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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鵲圖之謎

作者:維多利亞.荷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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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出航

第九章 出航

她選了幾個,試戴之後,便下定決心全買下來。在一陣講價聲停止後,他們才完成交易,而在這同時我們才發現同伴們已出了我們的眼線之外,看不到他們的人影了。
「所以說,」泰瑪莉絲用她對路卡一貫的嘲笑語氣說。「即使你厭惡自己父親的事業,但卻不得不承認『它』使你的美夢成真,關於這一點,你又怎麼能心安理得呢?」
離開「金色黎明號」我們終於到卡多島了,在經過這麼漫長的旅途後,如今我們一心只盼望開往卡斯克島的渡輪能快快啟航。
我們各自回到自己的房間,把最近這幾天所需要用到的東西先從行李中整理出來。
隔天我們很優閒地度過海上的一日,那一整天風平浪靜的,氣溫很高,最適合坐在甲板上什麼事都不要想;看著清澈溫和的海水,往遠一點的地方瞥過去,隨時都有機會看到躍出海面的飛魚,四處也都有可能出現一群徜徉在大海洋嬉戲的海豚。
「我們的聖人真的很能幹!」泰瑪莉絲說。我注意到每當她提到路卡時,她的聲音中總會夾雜一絲嘲弄的語氣。她喜歡他,只是無法忍受他那超乎常人般的意志力罷了。
我們被一群大聲呼吼的居民包圍著,他們正興奮地看著這些觀光客,無疑是想多增加些收入,因為每個人都卯足了勁,比手劃腳地試著想留住他們的眼光。攤位上的貨品有鳳梨、椰子、木雕藝品、奧秘的石形藝術,及造形邪惡的武士木偶。這裡四周都被青翠、茂盛的草木圍繞著,闊棕樹健朗的枝葉處處可見。
「那麼,你和馬奇蒙夫人呢?」
「親愛的,你不能戴這種帽子出門的。」她說。
我們站在那裡看著,不到一會兒功夫,我們已在直布羅陀半島的西側了。這一面的地形傾斜度比較大,防禦牆後的房子如波浪般,煞是好看。再往海灣漸漸地駛入,我們眼前也跟著浮現出造船廠和堤防。
「而且也帶來極大的慰藉。」泰瑪莉絲下了個註解。
「路卡艾爾摩……不知道他是個怎樣的人?」
「你可以到我那裡幫我啊!我敢說我一定能找些事情讓你做的。」
我在船艙裡找到泰瑪莉絲時,她正要準備出去。
「因為我父親住在那裡,我們要去拜訪他。」我說。
還有一些是到澳洲探望家人;或是澳洲人到英國去看親朋好友,並且帶著故鄉的祝福歸航回家。截至目前為止,除了路卡艾爾摩之外,我們沒再找到任何前往卡斯克島的人;而「他」直到現在也只不過是行李牌上的一個名字。
這下我真的被嚇呆了,他笑著說:「你似乎有些驚訝。」
「你不覺得這些事很有趣嗎?」
「詹尼斯夫人說他們是在市集和妳們走失的。我對這一帶挺熟的,猜想們應該就在這附近——依照詹尼斯夫人的描述來看。我想最好的方法便是在這裡徘徊幾分鐘,結果,妳們瞧——這法子是行得通的。」
「到時你將有任務在身,那個任重道遠的工作,」泰瑪莉絲說。「我能做些什麼呢?」
「我們把基督教的信仰傳遞給大家。我們在卡斯克島上有一個特使團,那裡只有兩個人——約翰弟兄和摩瑞兒.海佛斯姊妹。他們是最近才成立的,所以推動起來比較吃力。我到那裡是想盡一份心意幫他們整頓,這種工作我在別的地方也曾做過……希望我的經驗能幫上一些忙。」
「我想是不會比這艘大、也不會比這裡舒服。我們搭往卡多島的『金色黎明號』也許跟這艘船很類似,但體積卻小了很多。我曾搭過一些渡輪,情況並不是很好。」
將軍說:「我們的船太大無法進港,所以得搭這些小船上岸。不過別擔心,和我們在一起很安全。你們要小心這裡的居民——他們給觀光客的價錢普遍來說,都有偏高的傾向。」
我大叫:「他們偷了我們的錢,看現在都幾點了!船再過一個小時就要離開了,而我們應該在起航前三十分鐘回去的。」
路卡說,在這等待的同時,首先我們必須找家飯店駐腳,然後等到一切都安頓好了後,他會立刻去查詢渡輪的時間表。
「真的!太有趣了!我想整艘船上一定找不出第四個同行者了。妳們怎麼會選上那個小島的呢?」
路卡.艾爾摩不僅學識豐富,且還是個最佳的解說員,使得平凡的日子變得相當有趣。他說每到一個地方,他總會要把當地的來龍去脈摸個清楚,並且還生動地描述龐貝古城的歷史。隨著他聲調的起落,我感到自己已被推回到那個悲慘的年代——公元七十九年,當維蘇威火山爆發時,一瞬間赤熱的岩漿便把這個繁榮的城市吞沒了。廢墟的現場是那麼地栩栩如生,我幾乎能感受到當時人們的驚慌及困惑,那種面臨毀滅卻無處可逃的無助。
我告訴他,我們去拜訪我父親的。
能坐在甲板上,隨著慢行的船身靜靜地觀賞這個景致,真是人生一大樂事。
「他完全不是那種輕浮的人,我以為你已記取教訓學乖了。那些虛有其表的男人,在卸下華麗的面具後就不值得你多看一眼了。」
「我帶人來,我帶人來,」我們的導遊說。「先生、小姐……」接下來他們便輕鬆自然地用當地話交談起來了。
我們到達的那天,大家已經都累得全身無力了,當天的晚餐有不知名的魚及水果,那時天色已越來越晚了,所以大夥兒決定提早回房睡覺,這樣一來,明天早上就可以探險了——或傍晚——我們都已見識到這裡的白天、及下午在空氣中蔓延的那股熱氣,讓人全身都很不服。
「我早就感受到一股悲傷的氣息了——甚至連馬奇蒙夫人的身上也有。」
「很壯觀吧?我一直很驕傲它是我們的。我記得船身待會兒會繞向西側……瞧!我們在轉動方向了。」
