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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島之愛

作者:維多利亞.荷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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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部 法爾島 十一、在地牢中

第二部 法爾島

十一、在地牢中

我心中一緊,夢中惡運的感覺此時非常強烈。
我想:我行動得快,我已經無暇去想該怎麼做,我得有些時間,好好消化我所聽到的。
「等該來的時間。」
「我可能會被指控為兇手。」
我的聲音愈變愈含糊,羅羅仍然朝著我微笑。
但若我死了,這島就全是他的了。
他似乎不瞭解,哄著我說。「妳在這兒會好好的,西娃小姐……」
「那是你自己的錯。」
我不敢相信,這是醒著而這事真發生了。
「現在,」他說:「我們開始往上爬了,這兒距藍岩島不到半哩路……」
飛利浦被發現因槍殺而死,我知道他絕不會自殺,我敢肯定,一定是遭人謀殺的。
他是為了我,才雇殺手暗殺飛利浦嗎?他可能一點也不愛我嗎?如果我嫁給他會是怎樣的情形呢?我對杰果又瞭解多少?我知道我愛著他,但心裏既懷疑他是兇手,又如何愛他呢?但那答案卻如雷聲般在我耳畔響起:「是的,是的,我愛他。」
「如果飛利浦活著,我就不需如此了。」
他捏著我的手,拖我往前走。如他所說,前面果真有一棟房子,門開著,阿煤走過去大叫:「門頓先生!門頓先生!我和愛倫小姐到這兒來了。」
「我想去大陸。」我說。
他點點頭。「我確信。」他說。
「你原該做得更好的。荷里,現在你聽著,你來這兒只會給我添麻煩……」
我深信飛利浦是被謀殺而死。
我,愛倫.凱勒威會是這樣一個傻子嗎?我知道他要這個島,他也承認,但這還不夠,他還要我。
「來這兒?到這間房間來?」
「愛倫,妳一定要把所有的事都告訴我。」羅羅說:「城堡裏發生了什麼事?」
他給我那杯飲料下了藥,現在我知道了。我感到昏昏欲睡,現在他對我要怎麼做就可以怎麼做。羅羅為什麼要這麼做?他很可能會殺了我?我強烈意識到這一點。而阿煤……阿煤跑了。
我回頭看看,阿煤不在那裏。
羅羅走到門口,我聽到他在叫阿煤。
他緊緊摟著我。「我有話要對妳說,」他說:「妳會願意私下和我談談,我有一間私室。」
「多死一條人命你也不在乎。」我說:「是你……是你謀殺了飛利浦。」
喔,杰果,你為什麼還麼做?何以我會這麼愚笨,竟然會愛上你?難道我沒聽夠?他付錢給荷里要他去倫敦,飛利浦死了。他怎麼講飛利浦的死?
我恐懼得全身發麻,癱靠在牆旁,手指無意識地抓著那串寶石項鍊。原來飛利浦是被杰果所雇的殺手謀殺而死!為什麼?答案很清楚,因為杰果知道我是這島的女繼承人,他不願我嫁給飛利浦,因為他要和我結婚。
阿煤知道的,比他所承認的更多,他用他的方式警告我。
他並沒有流露任何驚異的神情。「我一直很關切妳,」他說:「所以我一直沒有離開這個地方。我感覺有事發生,妳需要照顧,我放心不下。」
「妳快死了。」
這晚月圓,月色明亮。我心中惴惴不安,匆忙穿過西門,走過下面旋轉梯到地牢。
「我很快會來。」
「他怎麼知道羅羅會傷害我?」
我到客廳去,文娜在讀書,珍妮弗在刺繡,她倆見我進來都沒在意,我假裝剛寫完信下來。
