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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秘女人號

作者:維多利亞.荷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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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部 卡萊爾島 第十七章

第四部 卡萊爾島

第十七章

「好多年沒有打掃了,一打掃它可能就會倒塌。我們將如何在這裏熬過這兩個月呢?」
莫妮卡向她跑去,跪在她的面前,將頭埋在她的雙膝裏。這時,我意識到,她是不能行走的,這可能就是為什麼她沒來接她女兒的緣故。
我不知道她有沒有注意到我的臉色紅了起來。
這是一間奇怪的房間,裏面放滿了沉重的傢俱,還有些銅製品,一隻小鋼桌,幾把椅子,牆上還掛了一些畫。這裏也是一樣,綠色的窗板將炎熱和昆蟲關在了外面。
真是說到薄荷茶,薄荷茶就來了。那個女孩怯生生地將茶用一隻金屬盤子端了進來,盤子上有紅色和波斯藍的花,畫得很粗俗。茶是盛在高腳杯子裏的,杯子裏還放了長的湯匙,湯匙的柄是馬蹄形的,我認出這樣的湯匙是非常珍貴的。夏洛特姑姑曾買過一些同樣的湯匙,大家稱它們「派得比齊」。
「有妳在這兒,我膽壯多了!」我忍不住渾身顫抖起來。「當我想到妳當時可能在雪梨離開我們,就覺得可怕。妳當時沒有回來,我是這樣擔心的。」
當我們踏上門廊的時候,我看到一隻像蜥蜴的東西在欄杆間探頭探腦,我這才想到,這裏的房子建得高出地面一、兩尺,目的是為以防蟲蛇之類的東西。
我們駛上一條小路,經過一道鐵門,進入一片荒涼的灌木林。在灌木林中,有一條很窄的小路,我們一邊向前,路兩邊的樹枝一邊擦打著馬車的兩側,馬車一轉彎,前面就是莫妮卡的家。那是一幢長長的有三層樓高的房子,是用灰泥建成的,可是外面不怎麼能看出這一點,因為房子的牆上爬滿了植物。底層有一個門廊和一個露天陽台,二、三層樓上的一些窗子外也建有陽台,那裏可看到灰泥的痕跡,可是都很陳舊了,正在向下剝落。
他一聲不響地將我的包拿了進來,接著將巧黛的包拿到了她的房裏。
「這裏沒有傭人的嗎?」她說道。
她很害羞,年紀又小,悄悄地偷看著我們,尤其悄悄地看了幾次巧黛,不管從任何標準來說,她都是值得讓人多看幾眼的。
「她也許會做我們的蠟像,然後用針刺在我們身上。」
我急忙將頭髮夾了起來,隨著她下了樓。我覺得她特別怕她的女主人。
「雅克!」她喊了起來,「我來了,這是我的愛德華,你看,他是不是長大了?可他還是我的小心肝。」愛德華皺了皺眉,正要說別再叫他小心肝了,可我握了一下他的肩膀,他感到有點莫名其妙,也就不說什麼。
雅克什麼話也沒說。這時,一個年輕的姑娘走上前來,給我們在脖子戴了花圈。我穿著素淡的衣裙,戴上這些香氣撲鼻色彩鮮紅的花,一定非常不相稱。而巧黛戴的紫花圈,看上去卻很美。她向我扮了一個鬼臉,我不知道她是不是覺得我看上去可怕極了!