回想起最初的這幾天,我不禁感到有些模糊不清。我們花了好多時間在船上探險,但也不斷地迷失找不到路。這裡充滿無數的房間等著你去探索,無數的人們等著你去認識,在我們的眼中這些「無數」,都是全新的體驗。
「哦,能看到你真好!」泰瑪莉絲大叫。「妳說是吧?佛萊迪。」
他們走後,我和泰瑪莉絲便和一群熟人上岸。我們一方面讚歎那些美麗的建築物,另一方面卻也驚駭地目睹了它的貧窮。四處都有乞丐苦苦哀求的聲音,我們想要出點心意,但這對我們周圍的人群終究是起不了作用的。我的直覺告訴我,這些哀求的黑眼珠將會像惡夢般緊緊地跟著我。那些穿著色澤艷麗的綢紗的女人,及裝扮體面的男人,對乞丐的情況漠不關心。在這裡,貧與富之間的對比,真是令人既痛苦又沮喪。
「你們要住下來嗎?」她問。
「兩間是再好也不過了,」路卡說,然後轉向我。「你們倆介意睡同一間嗎?」
「你是我們的救命恩人,艾摩爾先生,」泰瑪莉絲說,她挽著他的手,抬頭微笑地看著他。「我知道你會平安地把我們帶回船上去的。」
坦士丹夫人在一旁幫她講價,後來他們才以一個方便泰瑪莉絲兌換錢幣的價錢定案。於是泰瑪莉絲便把那頂草帽戴上,而原先的那頂無邊小圓帽則被放入手提包裡。我們又繼續往前走去。
在坦士丹夫婦的照料下,我們和其他團員一起搭小船上岸。這真是個令人興奮的經驗,剎那間我居然能將所有的過往拋諸和_圖_書腦後,我深信泰瑪莉絲此刻的心情也和我一樣;對我們倆而言,能有一個喘息的機會是很可貴的……即使是那麼地短暫。
牠們真的很討人喜歡,活潑的天性配上一雙好奇的大眼睛,牠們早已習慣被雀躍的觀光客圍繞了,正如將軍所言——來到直布羅陀就得看猿猴,才算是不虛此行。
我們都互相被對方吸引,通常我們都會在甲板碰面,然後再找個地方坐下來談。他知道很多有關島嶼的事,他曾在加勒比海及婆羅洲附近住了好幾年;不過,這些島嶼都遠比不上卡斯克島來得偏遠。
「不知道我們的在不在這裡?」泰瑪莉絲說。於是她往那堆行李裡去找。
用完餐,我們便早早地回船艙休息了。
「不過我們早就知道他一直在這艘船上。」
他那淡淡的金髮及高大的身材,配上友善的態度,讓人看上一眼就會立刻喜歡他。
外面是既忙碌又喧嘩,有如四處奔竄的螞蟻,亂成一片;甲板的休息室裡有一大堆的行李正等著被送回船艙。我們結伴一起去探查所有公共設施——有吸煙室,閱讀館,音樂廳及可舉辦各種娛樂活動的舞廳。我們對這一切都很滿意。
「我同意。」他說,臉上浮現出溫和的笑容。
所有的房間不僅窄小,也很老舊,不過裡面倒還能擠得進兩張床……算了,反正我們也住不久。每張床上都罩有蚊帳,當那個肥女人指著這一切時,她神情中所流露出的驕傲是顯而易見的。
「當地居民的反應如何?」
他開始談起他的計畫及抱負,我被他的熱忱感動了。
日子一天一天地過去了,而我們的生活也被套入一個不變公式,只有船靠岸的那一刻才算是多采多姿的開始。通常上岸的期間都會有安排一些節目,也只有在那個時候我們才會被大世界的新面目吞沒……而哈普葛林則遠遠地在遙不可及的地方。
她說他甚至把自己為卡斯克島設計的藍圖告訴她。他不知道能在那裡看到什麼樣的景象,不過他卻深信這將會是個前所未有的珍貴經驗。這個特使團才剛成立不久,而創始階段總是最困難的;他們必須讓人們瞭解,自己是為了理想和抱負才走向這條路的,和老天爺的魔力完全無關。
「我毫無頭緒了,」她說。「我一直以為他只是個普通人,我想我該改口稱他——聖男路卡。」
和「南方之后」告別的日子越來越近了,而泰瑪莉絲也承認她很高興有人會陪我們一起去卡斯克島,尤其當這個人正是「聖男路卡」本人,他的豐富閱歷對我們的幫助很大。
「真過癮。」泰瑪莉絲說。「好久沒這麼開心了……」
回到船艙才發現我們的行李早在那裡等我們了。我們把行李裡的東西拿出來,洗完澡後便下去吃晚餐。我們和幾個人一起坐在長桌上用餐,在幾段的夾混對話中,我們也多少瞭解了些同伴的身世或背景。不過就如我們一般,大家也都是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能平靜地坐在這裡,所以已經累得不想多說些什麼了。
「這麼說好像有點……褻瀆神祇。」
「普通而言還算不錯,雖然有幾次他們依然會用懷疑的眼光看我們,不過這些都是可以理解的。我們要讓他們瞭解基督教的人生理念——用愛和寬恕來包容你的朋友和敵人。」
「的確很好玩。」我同意地說。
她看起來非常地失望。
「獨自行動是最不明智的作法了。」
他嚴肅地點點頭,接下來有一段時間我們都鎖在自己的世界裡沉思。
「這真是太好笑了,」其中的一位女士說道:「那只猿猴一臉困惑的樣子,後來只好聳肩離去了。」
我摸不清頭緒地盯著那些前來和我們打招呼的小船,每艘船上都有好幾個小男孩興致勃勃地看著我們。
路卡不喜歡父親辛苦打拼出來的事業,但卻無法否認「它」才是使他能為所欲為的最大助力。由於有他弟弟挺身攬下父親臨死的遺願,所以他才能心安理得地照自己心中理想的生活方式過活。
當我們登上跳板,踏入船的那一刻,我忍不住高興了起來。這場救難行動簡直是神奇得令人無法置信,現在回想起來我還是會打冷顫。另一方面我也很慶幸救我們的人是路卡.艾爾摩,因為我真的是越來越喜歡他了。 泰瑪莉絲也是,雖然她依然尊稱他為「聖男路卡」。
「如果你是指偏遠的地方,那麼答案是肯定的。你的父親不也是如此嗎?」
「是的。」他說。「看來今天在直布羅陀的外地人大多是從『南方之后』來的。」
長久待在海上後,對陸地上的乾燥反而覺得怪怪的。這裡的一切事物都很新奇,所以我們早已迫不及待地想出去見識見識。由於和卡斯克島的距離不遠,我們推測這兩個島之間的差異一定很小。
「我們沒來過這裡。」泰瑪莉絲說。
由於四處都是人潮,所以若不加把勁推擠一番,想穿過這些人牆簡直比登天還難。走到街底了,依然找不到同伴們的身影,我驚慌地往四處望了又望,卻看不到一輛馬車。
回到甲板的途中,正好看到服務員在遞送行李。
而就在這同時,我看到他!
