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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秘女人號

作者:維多利亞.荷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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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部 寧靜仕女號 第十五章

第三部 寧靜仕女號

第十五章

「這樣就算完事了?」
「再不用多久,我也該下船。」
「哦,我的天,」她的目光停在馬洛伊太太和格里諾爾太太身上,「她不會對她的高級船員說再見吧?」
「他最終將成為一個水手。」他繼續與我說了下去。
「我們似乎遠離了塵囂,只剩下了我們兩個人,還有那個來來去去伺候我們的姑娘。似乎世界上只剩下了我們兩個人,一切都變得不重要了。妳有沒有這種感覺?我知道妳也有。如果妳沒有,我就不會有那麼強烈的感受。」
「可把我嚇壞,真擔心惹出個什麼大事來。」
「我還有巧黛陪著呢!」
我緩緩說道:「我覺得你能使我相信任何你要我相信的事。」
「他與你多次出海?」
「跟這次一樣?」
「唉!」巧黛歎了口氣。
我說道:「這是不可能的,你來時就已經太遲了。我認為你沒有必要說這些,我也不應該聽你說這些。」
朗德爾小姐就站在我的旁邊,只聽她輕輕說道:「大副上哪兒去了?怎麼悄悄溜走了,這倒是預料中的事。」
「我也很少能見到我母親。」
他沒說要我嫁給他,也從不說他忍受著什麼樣的痛苦。從巧黛那兒我瞭解到了他們的婚姻是如何地不幸。巧黛聽她吐露過心事,因為她們兩人的艙房就在一起,而且她還有機會在莫妮卡去船長室時陪在她身邊。
「這話聽起來多麼奇怪……好像妳在違心地相信別人的話。」
「等見到了船長之後再向他描述一下,也許他會給你照片看,讓你辨認。」
我覺得我轉身走開時好像聽見他說了聲「吾愛」。
「就像你在愛德華眼裏是出色的父親一樣。」
「不會很長時間,到了卡萊爾島就結束了。」
「你的船上會有我們住的船艙嗎?」
「這樣我們就可以再次在一起航海了?」
「船員……船長……都是妳的了,但妳得與其他人共享。可憐的斯特雷頓夫人怎樣了?」
「你是說你的婚姻嗎?」
「也許想做我母親那樣的人。」
「妳覺得冷?」
「這讓我聽了舒服多了,很舒服。」
「喂,布雷特小姐,」她喊我的名字就跟譴責我差不多,「我可以坐在妳旁邊嗎?」
「我們就要說再見了。」她的語氣很輕快,還意味深長地對朗德爾小姐笑笑。
「中國的快船。」強尼的意見與他相反。
「是的。再下一個就是卡萊爾島。」
「我們告別之後,妳還要繼續留在船上。」
我立即說:「你不能去,你的球打完了嗎?去打完它。」
就在我們將要抵達雪梨的前一天晚上,我在空無一人的甲板上與雷德弗斯相遇。這天晚上很暖和,而且還有微風。
也許所有人都閒不住了。
「可你就不為這……煩惱?」
「我覺得人們交友並非是想從中獲得些什麼。再說他們之間也說不上是友誼關係。」
「真緊張,差一點妳就趕不上船了。」
有天早晨醒來,我們終於到了墨爾本。
「也許最好這麼做。」
天際出現了一條船,它的帆被勁風鼓得滿滿的。孩子們從圍網中跑了出來,來看那條船。
「所以我要證明不是我幹的。」
「希望不會有災難發生。不過,很高興知道如果我們想回國,你會帶上我們,我會把此事告訴巧黛的。」
朗德爾小姐緩緩踱了過來。她戴了一頂大帽子,並用一條綢帶繫在下巴,以保護皮膚。而在巧黛看來,根本沒這個必要。