「我聽說妳們對我的女兒和外孫照顧得很好。歡迎妳們到卡雷蒙特屋來,希望妳們在這兒能感到愉快,妳們都有點疲勞了,我叫人將薄荷茶分別送到妳們房間去。喝過茶後,妳們會感到恢復的。之後,我再見妳們。」她伸出手,拿起一個穿著長裙的女孩銅像,銅像裏是一個鈴。她懶洋洋地搖著鈴,門口馬上出現了一個女孩。我想這個女孩不會超過十五歲,島上的女孩十五歲已經很豐|滿了。她光著腳,身上穿著一條看上去不太乾淨的花色長裙,這種裙子好像島上的許多婦女都在穿。
我們沿著一條吱吱嘎嘎響的走廊走著,再走了一段樓梯。樓梯的扶手和-圖-書雕刻得非常地美,可惜嵌滿了灰塵。
「飛呀,飛呀,飛呀!」愛德華喊道。「我聞到了一個英國人的血味。」
她已經興奮過度有點歇斯底里了。巧黛注意到了這一點,她挽住她的手臂將她輕輕地拉回座位。她真是個能幹的有責任心的護士,即使在一條顛簸不平的路上行駛,她也沒有疏忽她的職責,而且她知道,在她的前面,也許還有更為艱難的境遇。
「她看上去隨時會給我們唸咒。」
蘇卡一雙略帶著血絲的黑色大眼睛開始轉過來看愛德華。她一把抱起愛德華,嘴裏喊道:「這是我寶貝的小寶貝。」
「我肯定它們覺得人的手臂也很味美。」巧黛說。
巧黛去整理行李,我也整理起行李來。我看到了水和一隻放在櫥裏的浴盆,櫥裏還有一隻臉盆和水罐。我洗了洗,換上了一件亞麻衫,感到舒服多了。
「我支付不起工錢。唉,時過境遷了,以前卻是另一番情景。那時,我們設宴待客,非常慷慨。客人有從法國來的,有從英國來的。我的丈夫是一個了不起的紳士,他的甘蔗園非常繁榮。可是,現在一切已成了過去,我們很貧窮。我們得非常小心,在這個家裏,我們不允許浪費,這是無可奈何的事,我們已經是非常、非常窮了。」
「說得好,」莫妮卡說:「英國人生在寒冷的氣候下的血非常稠,因此味道更加美妙。」
「我當時一直在船上,妳的擔心是毫無根據的。可是我們現在不是都在這兒了嗎?我們得在這裏度過兩個月的時光。」
「我知道,妳不喜歡草率下結論,而我是個好衝動的人。」她向窗子走去,打開了窗。窗子外的景色非常美麗,看上去像是掛在牆上的一幅畫:深藍色的大海,綠色的棕櫚樹,金色的沙灘,還有那海灣的優美曲線。
見了面,勞德夫人說:「請坐下,布雷特小姐。剛才恐怕我太魯莽地打發妳們離開,因為我這麼久沒有見到我的女兒和我的外孫了。他們現在與他們以前的奶媽在一起,妳不用為愛德華擔心。」
「當然,」我說道:「我們也許結論下得太早了。」
「哦,對,對。」蘇卡應付地說。
我們爬進沒頂的馬車,馬車裏剛好夠我們四個人坐。我注意到馬車的木結構上有破痕,裏面的裝飾佈滿塵土,兩匹馬又瘦又髒。
我們說著便哈哈笑了起來,我們在一起時會開開玩笑。但開玩笑歸開玩笑,我們還是感到了這幢古怪房子在我們身上的效應。
說著,她就爬出馬車,撲進了那個大女人蘇卡的懷裏。
「我也有同感。安娜,妳不知對這一點有什麼看法?這地方太怪了,這竟然是她家!我覺得似乎風暴一來這幢房子就會將我們埋在裏面了。妳覺得這幢房子怎麼樣?」
「怎麼樣?」她問道。
「妳可得小心,」莫妮卡愉快又寬容地說道:「蚊子和別的毒蟲正飢渴地等著喝你這英國人的鮮血吶!」
「快,去見見妳媽媽。」蘇卡對莫妮卡說:「她在等妳。」