「類似啦!」
路卡.艾爾摩來到我身旁坐了下來。「很壯觀吧,不是嗎?」他說。
「真的?」他說。「我們很少有旅客到那裡去。你們的行程都安排好了吧?一到雪梨我們就得分道揚鑣,同一天你們可從雪梨搭船到卡多島,然後再從卡多島搭小船到卡斯克島。整段路途是極遠的!」
「但是……傳教士!」她喃喃低語地說。
「我相信只要你願意,你一定辦得到。」
「卡斯克島。」她蠕動的雙唇間吐出聲來。「哦,不行,這裡最好,我有兩……」她用手指比著。「兩間房嗎?」
「搞不好就會。」
由我長久和泰瑪莉絲相處的經驗看來,告訴地不可以做某件事,無疑是助長她下定更大的決心去做那件事。
「我們和他認識的過程真有趣……但,如今他卻這麼的……」
「難得能知道有人也要到那個乏人問津的小島,真是太好了。」
「我很高興它能失而復得。」
「但是,他也是把我的草帽從那只討厭的小猴子手中奪回的人。這真是太戲劇化了。當他說出自己的名字後,我心裡只想到狂歡大笑一番。他的人很好,不是嗎?他擁有某種特別的……」
「在這麼長的旅途中,想找出這個答案並非難事。」
他說:「這裡什麼也沒有,所以我們得走一段路才有馬車可以搭,不過我們現在離碼頭並不太遠。」
「怕我們會拋下妳們倆不顧而離開嗎?當然了,這種事幾乎發生了。」
她一拿起那頂帽子,小販的神色立刻驚覺了起來,而在一旁觀賞的坦士丹夫人則淡然地享受其中的趣味。
他的見識很廣,每到了一個陌生的地方,他就會竭盡所能去多瞭解它的風情民俗。這也就是為什麼他會那麼沮喪——當他滿懷興趣去找卡斯克島的相關資料時,卻一無所獲。
泰瑪莉絲認為這一切都非常刺|激。「我喜歡那個肥女人,她看到我們來時簡直樂歪了,還因我們無法多住幾天而深感遺憾。世上還有比這種歡迎方式更溫馨的嗎?」
「我也希望在往後的日子裡,每當妳有需要時我都能幫得上忙。」他說。
在這一切迷霧中,只有一個不變的事實,那www.hetubook.com.com就是——我一輩子也忘不了克里斯派。
「這是你第二次對我伸出援手了,」泰瑪莉絲提醒他。「起先是帽子的事,現在又多了一樁。下一次當我遇上危險時,希望你能再次及時出現。」
我向一、二個當地人詢問碼頭的方向,他們卻一頭霧水地看著我,他們根本聽不懂我在說什麼。我在絕望中開始尋覓西方臉孔。
「每當一有船來,就會有這種情形出現。」將軍又補上一句。
「我真不知該怎麼謝你。」泰瑪莉絲說。
既然行李還沒送來,我們又已參觀過船艙了,所以我們決定探查這艘船的內部設備。
「是的,」路卡告訴她。「在下班開往卡斯克島的渡輪出發前,我們將一直住在這裡。」
點好了咖啡和特製酥皮點心後,將軍便轉向新夥伴,他說:「我們的船也不算特別大,但在那有限的空間裡,居然會沒見過同行的夥伴,真是不可思議。」
大夥兒放聲大笑,而其他人也聞聲加入我們。
他百思不解地看著我,好像在想:為什麼我對自己父親所住的地方會這麼陌生?不過他一定猜想到我和我父親間的關係非比尋常,而且像他這般有禮貌的正人君子,是不會魯莽地探問別人的隱私的。
她轉向我,臉上散發出一副充滿興趣的神色。
「我們在船上時早就習慣了。」泰瑪莉絲說。「我們去看看房間吧!」
我們發現有個男人正迫不及待地想充當我們的導遊。雖然他會講一些英文,不過卻一廂情願地不讓我們有反口的機會。
「我們的錢被幾個可怕的小男孩偷了。」泰瑪莉絲鬆了一大口氣地說。
從船身搖擺的情況看來,我們已開始航行了。我們躺在床上聊天,一直到泰瑪莉絲的聲音越來越沉重……漸漸地消逝在這寂靜的夜裡。
我覺得這些迫不及待的孩子們很可憐,有些乘客果真把錢幣丟下來,那些孩子們立刻像魚一般在水中穿梭,尋獲的人都有如凱旋歸國的戰士般,舉起錢幣擺出成功的姿勢。現在步入眼簾的是城裡的景象,它看起來充滿了異國色彩,非常有趣,泰瑪莉絲和我都從沒看過像這樣的地方過。
那個女人即使在將注意力轉移到我們身上時,依然不忘堆上笑容。
我和路卡.艾爾摩的友誼越來越深,他不僅迷人且又很討喜,是個很好的夥伴。他愉快地把那些有關他曾遊歷過的地方故事告訴我,且除非有必要,否則他對獻身的工作是絕口不提的。有一次他告訴我,每當人們發現他的工作時,他們總是會改變原先親切的態度,有時甚至會避開他……其餘的則是等著他來講道。他注意到自從馬奇蒙夫人知道真相後,她對他的態度已和從前截然不同。
「為什麼?」泰瑪莉絲說。「我們可以和他們一樣租輛馬車回去,這麼簡單的事有什麼好緊張的。」
「真好玩,」她說。「我一定要買下它。多少錢?」
他走到一幢白石砌成的建築物面前,這間飯店離岸邊只有幾百碼。
「的確。不知其他的船的情形如何?」
「對於我們的照顧,妳們還滿意嗎?」