萬幸的是我們即將抵達弗里曼特爾港。每當船抵達一處港口,興奮的情緒就會將乘客中的一切不快都沖淡。就連朗德爾小姐也不再為那些流言蜚語激動,而那些流言所涉及到的人,她也很快就要永遠告別了。
馬洛伊太太睡意很濃地「嗯」了一聲。
「但這沒好處,既然已成為不可逆轉的事實,那就沒有必要說也許會怎樣。」
他說的魔鬼只能是加雷思.格倫寧,再說任誰也沒他更像個魔鬼了。
「我送你去,送到之後我再走。」
令人難堪的時刻終於過去了。「先給我看看,水手長。」愛德華聽他這麼稱呼他,高興極了,先前強尼也這麼稱呼過他。
「他那兒有很多照片,安娜,妳說是嗎?」
「在某些情況下是需要的。」
他擰緊了眉頭,「我不想隱瞞什麼。事實上,我很少跟他在一起。」
於是我們就到了船長室,面對那裏的許多導航儀。
「這是真的。」
「有。對我而言,那也是一個令人難以忘懷的夜晚。」
「這叫新陳代謝,舊的不去,新的不來。」我一邊對她說,一邊想起了巧黛。她總喜歡引用別人的話,而且常用錯地方,就像我這次一樣,也許我這次真用錯了地方。
「是美國佬的快船,」愛德華又叫了起來,「我去問問船長。」
這一家子都有了點變化。強尼看上去嚴肅了點,他穿上一身水手服,戴了一頂水手帽,帽子上有「成功—m.hetubook.com.com—HMS」。馬洛伊太太戴了一頂大草帽,上面鑲著花和緞帶。只是這頂帽子適合在倫敦戴,不太適合在澳洲這個人煙稀少的地方戴。除此之外,她穿著比較活潑的灰色上衣和裙子,再加上珍珠色的手套和灰色的靴子,她這一身打扮還是挺迷人的。布萊基太太也換上了她最好的衣服。這對姊妹此時完全像個陌生人,對他們的船友再也不感興趣,也不再是我們中的一部分了。
「那地方可怕嗎?」
「美不美?」巧黛說:「多麼真實啊!『夜航的船』。接著便走啊……走……相遇過的人便永遠也不再見。多麼神奇。」
「有人該開始相思了。」
「是的,是改變了,自那以後我需要改變一下。」
孩子們最興奮。在船每次抵達港口的所在國家之前,我都要給他們講講這個國家的歷史。因此每到一地,他們的情緒都要興奮一陣。這次他們渴望看上一眼袋鼠和無尾熊,所以,等船一進港,我便和布萊基太太帶他們上岸了幾個小時。天很熱,可孩子們似乎對此沒感覺,興奮得不停地叫喊著。我承認,當我們乘車沿著天鵝江而行時,連我自己都為兩岸的景色所陶醉。開著紅花的枝樹和黃色的合歡樹使兩岸披上了一層十分壯觀的色彩。可惜的是我們不能停留很長時間。途中我們不停地看手錶,偶爾一次我看見雷克斯和巧黛乘坐在一輛敞篷馬車裏。我唯一希望的是朗德爾小姐沒看見他們倆。
「上面的頭兒可不願看見我閒著。」
「所以我才下決心要解開這個謎,然後可以對他們說:『瞧,你們都錯了!』」
天已很晚了,我必須明確對他說。
「愛德華不要緊,他畢竟是他們的孩子。」
「既然這只是認為是順理成章的結論,我又如何能說他們什麼?」
橫越印度洋的日日夜夜真是熱,熱得大家都懶得動,全都躺在甲板背陰處的躺椅上。倒是兩個孩子還是精力充沛。我偶爾也能見到船長,只是自那次在船長室裏發生了那件事情後,有那麼幾天船長似乎在躲避我,但幾天後就又恢復了正常。當我們的船跨越平靜的赤道海面時,他才有空,再加上愛德華非常喜歡與他在一起,於是我也就只好常與他在一起了。
「是的。通常還要在島上住兩、三天。我一直在想……」
「非常珍貴的燭台,十八世紀的中國產品。」
「妳這人很會說話,我看這是家庭教師必備的素質。那兩個孩子……瞧他們大呼小叫的模樣,難道就不能讓他們懂點規矩。我的天,我年輕時那陣子……」
可憐的巧黛,她就要與雷克斯告別了,她能保持她的隨便和假裝的無動於衷嗎?