「飛利浦……飛利浦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我聽說……」
「妳對城堡一定很著迷。」文娜說。
我沒喝,把杯子放在桌上。
「那麼,『愛倫號』是他動的手腳。為什麼……為什麼他要殺我?」
「不容易。」荷里說:「我也不習慣當僕役。」
羅羅笑了起來。「太好了,我沒想到會這麼幸運。來……到海邊斜坡來。」
「我正把許多片片斷斷拼湊起來,但仍不能完全確定。據我所知是這樣的:妳父親不確定西娃是他親生女兒,他非常懷疑門頓才是西娃的生身父親,因為西娃的母親曾和門頓相愛。羅羅對藝術有興趣,在倫敦遇到門頓,那時門頓在倫敦開畫展,羅羅從門頓那兒知道有一個叫凱勒威的島。他來了遇見西娃,發現她是長女,自然相信她將會繼承這個島。他也聽說小女兒自小被母親帶走,做父親的似乎沒興趣去找。這富庶的島賣掉可值不少錢,而卡靈頓家需要很大一筆錢挽救搖搖欲墜的帝國。因此,羅羅娶了西娃,並把她帶到倫敦去。妳父親去世之後,羅羅發現他妻子竟然是第二順位財產繼承人。如果妳和飛利浦結婚,他們還可以說服妳賣了這個島把錢另做投資,他們打算利用妳的財產。」
「妳想我在什麼地方找到的?」他問道,臉上仍流露著那種奇異的表情。
「哦,你來了。」杰果說:「你為什麼送信說你要來這兒?」
我倆一直往上爬,現在我聽到海的聲音了,新鮮的空氣也迎面而來。
說完,他掉轉馬頭離開了小海灣。
「我想住在客棧,直到把所有的事好好想過。」
我該怎麼辦?
我回憶阿煤,他的眼神混亂又憂鬱。
「所以你派遣荷里竊取鑰匙。」
我沒回房,反而跑過走廊,走到庭院去找阿煤。
「經過和*圖*書這麼多麻煩,我……」
「愛倫小姐,這兒有階梯,妳看到了嗎?得特別小心,好好往下走……我跟在妳後面,千萬要小心。」
「你得小心,這事對你不利。」
「阿煤,」我問:「這是什麼房間?……這到底是什麼地方?」
「那完全是意外。可憐的人,竟發生了這種事。荷里進他房間想盜取文件,飛利浦發現掏出槍來,要荷里道出他來幹什麼。荷里情急之下,和飛利浦爭奪那把槍,結果不小心把飛利浦打死,荷里情急生智,巧妙安排之下,佈置成自殺的樣子。」
他拉起了我。「別掙扎了,」他說。「這對妳一點好處也沒有,只有令我生氣。快睡著吧,對妳而言這是最好的事。」
想來,母親一定經常到這兒來,所以能把這間房間畫得那麼真實。但為什麼我不時夢到這間房間呢?我困惑了。
「別傻了,我不想用暴力。」
我聽到自己說:「鈎子鈎不牢。」
「理由很簡單,妳若死了,他的妻子將會繼承很大一筆財產。」
「荷里,你這麼做是違法的,再這樣我就要把你送到地牢。」
「最重要的是我愛妳,妳愛我。昨晚,妳答應我會來,我一直在等妳,等了又等,然後我四處找妳,一直到阿煤回來告訴我妳情形不妙,他說妳在藍岩島,那兒有個男人意欲傷害妳。」
「妳怎麼啦?」羅羅試圖要把我扶起,我卻緊抓樹叢,我知道那夢預示是真的,我的剋星就是羅羅。
「你不會的……那位凱勒威小姐……」
「有一天妳會聽到他們的金元王國崩潰了,我敢說,不消發個星期這事就會發生了。愛倫,你別去煩那個心,我們有好多計畫……有太多話要說。妳想想吧,愛倫……我們兩個將在這島上廝守。」
那人急急地說,偏偏我聽不到。
他莽撞地把我抱上船,我要尖叫,但他早防著了。
「西娃。」
「但不一樣。在那兒有個女僕,成了我女友,我是陷在泥裏。」
「我告訴妳,他的金元王國已經搖搖欲墜了,所以羅羅才娶西娃,後來他發現妳父親的遺囑以妳為第一優先,所以他們安排要飛利浦娶妳,這樣凱勒威家財產就穩穩操在他們手中了。」