「這頂帽子和你很配。」救「帽」者面帶笑容的對泰瑪莉絲說。
坦士丹夫婦和我們在孟買告別。我們互道珍重,並都抱有相見恨晚的遺憾。他們一直是我們的好朋友,並且還很熱心地把船上的生活仔細地介紹給我們。
「好啦,」坦士丹夫人說。「如果大家都吃飽喝足了,那我們就回船吧!」
「我想,我只能說這聽起來似乎頗有道理的。」泰瑪莉絲勉強地說。
「你是指……對當地土人傳教?」
「我快樂得不知道該如何來形容自己心裡的感受,剛剛我的整顆心真的每過一秒就往下越沉越深。」
我們安頓好後,便決定靜下來等。外面的熱氣使得大家心浮氣躁,不過至少室內總比戶外來得陰涼。
「除非,」我不斷地告訴自己。「除非那女人永遠不再出現,除非她一輩子都不會再回到我們的生命中。」
他離開之後,泰瑪莉絲說:「看來,我們的船長認為卡斯克島是全世界最偏遠、最原始的小島之一。」
後來我想:即使在發生這麼多事情之後,泰瑪莉絲依然是泰瑪莉絲。
泰瑪莉絲在一個攤子前停了下來,她的目光全被一頂船形草帽吸引了,它的上面綴有藍色的緞帶及一束勿忘我。
泰瑪莉絲一下子就睡著了,而我卻眼睜睜地盯著天花板,凝聽海浪舞動的聲音及……從遠方傳來的……隱約中可辨出……有人正彈奏著優美的樂曲。
「我對這些完全不瞭解,只知道我父親住在那裡。」
很可惜我們無法在雪梨多待一刻——雖然我們只看到它的一小部分,但卻不難發現它的美。不過,只要我們的旅程能繼續順利地進行,一切的事都變成次要的了。
我們的下一站是拿坡里,由於早在上岸之前我們就成了好朋友,所以提議他和我們一起去參觀龐貝古城的遺跡算是最自然不過的事了。就連坦士丹夫人也很有風度地相信——把我們交給路卡.艾爾摩,她很放心。
「很棒的飯店,非常好,卡多島最好的飯店。你們來,你們會喜歡的。」
泰瑪莉絲的確有些顧忌,退縮了。曾經,她是那麼高興他能從猿猴手中救回她的帽子;她說以那種方式交朋友真有趣;她以為照這情形看來或許會有什麼好玩的進展,尤其是他也要到卡斯克島去。依她最近所經歷過的苦,我很驚訝她會去期待這種逢場作戲的關係,我相信她一定很困惑——怎麼會有人想當傳教士呢?
我們在孟買的探險幾乎成了一場大災難。當時我們正和船上的夥伴們一起穿梭在這些小巷子裡。坦士丹夫婦早先已警告過我們千萬別獨自上岸,否則後果會不堪設想。大街小巷裡四處都擺滿了攤位,通常這種地方最能吸引泰瑪莉絲的注意力了。我必須承認那些貨品的確很引人注目,陳列的東西包羅萬象,有銀器、刺繡精美的綢緞,小飾品以及各種皮製品。
「神職的工作一向都令人很讚佩的。」
這段話很明顯是在邀引這位年輕人自我介紹一番。
「我的名字是路卡.艾爾摩,」他說。「我將前往雪梨。」
「我後來才想通這一點,但在某方面來說,我的確有那種想法。他的人那麼地好,即使上帝對他的關愛多了些,也算是合情合理的。若要論起正義,他是絕對義不容辭的,上帝對這種人的眷愛有加,總是會多留一點心來回應他們的祈求,而且我相信他在為別人祈禱時絕不會怠慢不周的。我們的『聖男路卡』真是個大好人,我真的很喜歡他。」
「無論是做什麼,第一次總是最特別、最令人難忘。」
「能到世界各地多走走、看看是很好的事,」他說。「那些曾只是課堂上的地理名詞,在轉眼間都成了生活的一部分,圍繞在你身邊。想想早在西元七一一年,北非的回教徒便已佔領這裡,想想看一二OO年前這裡曾是回教徒的天下!而當時英國人根本不把這些回教徒看在眼裡,讓直布羅陀的命運一直處在動亂不安中,一直到西元一一七四年,這塊土地才歸英國所有——是大西洋通往地中海的唯一港口——其軍事防禦功能為世界首要關卡之一。」
我說:「我剛www.hetubook•com.com剛才和路卡.艾爾摩聊過天,他告訴我……他是一個傳教士。」
「重點是,」泰瑪莉絲說。「我們也是。」
「嗯,到雪梨的這段路途我們會照顧妳們倆,然後再過幾天我們就又要收錨回鄉了。妳們喜歡我的船嗎?」
我說:「我們必須試試那條大馬路。」
「我非常幸運,能做自己想做的事。」他說。「我父親留了一筆小收入給我,因此我可以說是毫無後顧之憂。於是我更選擇了這樣的生活方式。」
她問我:「你可以想像我做這種神聖的工作嗎?」
「所以你才會遊走這些偏遠地區。」
「沒什麼大不了的。那隻刁蠻狡猾的猿猴在片刻的得意後,便失去牠的戰利品了。」
他們倆微笑地互相看著對方。
「很好。」
「並不常有人到那兒去。我猜由卡多島到卡斯克島的渡輪班次很少,且多以傳遞物品為主,乘客只有偶爾才可見。不過,就如你所說的,妳們是到那兒看妳父親的,或許他在那兒做生意,像乾椰子肉製品之類的。在那兒椰子的買賣算是最大宗的生意,當地居民根本不瞭解椰子的用途有多廣。其實,椰子製造業可說是卡斯克島的經濟動脈。」