「可是……」
戴著白色手套和鑲著鮮花、緞帶大涼帽的人們正聚集在碼頭上歡迎我們的船進港。不知什麼地方有個樂隊在演奏「天英帝國統治」曲。雷德弗斯告訴過我,一般都要在碼頭為從英國來澳洲的船舉行歡迎和歡送儀式。在那些在澳洲生活的人的眼裏,由於從沒見到過英國,因此這些船就象徵了「祖國」。自然,人們是要上船見見來訪者的。但從本質上來說,我們只是船上的「貨物」。儘管這樣,我們還是受到了歡迎。樂隊演奏著愛國的曲子。
我插話說:「朗德爾小姐最能觀察人的本質了。」
「查出是誰炸的。」
我遲疑了一下說:「與我在一起的有迪克.卡勒姆、馬洛伊太太和大副。」
那就是:船長握著我的手,讓我等待。
我知道他想說什麼,那就是「等待」。這話說起來是很容易的,但這樣的念頭卻是危險的。我們都有各自的生活,莫妮卡使他夢想成真……而我的夢想卻永遠也不會成為現實。
「妳會覺得那地方很怪,也許是無法理解吧!」
我們面對的是危險的慾望。我面前的道路是明擺著的。
我伸出了一隻手,他握住了我伸出的手。接著他說出了他心中想說的話:「安娜,千萬別鹵莽,耐心等待。」
「我看她肯定要回國的。安娜,我會在適當的情況下去看妳的,但不看洛曼護士。」
一般情況下,這種微風一到晚上就會停息。
「妳也一樣。」巧黛說。
「真的不敢?」我的話裏也帶了點嘲弄。
我打了個哆嗦,我恨等待別人死亡。先前就有人對我說過這樣的話:「等妳姑姑一死妳就解脫了!」這話當時就讓我嚇了一跳。等待別人的死亡以便掃除你道路上的障礙是可怕的,我想起了馬拉巴爾山上的禿鷲。
「我相信那些鑽石都沉入了海底,我要查出的是誰炸毀了我的船。」
「確實很頑皮,但男孩就是男孩,他才只有六歲,所以我才對他說,等我們回到英國的時候,妳就會是個半大小子了。」
「我覺得這只不過是船上交的友誼罷了!」
朗德爾小姐無法掩飾她的興奮。
「記得很清楚。」
「這次旅途愉快嗎?」
而現www•hetubook•com•com在我卻不得不坐在甲板上,耳朵聽著乒乓球在桌上的來回彈跳聲,以及孩子們突然爆發出的欣喜聲和爭執聲,眼睛偶爾看上兩眼書上的鉛字,讀上一段,其實什麼也沒讀進去;或者看著海豚在海裏戲鬧,或飛魚在海面上縱躍。
自那次事情後第一次見面時他對我說:「很抱歉上次讓妳難堪,真讓人受不了。」
我想,我們就快到雪梨了,到那時一切都會變的。比如很多人將會離開我們,所有乘客,包括雷克斯和格倫寧夫婦以及馬洛伊太太都會離開我們。留在船上的只剩下我、愛德華、巧黛和莫妮卡。一旦我們到了卡萊爾島,情況還會變,但我不想做見證人。
「他生來就是個色鬼。我真替她感到可惜……也替任何被他迷住的人感到可惜。人們應該多長個心眼,應該正派些。真弄不明白,這些人真讓我覺得有趣。妳的朋友洛曼護士……還有……」她回頭看了看雷克斯,「她以為她能從中得到什麼呢?」
「你就這麼默認了?」
「愛德華,」我喊他,「你去哪兒?」
那雙藍色的眼睛有一種穿透力,似乎在問我。我的心猛烈地跳了一下,我又要受到求婚了?而且是一個有婦之夫向我求婚?或是他想要求我「等待」他?
