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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俘虜的女人

作者:維多利亞.荷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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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家庭教師

第五章 家庭教師

「他一定喝得爛醉如泥。」
「我真的是你的第二個喜歡嗎?」
「我叫羅絲塔.克倫雷。」我說。
「不是,是屋內會令人害怕。以前是一座古老農舍。我還記得事情發生之前的樣子……」
「是太客氣了,」派利小姐說,「克倫雷小姐,我希望在這裡你不會覺得太無聊!」她看著她的丈夫說:「我們想……若是我們最近辦一個晚宴,你是否會參加呢?事實上,你的朋友就住在我們這附近。」
「是該關於這個鬧劇……」
「我想他是否仍在那宮殿內,可憐的傢伙,我們三人他的遭遇最不好……雖然沒有人很好。」他的臉凝住,似乎在怨恨命運給他一個跛腳的標記,使他與常人不同。
自從我分享了秘密給克魯奶媽之後,我們就不斷地交談,一次又一次的研究案情;有時我們很訝異於自己的想法。我們堅信在派利家中有人知道誰殺了科斯莫.派利,我們非常渴望去發現真相以還西蒙清白。
我很清楚的看到這裡的現場。西蒙,也許把他的馬綁在我們綁馬的地方……毫無疑問地……走進屋內才發現科斯莫倒在地板上,槍在他身旁。我似乎看到西蒙從地上撿起了槍,而同時特斯坦闖進來,一切太鮮明、清楚了。
「我並不喜歡她留在這裡,她那麼無趣。我想你不會那麼無趣,你會待很久嗎?」
大概在我來之後一個禮拜,派利小姐要我和她一起到畫圖室。
「為什麼?」
「我應該在場的,不是嗎?」她說,「我記得了,我當時和爺爺在一起的……而母親待在樓上。有人——派利家的傭人之一突然進門並說:『科斯莫先生被槍射殺,死了。』爺爺說:『哦,我的上帝。』你想想看怎麼可以隨便亂用上帝的聖名呢?應該是在唸聖經時才唸的。然後爺爺走上樓去告訴母親,並且不准我和他一起上樓。」
「可以是可以,但是……我們會巴望著星期一快到!迫不及待想要你來。」
「住在那裡應該是很滿足。」
特斯坦先生進來了,看他太太在做什麼,我覺得很有趣,他也進來表示凱迪的確困擾十分他們。此時我心中想著,真奇怪,一個可以下手殺自己的親兄弟的人,怎麼會對小孩子沒辦法?我將自己拉回來,實在沒道理預設特斯坦先生是兇手,難道就因為他的外表邪惡嗎?當然還有他繼承了家產、不動產……以及梅拉貝兒。
在下午她顯得沒有意願自行唸書,並表示要帶我到周圍走走。我喜出望外,她能陪我走走,並且一直對我保持著興趣。她談到金銀島的內容,並告訴我她認為故事會怎麼樣繼續。她想聽一些我遇上船難事件的故事。我認為這表示她開始接受我……也許只有短暫的……但是和其它老師的遭遇是完全不同的。
她似乎很有興趣。在卷首有圖案,是約翰.昔佛及他的鸚鵡站在他的肩膀。
我覺得好久沒有如此有活力。我在西蒙的舊家裡,而在「那齣戲劇」裡的主角就在我周圍。更何況,我對應付這個孩子的方法感到刺|激、新鮮。
「啊!有時用講的比實地去過好。」
不久福特太太離開房間,然後又進來。她並沒有敲門,對於僅有的家庭老師似乎不太需要任何儀式。
「哦,艾德華先生不管這此事的。至於派利小姐,她將梅拉貝兒視為親生女兒一樣看待。因為梅傑是她的老朋友!梅傑娶了她的同窗摯友而生下梅拉貝兒的。她期待著他們來往,而且希望他們定居在康威爾。我不知道人們所說的是真實或是虛構的,但大家都是這麼說的。梅傑以前就常去派利家拜訪了。哦,她和他可有話聊了,因為梅傑是那種很容易相處的人。哦!對了,派利小姐也是他們的媒人。」
「你自己告訴我的,而且由各個角度看來都很明顯不是嗎?」
「若是我不能忍受,我就會離職的。」
我最快樂的事之一是和克魯奶媽談天,她和西蒙有很深的淵源。她愛他,這是我必須承認的。她是一個強迫性的談話對象,而賓登男孩謀殺案引起我們共同的話題。她事實上更想談以前的事,這對我是相當重要的訊息。
「保證你下次會想再來。」
似乎不必再多為我和凱迪在一起的原因做解釋。我想卡內太太對於派利家所發生的事,都瞭如指掌了。她對我點點頭,然後走了。
他看我意志堅定。他說。「我在你身邊,我們將在『水手的國王』碰面。當你發現不能忍受,只要你再回到派利家……」
「我就是覺得很寧靜,像我這種年紀的人是多麼渴求寧靜。我相信你能體會。」
「我當然不想這樣,」我回答。「你說得對,你是了解我的……已達某一程度。」
我一直要想,我可不可以問她,有關於她家庭生活等等的機智的問題。我知道自己必須小心行事。她是很敏銳的;她觀察我就像我觀察她一樣的仔細。
過了一會兒,她非常的鎮靜地站在我身旁,然後我一步步的爬上樓梯,她緊跟在後。
「是的。」
「也許你聽過他們的竊竊私語吧!」
「就這樣決定了,向馬伕要一匹適合你的馬給你。」
「是的……事實上,我是去那裡工作。」
我假裝沉睡不醒。她再走近床邊一些。我的眼睛半開著,當她夠靠近我的時候,我突然拉下床單,露出她的臉。
我說:「你滿腦子都在想那件案子,現在早已結束了。也許有一天我們找時間出去走走,再順道去那個地方。」
「我打賭,你剛看到一定尖叫!」
「當然可以了,」特斯坦先生快速的回答。「你必須有時間去拜訪朋友。但是路途多遠呢?到特利康.麥諾有好幾哩遠吧!你會騎馬吧!」
「是的,我相信他是最好的男孩子。」
這使得我又大笑起來,因為氣氛緩和而高興起來。
我向他道謝,而凱迪跳起來用手臂環住他的脖子。我對她的舉止感到很驚訝,她完全變了一個人,看到她和她爺爺的感情如此深厚,我也很高興。
「為了西蒙吧!可憐的小羊……在某處的荒野中迷失了。若是他能回到我們身邊多好。」
「克倫雷小姐,」她大聲說,「請進。謝謝你,福特太太,坐這裡,克倫雷小姐,我們稍微談一會兒。」她非常地和藹可親。她很明顯地表示出希望我能接受這個工作。她一定是不顧一切地想挽留一個老師,我想,這個小女孩一定很頑皮,令人無法忍受。
「你是屬於有趣型的老師!」
我必須再多探聽科斯莫的一些事情,他曾和梅拉貝兒訂過婚,所以漂亮的梅拉貝兒變成一個非常重要的線索。我想了所有的可能。西蒙,我很了解他;而我也匆匆見過特斯坦。梅拉貝兒會使西蒙迷戀她嗎?我目睹她迷人的風姿,大部分的男人都會深深被她所吸引的。
「你相信西蒙是無辜的,不是嗎?奶媽。我意思是你絕對相信西蒙的。」
「我也這麼認為。我很想和她一同騎馬出去。」
我覺得深深地失落什麼似的,又覺寂寞,我不斷的告訴自己……西蒙是清白的,只有我可以證明。若是他能回來,我們又可以在一起了。
「我想你的行為一定如此!」
她不情願的點點頭。
「卡內太太,你真是個天使!」
「福特太太告訴我,你想來教我女兒。」
我說:「的確有陰森可怕的感覺。」
我發現在書櫥內有一本珍藏的書本,順手拿起這本《基度山恩仇記》……,而當我打開書本——看到在首頁有小孩子的字跡寫著「西蒙.派利」,我發覺自己的手指不自主的顫抖著。
他讓我感覺我們是站在同樣立場的人,但是他畢竟不常和我們在一起。
「你很瞭解他們,你曾經在那房子住過。」她點點頭。
「我們是九點半上課。」
她突然說:「看,在這岩石下面,不久前才有一個人被淹死!」
「但是我敢保證他的冒險生活比我的有趣多了。」
「凱迪的確不平凡。」
「伊芙小姐以前常常氣喘如牛地爬樓梯。」
他的嘴咧開的笑露出黃斑牙。
她以迷惑不解的眼神望著我。
現在我已到達,而必須面對這許許多多的困難。
「我一直都很幸運的。西蒙經常來探望我,而我經常跑到福特太太那裡喝喝茶。」
「你和雙胞胎及克魯奶媽相處這麼融洽,似乎分不開。或者你和克魯奶媽另有陰謀,你們總是在一起。」
「是的,我知道你要說什麼,你還是想去派利家。不是嗎?」
「爺爺到過世界各地。」凱迪告訴我。「而且才剛剛結束旅行。」
「誰?」
「凱迪,親愛的,」派利小姐說。「這位是克倫雷小姐,若是你夠幸運的話,她將會是你的新家庭老師。」
「我很懷疑。當這種事發生,那些已消失的人,也將永遠和你的生活脫節。」
「上校是軍隊中最重要的人了!」凱迪繼續說。
她綻放了燦爛的微笑,她更確信在我和凱迪相處的短短時間內使我做下決定的。她已準備答應任何事,任何要求,而她給我的薪水,我相信是比其它家庭教師高得多的!「什麼時候開始上課?」她熱切地問。
她有些沮喪,然後她說:「你卻將它帶回來,不是嗎?你打算放在我的床上。」
我第一天在派利家,心中充滿了壓抑的情緒,他們使我覺得不安。房屋內的陳設很漂亮,到處充滿了出乎意料的驚喜,屋子似乎很寬敞,有些地方像中世紀的古堡,有些地方像都鐸王朝的莊園,又有一些房間極富現代感。
「我喜歡看一些人物傳記,我尤其喜歡書中人物有悲慘的遭遇。」
「喝點小酒,好嗎?」
很不能理解的,在派利家的第一個晚上,我失眠了。白天所發生的人事物,盤踞於我的腦海中,我終於在這裡,西蒙的家,幾乎是犯罪的地點。也許有人會說;我決定開始去做這個工作去證明他的清白。我想到隨時都可以回到路卡的身邊,因此心中覺得舒服多了。我深深被他的求婚,示愛所感動。我也同時很訝異,我從來沒將他當做結婚對象。也許有點模糊的意念吧!當瑪德姑媽知道我在菲莉西媞家和他見面時所露出的曖昧眼神。
「她很快地就得接受較高等的教育。將來你想送她去學校嗎?」
「我告訴小細縫,我如何將貝殼農莊改成地獄農莊。」