我瞥了泰瑪莉絲一眼,她散落在枕頭上的金色秀髮在月光的照耀下顯得格外地動人;躺在蚊帳之下的她安詳地宛如剛出生的女娃兒般。長久以來她就想要逃開那裡,遠遠地,忘掉一切,目前的處境是正中她下懷。她已經有些改變了,不過泰瑪莉絲過去的影子依舊常常出現。這趟旅遊正是她所需要的,如今她成功地慢慢卸掉鎖在她身上的枷鎖。
「他似乎可以瞭解我的感受——那種處於無知中的恐懼、成天想著有誰和我一樣已被列入可疑份子的名單中。他說警方不可能會懷疑我的,否則他們怎麼會准許我離開英國。我告訴他這件事有涉嫌的可疑人士似乎都是清白的……我自己、我哥哥和那位女兒被勾引的父親……每個人都是無辜的。這就是為什麼讓我們大家……處於無知狀態的原因,我認為兇手應該是和佳斯頓的過去有關,他們之間可能有什麼大怨仇。他發誓會為我禱告的;我告訴他自己也曾禱告過,不過倒是不太用心,或許以他較高尚的身份來禱告會比我合適,上帝會多花心思聽他的話。他聽了之後,神情好像很不自然地回縮了一下。」
「那裡一定會有人能告訴我們碼頭怎麼走。」
他在等著,但我並沒多說什麼,沒過多久我便起身離開他了。
「幾百年來這些猿猴便已在那裡定居下來,我想你們會喜歡牠們活潑生動的神態。傳說只要此地有猿猴在,英國人的足跡也一定會跟過來,這兩者是形影不分的。當然了,這些話是毫無根據的;不過,對人們卻產生了相當的影響力。」
我們進到室內後,很欣慰地感到氣溫已降了幾度。一個皮膚很黑、身材壯大的女人正露出白皙的牙齒對我們微笑,她用那雙寶石一般的黑眼珠打量我們。
「能知道有志同道合者真好。」
「當然記得。」將軍回答說。「我相信你們一定有興趣體會那種坐視人間繁華的閒情逸致,且在這同時也可以補充體力。」
「我碰到詹尼斯夫人,她告訴我妳們還留在市集裡。於是我說我會過來找妳們。」
「尤其是這件事。我們試著多方面幫助他們。教他們衛生保健的常識,以及如何分辨什麼樣的土質適合種什麼樣的農作物——這一切都是為了改善他們的生活品質,未來我們更希望能在那裡創辦一所學校。」
第一天晚上後我便對大海的洶湧翻騰有了深切的體會。當時泰瑪莉絲和我正躺在床上,結果突然間有好幾次都隨著海浪的波動被拋下床,摔了又摔,使我們不禁懷疑這趟旅行是否為明智之擇。不過狂風暴浪後,我們又平平穩穩地準備出發去探險了。我非常慶幸有泰瑪莉絲陪著我,我相信她對我也有此同感。
百猿峰是將軍特別推薦的必遊之地。由於牠們在坡度較大的地方棲息,所以想一睹風采得爬上一段山路,這對連日待在船上的我們都很有益處。
「那頂草帽太耀眼了,才會吸引牠的目光。」坦士丹夫人說。「反正已經追不回來了,別把它放在心上吧!」
他笑容滿面地說:「剛剛的事我都看到了,這些猿猴就和人類一樣,身手非常敏捷。剛才在偷走你的帽子之後,牠在我旁邊停了下來——回頭看你——於是我便利用那個機會,從牠手中把它偷回來。」
最後我們終於到了雪梨——當年科克船長讚賞它壯觀的港口是全世界數一數二。「南方之后」劃破水痕駛入海岬的氣勢盛大輝煌,而這個才剛成立不久的殖民地也瞬間展現在我們的眼前。
我們繼續沿著澳洲的海岸線航行——首先抵達的是費利曼特,然後是阿得雷德,墨爾本——而從墨爾本,我們和「南方之后」告別的日子已一步步地接近了。
他把我們的行李搬進手推車裡,然後往我們周圍開始聚集的群眾中推出去,他示意要我們跟緊。幾個小孩一臉困惑地看著我們走過去,他們連一件能遮掩自己銅棕色的身子的衣服都沒有。我們的導遊一路上不停地回顧,以確定我們還跟在他身後。「跟我來。」他大喊。
在狹窄的街道上,一整排全都是攤販,攤上擺著設林林總總的行頭,有小飾品、戒子、手鐲、項鏈及皮製品——如皮質柔軟、雕刻精美的大背袋。在一家外表如洞穴般的商店裡,傳來一陣剛出爐的麵包香味,展示架上有幾條撒上黑芝麻的麵包。有些攤子專門賣土耳其式的無邊帽、纏頭式小帽及草帽;有些則擺上各式各樣的皮鞋、軟皮便鞋、摩爾式涼鞋及一些鞋尖往上翹的鞋子。
「哦,原來如此。」他回應我的話。
「你很幸運能知道自己想要過的是什麼樣子的生活。」我說。
我說:「我從未見過我父親。他和母親婚後不久便離婚了,離家時我還很小,所以對他毫無印象。母親前幾年去逝後我便搬去和姨媽住,如今我打算和他見面。」
我嚴正地說:「我相信只要有誠心,什麼事都難不了你。」
由於整艘船已被急著下船的旅客震得鬧哄哄了,所以我們根本沒多少時間可以觀賞眼前的景致。珍重道別的聲音四處響起,這幾個星期以來的朝夕相處,我們大夥兒都早已習慣每天共享三餐的樂趣。我對泰瑪莉絲說:「在家鄉,我們連和最好的朋友見面次數也沒這麼頻繁呢!」而如今這些人都將在我們的生命中消逝,往後的日子裡我會珍藏這份難得的回憶。