「布萊基太太和我帶孩子去過了。」
「我們都是人。」
愛德華和強尼在後甲板上打乒乓球,那兒放了一張乒乓桌,四周用網圍著,以免球被打飛。透過網,我可以清楚地看到他們。我的膝蓋上放著一本書,可我沒心思讀。此時我心裏很亂,耳邊似乎一刻不停地在重複一個詞「等待」。
她很自信。然而我心中卻在想,他們倆肯定私下定了某種協議。
「美國佬的快船。」愛德華大喊。
「不管怎樣,我們會有興趣看看小島的。」
我對他說:「時間不早了,我想回艙了。」
「我不會受規矩的約束,安娜,妳還記得在『女王故居』的那個夜晚嗎?」
愛德華會說:「走,我們去船橋,船長說我們可以去的。」
「妳清楚了吧?」巧黛說:「他是落入了她們的圈套才跟她結婚的。他本以為是一場輕鬆的愛情遊戲,結果卻不是。他不得不與她結婚。據說那兒有個老奶媽,這個老奶媽威脅他說,如果他不與她結婚,她就在他身上下咒語。是她告訴我的,妳可千萬別找一個有咒語附身的船長。」
「在孟買我就一直想妳,我真想跟妳在一起,只是卡勒姆……他不是一個壞蛋,但……」
「但船已沉了,鑽石也隨船一起沉掉了,你怎麼查呢?」
「莫妮卡必須留在島上,這對她的身體有好處。愛德華自然要與母親住在一起,可我擔心的是妳,還有洛曼護士。我想,等我回到島上時,妳肯定會要求回國的。」
就連這句話我也覺得她多說了。
「這都發生在『神秘女人號』出事之前。」
這時巧黛插了進來。
「謎底就在卡萊爾島上?」
「我也是。」
「希望總是有的。每次去卡萊爾島,我都相信我將找到謎底了。」
他的臉離我很近。我愛他,知道他也愛我。我真的知道嗎?難道這也是我的心在迫使我相信他愛我嗎?
「那麼……」她竊竊一笑便不再說了,但顯然她的話沒說完。
「一切。就剩下我們兩個人,還有滴答響的鐘,似乎在記錄著時間。這聽起來是不是有點傻?這一生我還沒那麼幸福過,那麼歡快和滿足,那麼激動而又寧靜過。」
「還要送兩、三個月時間的貨,在返回英國之前再回到卡萊爾島。」
「謝謝,我會很樂意的。」
聲音是從棋桌那兒傳來的,說話的是雷克斯。他的語氣很強烈,我還是頭一次聽見他用這麼強烈的語氣說話。「妳……是個魔鬼。」
「但我說了,妳也聽了。」
「看過一次……兩次,安娜,反正是看過的,對嗎?我是在那天我們去船長室時看的。妳記得那天船長握著妳的手,告訴妳讓妳等待,就是那次。那天有一條很大的船。我問了船長,船長說是一條美國快船。」
「總有一天……」他頓了一下,他的目光凝固在水天一色的地球邊緣。大海在那兒與萬里無雲的淡藍色的蒼穹合為一體,他那雙藍眼睛自從我們出海以來顯得更藍了。他接著說道:「不錯,總有一天災難會來的。」說完,他又看著我。
「你不是也一樣嗎?」
「她肯定是個出色的母親。」
「這個世界的某個地方某個人知道謎底,而這個人很可能就在卡萊爾島上。總有一天我要找到這個人。」
「而你認為愛德華留在那兒會幸福?」
我很想對他說我們不能再考慮此事,因為若是想此事,人就會產生慾望,就會產生感情衝動,而這種感情衝動下的慾望卻又是罪惡的。
「在那之前你想要的是什麼?」
每當愛德華專注地看那些儀器,不再問那些稀奇古怪的問題時,我們才能交談上一、兩句話。
我哆嗦了一下。