而……在幾個小時以前,我還在祈求有機會踏進那棟房子,唯有如此我才能更清楚了解這個家庭的成員,否則我永遠不能發現科斯莫.派利謀殺案的真相。
「所以,」我說,並且聽著自己的聲音帶著興奮,「當事情發生時,你離那地點很近。」
「你真的要走嗎?」我看見她眼底的恐懼及不信任,我感覺到我們情緒都很緊張。
「我是清楚……小孩的習慣、特性,我可以像看書一樣看他們。但是那個小孩……嗯,我認為她和她母親很像。凱迪,是她的名字吧!是一個很普通的名字。和她母親的名字——梅拉貝兒大不相同,她母親的名字是屬於哪一類型的呢?」
很奇怪,這個棘手的孩子,使其它的家庭老師束手無策,但是卻以這種奇特的行為方式吸引著我。我想更了解她。我知道自己為什麼來到這個家庭,但是見過派利小姐和她的小女孩之後,我更被她們的人格深深吸引著。
「哦,拜託,羅絲塔,」他說。「請放棄這個瘋狂的想法……至少考慮另一項建議,真是不錯。我們是好朋友,不是嗎?我們共同面對死亡,我了解你,就如那些少部分了解你的人一樣。你想再回到瑪德姑媽身邊,讓她計劃你的未來嗎?」
「我認為任何年齡的人都非常渴望寧靜。」
我們沉默一會兒,她坐在那裡,微笑著,思緒似乎回到以前似的看著遠方。我知道一定是想起了往事。「那一天,男孩們開始到學校的一刻起,他們便不需要克魯奶媽了。但是我找到了在上橋鎮的工作,所以我並沒有太大的失落感。我照顧的是那個小女孩,葛莉絲。她的父母是上橋鎮有名望的人物——布洛夫婦。布洛博士是她父親。她是獨生女。我一直照顧她一直到他們送她上學校的那天。她常對我說:『當我以後有孩子的時候,你會是他們的奶媽,不是嗎?克魯奶媽……』而我也常告訴她,當奶媽的都會漸漸老去,到一定的時候,他們必須休息,養老了。和他們道別是很令人感傷的事。因為你根本和他們難分難捨了。當你照顧他們時,他們就成了你的小孩。事情就是這樣……」
「是的,是的,奶媽,快告訴我!」我很快的露出迫不及待的樣子。
「告訴我一些關於那個孩子的事。你知道一切有關孩子的事,你認為她是什麼樣的小孩?」
「這也並非不平常,只是一般人都不願實話實說。而大部分的人都熱愛自己,而當他們對別人表示愛意時,總是為了自己的舒適及愉快。所以你看,我只是大部分人其中之一,只不過是我比他們更誠實罷了。」
「喔!真的嗎?我想他們一定是這個家庭以前死掉的人,想回來看看。」
很快地我受到派利家的歡迎。派利小姐已經對她女兒的每個家庭老師一個接一個走,感到失望透了,於是我受到熱烈的歡迎。
「你知道嗎?」她說。「我真高興我去了那裡。看到那裡的女主人真是氣派,驕縱。」
「只有你害怕程度的一半。記住,你幾乎要跑掉了。」她有一陣子不說話,然後又說:「他好勇敢……敢睡在那裡,曾發生過兇案的地方,要是你一定不敢吧!」
「哦,事實上,我的態度一向如此。」
他替我回答說道:「經過這些大風大浪之後……自然而然,你會覺得不甘於平靜生活,家居生活似乎乏味枯燥……我替你說了!你一直想過著多變的生活,這是我替你做這個荒謬的舉動所下的唯一解釋。」
「被你嚇到的吧?」
「你不喜歡老頭。」她說。
我笑著說:「有很多書我們可以閱讀。你還沒看過《基度山恩仇記》這本書呢!我看到書櫥有這本書,故事內容是描述一個人被誣陷入獄,逃出後復仇的故事。」
「這似乎沒太大的野心,」我說,「喔!時間過得真快,我們該回家了,凱迪。」
「我們有非常舒適寬敞的兒童活動空間。你知道的,這個家庭的兒童在這裡被扶養長大。這使得意義不同。」我試著去除腦中浮現的影像,一個怯生生的男孩被艾德華先生強迫的帶到這兒童活動室,而幸運地被交託在克魯奶媽的手中。她似乎被我下一句話嚇著了。
「可是我們沒有消失啊!路卡。」
「我們也都注意到了,不是嗎?」他回答著並且看著他太太。
我發現她在猜測陳腔濫調這個字。她喜歡學習新字,但是她沒有心情問和_圖_書我意思是什麼?
我說:「我已經參觀過你上課的地方了,我該回去見你母親了。」
「唉呀!在那兒這種事是家常便飯。但使大家都快受不了!是凱迪小姐!」
她樂極了。「我覺得這是我的樂趣。」
「但是,至少你注意到……而且有興趣去了解。」
「你現在會常想起那段日子嗎?」
「我並不訝異!」
「你若是願意帶我去見你母親,我會很高興,若你不願意,我敢說,我自己也找得到路。」
「我是很訝異你是如此無禮、粗魯。」
我們騎馬回去時,凱迪道:「你剛才是真的害怕了。」
「你不要說得那麼浪漫!」
「有點像是。當然囉,你也可以改變,我教你,為什麼我們不停止戰爭?」
「難道你不覺得這太瘋狂了嗎?」
我雙手握住他的雙手,而他俯身吻了我的手。
我大笑。「我想你也是會這麼做的。」
「什麼?」
「告訴我關於這個家族的事,我想聽。」
我們互視著對方,像戰場上二名敵對的士兵。我可以感覺除掉她的自尊之外,她對我是極感興趣的,我不像傳統呆板的家庭老師,而她也不是平常乖巧聽話的學生。但我感覺我們倆人——卻很喜歡這一回合爭辯。我認為她是一個壞小孩,但另一角度看來,她刻意表現這種行為於外在。我更不能理解她為什麼用那個態度對待她母親,但是我的好奇心已日趨強烈,並決定一探究竟。
「而你就利用你的職權之便來嚇她。」
「而他們又有幾個人合適?我受過良好的教育,我可以教導知識。」
「一秒鐘也不害怕。你可以演得更像。首先,若是你只是像遊魂一樣飄來盪去,而不是說那麼多話。你知道這樣很不聰明,第一次見面就說那麼多話,這樣使我產生警戒心,我那時想。『這個女孩自以為是老師的終結者。』」
「我們必須學習!」
卡萊頓輕咳了一陣。
事情似乎沒有辦法突破,我必須回家了,我已經多停留二個星期了,從菲莉西媞和詹姆士走之後算起。這是我唯一想長期停留的地方。
「她也許,當然,在她房間內。」她說。
「我會打聽他的下落。」他又說道。
我們會面極為短暫。凱迪帶我出去花園散步時,我遇到他是與派利小姐從馬房走過來。她看起來極為美麗,穿了一套深藍色的騎馬裝,戴著同式的帽子,在深色帽子下她的秀髮看起來閃閃動人。她說了:「哦,特斯坦,這位是新家庭老師——克倫雷小姐。」
過了幾天,我暗自竊喜,我發現了自己非正式的教學方法來教像凱迪這類的學生,比那些傳統方法有效多了。我們常常一起閱讀。事實上,我先安排這些閱讀課程,然後再排一些較枯燥的課程,以引導其興趣。她可以自己唸,但是她希望我陪她一起唸書。
她面有慍色。
「我的外公家啊!他現在住在杜爾別莊。我母親結婚之後,他就搬到那裡去住了,因為他現在是富有地主的父親了。爺爺並不喜歡住在小農舍。他是一個很老的紳士。他曾經是陸軍少校,是很重要的人物,他們打贏了很多戰役。我們在幾年前曾住過倫敦呢!然後搬來這裡,一切都已經變了。」
「你不能命令我。」
我堅定地說:「若是你不來上課,我毫無選擇的餘地。」
「又不是在屋子裡面發生的。」我說。
「這就是你帶來的行李?」
「派利小姐是很有原則的人,沒有人和她有過像這次那麼不尋常的會面。你看到她會以為是她想要來應徵工作呢!」
她沉默了一會兒,然後說:「有那種女人,當然會出事。他們和她在一起是很危險的。有人說她是一個女巫。就是人們所談的騎著掃把的邪惡女巫。看吧,她來之後,派利家就發生這種不幸!」
「她並不好教導。」我說。
「我是說小派利小姐。」
「最好你不要知道,你不認為嗎?克倫雷小姐?我很高興你能來這裡拜訪我。」
「沒事。」
她整天心情都不好,我實在猜不透。也許她覺得自己表現良好太久了,這並非她的本性。
「那是因為有幽靈在這屋內,你最好靠近我一點。」
我著實吃了一驚,他看起來是這麼年輕。我想他大概只有五十多歲吧!但看起來卻像四十出頭。他的背脊很直,非常正直而且英俊,我看到他的外表和派利小姐及凱迪很相似。他的頭髮顏色也和他們相近,但鬢邊有些白了——而他的眼珠子也是綠色的。但是,像凱迪一樣,他沒有深色的眉毛、睫毛,而因為派利小姐有深色的眉毛、睫毛,使她看起來是令人驚為天人。他的眉毛顏色淡得幾乎看不太出來,因此讓人感覺很年輕。
「我才帶她去過上課的房間,」凱迪說:「現在,我帶她來花園參觀。」
「我們並沒有要趕你出去,」凱迪迅速由恐懼回復正常。「我們剛才以為你是幽靈。」
我說:「我星期一就要開始了。我必須做一些事,我想這是——個開始。」
我一定打瞌睡了,突然被我門外的聲響驚醒。我睜開眼睛,發現門把手被慢慢地轉開來。門被靜靜地推開,一個身影潛入房內。這個人身披床單,我立刻知道是誰在床單裡面。
「我給你一個小小的建議。」她反叛的說。
「這不平凡的,你知道的,你一直和平凡的人相處。但這些人想求知識,而且也積極去做,他們過著有意義的人生。」
當他在講述時,凱迪一直看著我,要確定我是專心並且有興趣的聽。明顯的可以看出她是崇拜他爺爺的。他又說了在埃及、蘇丹、及印度的生活。說了一段相當的時間之後,他說,「我說了太多話,這都怪凱迪。她總是設法引誘我說話,對不對,孫女兒?」
我絞盡腦汁的想著,該如何著手研究呢?這也許被人稱為趕野鵝法,或是因為我歷經富幻想的冒險,而能夠想著如何著手。
「你至少害怕一分鐘吧!」她幾乎是在辯解的說。
「哦,」我說,「我去派利家了。」
他尖銳的說:「你怎麼知道他們在找家庭老師呢?是透過克魯奶媽吧!我想,我曾聽說她和那裡的某些人關係仍保持密切。」
這是她最不想的事。她綠色眼珠浮現出驚慌之色。她很清楚,當我看到那個小怪物時退避三舍的模樣。我幾乎對她感到難過,她是如此戰戰兢兢地找家庭老師——只要任何的家庭老師,我想只要能和她女兒相安無事就好。
除了這點之外,我愈來愈確定她可能利用我所追求的東西來控制我,我想揭開在我之前的老師所忍受的痛苦,尤其是在我之後的老師會面臨的問題。我想教凱迪幽默、仁慈。很湊巧的,我並沒有讓她失望。我想她一定經歷過什麼事才變成現在這般冷淡無情的小東西。我也覺得一定可以改變她的。