「哦,我會的。」她說。「我已經下定決心了——我想他是不會反對的。」
我們轉向另一條街後,意外地發現眼前有條較寬的馬路。
我們就這樣過了好幾天。泰瑪莉絲對路卡的友善依然帶有一絲戲謔,不過他們倆似乎還樂在其中。
隔天早上我們便在卡多島展開探險行動。我們的出現使得當地許多好奇的居民都感到相當興奮,他們對西方人的認知似乎相當有限。泰瑪莉絲一頭金髮引來一群側目的眼光,一個女人甚至還走向前去摸她的頭髮。他們誰也不試著去掩飾那雙好奇的眼睛,且還大剌剌地盯著我們——吃吃地傻笑著,好像發現我們本身就是和-圖-書一出齣好笑的鬧劇。
「你不該這麼說的。」
「他是個不尋常的男人,」泰瑪莉絲對我說。「我從沒認識過像他這樣的人,他非常地坦誠、直率。我把自己的過去告訴他,從我如何地迷戀佳斯頓……到我的婚姻……和所有的內幕……甚至連佳斯頓遇害的事都說了。他聽得好專注。」
泰瑪莉絲和我興奮地互看了一會兒。
坦士丹夫人看了她一眼,好像在說:我怎麼看不出有什麼有趣的地方?
我毫無睡意,不斷地想起:蘇菲姨媽離別時眼眶閃爍的淚水,及詹姆士.波林認定我不久將會回英國的模樣。
「小心看好隨身攜帶的物品,」坦士丹夫人警告說。「牠們總是有辦法從旅客身上偷些東西,然後迅速逃離現場。」
她的確又開始接近他了。有幾次我都在甲板上發現他們倆坐在那裡聊天,通常我會加入他們,開心地任由時光飛逝。
我遲疑了一下,然後決定把真相告訴他,反正他也要到卡斯克島去,遲早總會知道的。
「是的,我們聽說了。」
我們繼續往前走,而那個男人也跟著我們,毫無疑問的,他一定也是同船上岸的觀光客之一。
「你看,『聖男路卡』,我還是有希望的。」
泰瑪莉絲露出一臉苦相。「我不認為自己是這一型的人,你不覺得嗎?」
路卡.艾爾摩有條不紊地處理一切。他必須確定我們的行李已被送到「金色黎明號」,且我們三個將搭同一艘船離去。
不過,最主要想到的還是克里斯派,想到他那無助、哀求的眼神,哎——我知道這將一輩子追隨我、困擾我。
我大大地鬆了一口氣。被遺棄在這個地方的想法真的把我們倆嚇倒了,而如今我們的解救者突然出現,並且告訴我們他是特地出來尋找我們的。
卡多島和卡斯克島間來往的渡輪並不算太頻繁,通常這兩個島所需傳遞的貨物都是從雪梨運來的,這個路線同時也是島民和外界之間信件連繫的主角。
我放聲大喊:「艾爾摩先生!」
「你真是太聰明了!」泰瑪莉絲大叫。
「想想看!他要去我們的島!這艘船上不可能有太多人要到那裡去的。」
於是救「帽」者也跟著我們一起下山。找到那家小咖啡店後,我們六個就選一桌可看到街景的位子坐下來,那個金髮男子就坐在我和泰瑪莉絲中間。
我們很快便安頓下來了,由於沒有其他選擇的空間,所以對現況也就無從挑起。那個太過豐|滿的肥女人似乎很高興我們能到這裡來,她唯一的缺憾是——我們唯一的目的是等待渡輪、離開這裡。
「不管是做什麼事,成功總是令人欣喜。」
後來,首先回過神來的他說:「我大膽地推測,你一定對我的職業很好奇。我是一個傳教士。」
「大多數的人都會。我想我的樣子一定很像是個普通的生意人,通常人們都不會把我和傳教士連在一塊兒。」
我們航程中休息的第一站是直布羅陀。在這之前我們已結識了將軍和坦士丹夫人,他們即將前往孟買和將軍的軍隊會合,他們是季節性的旅行家,來來往往印度好幾次了。在得知兩個毫無旅行經驗的小妮子結伴出遊時,我想在露出一絲不可置信的神情之餘,坦士丹夫人並且也下定決心好好地看住我們倆。
「我知道你的觀點,」他微笑地說。「不過我相信人們應該活得單純些。我的收入雖是來自我不喜歡的事業上,但卻足夠提供我所有的開銷,如果這筆錢能推廣我的信念,那麼我看不出有任何不可行的理由。」
我們坐在甲板上凝聽路卡的童年往事,他小時候一直居住在倫敦,父親是個出色的生意人,在商業界頗負盛名;他希望路卡和他的弟弟一起加入這個家族企業,但是路卡卻對自己另有期許。父親過逝後留下一筆足夠的錢,使得他能如願做自己想做的事,而家裡的企業則讓他弟弟一手接管。
「你一定很能適應這種漂浮不定的日子,但對毫無經驗的人而言,這每一點、每一滴都是難能可貴的寶貝。」
泰瑪莉絲說。「很快地我們就要站在那裡了。我希望那裡沒有這麼熱。」
她露出一臉的苦相,說:「你知道嗎?在他戲劇化地奪回我的帽子後,我以為我們這一路會和他開心地打成一片的。」
回到船上後,泰瑪莉絲對我說:「我們的路卡.艾爾摩可真嚴肅!他似乎很關心那些古廢墟及曾在那兒受過難的人。」