「冒險!變化!危險!興奮!和_圖_書但自那晚以後我成熟了。我只想找一個終身伴侶。在那之前,我一直認為我絕不會與哪個人交往一長段時間。我一直在追求永恆的刺|激,我需要不斷的刺|激,而只有新奇的東西才能給我刺|激。那天晚上我成熟了,我明白了什麼是生活,我發現我是生活在那幢房子裏。在草坪上的彩色太陽傘下有張桌子,有個女人坐在傘下用一個瓷茶壺往藍色的瓷茶杯裏倒茶,還有一條狗……一條金毛獵犬……和孩子們在草坪上玩啊,笑啊!我清晰地覺得那就是我想要而又從沒有過的生活。我不該說這些,是嗎?可今晚的空氣有點特別,我在沿澳洲海岸航行,妳看見那兒的燈光了嗎?我們離陸地很近。這兒是夏季……什麼也比不上海上的赤道之夜那麼寧靜。而妳卻以為什麼事都可能發生。也許換個地方,比如『女王故居』,那樣的地方是什麼事情都會發生的。有時候我對自己說,那天晚上我看到了一個景象,終有一天那張遮著太陽傘的桌子會出現,而且我也會在桌邊出現。」
「我想起來了,」我連忙說道:「我們得在飯前去洗洗手。」
愛德華又埋頭做自己的事了。
我想以後再也不能單獨跟他在一起了。他是一個內心深處有著迫切需要的男人。我知道這一點。再說他從沒有過和尚式的生活。我怕他……也怕我自己。
「希望她能找到一個跟現在這個一樣的伴侶,而現在的卻要傷心地分別了。」朗德爾小姐看上去吃了一驚,巧黛則自顧自地說了下去:「千萬別忘了我只是一條『夜航的船』。安娜,幫我接下去。」
「我在想妳會從島上瞭解到什麼。」
「我親愛的安娜,大家都這麼想的。這是一個很順理成章的結論。」
「可憐的人兒,我真不敢想像她要忍受什麼樣的痛苦。」
我猛然面對他說:「我要盡我的努力查出來。等『寧靜仕女號』離開小島,將我們留在島上時,我要盡我的全力來證明你是清白的。」
「孩子們是會變的。等他們長大了,也許兒時的雄心早就不再吸引他們了,但若他成為水手,我也不會感到奇怪。」
「是的。我保證他以後會給你們兩個人看的。但你們現在要記住,他要管這條船。好了,去把球打完,過後再看。」
「這話聽起來有點費解。」我應了一句便走開了。
「你知道他是這麼想的?」
「很好的一小隊人馬。」
「那就是恐懼的顫抖了。安娜,妳為什麼害怕?」
「如果妳愛他,他也愛妳,還有什麼能阻止你們倆結合呢?」
也許是我昏昏欲睡腦子裏儘是些怪念頭。他們只是在下棋,而且可能是加雷恩快贏了。
「待上幾天,然後再出海。」
他沉默了一會兒,接著用與我同樣平靜的聲音說:「我們明天進港。妳上船橋來好好看看景色吧!從那兒可以看到整個港口的景色。我保證妳不會失望的。莫妮卡的身體沒問題的話也會上來的,還有洛曼護士也必須上來,愛德華也會要求上來的。」
「我從沒有過這樣的經歷,我將永遠不會忘記。」
「你把我們送到卡萊爾島之後還要去哪裏?」
「我是說妳在雪梨與雷克斯分手。妳別再裝了,你們兩人的友情可是非同一般的。」
「真的改變了?」
「我們同在一條船,居然很少能見到妳。」
「我想他一定認為『神秘女人號』的事件是我一手安排的,並且我將那些鑽石藏在一個安全的地方。」
在交會時匆匆數語,
愛德華這時走過來,並向他行了個禮。「船長,這個有手柄的東西是什麼?」
「誰裝了?」
「上岸玩得痛快嗎?」
兩個孩子爭了起來,忘記了打乒乓球。兩人一邊看那條船,一邊聽愛德華吹牛從他當船長的父親那兒學來的知識。
「是的。你們不能結合,那是因為他怯懦,他害怕他的母親。」