我到她的房間,她凝視著窗外發呆,很明顯地,她預期到我會來,我可以看出她已經準備好「作戰」。我說:「為何你不去課室上課呢?」
「哦,是的,我已經看出來了!」
「我喜歡你講話的調調,總是令我發笑。」
「這就是剛才我一直強調我喜歡平靜生活的原因,因為我有過太多冒險了。現在我最想做的是安定下來,不要飄泊,和家中的訪客快樂的談天……知道他們過著美滿幸福的日子。」
「我們不是在談情說愛,而是在討論現實。」
「為什麼?」
「我從星期一開始教。」我說。
「胡說。」突然,我聽到上面有動靜。
「不,我認為很怡人。」
「我使得伊芙小姐懼怕我。」
「杜爾」別墅和「貝殼」農莊是大相逕庭的。我可以常常看到,因為離派利家很近,在中間有一些農作物,我們騎馬過去。
然後我握住她的手,告訴她整個遇到西蒙的經過。從在甲板上遇見他一直到在君士坦丁堡的大使館門口分手的一切,都告訴了她。
她笑著說:「你很好玩,我想問什麼就直接問,想說便說。」
派利小姐緊隨我們而來。我向她說:「我和凱迪,可否……,單獨相處,彼此了解?」我建議,「我們獨處時更能了解彼些。」
我說道:「我們該為這可憐的小東西做些什麼事呢?」
「從你一來這裡,你的眼神變得很奇怪。」
克魯奶媽已經在等我回去了,她非常的迫不及待要看到我,而我也沒讓她等太久。
「你的真正意思是……」
「全部都不好,不過……我知道總是有『但是』。」
「我就是那勤快的園丁,在這園子充滿了靜謐的氣氛,我總是這麼認為。」
「那就對了。你也順便埋了你對家庭老師的可笑的偏見吧!然後,也許我們可以開始去快樂地學習課程。」
「你這是什麼意思——有什麼不同?你知道自己現在正要去哪裡嗎?」
「我喜歡嘛!」凱迪說,「你也喜歡,對不對?小細縫。」
我對凱迪的教導引起了家裡的注意。終於,有人發現凱迪由一個壞孩子變成正常的孩子——至少我有辦法管教她。福特太太很佩服我,她很高興。她用很糟的細語叫我的名字。我像是戰役中的英雄,戴著軍人的獎章。對於這個家庭,我變成了重要的人。
我沉默不語,當他說到西蒙,我總會有點慌亂。
「這樣對我,使我舒服多了,」我告訴他。「還有,路卡,謝謝你的示愛,對我而言已是足夠了!」
「當然是不能中斷太久,我老實告訴你,我並沒有當家庭教師的經驗。」
「什麼意思?」
「也許你應該有,媽媽,我不想這樣!」
「這不太禮貌喔!」派利小姐溫和的訓斥她。
「我想大概是你比較容易被別人的話影響而快樂吧!」
為什麼他老是用「寧靜」!也對,也只有這樣才能形容。
「小細縫,你其實是害怕的。」她突然停止說話。
「我知道她,『我實在不知道……也許我超出自己的本分……你不要介意。』我說。『在我家有一個年輕女孩……是受過良好教育的小姐。讀過最好的學校。她曾說要找一些事做,但她並不是靠此維生,她只是覺得閒不下來。她和我那兩個照顧的小孩相處得很好……喜歡教他們。我不知道……但是很肯定她是合適人選。這只是我腦中突然閃過的念頭。』你實在該看看福特太太的臉,若是她能找到合適的家庭老師,她的地位一定不同以往!」
我想凱迪心裡似乎和她母親呈敵對,而追溯她的行為之始,也許她是想反抗她母親吧!這也是我不能了解的地方。我說:「若是我來教凱迪,我想,我們必須互相了解對方。也許她可以帶我去上課的地方。」
「不!」她女兒說。
她的眼睛往樓梯張望時瞪得好大。她也聽到有動靜,而她更貼近我了,我抓住她的手,我聽見地板咯咯作響。凱迪拖拉著我的手臂,但是我卻一動也不動。
「那個地方!曾是是非之地,而你要去那裡!我真是難以想像。」
「是的,的確是絕處逢生,我已經盼望了很久的機會。」
「你說對就對,親愛的。」他說,並且揚起一邊的眉毛詭異的對我這方向做鬼臉。「現在,來這兒坐,年輕人。」
當他看見我們就大步走向我們。凱迪飛也似的跑了過去。他將她抱了起來,轉圓圈。而凱迪笑著很高興。我也很高興,這裡有人讓她真正關心、真正喜歡,我真的很高興她有能力去愛別人。「嘿!小凱迪,」他說:「你似乎忘了你的禮貌。介紹我們認識啊!先不要告訴我,我知道是……」
我走到門口,我必須不顯出自己的絕望。若是這次事件就這樣結束,有什麼事比這個更糟呢?但是現在絕對不能回頭,我於是走了出去,而她卻無動於衷。我開始下樓梯時,聽到她說:「小細縫,回來。」
「你看起來好奇怪。」凱迪說。
「他一定是在花園內。」凱迪說。
「嗯……找些事做做,而且……」
「我們應該有家庭老師的。」
我們下了馬,把馬拴在路旁的樹幹旁。我們推開門直接進入一間看起來像是客廳的房間,房內寬敞並且有兩個窗戶,窗上的玻璃已破裂了。而地板也脫落了好幾塊。薄舊的窗簾掛在窗子上,天花板則掛著骯髒的蜘蛛網。
「有很多人不想做,卻表面答應。」
「你認識他嗎?」她沉默片刻,然後說:「他只是一個陌生人,來自倫敦,現在葬在聖莫文教堂邊的墓園,我會帶你去看他的墓。你想看嗎?」
「你的園子整理得很好。」我說。
「這也是我所想做的事。」她說。
我看到凱迪得意地笑,我猜測她對於我的不安有什麼想法呢?
凱迪走到我的前頭,開始下樓梯了。「從這走。」她說。
「常常想起……總是那背景,我不知怎麼地常回憶起。我也常想起約翰.普萊爾。好想知道他現在的情形。」
「她的名字就像她的人,而我的名字——羅絲塔,你也許認為是很老的名字。」
「就是……」她繼續說:「情形是這樣的,家庭老師又辭職了,在那裡,家庭老師總是待不久的。沒有一個人可以忍受小凱迪一個星期以上。也因為這樣使得那個家亂七八糟的。真的,若是你問我小凱迪是怎樣的一個女孩,我會說她是一個小惡魔!福特太太告訴我,每個人都在祈禱能出現一個合適的家庭老師,可以給凱迪適當的教育……避免使她成為野孩子,這一點我必須承認。他們大家都束手無策,而絕望時,而小凱迪卻笑彎了頭,因為她最討厭的就是上課,請家庭老師。有數十個,也不知換了多少……沒有一個人願意留下來。福特太太說很快的就沒有人敢來應徵了。她實在是一個小淘氣,那個凱迪,真是無法無天。福特太太說,還不找人來治服她,會走的不只是家庭教師而已。這就是派利家最近的情況。」她停頓而盯著我看。
她猶豫了一下說:「好吧!走吧!若是你堅持的話。」
「我在乎你,除了我自己,在這世界上,我最愛你。」
「你不合適的!」
「現在,」我說:「晚安!」她對我微笑,拿走了毯子,離開房間。
這個地方的氣氛很合時宜。灰色的牆壁是幾世紀前所建的,給人的感覺是很典雅的古堡。路卡曾說它歷經幾次的翻修已經失去它原有的風貌了。也許是吧!當我坐著馬車由門房到大廳正門,心中的感覺紛雜難以分析。
「然後……發生了。」
我不確定她的信心或她的懼怕何者強?何者弱?她很高興這次會面結束了,但是她害怕我和凱迪獨處會有什麼事發生?這女孩帶領我上樓,二步併一步地。
「我親愛的孫女將那些最高統帥、將官、陸軍上校都貶低了。」
「只知道他們是一對獨特的母女,和她父親一起來,並接管貝殼農舍,很明顯地可以看出那個寡婦在找一個有錢的好老公,所以她住在派利家。大家說她可以https://m.hetubook.com.com方便選擇三兄弟其中之一,而她選了科斯莫,他是長子,而且他繼承了不動產及父親所有的財產,……所以她一定是選科斯莫的。」
「我記得你的女兒是八歲……或九歲。」
「你只是覺得這是開玩笑的,爺爺。」
「放棄這個念頭,我會差遣狄克去派利家,要他們另找新的家庭老師。多想想我的建議,暫時住在這裡,讓我們了解對方。你不須太鑽牛角尖,我們從長計議。」
「並不多嘛!我還以為你打算嫁給這房子的主人,像珍.艾倫一樣。唉,可惜你不能,因為他已經娶了我母親。」
我說:「我倒要瞧瞧。」她害怕的猛搖頭,並且想回去。
「我繼父。我總是隨便叫他,使得母親和他都不高興。」
「真是荒謬!」他看著卡萊頓,卡萊頓正在憂鬱地看著他自己的餐盤。「你聽到了嗎?」他說。「羅絲塔就要去當派利家的小女孩的家庭老師!」
不行,我不能完全信任路卡,但是我卻又渴望去相信某人……尋求和我站在同一個立場的人,並且和我一起去尋找真相,一樣相信西蒙是清白的人。
「我可不是那種人。」
「我是和你說笑的,當然。」我說。「但是這是一個最不尋常的求婚,比任何人都不平常!」
「我會將它埋了。」她說道。
「什麼呀?」
「你稍等,」她語氣堅定,眼神似乎有些主意。「若你待在這裡,你會害怕驚慌得變成精神錯亂。我向你保證。」
「我們不清楚他是不是兇手。」我說出後,突然停頓,而她驚訝的看著我,我應該小心一點才是。「我們接下來要唸歷史、地理、幾何學。」
他坦白不避諱的說。他是如此健談,而凱迪的母親和繼父是絕對不可能這樣會和人說那麼多話的。他又說:「若任何時候有什麼困難……你知道,我是說關於凱迪,我希望你不要猶豫,儘管來找我。」
「……十五個人在死人的胸前,」她唱道:「喲,嘀,唷,還有一瓶蘭姆酒。」
「她和凱迪相處極為融洽。」派利小姐樂觀地說。
「我脫逃了,路卡。」
「福特太太曾告訴我大概情形,」她不安地看著我。「你看到……那個女孩了嗎?」
「談關於生活……人物。」
她是很敏銳的,她居然注意到我聽了之後的改變,而又從門走了回來坐在床緣。
「你是指羅利莫家嗎?」
我呼吸變得急促,陰謀?他幾乎猜透了我們的一切!
派利小姐看起來極緊張,我是越來越等不及知道會發生什麼事。若是她不可能接受我,我想,至少有機會四周看看,而若是情況很糟,我可以遵循以前其它女家庭老師離職的模式。
我很快地被吵醒。
每每如此,我就克制自己不能再這樣,我早晚都必須做出一些決定。我應該因為沒有希望就放棄去追尋嗎?或者我該回去布倫斯伯利,回到瑪德姑媽萬能的手中?