「他以前看過他。」
他大叫。「你竟敢到這兒來,你要什麼?」
光圈離遠了,我看著他倆的背影,往另一邊一間間搜牢房。如果動作快,這倒是個機會,我好逃走。
「何以妳這麼匆忙?」
「妳得小心,可不是?」
「你到過大陸,可不是?你知道凱勒威小姐來了,你聽到一些閒言閒語。但你別想到這兒來威脅我,你大錯特錯。你別忘了,在飛利浦.卡靈頓臥室的事。……」
但有一點他不知道。他一直以為西娃死了,但阿煤談起她卻說她後來一直過得很快樂。這話是什麼意思?她一定嫁了她所愛的人,而島上的人卻相信她死了,空船漂了回來。如果我死了,她是第二順位的女繼承人,杰果沒有考慮她,因為他一直以為西娃死了。
我望著前方空間,裝著正在思索。
「而船漂回來?」
那人又說了什麼,但逆著風向,我聽不清楚他在說什麼。
「我們在什麼地方?」我害怕地問道。
「愛倫!」他微笑著。「看到妳到這兒真好。妳是怎麼來的?」
他拖著我很不好走,我聽到他一面喘著氣一面咒罵我,我知道他要殺了我。帶我划船出海,然後把我丟到海裏,我昏睡得愈來愈厲害,很快就會不省人事。
「阿煤,有什麼話說啊?」
「如果我知道該注意的是什麼,那就容易得多。」
「愛倫小姐,妳怎麼了?」
如果我死了,這島就是他的了。
我想到飛利浦在他的臥室……被槍殺。那是杰果唆使的。
隨手拿起一本雜誌翻閱,心思卻忙著想剛才那一幕。
「這主意太瘋狂了。」
飛利浦?
我的目光盯著門,那扇門是我夢中最重要的部分。夢中門慢慢打開,門後有著我莫名的恐懼。
要是媽媽沒帶走我,或者我能早一點回到這島上,我會看到西娃。
「在哪兒?」我問道。
「媽媽告訴我,以前很多人走私,就從這條地道走,那是一百多年以前的事。媽媽是客棧老闆的女兒,外祖父告訴媽媽,他們常把這兒當貯酒揚,許多由外國運來的好酒先卸貨存在這兒,一直到安全了再攜往大陸。」
這晚我穿了一件麥色絲質衣服,並佩戴了杰果送我的項鍊。當我掛上項鍊時,發現鈎子並不牢,但還是鈎上了。
「我們到了藍岩島,然後怎麼辦呢?」
「其他人都知道。」
「因此她來這兒,你也來了。」
「噢,是妳,愛倫小姐。」他低聲說:「我知道有人在這兒。以前西娃小姐也常在這兒,就坐在妳現在坐的地方,方才我還以為坐在那兒的是西娃小姐。」
不,他是要我的,他向我求婚。
「為什麼?阿煤?」
「你不會。調查結果是自殺,可不是?」
「我們去看看,」杰果說:「和-圖-書一間間地牢搜搜看。」
「愛倫,到目前為止……妳都生活得非常愉快。」
我怎麼也想不懂,心中不安益發擴大。我又憶及過往——飛利浦的死,荷里,杰果,這些事可有任何關連?
就是這一刻,夢中那可怕的感覺襲上心頭,我害怕那門打開不知是何情景。
我心中忘不了西娃,她的故事也和我有關嗎?她到底出了什麼事?如果她在這兒,她一定會告訴我。
「好吧,」杰果說:「今晚我見你,但我不願在城堡見你……我們在地牢裏談,那兒不會被人撞見。九點你從西門進入,我會在那兒見你,但你別浪費你的時間。現在你要去哪裏?」
「好,我會划船送妳去。」
「妳剛帶來那個少年呢?」
這就是不斷出現在我夢中的房間,竟然會在這兒!
荷里?他知道些什麼?今晚他有什麼事要和杰果在地牢見面?
杰果看到荷里很生氣,而荷里呢?顯然他對杰果是很畏懼的,但杰果過去從未如此動怒過,顯然觸及了他心中害怕的事。他一定知道荷里會來,所以他騎馬到小海灣來和他見面,然後入夜和此人在地牢見面。為什麼選在地牢?杰果怕有人看到荷里。他怕被誰看到?被我嗎?只有我以前見過他,知道他在卡靈頓家工作。如果我發覺荷里到島上來了,杰果會怎麼說呢?