「你什麼時候看過的?」強尼嘲笑他。
即便是我們,不久以後也將與船告別。我們就要到卡萊爾島了,那時她和我,還有愛德華和莫妮卡將會留在島上。每當我想起此事,心裏便會充滿恐懼。我不想去想它,但實在很難做得到。
「這使我稍稍放了心,我覺得真不應該讓妳一個人去那兒。」
他頓了一下,接著又說道:「不知道這次會出什麼事。」
「我非得有超人的洞察力才能回答妳這個問題。」
他微笑著說:「妳也信了?」
「這得看我們要運什麼樣的貨而定。有件事我一定會做,那就是去一趟『女王故居』。我會說:『應這幢房子的主人布雷特小姐請求,我代表她來看看你們在這兒住得好不好?』我會像上次那個濕潤的秋夜一樣站在花園裏,站在客廳裏,回憶一下改變了我生活中的一切包括我本人的那個夜晚。」
「想什麼?」
「再見。」

「嗯。」
「真的?」
她看見我站在欄杆邊,上船之後便站在了我旁邊。而雷克斯沒有停下,匆匆走了過去。
https://m•hetubook.com•com去見船長,我想用他上面的那個東西仔細看看。那東西真神,你能看得清很遠很遠的東西。」
然而我卻不能無動於衷,因為愛德華一定會想念他的朋友的,而我也會懷念布萊基太太對我的幫助。
「我認識路,」他狡黠地說:「船長說讓我帶妳一起去。」
「安娜,」他一邊向我走來,一邊說。我當時正倚在欄杆上看著下面漆黑的大海,聽見他的呼聲,我轉過身來,面對著他。
「那不成問題,我會想辦法的。」
「只記得住與妳同行的一次。」
「你是說將莫妮卡扔在島上,自己開船走掉了?」
「最小的那個不會來,」她不止一次地對我說:「那麼小年紀是不會來的。」
「布雷特小姐,妳真是大慈大悲。」
巧黛與雷克斯兩人幾乎是一有機會就待在一起,我真為他們倆擔心。有一次我碰巧看見他倆倚在欄杆上熱烈地談著話。我為巧黛擔心,她的無動於衷並非做得那麼好。船上只有愛德華和強尼兩人表現正常。他們就要在墨爾本分手了,但在他們的意識中,那還是一件遙遠的事。在他們的眼裏,一天等於很長一段時間。
只是一閃而過,
「真不明白,他怎麼沒殺了她,或者她殺了他。有時候她會突然情緒激動起來。有一次我也在那兒,她拿起一把水果刀向他衝去。當然,她不是真的想殺他。她連喘氣的力氣都沒有,哪裏有力氣把刀子扎進他的胸膛。」巧黛說起來像開玩笑似的,可我做不到。
「妳與克里狄頓先生分手時恐怕有點傷心吧!」
「洛曼護士告訴我,她一直待在她的船艙裏。」

當然不可以。但此話怎能說得出口。
馬洛伊先生把他們帶下了船。臨走之前他邀請愛德華去他家作客。但誰都能看得出,他的邀請只是出於禮貌。人們知道,大凡這種邀請一般都不會被接受時,都會這麼做。接著他們就下了船,永遠從我們的生活中消失了。
「跟我說說他們的事。」
我無法忍受巧黛這麼議論此事。有時候我覺得我們兩人應該留在英國才對。
「巧黛,妳看妳該怎麼辦?」
「回到英國後再幹什麼呢?」
「妳是指卡勒姆?是的,他是個認真的傢伙。」
我的生活已脫離了避風港,進入了危險的區域。我啊我,樸實的安娜如果留在英國,那將是很安全的,我可以做一個古董商的顧問,可以做一個老太太的陪伴,也可以做孩子的家庭教師,我有這麼多的選擇。
我既渴望也害怕與他單獨相處。
「那些人都認為是你自己幹的。」
「有希望查出嗎?」
「妳做孩子的時候有追求過什麼?」