當我正想回布倫斯伯利時,想到瑪德姑媽的權威及支配慾,我就很沮喪。我不能面對那種生活。更何況,我必須去考慮自己的未來,我的幻想似的冒險像一座橋樑般地連接我的童年和成人生活。
「我也希望自己知道。」
「這是例外,但是誰又會幫他出來呢?不可能,我們將不會再見到他了。是的……當我們在那裡時……那荒島……我們三人……我們變成了非常要好的朋友。但是已經結束了,我們該拋卻往事。讓我告訴你,當路卡.羅利莫的太太要比當一個曾發生謀殺案的家庭教師,而又要面對討厭的小孩子要好得太多了。」
「對於當家庭老師!我相當沒有經驗。」我提醒她。
「是有這樣認為。在這裡不常看到她這類型的美人,她看起來就特別與眾不同。火紅色的頭髮,卻那麼不協調地有著綠色的眼珠子。而突然地我們之間來了這麼一位寡婦和一個小孩……她母親和她都一樣的奇特。現在……她父親,也是與眾不同。哦!每個人都喜歡梅傑。他帶給每個人歡樂,每日都是如此。是很好的紳士,和她是截然不同的。」
「我們把馬兒留在這裡。」
「是的,真是不幸的意外。我敢說,他們現在沒有心情來拜訪我們。但是過一陣子之後,也許我們會邀請他們……當然,你也是被邀請的賓客之一。」
她看看我,又笑了,「你好好玩!」她說。
「你知道的,」她說,「就是命案發生的老舊房舍。」
「是去當一個小孩的家庭老師,派利小姐的女兒……凱迪。我就要去當她的老師了!」
路卡說:「我整天沒見著你,下午我在找你呢!」
「我起先不能完全信任你,我必須保護西蒙,你了解嗎?」
「當然囉!但是顯然你了解她,你對一切都滿意嗎?需不需要……」
第二天,凱迪和我就一起去騎馬。她騎著一匹她喜愛的小白馬。我很高興她對小馬的疼愛——這表示她的本性仍舊是富同情心,極為善良。
「克倫雷小姐,真榮幸認識你。你的名字已經在杜爾別墅傳開。我女兒,派利小姐她老早已告訴我,你將這一個小惡棍治得服服貼貼的。」
「你害怕了。」
「因為你已經明確的表示不想學習的意願。」
「你一直很不安,自從你回來之後,經過那次危險之旅,似乎一切都平淡無味,你若是想要生活充滿了變化及刺|激,很好,嫁我吧!」
「我們知道其它的人嗎?」
「我當然想進去。」
「你記得?」
我們在狹小的信道走著,經過了許多房間一直到福特太太敲門的房間才停下來。
她將雙手放在大腿上,很滿意的看著我,像是有重要消息要發佈似的,但似乎又故意吊我胃口的停頓一會兒。保留一會兒她將給我的消息,對她而言是快樂的。
「進來。」裡面的人發出聲音。
「大概是三個月前,似乎現在都變了!自從西蒙走了再也……」
「派利家!」他不可置信的大聲說。
「他沒有殺他,奶媽。」我很真誠的說出,「我不相信他愛那個女人,因而殺他。」
「現在還言之過早,我們相處還不久。」
「若是我想要變得無知也是我的自由。」
「那裡也是很怡人,花園不太多,當然比不上這裡。」
我也該寫信告訴菲莉西媞。我不知道她聽了會有什麼反應。若她知道我為了什麼目的而去的話,當然,她會了解並接受我的,她不知道我是多麼戰戰兢兢?她自己曾當過家庭老師,而我和凱迪一樣都是極非比尋常的小孩,而菲莉西媞和我卻在一開始時就相處得很好。
「很多年輕女孩子都當家庭老師的啊!」
「哦!我還是常常去,若是傑克.卡特載東西經過上橋鎮,他會接我去那裡。他將我放在派利的房子前,而自己去做工,然後又會回來接我回去。能這樣做是最好的,又可以外出透氣,又可以和派利家保持聯絡。」
「你離開葛莉絲.布洛之後就來這裡嗎?」
他笑著,並擁抱著我一會兒。
「我不會停止求婚的。若將有其它追求者,我也不會輕言放棄的。」
「不遠,大概一哩左右。」
「真的,凱迪,」她說。「克倫雷小姐從特利康.麥諾大老遠專程趕來看你。」
「這位,」凱迪說,「是杜倫少校,上校是很高的官階,對不對,爺爺。」
「若是他脫逃……但是似乎不可能。」
「你不是那種人!」
「離這裡遠嗎?」
她點點頭。「我認為他在等西蒙進屋,他一進屋,特斯坦繼父馬上進來……看到這一幕西蒙沾了血的雙手,然後西蒙跑了。」她又站靠近了我一點。「你想西蒙現在在做什麼?」
她坐在床緣。
「走吧!我會跑贏你的。」
同時,我還要應付凱迪,真是困難!起初一切都出乎我意料之外的順利,但是很難一直去維持她對我的興趣。我可以看出她很快的就覺得無聊了,然後開始要反抗我,在我的進度告一段落前,希望她不會讓我待不下。
她知道我將會去派利家的。
「我會。」
那天晚上我在床上翻來覆去的想下午的「小探險」,真是太有趣、不平常了。先是亨利.唐,然後是上校。此兩人在謀殺案發生時都在那裡了。
「就在你放的地方——我床上。」
「雖然不是。但死者是繼父的哥哥,而另外哥哥是兇手卻逃跑了。在那時候,他們三兄弟都愛我的母親,後來發生這件事之後,母親才嫁給繼父。」
這一天特別長,我沒有看見路卡的影子,而我整天都和孩子相處在一起。我和他們玩,唸故事給他們聽,教他們唸書。他們很高興,但是我卻一直盼望克魯奶媽趕快回來。
大門很快地立刻被打開,一個女人出現了。她大概是中年婦女的模樣,但接近老年,直覺告訴我,她是福特太太。她親自出來迎接我,明顯地表示她對我能來感到高興。
「我喜歡所有你安排的!」我確定的說。
我突然充滿希望的說:「奶媽,你和我同心協力,我們一定會還西蒙一個清白的。」
「我很滿意,非常感謝你。」我回答。
「快告訴我她怎麼了!奶媽,和我們有什麼關連呢?」
她點點頭。「就是我在布洛家的最後一年發生那件命案的。」
「這是奇蹟吧!」
真是湊巧,我發現她言語上越刺|激我,我就更高興而樂於和她舌戰。她和我一起走到上課的地方,而我看到書本都被陳設在櫥櫃內,保存得很好。還有一個黑板,寫字石板及九枝鉛筆。「我應該要求你告訴我有關你以前的工作。」我說。
「我現在知道你是直腸子的人。」
她高興時,喜歡和別人分享,這也是她的喜好吧!而且,我們上完閱讀課,她也喜歡談談自己的心得,有時她不懂字裡行間的意思,她就不想說。她是渴望知識的,雖然她曾表示自己輕視知識,但我還是看得出來。《金銀島》這本書尤其深深地吸引了她。
「是啊!」我說。「我也是船難受害者之一啊!」
「若你可以幫他,你會嗎?奶媽。」
我們走進一個長而高的大廳,大廳的牆壁裝飾著各式武器,並且有一個巨大的火爐,在火爐的兩旁有座椅,地板貼著磁磚。這是典型的古代大廳,除了那有色的彩繪的玻璃窗,寶石紅及青玉藍色和磁磚相互輝映。在樓梯旁放著一副盔甲像是守衛一般,如此栩栩如生,使我和福特太太走在樓梯的時候不得不多看一眼。
起初,我還以為突然置身於夢境。我真正在這座房子,西蒙童年大部分在這兒度過,而我意志堅定地要證明他的清白。
「她是指特利康.麥諾那兩個小孩,他們只有四歲而已。」
「當然是!」
「對啊!就在房子的頂端,你在上面可透過樓梯中央的天井直視下面……因為樓梯是旋轉的。有一個女家庭老師曾經在扶梯手把上吊自殺。」
這次談話極為愉快。
「我想她最需要的是別人的了解。」我告訴他們。我懷疑凱迪和他們倆人的關係是否不好,她並沒有給我任何暗示。她的生父是誰?發生了什麼事使他們分離?對於她母親和科斯莫訂婚,他死之後,馬上嫁給特斯坦這件事,她有什麼感受?這些事情都是我所想知道的。我希望他們為解開我心中的疑惑。
「的確很令人感興趣,」我說。
「哦,不!」我說,「我們只不過是來看農舍的,聽見有聲音才上來瞧瞧的。」
「爺爺也許會覺得有興趣。我告訴你原因。你看過這些農舍之後,我也許會帶你去見爺爺。他會很想見你。他喜歡見見陌生人。」
「不要用這種驚訝的表情看我,」她說。「我說的正是許多家庭教師所想的。」
「當然囉!你那麼年輕,」他說道並且親切地對著我笑。「而且那麼謙虛……你不如此認為嗎?親愛的。」
當她來的時候,我真的太吃驚了!但也許是因為我已抱著更壞的結果而來的。
她又笑了。「他是喝醉酒。」她說。「他從這峭壁跌下去的!」
我實在忍不住又笑了起來,而他這次也跟著我笑。
「也許我該見見您女兒了!」
他讓人感到邪惡。皮膚黝黑,頭髮光亮平順,如此柔亮像極了戴了一項黑色帽子。頭髮由他前額中央分開梳著,更使他看起來神秘而外表陰險。
「這是一宗神秘的案子,不是嗎?而且你不相信是西蒙幹的。」
「你怎麼知道這些事的呢?」我問道:「當時你還沒有來這間房屋居住。」
「你又知道我知道什麼,不懂什麼?」
「看過誰?」
「沒有人敢來這裡的。」
她又聳聳肩,擠眉弄眼的笑著說:「我總是亂給別人取外號,」她說,「而你叫做小細縫。」
「我不討人喜歡嗎?」
此時此刻,她似乎有點被我激怒,而且決定和我鬥一鬥。經過了半小時有趣的對談,我發現她並非我所想的無知,真是謝天謝地;其實她很聰明。她閱讀過很多書籍對她幫助很大。關於這一點,我們算是共通的吧!