最後,我們終於登上了「金色黎明號」繼續為目的地奔波。這是一艘貨船,通常很少搭載乘客的。橫越塔斯曼海時風浪非常大,海面很不平靜。我們大部分的時間都躺在床上一直到抵達威靈頓。我們在那裡做了個短暫的停留——完全依裝、卸貨的時間而定——之後我們便算真正地航向卡斯多島了。
「每當旁人聽到我們要去那裡時,他們總是會露出一副驚訝的表情。」泰瑪莉絲說。
「非常喜歡。」
穿越蘇伊士運河的日子漸漸近了,而我們的期待也完全值回票價。它那金光閃耀的海岸及照顧牲口的牧人——偶爾會出現在眼前——景象和那幅曾掛在「拉文達捨」的宗教圖很相像。我們偶爾會看到身著長袍、腳穿涼鞋的牧者帶著神情輕蔑的駱駝,橫越那無邊際的黃金地毯,形成一幕獨特且動人的畫面。
「我想該開始慢慢走下山了,」坦士丹夫人說。「或許先恢復精神,小歇片刻會是個好主意。上次我們去的那裡如何?蓋倫。」她對將軍提議道。「你記得嗎?你那時很喜歡他們的酥皮點心。」
早上起來時,我從舷窗看了出去,隱隱約約地看到直布羅陀的大巨岩就在我們正前方,這個景象真是壯觀極了。我們匆忙地趕到甲板上以便好好地看個夠——太壯觀了,它猶如一個刁蠻不馴的巨人,把守著出入地中海的主要關卡;而這不可思議的一幕全都映現在我眼前。坦士丹將軍也到外面來觀賞,且就站在我們旁邊。
「你根本還不瞭解這個人。」
這不是解決之道,我必須讓自己遠遠地和過去隔離,我必須為自己理出一條大道,看清自己人生的目標。
「多偉大的壯舉啊——居然能建出這樣的運河!這真是航運界最大的資產!」
「驚訝?怎麼會呢?」
「的確,」將軍說。「而且長久以來,它一直是屬於我們的!」
而我相信自己今生將和過去糾纏不清的。
「你怎麼會這麼快就找到我們的?」泰瑪莉絲問。
船長喜歡和他的旅客聊天,從不遺漏任何可展現他和善之長的機會,他對每個人的去處都很感興趣。當他聽到我們將前往至卡斯克島時,驚訝地揚起眉毛。
不知此刻克里斯派在做些什麼?蘇菲姨媽呢?她一定在想我過得好不好。長久以來我一直渴望能和父親見面,而這個願望已即將實現了;但,我卻願意放下一切,奔回英國。
泰瑪莉絲對銀手鐲是情有獨鍾,特別感興趣。
「你從事的行業一定和旅行有著密切的關係。」
「我從沒去過那裡。」
「好了,」坦士丹夫人說。「事情總算有了圓滿的結局。泰瑪莉絲,如果我是你的話,就不會再把這頂帽子擺在頭上了。下一次,或許就沒有自告奮勇的解救者在一旁等著了。」
「他是一個傳教士,到卡斯克島是有任務在身的。」
她立刻示威似地把草帽往頭上一擺,在一旁的小販張大雙眼,流露出讚賞的神情,他誇張地抬起頭來對天朝拜,無疑https://m.hetubook.com.com地是想藉此表示自己已被戴上草帽的泰瑪莉絲迷得無法克制了。這頂草帽的確使她看起來年輕了許多,讓我想起學生時代的她,剎那間——這幾個月以來陰魂不散的惡夢……好像都已遙不可及了。
「我們的旅程是不會為任何感動而駐足的。」
正當她這麼說時,其中的一隻猿猴往我們這邊靠了過來,起先誰也沒注意到牠,只知道接下來泰瑪莉絲突然放聲尖叫,而牠則摘下她頭上的草帽,不到一會兒功夫就不見了。
我們才往前走不久,便看到一個男人手上拿著泰瑪莉絲的新帽子朝著我們的方向跑來。
「這真是次了不起的經驗,我從不敢夢想能目睹這一切。」
由於這幾天來大夥兒都一塊圍著長桌用餐,所以不用多久都已混成一團,開心地聊成一片了。大多數的人都爭先恐後地,搶著把以前搭船的經驗和此行的目的地告訴我們。他們之中有許多人的終點站都只到孟買,這些人不是正在服役、就是為政府工作,換班時間一到他們就得回到印度。他們大多是經驗豐富的旅行老手。
「呃……家裡出了一些事,所以覺得出來散散心對我們或許會有幫助。」
「這完全依風向而定。好了,兩位女士,我們很快就會離開暴風圈了,到時候妳們又可以開始享受海上的生活。」
「那是因為人們對它的瞭解相當有限。我曾試著想多瞭解有關小島的事,但卻沒什麼收穫;我只知道三百年前左右,有個名叫卡斯克的人發現了這個小島,從此以後他便在島上住了下來,一直到死為止。後來人們就把它命名為『卡斯克島』。妳說妳父親住在那裡?」
泰瑪莉絲解釋道:「我們登上船的第一天便在一堆行李中注意到你的了,從你的行李牌上,我們得知你的目的地是卡斯克島。」
我們都很高興能和路卡.艾爾摩本人認識,更何況他是那麼地討人喜歡,太棒了。
「是的,我們要到那裡找他。」
她說的一點也沒有錯,亂流一過,我們又繼續探險的行動。不用多久我便瞭解,雖然我對克里斯派的思念之情有增無減;但把自己投入全新的環境,是避免沉緬過去最好的方法,所謂旁觀者清,或許我能更超然些吧!不過,能看到泰瑪莉絲在這次的冒險之旅有所收穫,我也覺得不虛此行了。