「這樣最好,」他說:「我以前也這樣對西娃小姐說。」
「他瘋了。」
這是惡夢,絕不可能是真的,我一定是在夢中某處。地牢,對杰果可怕的懷疑——全是這惡夢中的一部分。現在這是夢中新的部分,我隨時都會從夢中醒來。
「呃,我幫她忙的,她告訴我以後她會很快樂,和以前完全不同了。她告訴我……又像自言自語,但她喜歡我在她身邊,和她作伴……。她父親對她太殘忍……殘忍得可怕……她要為自己真愛逃出去。」
這些都太神秘也太複雜了——但我仍明白,自己正置身在危險中。
「阿煤,你以前就說過了。」
沒人回答。我們走進小小門廳,阿煤推門而入,我們進入一間房間。我一見這房間,蹣跚得退了一步。竟然……紅色的窗帘垂著金色的流蘇,磚牆壁爐,搖椅,可折腳的桌子,還有牆上懸掛著一幅怒濤駭浪的畫。
我從他手中拿過項鍊,希望他看不出我的手正在發抖。
「他剛才還在的。」我說。
他高舉燭台,從地上拉開蓋子,我驚異的發現竟然別有洞天。
可憐的阿煤,我真相信他頭腦有問題。
「我會,阿煤。」
「但他正要娶我,他娶了我也得到島。」
「我沒有。我發誓沒有。」
當我跑出西門,卻不知現在該怎麼辦。我該到客廳和珍妮弗及文娜一塊喝咖啡嗎?時間不容我細想,我得快做決定下一步該怎麼傲。
「愛倫,」我聽到他的聲音,從好遠傳來。「我的愛倫。」
我囁嚅地說:「我……我沒想到……我以為是那個藝術家住在這兒。」
「這是很大隧道,西娃小姐逃走時,我帶她到這兒。」
他朝我微笑。
「快,愛倫小姐,時間不多了。」
這一切都不像真的,包括羅羅在內。從我第一眼看到羅羅,就覺得他看起來與一般人不同,總讓我感到有一種奇異的感覺。
「老天!我聽到他的死訊,也嚇壞了。」
我走到樓下媽喜歡的房間去,想想媽以前曾抱著我逃離這兒。——我也想到西娃。
看著一艘船進來了,船上那個男人好眼熟,我相信以前一定在什麼地方看過他。
我倆走著海底隧道,這條路又冷又潮又滑,還也一窪窪的水坑。腳下沙地有時變成岩地,好在阿煤步履穩定,顯然他知道路。
「那是障眼法,她根本沒坐船。」
「我對過去的行為向妳抱歉。然論如何,妳差一點成為我家的一份子。如果飛利浦沒有死……」
所以他知道我曾在那兒,也知道我聽了些什麼。
現在我很清楚知道會發生什麼事。我昏睡的身體接受海的擁抱,沉重的衣服拖我愈來愈往下沉,最後沉到海洋深處。
我等著時機,心跳得好厲害,等他們走到另一端,我悄然逃出我那間地牢,非常幸運,他們沒看到我。
但願我知道。
他伸出手,我害怕地看著,我那串項鍊正躺在他手心。我立刻知道,他是在哪兒發現的,原來在地牢聽到的聲音,就是項鍊掉落,杰果在我蹲的地牢,找到這串項鍊。
「我只是為你工作……」
杰果搖搖頭。「她應該沒死,否則他就不會這麼做了。」
「他這話是什麼意思?」
「那是一個夢,一個夢……」
「我要的不多,再說我的工作做得很漂亮。」
阿煤說:「愛倫小姐,到那間房間去,我會來的,別害怕。西娃小姐也是這樣。」
「你在這兒嗎?」杰果大喝一聲。
「你來此就是要來殺我,為什麼?」
我好怕,知道自己在危險中。
「你認為有人會謀殺我?」
「她告訴我以後她會很快樂。從這候海底隧道一直走,可以到藍岩島。」