我們騎著馬下坡就看到了那座農舍,是非常殘破的。屋頂似乎快要掉下來了。厚重的門微微的開著,門把已經掉了。「這間屋子看起來很衰敗。」我說。
「有何不可?」
「請進來吧!克倫雷小姐,」她說。「我是福特太太,派利小姐立刻想見你。我真的很高興你能夠來。」真的過度熱情的歡迎,不是一般家庭教師可以受到的禮遇。但是我不斷提醒自己所為何來,就比較不會太過興奮。
她又咯咯地笑。「你等一會兒,他們很嚇人的喔!老屋子鬧鬼是常有的事。當晚上,你沉入夢鄉時,鬼就跑出來了。尤其喜歡嚇那些他所不喜歡的人,他們是不喜歡陌生人。」
我覺得很好笑,派利小姐的眼神閃過一絲緊張。小孩?也許他們也需要家庭老師?真的,我認為此時自己的身價很高,就因為我知道馴服凱迪的方法。
凱迪訝異的看著我,我冷靜地說:「若馬車可以載我回特利康.麥諾的話……」
因為機會降臨我的頭上,因此我覺得極度高興。「你想他們會用我嗎?」
「我想你和其它的家庭老師相處有困難。」
我已經不再對這個突然降臨的機會感到驚奇了!因為太多奇奇怪怪的事,最近都發生在我身上,而我也預備去接受這一切所要發生的事情。我想當一個人踏出了傳統的生活之後,就必須去預備不能預期的不平常的生活。就像我,現在坐著由二匹高貴的馬拉著的富麗堂皇的馬車,驅使在這往派利家的路上,一隻馬是黑色,另一隻是白色,由一位穿著派利家制服的車伕駕著馬車。
「所以你去那裡,不是去看他們那些男孩的!」
「我們會一起做到的。」我說。
和圖書
「也許她因為有你這樣的學生才會這麼想不開!」
「我剛才說了,我以前沒有當過家庭老師之經驗。」
我們一起到課室,我覺得自己充滿了勝利。
「我想在你決定任用我之前,我和小凱迪必須先見面。」我很確定的說,我不知怎麼地似乎在傳達這個最後通牒。
「什麼停戰?」
「我記得。」
「有點誇張,你了解她的,克倫雷小姐。」我微笑著。
「進來吧?你是不是怕了?」
我盡量是要擠出一些適當的話,但說不出口。
「哦,年輕人喜歡冒險,追求刺|激,不論他們付出了多少代價。我以前就是這樣,而現在……感謝上帝……我能喜歡寧靜,我真的很高興,有你教我的孫女兒而且教導如此成功。」
我房間的隔壁就是遊戲起居室,而凱迪的房間也在我的隔壁。房間內的陳設雅致而舒服,有一扇小窗戶,可以向下看到廣場,在廣場的另一頭有一扇窗戶和我遙遙相對。我馬上想到,我會被偷窺,好在有厚重的窗簾阻擋。
「那個地方可怕極了,天黑之後沒人敢去!我是說沒人敢接近那個地方。我承認很多人想在白天去……但是也都不敢單獨去。」
「當好人是愚笨的行為。」
「很好!」我說。
我們之間似乎有什麼不能破除的障礙介於我們。路卡雖然也和我們經歷了那段日子,但後半段在土耳其的時間他卻沒有經歷。因為他沒有和我們一同分享這秘密,所以他不屬於我們這一類的。但是他很敏感,我常在想,他也許猜到了一些蛛絲馬跡。
我不知道路卡會有什麼樣的反應。我自從那晚吃過晚餐之後就沒有看見過他,自從泰瑞莎死去之後,吃飯時間變得悶悶不樂似乎有陰影。我們都會想像她坐在她的位置長桌的一端,和卡萊頓相對應。現在,那個位置空無一物,而我們常常會偷偷地看一下那個位置。我們的談話很沉悶,我和路卡都在找話題聊時,似乎距離很遠。過去,我們在吃完飯還會留在餐桌上聊天。而現在大家都希望趕快吃完飯,快快離開這困窘的餐桌氣氛。
「是的,我的小姐!」
「我今天不想上課。」她洋洋得意地回答。
她又是臉部扭動著,但心情還是很好。我想和她相處和諧的程度遠超過我所預期的。她似乎對我極有興趣。我很擔心她不會乖乖地上她應上的課。
我之後,不合邏輯地,將特斯坦想做是兇手,我告訴自己,根本掌握不到他犯罪的證據,而只是憑第六感來下結論。
「現在舒適地坐在池水邊,池中有些剛養的金魚。凱迪,你看到了嗎?」他說。
「為什麼?」
「福特太太另外還說些什麼呢?」
「某人是殺了科斯基,也許房子內的某一個人知道誰是真正兇手。」
凱迪一貫的伎倆就是使家庭老師覺得不舒服而難以再繼續待下去,所以她們離去,使得她在下一任老師來之前享受充分的自由,而她在下一個老師來之後又故技重施。
「我才不會做這種事!我只是想讓你知道你愚蠢的惡作劇並沒有像你所想的達到效果。現在,若是我們要停止爭吵,必須停止這種幼稚的惡作劇。彼此和平相處不是更有趣嗎?我們可以做很多有趣的事情。我們沒有時間去鬥嘴或惡作劇。我們可以談談……」
「我們看看以前別人的歷史、生活。」我堅定地說。
「就是妥協,你可以開出條件。」
「而你是假裝鬼魂來嚇人,這樣於情於理都很公平。」
她的眼睛因為充滿了興趣而變得圓又大。
一天之中不知道有多少次,我都幾乎要將內心的秘密傾吐讓他知道……告訴他一切!
「我並不認為這是可怕或好笑的事。而只是愚笨的老方法——陳腔濫調而已!」
「談什麼?」
「她是個好人。」上校說,「有時對我像嬰兒般的呵護,但是坦白說,我喜歡被慣壞。嗯,你說你喜歡我的花園?我花了很多工夫……包括設計和種植所有都包辦。另外還有一個人每天早上都會來做做清掃工作。」
我則非常清醒的躺在床上。我必須再去教凱迪,而也許她可以教我更多東西。
「從我女兒結婚之後就在這裡。這座房子像剛結婚的人所住的一樣新。很不平常吧,你也許會想,新娘的父親就如此被嬌寵,但是梅拉貝兒不能忍受她的老父親住在小農舍裡,她要我住在這裡算是給她面子。」
當我們到家的時候,她說:「爺爺很棒吧!」
這個女孩打量著我說。「我不要什麼家庭老師,我要去學校唸書。」
「告訴我們嘛!爺爺。」凱迪央求著。
我笑了,是她在這個地方害怕而要我離她近一點。
「你是說那些書你覺得枯燥乏味?也許是你不會欣賞、體會它的原因吧!」
我沉默不語,她繼續說:「若是被抓到了會被吊死,你知道的。在他的脖子上綁上繩子然後……吊在半空中。很痛苦的……然後就死了。他一定是害怕被吊死,誰不怕呢?」
「為什麼你不在那裡,而跑到這兒來呢?」
我一直在想自己是多麼幸運,得到克魯奶媽的信任,因此之故,使得我又邁向前幾大步了!我非常確定自己走的路是唯一而且正確的。
「艾德華先生住在那裡,不是嗎?」
「哦!路卡,你是一個很好的人,不過……」
她又笑了,那天早上充滿了笑聲。
我們看見三扇緊閉的門,我靜靜地站著聽看看有什麼動靜。然後,又是沉重的深呼吸聲。我沉著地站在原地,只是聽。在最靠近我的那扇門後,我知道有人在等候著。
「我無家可歸。」他說。凱迪站在我身旁。「他是亨利.唐。」她說。
「誰能這麼壞脾氣的去反駁這麼忠心的支持者。所以我旅行過很多地方,印度、埃及,都是工作的關係調去那裡的。」
我告訴她,我定了時間表,我們將先開始念英文,也許進行大約一個小時。我們看效果如何而定。我想測試她的閱讀能力,她的拼字能力、文法等等。我們會一起唸書。
「我們還沒有想到上學校那麼遠的事。」
「所以你仍然常去派利家!」
她站在門旁,用嘶嘶的輕聲說,「走吧……走吧……趁現在還有時間。」
第一天,我聽說了一些關於這個家庭的傳聞。其實不動產是由三個人管理的,福特太太告訴我:「因為,自從……你知道的,克倫雷小姐,我們不太說……你看。科斯莫先生走了,而西蒙先生也走了。本來有三個管理人的,而現在只剩下特斯坦先生。對他而言太多了。通常繼承人只有一個人,即使是……以前……亦或是以後,而本來多出二人。當然了,自從艾德華先生死了之後……一切都不同了。」
「我必須去,路卡,是有原因的。」
「你覺得她是什麼樣的女人?」
「哦,對……特利康.麥諾。你在那兒做客的,我們不是才碰過面嗎?在羊群前面。羅利莫先生的遭遇真是令人同情啊!那可怕的船難!」
我在那雙綠眼珠看到了驚慌之色,她是否已經想到她的女兒上學校之後被趕了出來?
「克魯奶媽告訴我一切有關你的事。」福特太太說。
「那個寡婦。」
亨利.唐,這個名字非常熟悉,我曾聽說過,但是和兇案連在一起的。
「你想事情已經發生了……人們可能不知實情嗎?」
「她是對我說有這個機會,我非常的合適。」我回答說。
我很快地查覺到凱迪對我極有興趣,她似乎想多了解我一些。
「哦,的確。曾經引發混亂,他們不知道他的身份,好久之後才查出。」
之後我洋洋得意的勝利地離開了她。
她面部扭曲的說。「我不喜歡,也不會去學!」
「有很多無聊的古書!」
「這並不是鬧劇。我這麼做有充分的理由,我想找點事情做做。」
我和其它老師不同,大概因為她感覺到我並不是需要這個工作來維持生計。似乎在這個釣餌(工作)去掉調味料,如此對我來說較佔優勢。我不斷的告訴自己,所有的小孩都有一點殘忍的個性,因為他們缺乏生活的經驗,因此也缺少能力去理解他們造成別人的困擾有多嚴重。
她似乎不太情願地走向搖人鈴處,拉了拉鈴鐺的繩子,過一會兒一個女僕出現了。
「他是沒有殺人!」她說,「他的感情很理智,而且他若殺了科斯莫並不表示那個女人會喜歡他啊!不……這個說法不是正確的。我真希望我知道真相。」
我們就快爬完樓梯時,我們可以聽見似乎有沉重的呼吸聲,她緊緊的抓住我的手。
她搖搖頭。「我們找一天來唸,哦,這兒還有一本《金銀島》是描寫海盜的故事。」
我點點頭,「她是很富挑釁的女孩子,」我說。「我會盡量去發掘真相及事實的。」
「家庭教師!」他輕視地說,「你是家庭教師!」
凱迪顫抖著雙肩。我很訝異此時的心情是對派利小姐感到難過。我不明白,為什麼這樣的女人,如此有自我主張,居然可以容忍小孩子這麼放肆的對她!
