這件事真的不需要你來操心,我會安排一切的;我們將照原先的計畫結婚,否則我也不必去忍受這件事,也不會下定決心做這件事。」
「這是幹什麼?」我喊道。
「她當然會尊重我們的決定;不過,她也說到依照目前……的情況看來……命案才發生不久,你母親又偏愛隆重的婚禮,這麼做似乎不太適合。」
「不,不要。我必須單獨一個人去,我必須去找他問個清楚。」
「你必須做的事是:離開這裡,好好地把事情想清楚。妳的身體還未完全康復,我們還將再反覆地……討論幾次,我知道妳無法面對失去他的痛苦,我瞭解妳的感受,親愛的;或許我們可以找到解決的辦法。」
「非常大,感覺上他好像把自己封閉了起來,把心思全放在邸園上。不過倒是還有一、兩個人把目標定在他身上。」
她依然一句話也沒說。
「但是,突然提供這樣的建議……」
他看起來很驚訝。「請快進來,海曼小姐。」他說,同時間克里斯派也來到大廳前。
「她很好,如今她已經很快樂了。但是,泰瑪莉絲,妳呢?」
「妳真好,」她說。「現在,我該怎麼做?該盡快訂位子是嗎?」
「你不會天真地相信她會這麼做吧?」
「他會感興趣嗎?畢竟,他對克里斯派一點也不瞭解,他對我也並不瞭解。」
他為什麼不告訴我?我不能直接問他,因為他並沒承認有什麼不對勁的;但是……我那瞭解他、愛著他、追隨他的眼光注意到這件事了。
「你看起來好像不願讓我走似的。」我輕輕地說。
而我自己的感受則是相當迷惑,這個建議來得太突然了。就如蘇菲姨媽所知:這個與世隔離的小島就在地球的另一端。而這個遠離英國繞遍半個地球的主意,奇怪得讓我無法抱著認真的態度去看它。
他提高了警覺心,看著我。「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他說。
蘇菲姨媽幾乎掉下淚來了,我也是。為了一雙及時伸出的援手,我將珍愛的一切拋在身後,決定重新開始。不過從蘇菲姨媽堅決的笑容看來,我確定自己的決定是對的;在那遙遠的海中小島上,有著父親的陪伴,我應該可以找出未來的方向。
我看到她的眼睛裡閃爍著淚光。
「我一直告訴自己:這是不可能的。但,我知道自己很確定。」
「如果有了小孩……我們得在猜疑中度日,一輩子也無法確知她何時何日會再回來。」
依她的舉止看來,好像有什麼事煩憂著她,她的身子向前傾,兩隻手頂住沉重的臉,雙眼直直地盯著前方。
有幾次當這股焦慮從他臉上褪去時,我都會問自己:是否是我自己幻想它的存在。
但是那天傍晚我們道別時,他卻有如不願讓我走似的,緊緊地抱著我。
「沒有,沒事,你怎麼會這麼問?」
另有秘密?什麼樣的秘密呢?
「他們大部分時間都在國外,而且他們是完全不同的,他父母喜歡的舞會是那種高級、豪華型的;而她喜歡喧囂、吵鬧型的,很多進出的人都是音樂廳來的,鄰居對她非常反感,他們也常常吵架。可憐的克里斯派,他很快就看清自己已陷入僵局裡;後來她因為生活太無聊,所以就逃走了,在這之後不久就發生了那場意外,而她就因此喪生了。快樂的解脫——人們都替克里斯派這麼說。」
「他在那裡做什麼?」
「他們一定是在進行調查搜索時拍的,新聞媒體總是潛伏在四周,無所不在的;在他旁邊的是巴洛斯巡官,記得嗎?他那時也在這裡做調查工作。」
「她說的一點也沒有錯,」我堅稱。「你的妹夫才剛去逝,這段期間算是失去親人的哀悼期,通常都至少得等一年。」
她說:「我看到他們。他們那時正由飯店走出來。」
「可憐的瑞琪兒。」
我多希望他能把一切都告訴我,那股恐懼不安的感覺又回來了,我還以為自己再也不會有這種感覺了。我真的好想說:我們倆之間一定要有完全的信任,告訴我到底是什麼事困擾著你,讓我們一起來分享、承受。
「妳,泰瑪莉絲竟然會認為這樣很勇敢?!」
哎!的確,那天晚上佳斯頓的鬼魂一直在那裡陪著我們。
「那麼我們就要立刻查查看還有沒有位子。」
「的確。」
我換下衣服上床睡覺,但卻睡不著。然後,突然間我聽到一陣腳步聲,我告訴自己沒什麼大不了的;像山梨之屋這種老舊的房子,地板吱吱作響是見怪不怪的事了,在寂靜的夜晚更是常常可聽到聲響。不過,我聽到的好像是有人小心的開門聲。
我們在倫敦過了一夜後,隔天一早便前往南艾普頓,和蘇菲姨媽及詹姆士互道別離。
我一語不發,試著推測目前的形勢。我當然知道她需要離開這裡,她和克里斯派一樣都活在這場悲劇謎團中,我能瞭解她的心情,或許能有個伴也不壞。
她遲疑了一下,然後平靜地說:「不會,我無法忍受長途旅行,太遠了;而且他的建議中並沒提到要我一起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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