腳下一滑,跌到樹叢中,我全力抓著那www.hetubook•com.com樹枝。
「我得見你。」荷里說:「我現在生不易,負了債需要錢。」
「我覺得好奇怪,我想我仍在做夢,這間房間……」
「我母親以前也常來這兒,這似乎是很好的避難所。」
「你怎麼知道?」
「你……羅羅?」
最後終於響起腳步聲。
「羅羅,發生什麼事了?」
不快樂的西娃,她划著船出海了。
他走來了,想來逐退了荷里。我的目光盯著雜誌看,感覺到他灼灼的目光盯著我不放。他在我身邊沙發坐下,我知道我紅著臉。
沒有回答。
他把手指按在唇邊。「來,」他低聲說:「到這房間來,這樣最好。」
他說:「愛倫,妳掉了什麼東西?」
「到哪兒?」
然後我又聽到杰果說:「我很忙要參加會議,現在要遲到了。你到這兒來幹什麼?」
「後來飛和浦死了。」
「我到底礙了你什麼?」
我幾乎希望阿煤沒發現那艘船,我拒絕想杰果希望我一去不返。我想到米契.海洛克,他是那麼仁慈,我好喜歡有他作伴。那麼西娃愛上的會是米契?我又想到珍妮弗和文娜,她們是那麼清楚地表示我和米契的友誼使她們不悅。
「不,那不是一個夢,那是非常真實的。當我抱妳回屋後,羅羅划船逃走。海浪洶湧,他划抵大陸的機會不大。」
「他不可能回城堡去。」
「不,我不,我得先見杰果,該和他好好談談……聽他解釋。」
現在,那扇門正慢慢開了,我一瞬不停緊盯著那扇門,門一點一點開了。
「而你就到倫敦來了。」
「晚餐時妳還戴著的,想想看後來妳又去了哪兒?」
「再等五分鐘。」
「羅羅,告訴我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你要這樣對待我?」
這不可能,太荒謬。我想。
我虛弱地笑了笑。「抱歉,」我說:「我好混亂……,每件事都大出意料……我,原是個寄人籬下的孤女,想不到卻這麼富有,我最近才知道。」
我已經發現了這間房間,但對我有什麼意義?
我並不想離開島,我只需要時間想一想,我會和杰果說,聽他的解釋,但不是現在。顯然,我需要一、兩天的時間,把所有的事情都好好想一想,將每一項證據組合起來。
再過幾秒鐘,我就知道。……這只是個夢。不,不是夢,現在我要和門後那個人面對面了。我想,一定是那個藝術家,他會對我怎樣呢?我對他所知不多,為什麼我會這麼害怕?
「現在卡靈頓家怎麼樣了。」
他倆沉默一陣,突然我聽到有東西掉下來的聲音。
這變成了惡夢,縈繞在我腦海中揮之不去。杰果從容自若走入卡靈頓家音樂會,他知道我在那兒,因此不請自去。他要了解我要嫁的家庭,想調查出並不難。他何以要到芬萊廣場的空屋去?他的解釋我並不全然相信,現在我心中更是疑雲四起。
也許,正如杰果所說,只要是他想要的,就一定要到手。不管杰果做了什麼,不管他是行麼樣的人,我愛他。
「你要我躲在這兒?」我驚奇得大叫。
「我們穿過海底隧道。」阿煤說,然後我們從樹叢裏鑽出來。我的髮針掉落,及腰長髮迎風飄起。
「我得盡快,時間不多。」
「可是……她不是死了嗎?」
他點點頭。「她離開了,後來就很快樂。」
這美麗豐饒的島,很快就是我的了,可是另外有人要它。
杰果聽到了。「什麼聲音?」他將猝聽到了。「有人在這兒,荷里,你帶人到這兒來了?」
西娃在哪裏?