她伸出一隻很瘦的小手,只見上面的青筋暴突,戴著好幾只戒指,手腕上戴著幾只手鐲。
只聽巧黛在說:「你們在等待我們來?」
愛德華高興地指給我們看。
巧黛坐在我們床上,我坐在路易十五時期的那張椅子上的綢緞坐墊上,我得承認自己一副必恭必敬的樣子坐在那裏的,這時,我們倆相互看了看。
她也歪了歪頭。「妳不是由我僱用的,是克里狄頓夫人僱用了妳們。」
「讓我好好看看妳,我的和-圖-書小心肝。妳回來就好了。愛德華呢?」
「妳倆是護士和家庭教師。請告訴我,誰是護士,誰是家庭教師?」
他聽話了,可是很不情願。
她一見馬車,就喊了起來:「雅克!你將她接回來了,你將莫妮卡小姐接回來了。」
莫妮卡與我們一同上了岸。人們本來以為她會與她的丈夫一起上岸的,可是船長還不能離船,而莫妮卡自然急切想見到她的母親。我很奇怪,她母親沒來迎接船的到達,除了一個老傭人來迎接我們,沒有別人。那位老人穿著破褲子,一件髒上衣敞開在那兒,他站在那兒咧嘴笑著說:「莫妮卡小姐,妳回來啦!」
我們又拐了一個彎,現在與海岸並排前行。在我們眼前展現出一幅詩畫般的美景,也就是海島的自然景觀。剛才海邊的景致被那些籬笆和小屋給糟蹋了,它們只展示出人們依舊不怎麼富裕的生活。而眼前的景色卻完全不一樣。映入我們眼簾的是彎彎的海灣、珊瑚礁,以及靠近海水長著的醉人的棕櫚樹;海水藍得晶亮透明,還不時可看到一汪汪的橄欖綠。
「鯊魚。」愛德華喊起來說:「它們要咬掉人的腿然後吞下。它們為什麼喜歡吃人的腿?」
「愛德華,你來,」莫妮卡說:「我們要你留在這兒。」
「在綠水處洗澡很安全,」莫妮卡說:「據說鯊魚不會到綠水中去。雅克,這是真的嗎?」
「那幾只是我的,」我說:「謝謝你。」
「我親愛的莫妮卡!」只聽她喊了一聲。
我歪了一下頭。
我看了一眼站在金黃色海岸上就在我身旁的巧黛,如以前我心中無數次想到的那樣,感激她能與我在一起。我有一陣子常幻想,要是她在雪梨棄我而去留下我現在獨自一人站在這兒,那我會多麼傷心啊!一想到這些,我就情緒好起來,我們至少會待在一起的。
我承認說,是有天壤之別。
這時,我與巧黛幾乎是不存在的了,我一接觸到莫妮卡的眼神,這才發現這是她有意這樣做的。在這兒,她是主人,我們是傭人。我不知道巧黛的心裏是怎麼想的。等她一開口,我就清楚了。只聽她說道:「妳們來自己介紹一下吧!安娜.布雷特小姐和洛曼護士。」
「是的,」女孩答道。她的英語說得結結巴巴。「我們知道,我們聽說船要來了,還要帶來兩個女士……一個是為莫妮卡的,另一個是為愛德華少爺的。」
我們走進大廳裏。內外的溫差很明顯,室內比外面溫度低了二十度,眼下,我們最好冷一點。裏面黑漆漆的,過了一會兒我們的眼睛才習慣裏面的黑暗,能看清東西。廳裏唯一的一個窗子上的綠色的窗板緊閉著,我又一次認為是為了不讓蟲進來,可這樣廳裏就非常昏暗了。地板上鋪著色彩華麗的蓆子,我想這些蓆子是當地人編織的。地板非常粗糙,有的木板已經斷裂,換了在家裏,我們會覺得需要油漆修理了。
愛德華出神地看著藍藍的海水,可我清楚到他向我靠攏過來,他是不是也感到了正在向我慢慢襲來的恐懼呢?我很感動,他不知不覺中竟靠近我來尋求安慰。
「我回來了,蘇卡。」莫妮卡也喊了起來。
「妳們是從英國來的,一定覺得這兒非常奇怪。」