她回來時很高興,但是在小孩吃晚餐——牛奶、奶油、麵包,熟睡在床上之前,她沒有提及任何事情。等他們睡了我們就開始聊了。
我們?另一個人可能是特斯坦,她女兒的繼父。我的想像力如此告訴我。我似乎看到他走進了農舍……發現他哥哥死掉,而西蒙手拿著槍站在那裡。我必須停止分散注意力了!這個房子使我想起了很多事,處處充滿了記憶,但這也是我所想要的。那些人原本都是我不認識的,而現在他們的名字卻使我聯想到暴力、血腥。若是我一旦找出真相,就必須去找出在這事件中他們所扮演的角色。
「是的,的確我比羅利莫先生好太多!」
凱迪轉身過來看著我,我可以體會她的感受,她發現我和其它的家庭教師不同。我可以想像那些來應徵家庭老師的可憐女人,因為在乎這個職位,怕失去而戰戰兢兢。
「對不起,我們打擾了你。」
我已答應了克魯奶媽對這項計劃保密,我很擔心路卡,希望在這件事尚未解決之前,他不會知道什麼事!否則他一定會很驚訝,並且進一步提出問題,想必一定會試著勸阻我的行動,而不知道我的真正動機時,他只會出於好奇的不解為什麼我要去做這樣的工作。
「你真好,是什麼建議呢?」
「真是愚蠢!告訴我,羅絲塔,你真正的動機是什麼?你一定有什麼隱情不肯告訴我。」
「你是不了解鬼的!」
她好奇的望著我,我繼續說:「我可不可以請你離開我的床,我還要整理行李呢!」
「我不喜歡你。」
「你又了解嗎?」
「這個派利家的人能接受一個來歷不明的女人嗎?我想艾德華先生,應該有他自己的看法,也許有什麼反對的意見!」
「我在倫敦的房間非常的美觀!」
「老派利小姐呢?」
我不知道自己期待在這短短的時間內,克魯奶媽會有什麼新發現。
「我們不希望讓你感到孤單。」
「這個名字讓人聯想到天使,」我提醒她,「和你的個性不合。」
我跟在她身後到那個剛剛離開派利小姐的房間。她看起來很焦慮似乎有心情準備接受壞消息。我說:「凱迪帶我參觀上課室。非常的舒適,光線充足,空氣新鮮,地點極好而且在頂樓。」
「況且,」我繼續說,「要這樣上吊自殺也須有高度技術,她一定會特技……這就是上課的地方,你有什麼書呢?」
「那種生活是多麼有趣,不是平常人可以過的。當然……你也有沉船的遭遇……也是非常刺|激。你剛才應該要和他交換心得才對。」
卡內太太端出點心。她正如我所想的模樣——圓胖的身材,雙頓泛紅的中年人,似乎和她的主人有什麼特殊的感情,我並不會認為太唐突。她對他的態度是愛慕、尊敬、並且照料著他。「上校,這些餅乾是我們早上烘烤的。」
我覺得幾乎喘不過氣來,我必須為了避免她的懷疑而掩飾自己的興趣。
「而你似乎能了解她。」
「她是一個富家子弟,像他們那些地方佬……和我們不同。她一直被驕縱著,而艾德華先生……他讓她……一直被寵愛著,除了那件事,帶了一個男孩到家裡來。她不想要男孩到她家來,但他卻堅持著。她永遠不會忘了她在派利家的財產。福特太太說,她有自己的孩子——科斯莫及特斯坦,她為他們感到光榮,而西蒙卻來到這裡。我常在想若是有公然的吵鬧謾罵對這個可憐的小寄生蟲較好,總比那些來自派利小姐、佣人們和其它人的諷刺好得多,我是不會讓我的育嬰室有這種情形發生……但我似乎都告訴過你。」
「當人們是含冤被殺死的,一定會變成鬼回來害人。或是他們想弄清楚自己是怎麼死的。」
我沉默了幾秒鐘,我真的好想一五一十的告訴他。在衝動下,我告訴了克魯奶媽,但是我馬上看見她情緒激動,而我選擇告訴她顯然是對的。我躊躇著。但是我不知道該不該告訴路卡。他是應該對那個曾救過他生命的人感謝的,但是路卡是冷靜現實派的,我實在沒把握他知道實情之後的反應。
「歡迎你來派利家!」特斯坦說:「希望你能和我們長久相處而且是快樂的一起生活。」
「因為你將擁有的只有無知。」
「你去帶凱迪小姐來見我。」她說。
「這真是太好了!」
「沒有人可以改變我。」
我握著她的手,走出了房間,我隨手將亨利.唐的門關上,然後我們走下樓。
「我很喜歡多聽一些。」
「喔,對,請坐。」凱迪說道。
「你還是來了。」她說:「我本來以為你不會來,然後改變了我的看法……因為你若是不想來就不會說你要來了,不是嗎?」
因為喝了些酒,他就對我們說起在印度的生活,那時還是年輕的軍官。「那些日子……氣候也不太穩定。我太年輕了而不敢抗命才去的……但是現在的感覺還是在那裡。」
「你對我真的很好,路卡。」
「若是你想……」派利小姐好不容易吐出幾個字。
我似乎不能再待在特利康.麥諾了,但是我卻不期待回去倫敦。我是抱著發現什麼秘密的希望來到特利康.麥諾;現在我似乎覺得自己對自己的樂觀感到可笑。
「我們必須謹記他的救命之恩,」我說,「也許有天我們會有他的消息。」
我想上校應是住在貝殼農舍,和他的女兒、孫女一起住。我也許可以從他口中得到更多消息。像那種閱歷豐富的人一定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也一定有他自己的一套看法。
「謀殺案嗎?」她說。
那裡是小而乾淨的地方,有一個經過妥善管理的花園,窗戶都掛上乾淨的蕾絲窗簾。我們騎近點,我可以看到被凱迪改的「地獄農莊」的字樣。非常難以想像派利小和圖書姐曾住過這個地方,居然還和她父親、女兒一起住。
「我想這隻可憐的小東西是你的,」我說。
她緩慢的點點頭,然向轉身向我,握住我的手。
「哦,我已經想了很久了……甚至在島上……也許……」
「我們應從歷史、英國文學……文法開始,當然也得學數學。」
「我們看你是否喜歡我教書的方式,你是不是想學東西。你若是不想學習,我就離職,你再找其它的家庭老師。這樣總比你想盡辦法整我,要讓我不舒服好得多。我們不要用這種小孩子的伎倆,而用這種文明的方法讓我走。」
「這是一條長路。」她說。
她在門口猶豫了會兒說:「這屋子裡面真的有鬼。」她又說:「在不久前……曾經發生過兇殺案。」
「那是多麼恐怖的經驗!我聽福特太太說了。但終究你是熬過來了!謝天謝地,境遇比羅利莫先生好多了。」
「你和其它人一樣,小姐,你不能抗拒這宗謀殺案。」
「你在這裡住很久了嗎?」
「是的,在謀殺案時死的,在謀殺案之前,他已病得很重……大家都知道他會死。」
「奶媽,快繼續。」我呼吸急迫的說。
「他們只有九歲大,不難照顧啊!」
「哦,我覺得除此之外也是一個寧靜的地方。」
「你是一個好人,」我說道:「我覺得自在舒服。」
「還是你,我永遠都是冷靜、敏感的,我愈想這個主意,我就愈喜歡!」
她咯咯地笑。可憐的伊芙小姐!我想,我同情這種人。
泰瑞莎的死,暫時使其它的悲劇強迫進入我的心裡,但是我心裡所掛念的事物有所改變。有時我覺得要是能混進派利家裡,真實的去認識一些在這個事件中的主角,也許我就會大有斬獲。我以前的想法很愚蠢,以為只要我住得靠近那房子,就可以完成心願。我覺得很不適切及無助孤單。時常在與路卡談話時,秘密差一點就從嘴邊說溜嘴。他是那麼聰明、敏感,他也許有一些想法。另一方面,他可能會誤解我和西蒙的關係是荒唐的愛情!依他的行徑,他會說:「這個男人被人發現手中拿著槍,現在卻跑掉了,為了躲避警方偵察。即使是他的機警救了我們生命,也不足以就還他無罪之身。」
「我喜歡驚悚的事情。」
「她在想若是你願意去教小凱迪,會忍受多久呢?她不懂為什麼那些人——尤其是有些不愁吃,不愁穿的人——想當凱迪小姐的家庭老師呢?我不能告訴她有特別的原因。然後她就不再說了,大概怕說太多而使得你不敢去了。她說:『大概克倫雷小姐可以管住她……因為其它人沒有像她這麼好。』事情大概就是這樣。她很急迫的要我找你去。若是她可以找到一個待得住的女家庭教師,她的女主人就會特別器重她,我告訴她,我會轉告你,但是請她不要抱太大希望。」
「我在想這件案子。」
「這海是很洶湧的。」她說,「以前很多船難生還者在海上,而海盜點亮了燈火引誘船靠靠,假裝這裡是碼頭。然後搶奪他們的財物。我好想當海盜。」
「看吧!克倫雷小姐,我是寵壞她了。」
「是的,」我說:「我也如此認為。必須有人去用適當的方法去了解她。」
「我告訴你,我想帶你去賓登男孩……的犯罪現場。你將會喜歡的,對不對?」
「誰的房子?」
我繼續說:「我想不知道有多少小孩子,用這種方法多少次,放死老鼠在別人的床上惡作劇,真是太愚笨了。而你只是沿用別人的舊方法而已,凱迪。」
「你有時真像那些家庭教師!」
「所以你會離開,對不對?」
「走吧!」我說。「我們離開這裡吧!」
「我們都得重新來過,沒關係。」
「這是不明智的,對你的前途有影響。」
「奶媽,你做了什麼建議?」
「我聽說你治得了凱迪,」他說著並有點笑著。「真是不容易打的仗,你一定很聰明,克倫雷小姐,能做到你前幾個家庭老師所不能做到的。」
「不要害怕,」我說:「走吧!凱迪。」
「這兒只是我睡覺的地方,我以前曾被趕出去。不要趕我出去。」
「我知道,但這不是專程,而且也不遠!」
「告訴我關於這房子的事。」
我想,不是全部。我可以想像當克魯奶媽滔滔不絕的敘述時,一定是言過其實!
「對的,我們住的小房屋離『賓登男孩』很近的。是距離那個地方最近的住家。而且在山下就是海了,當我們經過我會指給你看。」
我很驚訝,因為她站著注視著我。
我走到那扇門,推門進入。一個男人站在那裡——髒兮兮沒有洗澡,旁邊有一堆用紙袋裝的垃圾在地上。我也注意到地板上殘留著麵包屑。至少這個男人不是鬼,我也不知道自己剛才以為會是什麼東西。也許和凱迪一樣,也怕科斯莫的鬼魂。而他只是一個老的流浪漢。
「謝謝你的提醒,所以這裡真的鬧鬼?」
「但是……」我說。
「所以我是笨蛋?」
「你從倫敦來的時候……住得離那裡很近嗎?」
「我只要待得下去,就會一直待下去的!」
她躺在椅背,笑著不說話,故意考驗我的耐性,使我有點生氣!
我被他所吸引的是,他那麼明確的以她為榮,而且他也確定我對凱迪是真心的付出。
「我真的不能和你認真談話。」
「也許。你也覺得沒有人會留下來教導你,不是嗎?」
那天晚上發現一隻死老鼠在我的床上。我小心翼翼的用衛生紙包起來,並走到她房間。
她太像她母親了。但是她的秀髮顏色較深,眼珠子也接近淡綠色的,而隱藏著藍色,但也許是她穿著藍色的洋裝所造成的效果吧。她的眉毛、睫毛是金黃色的,不像她母親是屬於深色眉毛及長而俏麗的睫毛,使得她更好看。但是大家一看到她就知道她媽媽是誰了。
「若是下午偶爾休息。我想去羅利莫家。你看,羅利莫家有二個小孩。在意外發生之後,我就一直和他們相處。我飄泊之後和他們相處了一陣子。」
「他們會選上你的,你應該看看福特太太的臉,她一直說,『你會不會說服她來呢?你想她會來嗎?』我很小心的回答她,讓他們覺得你必須要他們的邀請,『我只能順便提起這件事,』我這麼告訴她。『我不能保證什麼……實在不知道,真的。』但是她一直惦記著這件事,像是千斤重的磚塊壓在心頭。」
「也許答案在房子的某一角落。」
「這是你要我對你母親說的嗎?」她沒有回答,我感到有點高興、訝異。我繼續又說:「你常常要別人照著你的話去做嗎?」
「哦,看到了,好可愛。」
「我希望我到過那些地方。」凱迪說。
「是前陣子吧!」
「我喜歡只顧現在。」
「我想也是。而你們配合的很好,我告訴你,這真是瘋狂。那個地方,自從謀殺案之後,傳說就不好。這並不是適合你去的地方。所有的一切……都是那個女人安排,導演的,讓一個人犧牲,再立刻去嫁另一個人。」
我笑她,而她也開心的笑。
「你不必去證明!人們是無法去選擇自己的名字。他們必須坦然接受。像我,凱迪。誰要這個怪名字,凱迪?我還比較喜歡叫『安琪莉卡』呢!」
「你覺得星期一如何?一週之始?你看,我住得不是太遠。」
「我想和你談談。」他說。
「上來這裡,不太好,」她繼續說。「這兒鬧鬼,你怕鬼嗎?」
「是的,我聽見了。」卡萊頓說。
我繼續說:「若是我們不再浪費時間在這些愚笨的惡作劇,會有更多時間去看更多其他的書。」她沒有回答,但是我感覺到自己打勝了這場戰爭。
「你為什麼想變得如此邪惡?」
「當然了,我是記得很清楚,我那時已經很大了。」
「你一定都認識他們……包括被殺死的……還有逃走的。」
「你說這話什麼意思?」
「他現在死了。」
「我們總是認為若是你住進那個房子……我們不是認為在那房子內藏有秘密。若你在外面是永遠不會發現的。」
我想著,對的。但是我卻說:「我們可以讀完《金銀島》。」
「你會喜歡的,小細縫。你會發現自己多麼喜歡去多了解這件兇殺案。」
從來就沒有合適的人選!我被心中這感覺娛樂著。這雖是我的決定,但是我知道我不在乎這個工作,至少我應該不會臨陣退縮。我知道自己是為了西蒙之故才來到這個房子的,我堅信會在這兒發現一些秘密,若幸運的話,還可以找到真相!