「不知道我這個感覺是不是叫害怕。」
朗德爾小姐鼻子哼了一聲,顯然對我們的話不感興趣。她對我們說格里諾爾太太在船艙裏等她,便匆匆走開了。我對巧黛說:「下一個停靠港就是雪梨了。」
聲音便消失在遠方的夜空。
「安娜……」
「那個島有一半開發了,還有一半仍處於蠻荒狀態,所以那小島看上去很古怪,文明……在那兒不那麼容易生存。我一直在考慮妳怎麼在那兒待下去?」
我必須馬上離開他,我擔心我控制不了自己的感情。
「這就是你我的錯了。」
「跟這次出海的情況差不多,等我再次出海時,我駕駛的就是那條『神秘女人號』了。第二次駕駛『神秘女人號』出海時,我去了小島,並把莫妮卡帶回了英國,而現在……我卻要把妳留在島上。」
我既驚又喜,因為他稱我「我親愛的安娜」,我覺得自己似乎確實是他親愛的安娜。
「怎麼證明呢?」
「可你出過無數次海。」
「也許孩子們由於很少見到他們的父母,所以常把父親……或母親理想化。」
「我在那兒待下去?」
「等待什麼?」愛德華問,他不知什麼時候突然聽我們說話了,「你們幹嘛握著手?」
我們繼續在甲板上坐著,遠處的船已在地平線下隱去。海豚快活地在海裏戲鬧著。雷克斯和加雷思沉浸在他們的棋盤上。馬洛伊太太和格里諾爾太太在打盹。朗德爾小姐已走開,我知道她是去找某個人悄悄地說她的最新發現了。
加雷思.格倫寧和雷克斯.克里狄頓在甲板上下棋。巧黛在船艙裏密切注意著莫妮卡,莫妮卡已病了整整一個晚上。格里諾爾太太又纏住了馬洛伊太太,我聽見她又在對馬洛伊太太說她孫兒們的事了。
我很少能見到巧黛,估計可能是莫妮卡給了她更多的時間去陪雷克斯,反正他們就要分手了,要麼就是她對兩人的浪漫故事有不可告人的興趣。最近,他們突然之間與格倫寧夫婦建立了親密的友誼關係。也許他們只是想讓格倫寧夫婦做他們的保護人吧?不管是什麼,他們四個人現在卻常在一起。
「還是妳自己去看的好。島上有她母親、老奶媽和www.hetubook.com.com幾個僕人,也許只是我的想像罷了!我最初是被它迷住了,覺得莫妮卡很美麗,我真應該逃走的,我完全應該知道的。可惜的是等我知道時,已為時太晚。接著就只有結婚。後來我就只好犯罪了。」
一個強烈地想獲得所想要的東西,而另一個卻攔在路上成為障礙,這將會引起多麼危險可怕的後果啊!這種極為常見的情形有個不好聽的名稱,那就是三角戀愛。再想想看,我居然是其中的一個角色。
「在任何時候都要否認事實嗎?」
他沿著甲板在跑,強尼跟在他的後面。
「我認為肯定在島上。」
「妳問這,看來妳有答案了。」
「當然還要證明我是個誠實的人。」
「在此以前發生的一切變得那麼毫無意義了。」
「我不知道我想瞭解到什麼。不過,毫無疑問的是,現實中的島與我想像中的肯定不一樣。」
「對我已不是新鮮事了。」我是第一次從他的話音中聽到了淡淡的苦澀。
「也許。在我眼裏,我母親是典雅和美麗的化身。她總是那麼快樂,我想她有時也會憂傷,但從沒在我的面前流露過。她的一生充滿了笑聲,我父親很崇拜她,她與他的性格截然相反。我們的船到孟買時,我舊時的情景依舊歷歷在目。」
「安娜……」
父子倆在一起的情景使我深為感動,我根本不會相信他會為了巨額財富而殺人。他是無辜的,可也是他……在來「女王故居」時卻沒有告訴我他已結婚。此刻,他是不是在暗示我,讓我等待呢?