莫妮卡已向前探出身子,她的眼睛閃著興奮的光彩。「哦,你們會發現這兒的生活非常激動人心。」
「妳看,這是我的小寶貝。」莫妮卡說。
「那位老奶媽可能恨我們,因為我們畢竟照顧了她親愛的小姐,而我在照顧愛德華和圖書。她認為他們得由她來照顧,我們剝奪了她的愛。」
這時,我們聽到了走廊裏傳來了腳步聲,老雅克出現在我們的門口。他嚴厲地看了看佩羅,佩羅馬上就離開了。雅克然後指了指他拿上來的行李包。
「家庭教師和護士。」莫妮卡補了一句。
「雖說我是個英國人,可我從沒去過英國。我的丈夫是個法國人,我自結婚以來一直住在這幢房子裏。婚前,我住在這個島的另一個地方。我丈夫在世時,我們非常富裕,從小島人的標準來看,我們很富。可是,他死了二十年了,我病了,妳可能覺得奇怪,我為什麼要將這些告訴妳,因為妳只是來教愛德華,認為這一切不關妳的事,可是我想讓妳們知道我們這兒的情況。」
我們被領上了一段樓梯,這段樓梯上鋪著一細小條的紅地毯,樓梯的兩邊沒有鋪到地毯。不難看出樓梯也是很久沒有油漆過了,而且地毯也很髒。
「妳們坐船坐了這麼久,」她說:「太久了。」
「雅克管著馬車,他可能還管花園裏的事。」
正當我在梳頭髮時,門上響起了輕輕的敲門聲。我打開門,原來是佩羅。
「現在,」她說:「要是洛曼護士好了,請叫她來。」
「我們已見到過雅克和佩羅。」
「薄荷茶要是來了,我們就可以精神提起來了。」
她告訴我說,勞德夫人想見我,她也要見洛曼護士。可是不是一起見。如果我準備完畢的話,她先領我下去見夫人,因為洛曼護士還沒有準備好。
雅克催馬揚鞭,於是我們便篤篤地向前奔去。馬車掉頭駛離大海,孩子們向後退去,一聲不響地瞪大了眼睛看著我們,我們駛上一條顛簸不平的大路,路的兩旁種著茂盛的樹木,一片鬱鬱蔥蔥。特大的藍蝴蝶在我們周圍飛來飛去,一隻華麗的蜻蜓在馬車邊上停了片刻。
我們慢慢地呷著茶。茶溫熱的,可是薄荷的味道使我們感到清醒起來。
我又一次想到了這幢房子裏的奇怪的對比。古代的珍貴傢俱與非但是分文不值而且低級、粗俗的東西混在一起使用。
我們到了一個平台,蘇卡使勁推開了一扇門。
「本護士不會忘了到達時是誰來迎接她莫妮卡小姐的。」
在一張椅子裏坐著莫妮卡的母親勞德夫人。
「愛德華留下。」勞德夫人說道。
我與巧黛也下了車,我扶愛德華下來。
「我們必須自己打扮自己。」她輕輕地說。
從那些小屋裏傳來了音樂聲,是由一些鈴鐺的樂器演奏出來的奇怪而又令人聽了心驚肉跳的音樂。這裏的沙是金黃色的。綠油油的棕櫚樹與我們在東方見到滿是塵埃的棕櫚樹完全不是同一回事。
「這是一幢大房子,共有三十個房間,外形是正方形的,或者說我丈夫初次建造時它是正方形的,可後來他還進行了增建。這就是為什麼他稱它為『卡雷蒙特』,那是正方形的意思。三十個房間,可只有三個傭人,這是遠遠不夠的。他們就是雅克、蘇卡還有佩羅。佩羅年輕,沒經歷過事情。島上的人懶散慣了,那是因為天氣的關係,誰能責怪他們呢?唉,這討厭的氣候!它沒有什麼好處,反而將房屋毀壞了,因為它滋養了各種各樣的蟲子。到處是雜草叢生。大家說,是因為氣候的關係,總是這句話。我在這樣的氣候下度過了一生,已經習慣了。可是對有些人來說,生活是很難的。」
「是真的,莫妮卡小姐。」雅克答道。
「對此,我同意。我也感到渾身乏力。」