我該告訴我父親有關於當家庭老師的事。他可能不高興。而我也沒忘記瑪德姑媽。我相信她一定是最反對的人,因為我當了家庭老師,會阻礙了好姻緣的機會。但是;他們也應有所聽聞了,我將住在派利家中。
她說:「福特太太告訴我,你和小孩子相處得很好。」
「哦,不會的,是很美麗的名字。是玫瑰的意思,有什麼名字可像玫瑰這樣好的意思?」
「我剛才聽你說,除非你想學,否則你根本不曾學過什麼東西。而我猜你大部分是不想學,所以造成你的無知識學問。」
「嗨!你好!鬼魂。」我說。
「很好!」派利小姐說。
「令人不悅的……可怕的。」
「為什麼……你怎麼看出來的呢?」
我注視著他,「你剛才說什麼?」
「你可以照顧這對雙胞胎,一定可以勝任的。」
「好極了,我相信她的騎術很好。」
「對啊!你是最偉大的。」她說道。
真是迷人的居住場所,我想這應是建於伊莉莎白時代,因為是都鐸時期的建築物——紅色的磚塊、格子窗,維吉尼亞草蔓爬於牆壁上,而屋前有片整齊的草地及花壇。
我們奔馳經過牧場,當我們很接近海的時候,我深深的吸了一口新鮮的空氣。凱迪走近了我的身旁。「在那裡,」她說,「你看就在那下面。那座房舍就是出事的農舍,還有在那兒……不遠的地方……是『貝殼』老農舍。貝殼……好愚蠢的名字!有人在貝殼農舍外的泥土上寫著『貝殼』而且用真的貝殼排出字形來,我則將那些貝殼所示『貝殼農莊』改成『地獄農莊』。」
卡萊頓說:「你能和我們相處這麼久,真是我們的福氣,小孩們都很喜歡你。我們當然知道你待在這裡不可能是永遠的!直到他們發現……」然後大家都沉默不語。
她飛奔向我擁抱著我說:「我就知道你可以,我就知道。」
「這正好。很多老女人定了繁多的教規。她們太古板不知變通,以至於和現在的小孩有代溝。」
他也許知道如何去解決這些問題,但是我怎麼敢告訴他呢?
她沉默了幾秒鐘似乎表示同情的意思。然後她突然爽朗地說:「我們應該高興地迎接你來才對!凱迪有位……小姐教導是一件幸福的事。福特太太曾說你受過很好的教育。」
她對我說,她將要帶我去「賓登男孩」那個地方。
我必須去多認識上校。我認為那天下午獲益良多。
「她只有九歲。」
她說:「克倫雷小姐,您好!」
「為什麼不能?我愈想愈有解決之道。你不論何時看來……都精神沮喪。每一件事都已經改變。你的正直、坦白的姑媽進入你老家,並且將家庭的一切都改變了!你最近又歷經了驚人的冒險。這輩子已經不會比這些更刺|激富變化了,所以,你覺得生活似乎呆板無聊,你不確定要如何去適應。但是這些改變自然就使你去適應環境。若是在一個家庭內當家庭老師,因而有不好的名聲,為何不嫁給一個吝嗇暴躁的人,他雖然很窮,但是至少他關心你,並且體諒你,不是嗎?」
在那一天,我匆匆見到特斯坦,而我見到他就直覺他對於老農舍的事情很清楚。
我停頓了一下,欣賞一下自己自信滿滿的樣子,而後繼續說:「我決定了,照一般的待遇條件,我想先試教一個月,而一個月結束之前,我們可以視情況而決定是否繼續教下去。」
她像洩了氣的皮球似的!
回想自從那晚在房間發生鬧鬼記之後,我可以說一直過得出乎意料的滿意、平順,我有了一些希望,是來自和凱迪有進一步的了解、關係,縱使尚不穩固。
「為長久之計當好人是必要的。」
「如我所說,派利家並不是一個快樂的家庭。艾德華先生和他太太的關係不太好。你可以看出來的。不怕你知道,他總是那麼正直……總是將她當成派利家的小姐。但是艾德華先生讓她擁有自己的儲蓄,而她似乎時時刻刻要提醒大家這一點。艾德華先生本身自律甚嚴。若是那個女孩想攀上他,在婚禮之前必定先經歷一大串的困難。每天早上這個家庭的每個成員都需參加早禱。」
我對這個提議感到非常驚訝,起先還會意不過來這個意思。我試著讓頭腦清醒、冷靜。我要去一個完全陌生的家庭當一個高級女佣人。我父親會做何感想?瑪德姑媽會做何感想?他們是不會答應讓我這樣做的。更何況,我要如何和那個讓每個老師都受不了的小孩子相處?
「我看過她一、二次。」
「我們下午才去過貝殼農莊。」
「你將會告訴她,我有多麼壞,你不喜歡我也不想來這裡教我!」
晚餐一結束,路卡馬上催促我到畫圖室。
「真是太好了。」
「我會馬上帶你去女主人那裡,」她說。「你是不是跟著我走呢?」
她很驚奇的看著我。
「你好喜歡病態的事物。」
「家庭教師是哪種人?有各種人,我告訴你!」
「你真的很仁慈。凱迪也曾說過她會騎馬,我想,她一定很希望我們一起騎馬。」
「我們定會成功的,奶媽,我們已經漸漸邁入成功的目標。」
派利小姐很熱情的和我打招呼,但馬上就叫福特太太來接應我。現在,福特太太是和我同一國的了!我是她的被提拔人;她因為我的關係而贏得派利太太的感激。我將是她極力拉攏的人,而她也想盡辦法讓我能待得住。
「那表示你一點也看不起唸書這件事,只有愚蠢的人才會這樣認為。」
「我會盡全力來幫他。」
「你可以做的事情太多了,若你那麼想當保母,為什麼不照顧這裡的雙胞胎呢?」
「我沒有當家庭老師的經驗,我怎麼知道可不可以勝任?」
「也許幽靈已抓到他了,幽靈可以到處旅行嗎?我想應該是可以。他到底在哪裡?我好想知道。小細縫,你怎麼了?」
她的眼睛閃爍著希望,我有了長久失去的快樂感覺。
「但是,聽著,親愛的,你去告訴卡內太太你們來了,要她準備一切吃的、喝的。」
「當然,這是你的選擇,」我溫柔的回答,和_圖_書「但是我從沒聽過任何聰明人說自己要變得無知。」我看著派利小姐,而了解她所害怕的是我會拒絕她女兒。
「你當然不會來的,你又不像伊芙小姐那麼窮。你不必為了生活來這裡找罪受,除非迫不得已,否則沒人願意來這裡。」
「也許他也會像我們一樣回來吧!」
她帶我到峭壁的頂端,我們坐在那裡一會兒,望著海。
她狡猾地看著我。我也不知她在想什麼,也許她在戲弄我。我須掩飾自己的興趣,以免引起她的懷疑。她可能已經在懷疑我為什麼對這宗謀殺案特別關心。
「你應該知道我是在說……她的繼父。他必須處處去適應繼女,而凱迪這個孩子本性就不容易做到。」
我腦海中閃過危險的念頭,我曾想告訴他為何要去派利家,他就會明白。
「是小細縫。」凱迪說。
「是什麼啊?」她大叫。
我在想凱迪的父親是什麼樣的人。我能問她嗎?也許在合適的時機,我可以挑幾個經過小心過濾的問題。我必須記住凱迪是很精明、敏銳的人。
「你的態度不是很友善。」
她說:「在另一本書……有兇手的名字。」
「當然!」
「他們都認為西蒙是被那個女人迷得神魂顛倒,所以才殺了科斯莫。」
「看吧!機會來了。」
「演得真不像,」我說,「床單……看起來就像床單,你不能用更好的道具嗎?」
「爺爺!」凱迪大叫。
「我並不在乎你。」
「是的,我當時是住在爺爺家中,而母親嫁給繼父後才搬來這裡的。」
「你是誰啊!」他大聲說著。「我知道這個是誰。」他指著凱迪。
我的深色眸子眨了眨,我覺得很邪惡。若是他可以知道我的想法,他會說什麼?