「那個藝術家會幫助我們。他幫助西娃,而且對西娃非常好,他幫助了她。」
現在他回來了,臉上忿然。
「來,我們現在走。」
那人站著注視著他,然後抬頭看著懸崖,我怵然一驚,他並沒有看到我。但當他抬臉時我清楚地認出他,知道他是誰了。
不是杰果,我想。我相信不是杰果。
「哦,我常到城堡到處走走,可不是嗎?文娜?」我說。
「愛倫小姐,我從未再聽到她的消息。得小心,這路很不好走。」
我想:阿煤,你在說什麼?西娃小姐乘船出海了,她的船回來,人卻沒有回來。
我很想說:杰果,你這是什麼意思?你該解釋。荷里是你的人,我已經知道了,你送他去倫敦,為什麼?後來你自己也來了。
「告訴我發生的每一件事。」
「愛倫小姐,妳看起來好害怕,」他說:「你有困難嗎?」
杰果在倫敦到底搞些什麼?他會知道飛利浦是怎麼死的嗎?
「對,我知道妳聽到些什麼,妳認出荷里,在地牢躲著偷聽我和他的談話,但妳遺失了那串項鍊,被我拾獲。愛倫,妳怎麼可以懷疑我?」
正坐著沉思,聽到聲音。背脊一涼,心想會不會是西娃的鬼魂來了。我看著門慢慢推開了,不知道會是什麼人進來。我恐懼有人要進來謀殺我,結果發現是阿煤站在那兒。
「先喝完,我去弄船。」
晚餐時,杰果也注意到我戴的項鍊。他說這一寶石全和-圖-書是島上所產,他倒有個主意,該建立島上的寶石工業。他口裏雖談著,但我知道他心思在別處,差十分鐘就九點。晚餐過後,文娜和珍妮弗到客廳去喝咖啡,杰果卻沒有加入他們,我藉口有信要寫,也離去了。
我縮在我那間地牢裏,心想要是杰果發現了我,不知會做何反應。
「羅羅,我知道你離備殺我。你給我一點時間……」
「杰果,我好混亂。」
「她發生什麼事?她去什麼地方?」
「對你而言是很好的人生經驗。」杰果說。
「瞧,那兒有棟房子,」他說:「窗子裏還有亮光。」
文娜是個熱情的女孩,她的愛恨非常強烈。他們是屬於凱勒威家族魔鬼的那一支,杰果可能要這個島,但文娜要米契.海洛克。
羅羅把我拖離樹叢,我一點抵抗他的力氣都沒有,只能意盡量延宕。
「如果妳要去大陸,他會幫助我們到大陸去。」
他點點頭。「西娃小姐她信任我,她這麼做了。愛倫小姐,妳也信任我。」
我聽到船拖到沙灘的聲音,他抱起了我。
「現在不是餵鴿子的時間嗎?」我問道。
地牢好潮濕又一份股霉腐臭味,我撥開一扇牢門,在裏面等了一段時間,九點到了,我聽到腳步聲。
我一級級往下走,阿煤跟在我身後,然後他把密洞蓋子蓋起,我們肩併肩在黑穴裏。
荷里一定是一個職業殺手,這世界上就是有這種人。真正的罪犯付錢雇他去犯罪。杰果沒想已經付了他一大筆錢,現在他又來勒索。
然後我聽到杰果的聲音,他騎馬走到港灣。
我意識到文娜正注視著我,佯裝大笑。
我聽到他對荷里說:「你拿著這盞燈。」
那人說了些話,然後杰果又說:
羅羅突然警覺。
我啜了一口。
「我不知道。」
對,我也愛他,非常非常愛他,我也好想和他結婚。
風急浪高,小船在浪頭一高一低起伏著。我到小海灣邊爬到懸崖上,頭上戴著一頂綠帽子,高高坐在那兒。
「現在妳聽到海的聲音嗎?」阿煤說。
「別耽擱太久了。」
「你怕那女孩知道……」
杰果。
「他的妻子?」
為什麼?杰果會知道答案嗎?