「如果她是個強壯、健康的女人,事情就沒那麼可悲了。」
我沒告訴她我已聽過了這個故事。
「是我不該這麼對妳說話嗎?然而我們應當偽裝,也就是說應當否認事實嗎?」
「我可真不敢。她怎麼嫁了這麼個男人。妳看他跟我打招呼時對我那樣的微笑……」
在墨爾本,一個個子很高,膚色呈古銅色的男人上船來接馬洛伊太太一家。據說此人在墨爾本郊區幾哩遠的地方蓋了好大一處莊園。
「親愛的安娜,我相信妳非常喜歡妳的朋友,但她不配。可是妳不用為她操心,她會沒事的。她一直都平安無事,將來也會平安無事。我不是跟妳說過我不會錯過好機會的嗎?」
我想對他說:「他恨你。我相信,他有可能會幹出傷害你的事。」但我如何說得出口?
「這樣的夜晚有誰會覺得冷呢?」
我下意識地猜想,他可能是控制了棋勢,但他的聲音聽上去又顯得過分激動。接著就傳來加雷思的哈哈大笑,那笑聲裏有一股令人難受的嘲諷味道。
我害怕,哪怕是稍稍有點反應都將會引出一連串不該說的話。可是,正如巧黛對我指出過的,不管是否說出,想法本身確是存在的。
海面吹過一陣暖和的微風,正是這陣風將一些說話聲清晰地送進了我的耳朵。
回到船上時我見到了迪克.卡勒姆,他正從他的辦公室裏出來。每到一個港口,他都是最忙的。他一見我便說,「真希望有機會帶妳上岸一遊。」
我暗自高興,船長畢竟不願看到由迪克.卡勒姆陪我們上岸。正當水手們準備撤掉跳板時,雷克斯和巧黛匆匆趕了回來。
「妳放心,這船保證丟不下我。」她的話似乎一語雙關。我看著她通紅而又可愛的面孔,不得不承認,她看上去不像一個即將要對情人永久說再見的女孩。
我不懷疑她早已將愛德華無意中說出的事傳遍了全船,但三、四個星期前此事就已變得不那麼十分重要了。馬洛伊太太此時對大副的興趣大減,他們的友誼很自然地就到此為止了。她正忙亂地收拾東西,準備在墨爾本下船。格里諾爾夫婦則激動得不能自已,每天不下二十遍地互相問著孫兒們會不會到圓形碼頭來接他們?
「愛德華少爺也許會受到波及,也許不會。天哪,做了那麼多錯事,總會一個個地遭到報應的。至少一旦被人們發現就會遭到報應。可憐的莫妮卡,她很崇拜她的船長,不停地給他寫信,讓我送到他的船長室去。她什麼人都不相信,只信任我。多情的莫妮卡,也許他該對她好點,反正她又活不長。」
「沒有,是我的心強迫我相信的,因為我願意相信它。」
「更大的悲劇是我已結了婚。我應該對妳坦率,不應該找什麼藉口,我只希望妳能理解。我一看見那個島就被它迷住了,我為它著迷,也痛恨它。等妳自己親眼見了,妳說不定就會理解我的話了。還有莫妮卡,她就是島的象徵。我在島上受到了她母親的款待,那是一個奇怪的島。想到妳要去那兒就讓我不安。」
「這麼說……我們還會再見。」
「那時發生了點事情。那幢房子……我永生難忘。滴答的鐘擺聲,堆滿的傢俱,我們坐在桌前,燭台上點著蠟燭。」
「唯一能說明問題的就是要找到鑽石?」
「再見。」
我說事情確實挺可悲的。
「小島很美,樹木鬱鬱蔥蔥,海岸拍打的沙灘,隨風輕輕搖曳的棕櫚樹。蔚藍色的大海藍得像綠寶石,親吻著金色的沙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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