「飯店?」他說。「我懂了,我來帶路,很棒的飯店……小姐、先生……很棒的飯店,今天,渡輪沒有。」他用力地搖搖頭。「今天沒有。」
我們迷人的服務員——珍妮對我們說:人們在海上的感受是隨著天氣的變化而改變的。海洋的把戲詭計多端,誰也無法預測,不過在她眼中它就如湖面般平靜。
「在這裡得謹慎些,」將軍說道。「你們看,下面那群人可真忙,不是嗎?」
「我認定這一切都是主為我安排的——命運。」
「我想,」我說。「這種故事通常都很引人注目的。」
我們開始沿街一條一條地走。這一路我們完全是跟著詹尼斯夫人來的,她曾在孟買住過一段時間過,如今我們卻和大夥兒走失了,我無法抑制心中那股強烈的恐懼感。
如今我們兩個真的又驚又慌——在這個陌生的國度裡,手邊連一分錢都沒有;只知道船就泊在港口邊,卻毫無頭緒不知如何走回去。
突然間,一個小男孩把我撞了個滿懷,我在驚訝之餘卻發現另外有個男孩從我身側撞過來。直到他們倆消失無蹤後,我才發現到手臂上的小包包已經不見了,而我們身上的錢都在那小包包裡。
「你對小島有相當的瞭解嗎?」我問。
在這之後我們常常看到他。他並沒主動告訴我們去卡斯克島的原因,而我們也從沒問過他。我們認為,既然大夥將一起同行,那麼到時候自然就會知道。
「非常滿意,謝謝你。」
「你這麼說一點也不為過。」
我們的船艙在甲板上,正如我們所料,果真是很小巧。靠著牆的兩邊各擺了一張床,其空間正好能讓人躺在上面、互望對方;裡面有扇舷窗;一張梳妝檯上面有一面鏡子;有個盥洗盆及衣櫃。看來我們的衣服將要為狹窄的空間打混戰了,因為光是泰瑪莉絲帶來的衣服大概就有一個衣櫃那麼多。
「我希望你說的每一句話都是出自內心的。」
上岸後我們馬上陷進一片人海中,幾個船上來的觀光客瞬間便擠進當地居民中了。摩爾人身上穿的寬鬆長袍、和頭上纏的頭巾,使得整個氣氛又多添了幾許獨特的風味。這裡的人種繁雜,有西班牙人、希臘人和英國人,不過他們都有一個共同點——每當和人迎面而過時他們便會大聲喧嘩一番。
他匆忙地走向我們。
「我想差別應該不會很大,」路卡說。「通常人們都能適應過來,你不用擔這個心。」
不久那個導遊便揚揚得意地離去了,好像他剛才做了什麼豐功偉業般。
「上面的牌子會把它們的目的地指出。」她說到。「看看這個。『J.巴羅,前往墨爾本』不知道J.巴羅個怎麼樣的人?『克雷達可太太,前往孟買』怎麼找不到我們的?會不會已經送到我們的船艙去了?噢!太不可思議了!『路卡艾爾摩,前往雪梨,轉至卡斯克島』」
「他們在等遊客把錢幣投入水中,然後他們便會轉身潛入水裡把錢找出來。這種把戲太危險了,有關當局其實應出面禁止的。」
「什麼?」
後來我很內疚,說了這些傷她的話,有幾個小時她都不再如先前那麼興高采烈。不過當我們再次見到路卡.艾爾摩時,她對他的態度變得非常可人。
我的腦子不斷地探索每個可行的辦法,我們該怎麼辦?我們目前的處境已瀕臨絕望的邊緣——而這一切都應歸咎泰瑪莉絲的滯留,而使我們倆忽略了其他人。
然後,她突然爆出:「太有趣了……」
我緊抓住泰瑪莉絲的手臂,大喊道:「其他人都走光了,我們一定要趕快找到他們。」
熱氣的火舌在天地間囂張地對萬物示威,午餐之後我們只好待在飯店裡,坐在那兒觀賞外面的景致,讓時間在等待中慢慢流逝。
坦士丹夫人確定了我的推測。她說:「你一定是從『南方之后』來的,對不對?」
「是很有趣,但他卻一味地往裡面鑽研。這些悲劇都已成為無法改變的歷史了,多想也是沒用的。」
「沒錯,我是要到那裡去。」他說。
我們查出下一班渡輪星期五開,由於今天已是星期三了,所以我們不禁慶幸自己不用在此地久留。
「最棒的時刻莫過於——當路卡.艾爾摩手中拿著草帽出現在我們面前,及當我們證實他就是行李牌的那個人。他真的是要到卡斯克島吔!你說這不是很棒嗎?」
「噢——」泰瑪莉絲氣得說不出話來,而我們看到她那副沮喪的模樣都忍不住地笑了出來。
「他是個很嚴謹的人,我喜歡他。」
卡多島雖小,但它的活力卻帶給我們很大的震撼。「金色黎明號」的進港引起一陣歡迎的喧嘩聲,幾艘小船立刻出來迎接大船,並趕在卸貨前先行將旅客送回岸上。
她告訴我們當船抵達直布羅陀時,如果我們想上岸蹓躂,可以加入她和她丈夫的行程,到時船上會有一小部分的人集成一團,僱用一個導遊進城逛逛。我們滿心歡喜地接受她的建議。
那天晚上我們都已精疲力盡了。泰瑪莉絲和我躺在床上聊起白天的探險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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