我告訴她說:「我剛與夫人進行了一和-圖-書次非常有啟發性的談話,現在輪到妳了。我們確實到了一個難以名狀的家庭。」
當我踏上卡萊爾島的海岸時,心中感情如潮湧來。海岸上的嘈雜喧囂、色彩繽紛,以及撲面薰熱都將是令人難以忘記的。突然,天上瓢潑大雨說下就下,可沒過幾分鐘,眼前又出現了火辣辣的太陽,地上的水蒸氣在向上升騰。天氣熱得嚇人,我身上只穿著乳白色的襯衣和海藍色的裙子都感到透不過氣來。
「好呀,就算他是幹花園裏的活了,那麼家裏還有佩羅呀,還有另外的那個女人又整天在幹什麼啦?她的莫妮卡小姐又不在家,用不著她花時間去哄呀!」
「我沒想到會是這樣的古怪。他們好像恨我們。」
「莫妮卡小姐,馬上就到家。」雅克說。
「這裏的氣候鼓不起人們幹活的熱情。」
我想我們也許可以從這個女孩那兒多瞭解些情況,我知道巧黛也有一這樣的心思。
她抬起頭,正在看著我與巧黛。
我不明白他們怎麼能允許那張椅子和桌子放在這間房間裏,與其他的傢俱雜放在一起。
「妳們來吧!」莫妮卡笑嘻嘻地說。
可是當我站在灼熱的海島上時,我想起了過幾天,「寧靜仕女號」又將起錨遠航,而我將留在這兒……被囚禁在這個島上,一直到船再次返航。我對這裏的生活一無所知,我想像不出等待我的將是什麼。我想到了自己剛進「女王故居」時的情景,那時,似乎冥冥之中有人在警告我:千萬小心!
「希望妳們能喜歡這茶。」佩羅說了一句客套話。
在廳的另一端掛有珠簾,用來代替一扇門。在一張桌上有一尊青銅像,銅像的臉其醜無比,它光著身子,只有一塊遮羞布,銅像旁放著一根銅棒,不知青銅的,還是紫銅的。我想這尊像可能是吃飯鐘。
「妳有沒有想到會是這樣的一個地方?」
愛德華認真地看著他的手,只聽巧黛說:「我在這兒就是管住不讓它們叮人咬人。記住我可是個護士。」
「他們對我們來沒有意見吧?」我問道:「我是說,他們不覺得這裏也有人可以做我們的事嘛?」
「莫妮卡小姐來了。」她喊了一聲,便走進房裏去。
「它需要徹底地打掃一下。」
「佩羅,」勞德夫人說道:「領洛曼護士和布雷特小姐到她們的房間去,再為她泡點薄荷茶。我待會兒與妳們再見,」她對著我們說道,同時又像是道歉地朝我們笑笑。「我想先與我的女兒和外孫待一會兒。」
雅克好奇地看著我們,於是莫妮卡說:「她們是護士和愛德華的家庭教師。」
「我們也該去嗎?」巧黛不無嘲諷地問:「我們要不要走後門?」
「我想那是因為這兒的太陽和潮濕的空氣的原因。」
巧黛看過自己的房間後,來到我房裏。
愛德華膽怯地向前挪著步,被她抱在了懷裏。
「謝謝妳讓我瞭解了這些情況。」
我走進巧黛的房間。那裏也有一、兩件珍貴家具,都是法國貨。
她笑了。是的。我一點也沒有感到失望,我早就想自己打掃整理自己的房間,現在我可以毫無顧忌地去打掃了,而且還不會得罪人。
「媽媽……我回來了,我終於回家了。」
「我已經不是小寶貝了,」愛德華說:「我已經能與斯特雷頓船長一塊去航海了。」
「夫人,我明白了。」
我們兩人的房間在同一條走廊上,對此我們感激不盡。我們都覺得在這幢房子裏,我們不該分得太遠。我的房間很大,房間的木頭地板似乎給蛀蟲之類的害蟲蛀過。窗子上還https://www•hetubook•com•com是那種窗板,可是這一間有兩個窗子。床上鋪著鮮艷的床罩;一張雕花椅子肯定是路易十五時期的,上面鋪設著金色的綢緞坐墊;還有一張令人賞心悅目的蝸形支腿桌,是羅可可式的,它的雕花是有一個主題的。它太迷人了,而且全是真品。其他的幾張椅子就粗俗得不堪入目,木頭沒有上過漆,好像是沒有水平觀念的木匠用幾只釘子釘起來的。