「這並不值得提起。」
「通常到上課的地方皆是如此。」
幾天之後,我使克魯奶媽對於發現真相充滿了信心,傑克.卡特留下了紙條在房子裡,他說他要載貨經過上橋鎮,若是克魯奶媽想要順道被載一程,他很樂意為她服務,因為他知道克魯奶媽很喜歡這種小小旅行。我們的禱告似乎有了響應。克魯奶媽說,若是我願意替她照顧小孩,她就可以去;她非常的興奮,迫不及待地想去。
她大笑。「你想教我什麼?」
她的臉扭曲著。「何時呢?」她問。
這使她開心的笑,她似乎對我開始有好感了。
「我對福特太太說,『我想……』她很驚奇的看著我並說道:『你想怎麼樣,奶媽?』我說『現在,我不知道是不是該說?但只是我的一個想法而已。』」
福特太太開門之後站在門旁讓我進去。
「你會騎馬嗎,小細縫?」她問,似乎有點自傲。
「這倒是真的。」
「我也許是這麼想,我又能說什麼?哦!改了真好,我很想去住那裡?」
「依你的背景,應是有某程度的文學素養的。」
「我很高興你不嫌棄,我希望你因此而想再來拜訪我。」
「當然了。我知道他們總是出來嚇人……像是發出叮噹的鐵鍊聲,在夜晚出沒為了使人害怕。」
「我了解我的孩子。」她堅定的說。
「所以你認為她和這件案子有關連?」
「回去房間繼續睡覺吧!晚安。」
她很驚訝。「你在這裡待了那麼久,也從未向我提起?」
我在想:他們只是人數不夠要補足人數,才會要家庭教師來參加,而若是那個家庭教師還上得了檯面就會被叫來參加。另一方面,他們明顯的想留住我。真是奇怪,我竟然是唯一找出方法使這個頑固的小孩順從的人。
「哦,是的。但是你的也不錯,下次你可以告訴他。」
「這是真的,你知道嗎,羅絲塔,」他真誠地說,「我很喜歡你。」
「我不知道自己像不像?」
「好的。」凱迪說。
我們騎著,過了一些時候,她說:「看,那裡就是貝殼農舍。是我們曾經住過的地方。」
「你根本不屬於那種工作,你最好是嫁給我!」
「卡內太太每天除了星期日之外,每天早上都來照顧我。她一個星期有兩天下午也來這裡,若是剛好她有空的時候。剛好今天是其中的一天。而她沒來的時候,我就照顧自己。你知道在軍隊中我是會一些手工藝的……因此省了很多麻煩。來這坐著,克倫雷小姐,你不認為這裡是一個風景優美的地方?」
「是的,我了解。這種別離是最令人傷痛的。」
也許我對這個小孩抱的期望太大了,因為我們的關係良好遠超過我所想的。而第四天早晨她並沒有到課室上課。
她跑著去找卡內太太,而他轉身向我。
即使我有點躊躇,但是我知道我必須雙手抓住這個上帝恩賜的好機會。
「什麼意思啊?」
「伊芙小姐通常是十點開始上課的!」
「我相信。你並不關心別人,不是嗎?」
「不管你的感覺如何,上課的時間就要上課。」
「是的,我的方式。」
「嗯……是的。」
「而你認為我什麼都不懂嗎?」
「是很討人厭,但若是你多關心別人一點,也許會改善。」
次日早晨,出乎我意料之外,她在所規定的時間出現在教書室。
我們到了派利家了。我遠遠的眺望著海,今天是蔚藍晴空,微風輕輕吹拂著的天氣,海非常的溫和善良。當我——看到海——不管是多麼風平浪靜,我都會永遠記得那一天狂暴怒吼的海浪,似乎要吞噬我的生命及其它人的性命。我是不會再相信海了!若是我住在派利家,我將每天都可以看到海,而一再的被迫想起船難的事件。我到底要不要長住在派利家呢?是的,我必須這麼做,我變得更確定的急切欲得到這個位置。
「我知道他們……他們同時愛上我的母親。過去,爺爺常常以此為笑話,他當然很高興,因為唯有母親嫁給繼父,我們才能搬出那小農舍。起先是一片混亂、紛爭。然後科斯莫被殺,而西蒙為了不被抓而逃走了。」
「但這種經驗已足夠了。當福特太太告訴我時,我只是覺得這個機會是上帝所賜的恩典。」
「對我而言是驚喜,我想,你也是吧!」
「什麼條件?」
她神秘地笑著,很明顯地看出她正在計劃著某項陰謀。
我們跳下馬來,將馬拴好,穿過大門。這房子似乎很安靜。
克魯奶媽注視著我:她的臉上慢慢的浮現笑容。
凱迪回來了。卡內太太馬上會端出酒和餅乾。
我對她說:「明天早上九點半我們開始上課,一直到中午十二點才下課。」
「是的,」凱迪說,「我會帶你去上課的教室。」
「他有過一段燦爛、多采多姿的歲月。」
「是的,尤其是在那單調的從軍日子之後。軍隊的生活是沒有花圃的,相信我說的話。退伍之後我來到這裡,……我女兒高興地在這裡定居……而我孫女兒現在和她的家庭教師也在這兒……」他又揚起一邊的眉毛,我知道這是他的習慣動作。
「凱迪上一個家庭老師匆匆忙忙地離開,而我並不想讓她的課程中斷太久。」
「走吧!」凱迪說,「我們去看爺爺在不在家!」
「可怕的舊房間,是不是?」
「是你假裝睡覺的,不公平!」
「你不在乎我。」
「磚塊和灰泥又不會害人。」
她甚至知道派利家人那時的情況。她說:「在發生那件事之前,我經常談起。當男孩上學校,找到上橋鎮去……非常近的地方。親愛的小東西,她是葛莉絲。我真為她感到驕傲。她幫助我度過那段沒有這些小男孩陪伴的日子。並不是因為死亡的別離。西蒙常常想辦法來看我,有時候我也會到派利家走走,和管家喝喝茶、聊聊天。福特太太……是我的好朋友。我們總是保持聯絡,一直到現在。她是那種女人……好心腸……但知道如何管理一切事務使之井井有條。我認為那是一個管家必備的條件。她從不干涉我帶小孩的……我們總是保持最好的關係,在那裡和她喝喝茶,也順便聽聽有什麼新聞。」
凱迪是一個小小女騎士,起初很喜歡炫耀,但是自從我對她說,雖然她很會駕馭馬匹,但若沒有馬伕,她不可以出去,她就停止炫耀。
「我們等著看吧!路卡。」我說。
「什麼小惡棍嘛!」凱迪不高興地說。
她就在那兒,坐在一個很像女王寶座的椅子,椅子上覆蓋著天鵝絨布。她穿著祖母綠的長袍,使得她的紅髮更出色亮麗了。我注意到她的頸子戴著純金打造蛇形的項鍊。她亮麗的頭髮在後腦勺梳了一個髻,她綠色的眼珠閃著興奮之情。
「這可不太聰明,不是嗎?」
我大笑並大膽地說:「我可以了解你要學的東西多著呢!」
我停頓一會兒,再走回她身邊。「好吧!」我說。「我回來!」
我說不出話來,只是好像看見西蒙偷偷地離開這個房子……逃到提伯利……遇見那個水手,約翰.普萊爾。她很注意地看著我。
「這不一樣的,路卡。」
她帶我走過房子的四周,經過一株小果樹,到那片四周用牆壁圍起來的花園,而在紅色的磚牆上有蔓爬的植物,而池子的四周則種滿的芳香的草,在池子的正中央有一個小噴泉,最令我震懾的是這兒全平和的氣息。一個人坐在靠近池壇雕刻的木製椅子上。
我仔細的觀察花園的一景一物時,凱迪似乎注意到我的舉動,但是她也不在意。
我點點頭。
「大概一、二個月去一次吧!當這個謀殺案發生後,我再也沒去過了。似乎不太妥當再去了!而且到處都是警察,每個人都祈禱著……你知道我想說什麼吧!」
他又說。「這位是克倫雷小姐。」
她帶我去我的房間,「克倫雷小姐,若是你需要什麼請儘管吩咐我。我會盡量讓你過得舒適。克魯奶媽交代我要我好好照顧你。我也向你保證,我會好好照顧你。」
我扭動著眉毛。
「這是不可否認的,一定有人知道這個案子的真兇,但是在哪裡呢?」
路卡啞口無言。
「自從兇殺案之後……就沒有人整修這間房子了。」凱迪說。「就是這房間……發生的。好像有幽靈在遊蕩,你可以感覺到嗎?」
「你怎麼知道,我從來沒有當過老師!」
早上還算平靜的過去。我發現她還可以平順的閱讀,更高興的是她對文學有特殊喜好。而歷史上的人物也可以激起她的興趣,但是她討厭去記年代、日期。在書櫥裡有一個地球儀,我們很高興地去找地名。我指給她看在哪裡發生船難。這個故事的確激發她的興趣,我們然後唸了金銀島裡面的一章,做為早上課程的結束;她深深被第一頁所吸引。
「告訴我,你有沒有發現梅拉貝兒和凱迪有什麼?」
「沒有看過,也沒有想過,我不知道要回答你什麼。」
「我並不覺得荒謬可笑,路卡。」
「此時是最好的時機。」
「她那時只想專心做好她的工作,而你卻盡你所能的妨礙她!你陷她於困境,而使她終究得離開。」
「伊芙小姐是因為要謀生,才會去教一個不討人喜愛的小女孩,像你一樣。」
「看吧,你的字彙少得可憐,我也不太吃驚,因為你學得不多。你之所以喜歡侮辱家庭老師,是因為和他們比較起來,你自慚形穢、無知。而你是主人,她們的處境可以受制於你。這樣做真的很懦弱,當然,很多人不會察覺自己在做什麼。」
她猶豫了一下,似乎故作鎮靜。我在想,若是她拒絕了,而在此時離去,我該怎麼做?我知道她是相當有能力的,尤其在這方面。而且我深深的同情以前的家庭老師,她們應可以和這個怪物爭生存空間。我想留在這裡直到事情告一段落,至少,我不必以此維生。
「那和家庭教師沒有多大關係!」
「我是不相信。因此我可以盡可能地提出證明。」
我試著隱藏自己的情緒,以免被她機靈的眼光識破。我說:「你讀過這本書嗎?」
「你必須讓她覺得你是個好學生,否則她就不來教你。」
這一步棋下得危險而勇敢。我現在是不能離開的。但是我知道在我權威尚未建立之前,哪裡都不能去。她用不尊重、反抗的眼神看著我,我的心開始往下沉,但是我必須隱藏住,我已經不能再回頭了。
我突然爆笑,「真的嗎?路卡,現在是誰荒謬可笑呢?」
他脫下帽子,有禮貌地深度鞠躬。
「很近嘛!」
我說:「你們真好,只是有件事……」他們急欲知道我想說什麼。
「奶媽,」我感傷地說:「我最想做的事就是解釋這件事,我想去找真相。」
我出乎意料的成功!我決定上課至下午。然後,若是三點之後她想再繼續讀書,她自己唸。否則,我們到花園或鄉村周邊散步,順便學習一些原野生活。四點再回來上課到五點,這就是我們一天的學習生活。
「加上吃那些酒釀餅乾。」她說。
「你最後一次去是什麼時候?」
這次會面是最不尋常的,我似乎一直被暗示為何她不該請我當老師。
「而你必須完成自己的工作,不是嗎?」
「你不像伊芙小姐,她比較傻氣。起先,她總是怯生生的。」
「你是指派利小姐?」
「好吧!」她說。「我們停止戰爭吧!」
她吃驚的說,「你在哪裡發現它的?」
「好吧!」她說。「這是一個衝擊。」
管理馬廄的馬伕替我找了一匹栗色的母馬。她的名字是「小金」,他告訴我:「她是一匹好馬,你對她好,她會回報你。脾氣好……容易相處……有點容易焦慮!運動後喜歡吃糖果。給她糖果,她就對你百般服從。」
「是的……前陣子。當發生謀殺案,似乎一切都變樣了。」
我在返回特利康.麥諾時有點得意洋洋的。我就要成功了,我就要發現科斯莫謀殺案的真相了。而接著我應該需要找到西蒙。要如何找,我不知道。我想船到橋頭自然直吧!
「我很高興你這樣認為。」
「我當然不能強迫你去上課。但是,我會去告訴你母親說你已經下定決心不想學習,我也沒有辦法再待下去。」
她很高興。「你和凱迪似乎相處得很愉快,」她開始說,「這很好,我就知道,找到合適的老師一切都會好轉。」
「換了那麼多老師,可憐的孩子,也難為她了,她是一個好女孩子……而個性較強,你知道的。問題是如何適當的將她那些好的本質表現出來,她需要被人了解。」
「你一定懷念這所有的冒險生活。」我說。
「我從來不學什麼。除非我願意。」
「才不會呢。」
「是鬼!」凱迪小聲的說,她的臉上出現真正的恐懼。
派利小姐派了一部馬車到特利康.麥諾來接我,我們可以趕快討論這件事。好在,當我離開時路卡並不在場,我覺得自己朝著自己的目標前進而很高興取代了原有的驚慌。
「我並非真的壞,我只是不想被命令做什麼。」
「不要來這裡,你也知道我並不是好孩子!」
「我想,可惜這個地方風景這麼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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