「羅羅要錢,我無法相信。」
他搖搖頭。「愛倫小姐,妳現在看清楚,這兒並不一樣。」
我聽不清那人的回答,只見杰果非常生氣,他看來比以前更加強壯。
門開了,不是藝術家,我看到羅羅。
我站了起來,身子搖搖晃晃,他扶住我。
我一定要去聽聽,今晚他們兩人在談些什麼,而我得藏身在暗處,好發覺那可怕的祕密是什麼。
我又想杰果的臉,垂著眼瞼,他這人像謎般難解。他令我著迷,令我興奮;我要和他在一起,找出的他的真面目。——不管這麼做有多危險都值得。我總喜歡探險,不喜歡走安全的路,我要知道那最關鍵性的疑問。他真要我還是要這島?我想兩者他都要。甚至,他希望能單獨擁有這個島?
現在只剩我一人在屋內,走到窗帘旁邊,摸摸窗帘,這比夢中更生動。
「去船上。妳不是要去船上嗎?」
他拉著我的手走進城堡,阿煤抓了一根蠟燭,經過走廊,他點亮了那根蠟燭。
我說:「這兒有一條地道可通到城堡。」
我一直坐在那兒看著海,這意味著什麼?杰果和荷里他們之間是什麼樣的關係?荷里不是在卡靈頓家工作嗎?這人和杰果到底是什麼關係?
事實的重心,是杰果對這個島的熱情,以及他想擁有這個島的慾望。他不是想和我結婚,就是想逐斥我。我不相信他會一點也不愛我,他不會裝得那麼好。也許,往後他會愛我,甚過愛這個島。從見他第一眼,我就喜歡上他,但他是謀殺飛利浦的兇手,這又該另當別論了。
我望著他,不知人們說他腦筋遲鈍,到底對不對?
「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我大叫。
如果他娶了我,這島他也有份。
「對,我想我是太匆忙了。我該和杰果談談……」
「因此她是從這條路出去的?」
「是的。自從門頓到倫敦去,他就住在藍岩島的屋子裏。那藝術家不在的時候,把他的地方讓給他住。」
我說:「門頓先生見了我們,他不知會怎麼說?」
我站了起來。
「別多問,妳祈禱吧!」
不,杰果。我不相信你會對飛利浦做出什麼事。
這太恐怖,我不敢相信。我心想,如果杰果要這個島,何必謀殺飛利滯,他殺了我不就成了。
「我想逃到大陸。」我說。
但我錯了,由於這世界上還有關愛我的人,使我命不該絕。
「那他為什麼要跑成那個樣子?他說些什麼?」
「以後妳就會發現我常做些瘋狂的事,妳也會喜歡和我一起做一些瘋狂的事。愛倫,我一直擔心妳,我不相信卡靈頓家族那些人。飛利浦的死,改變了每一件事。」
以前我去過那兒一次,那種地方誰也不會常去。上次文娜帶我來,我恨不得早點離開那兒。
只聽得羅羅一聲大叫,原來杰果趕來,一拳打到羅羅身上,把我奪離小船。
我想像母親在這間房間裏,走到和*圖*書櫥子拿出畫具,然後出去畫城堡或島,或畫肖像。她是在哪兒看到了我夢中那間房間?這更神秘而耐人尋味。
「我告訴妳不要再問問題。」
我突然有了靈感。「是你把『死人跳』那兒的欄杆弄鬆的。」
「妳有些想睡了,」他說:「我可憐的愛倫。」
阿煤瞪著羅羅,我聽到他在低語:「西娃小姐一定出事了。」
「為什麼你突然對我這麼好?」
他點點頭。「愛倫小姐,妳害怕的時候,就來這兒,我會替妳注意的。」
「妳一定記得的,愛倫。」他溫和地說:「我在地牢拾到的,妳到那兒去做什麼?」
「我得在這兒好好想想。」
他扶我走出房間,來到走廊。冷空氣摸面而來,使我清醒了一點。
「杰果,那麼並不是你雇他去殺飛利浦?」
我恐懼得全身戰慄,這只是夢。羅羅,羅羅怎麼會跑到藍岩島來了?