「我希望越快越好,」巧黛說:「這是為了莫妮卡好。這樣的炎熱得有一陣子才能適應。」
「我們到了一個古怪的家庭。」巧黛說。
我感到空氣中花香怡人,抬頭一看,到處都是鮮花,高矮的樹木上開滿了紅的、紫的和白色的花朵。在臨近海水的地方,有一些房子,是一些小屋,好像它們是用泥和籬笆條建的。它們建在小土堆上,比地面高出一英尺左右。有些住在裏面的人已出來看大船的到達。我們看到那裏的姑娘們穿著花棉布裙子,一側開著到膝的叉口,露出了褐色的大腿;她們的頭髮上戴著紅的、白的或者是紫色的鮮花,脖子上戴著花圈。男人們穿著淡顏色的褲子,而且都是破爛不堪的;他們的襯衣和女人穿的襯衣一樣,花花綠綠的。孩子們幾乎是赤條條的,什麼也不|穿!他們瞪著褐色的大眼睛好奇地看看。
巧黛鼻子裏「哼」了一聲說:「我所見的事實並沒有表明他幹得非常辛苦,要不是他有這麼出色的園藝,怎麼他碰過的東西都會一夜之間長得幾尺高啦!」
我們便隨著佩羅走了,這時愛德華追了過來,緊緊地抓住我的裙子。
屋子前有一塊草地,如果上面的草不是長得很高,本可以稱為草坪的。草地上有兩棵大樹,它們一定將屋子的光線擋去不少。可這時,引起我注意的是站在門廊裏的一個女人。她長得非常胖,我認為這個島上的居民年老了都會發胖的。她也很高大,穿著一件花袍,這樣的衣服好像是這個島上人的統一服裝。她的滿頭烏髮已開始變白,用一些大頭針叉叉在頭頂上;她的脖子上掛著幾串瑪瑙貝珠;她的耳墜也是瑪瑙貝做的,掛在那兒晃來晃去的。
蘇卡點點頭,那雙黑色大眼睛馬上轉向我們。她的表情告訴我們,她對我們不屑一顧。
「這裏非常奇怪。」
「非常高興妳能明白這一點。現在我得見見洛曼護士了。哦,我們都是在一起用餐的,那樣少點麻煩,而且燒一樣的菜省些錢。雅克和蘇卡掌廚,佩羅端菜。現在妳已瞭解了這個家的情況,我們八點吃飯。船長今晚和我們一起吃飯,他總希望與他的妻子和兒子盡量地待在一起。」
我覺得與處在我這樣境地的人談這些是一件少有的事,但我意識到她是在告誡我,這裏不會有很好的服務的,顯然我得自己伺候自己,包括打掃房間。我喜歡說話坦率,於是,我便直截了當地問,她是否想說的就是這個意思。
「這一點我早就清楚。」
女孩的臉嚴肅起來了。「哦,是遠在那裏的夫人……她叫妳們來的。妳們是她僱用的。我們的夫人很窮,她沒錢付工資,可是那邊的丈夫很有錢,莫妮卡小姐也會很富有的,因為她嫁給了船長。」她合上了嘴,顯然在想是不是自己說得太多了。
愛德華剛想提出抗議,我將他從我身邊輕輕地推開去。
巧黛低頭看看自己的手,碰到窗子的地方很髒。
「我是洛曼護士,」巧黛說:「這是安娜.布雷特小姐。」
裏面也是昏暗,可是我們已經習慣了這種昏暗。愛德華緊抓著我的手,我也握緊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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