「用不著讓鴿子們等啊!」我站了起來。
阿煤不解地看著我。
他朝我微笑並且說:「等該來的時間。」
「晚上到地牢一定很有勇氣。」杰果評論。
「我帶妳去。」
「你是值得付那筆錢,但我也付清款項,也不需要再雇你,我得說,你也搞得不好收拾。」
「我很抱歉;」我說:「我太混亂了,無法清楚思考。」
「愛倫,沒事了。」他說。
「我本這麼想,他自稱有一種奇異的能力。」
不,這臆測太荒謬,我無法相信,我該和杰果談談。可是和他一起時,總相信他的話,一離開他,心中又不免猜疑。不,我一定得逃走,我要鎮定地把每一件事好好想清楚。
「我該付你的都付你了,荷里,你這又是什麼意思呢?」
「嗯。」他頓了一下,神情像有什麼話想告訴我,又不知如何啟齒。
「我得弄清楚,我怕你會……」
「我正準備阻止,要把我收集卡靈頓家所有資料都全列在妳面前,我要勸阻妳不能匆忙草率就嫁給飛利浦,至少得把婚期延宕一段時間。」
「我不怕,」我說,直直地看著他。
「那小瘋子一轉眼就不見了……」他說:「他可能到哪兒去了?」
難道,有人假裝愛她……或許因為她是我父親的女兒……她是大女兒,他想她會繼承這島,後來這人發現了我父親的懷疑,父親死前把島留給另一個人……我?
我靠牆蹲著,聽到這麼可怕的事,害怕得麻木了,我簡直不敢相信杰果會做出這種事。
風一直在吹,我聽到那人說:「我得和你談談。」
「那麼就到客棧,待在房間裏,直到晚上才出來。如果你不守規矩那我就抱歉了,我是有言在先。」
「為什麼?」我問。
「我所有的東西都在城堡裏。」
門吱嘎一聲開了,隱約的月光瀉了進來,杰果提了一盞燈。
「有什麼事會使妳不再愛我?」他說:「若我晚來五分鐘,那個魔鬼就會把妳拋到海裏,天知道會發生什麼事?」
我躺在床上,一直在想著。
我的思緒非常紛亂。
我吃驚地看著他,他眼睛亮著光,那種表情我無法了解,混雜了熱烈的情感和調侃。就像一雙貓正恣意玩弄著一隻老鼠。
「我遇見妳,也發現了這些事。在此之前,我和其他人一樣,以為西娃死了,後來才知道羅羅.卡靈頓娶了西娃,我也了解這個家庭何以這麼急著想娶妳。別忘了,妳到現在仍在我監護之下,說當然要保護妳。我雇了私家偵探調查卡靈頓家的事,而我自己也親赴倫敦,一見著妳,我就愛上妳了。」
我沒有回自己房間,而是悄然從西門走過庭院。我心中好恐懼,荷里現在恐怕已經在地牢了。
「阿煤,你怎麼知道?」
「這已經很顯然,不是嗎?妳是這島的女繼承人,擁有相當大一筆財富……」
「妳愈來愈昏沉了,」他說:「因為妳喝了那杯飲料,有一點鎮定劑。妳需要的。」
但這時我也舒了一口氣,因為我錯怪了杰果。喔,杰果,為什麼我要離開你?所有的答案就在我眼前了。
「我……」
「他是一個白痴,」羅羅說。「妳還沒喝我倒給妳的飲料,妳喝了會覺得好一些。」
「她發生什麼事?」
他是荷里,曾在卡靈頓家當僕役,他曾在公園注視我和非利浦,這個人令我不安。
「是的,因為我要找個機會單獨和妳談談……」
「他說到西娃,西娃是我同父異母的姐姐,她說她可能發生可怕的事。」
「他來過島上?」
「過來坐下。」
「我們從海底隧道走來。」
他點點頭。
羅羅不知倒了一杯什麼,遞到我手中。「喝下這個,這可使妳神智穩定,我看妳一副嚇壞的樣子。」
「先來找我,然後到這房間,這樣最好。」
「他到倫敦住幾天,把這地方暫借我住。妳為什麼這麼京嚇,平時的機智到哪兒去了。坐下,讓我為妳倒杯飲料。」
在城堡的臥室,我醒了過來,已是白天,杰果坐在我的床邊,他俯下身子吻我。
「我不要你到這兒來,」杰果說:「你知道得非常清楚,你無權到這兒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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