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我知道，我知道，可是她還是很討厭。而且她很會潑冷水，超級掃興的女人。」
「妳想準時回去開會嗎？想保持妳準時有效率的形象？雨已經停了，妳不會淋濕。」他越過她去拿東西，這次他們的身體彼此有所接觸。他的手縮回來時，手上拿著她的皮包。「妳會希望把這個帶著。我們走吧。」
「你，」她戳戳麥肯的肩膀，「你可以再喝一瓶啤酒，因為至少還要一個多小時才會開始吃晚餐，從那之後到你把你的怪獸機器停到自己家後院去之前，你都不可以再喝。」
「不要騙我，麥肯，是爆胎才怪。如果帕可的車爆胎，你會換輪胎——她也會換——她絕對不會坐你的摩托車回家。」
「沒有。」
「他開走了。誰會這樣？怎麼有人會這樣？」
她抬起頭，麥肯走回來，遞給她一頂消防車紅色安全帽。「妳會需要這個。」
「雪莉。」帕可把手放在她手上。「相信我。」
他解開她的安全帽、拿下來。
她聽到德藍尼說。「進來喝杯啤酒。」
一切都會沒事。
然後那輛車繼續往前開。
「沒有。」
「妳說的對，我就知道跟妳談談能讓我好過一點。」
「但是她沒有受傷。」德藍尼說，但比較像是自言自語。「好，在哪裡發生的？」
順應另一位新娘的要求，她順路繞到婚紗店，幫忙伴娘、陪嫁的禮服做最後打點，給內衣、頭紗方面的建議，然後和另一位新娘及她的親友團會面，討論床單的挑選。接著她又趕到「咖啡閒談」，和卡特可愛的妹妹雪莉．馬奎爾短暫碰面，她的婚禮將於近日內舉行。
麥肯注意到德藍尼仍穿著西裝，雖然他已經拿下領帶、解開衣領，但他怎麼看都像耶魯出身的律師。他和他妹妹很像——濃密的棕髮、霧藍色的眼睛。他的臉部線條比較柔和，不過任何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他們是兄妹。
傑克哼了一聲，視線從德藍尼移到麥肯身上。「你不是在開玩笑吧？」
「我沒事，只是很生氣，非常、非常生氣。」
「對。」德藍尼似笑非笑。「祝你好運。」
「雪莉，不到兩個星期，妳就要嫁給妳愛的男人了，對不對？」
「可是她是我姊姊，帕可，那是我的婚禮。」雪莉的聲音激動地顫抖，淚光閃爍。
「我是正往這邊騎。」他更正她。「妳的車被逼閃到馬路外，既然都打了電話找救援，妳沒打電話報警？」
她忍不住想，怎麼會有人喜歡騎這麼吵、這麼危險的玩意，這麼……
「女生都這樣說。」
「不了，我不認為……嗯，其實，我想賭麥肯這一邊。」
她現在能做到的，只是讓四肢發抖。
她看到麥肯．柯瓦納脫下黑色安全帽。
真有同情心的人，她想。並非每個人都像剛剛那位車主一樣是粗心大意的渾球。她打開車門準備告訴那位騎士她已經打電話求助了。
她又回到車上，打電話給道路救援。由於手還在發抖，她決定再等幾分鐘才打電話回家。
他的穿著和卡特的牛津襯衫與卡奇褲形成對比。卡特的眼鏡放在襯衫口袋裡，麥肯想像他坐在新書房裡改報告的樣子，他的馬奎爾教授毛呢外套整整齊齊地掛在衣櫃裡。
hｅｔｕbｏoｋ.ｃom•com「如果是妳要煮，葛太太，即使只吃一口我也感激萬分。」她幾乎可以確定她趕不上諮詢了，不過至少她到的時候不會全身濕淋淋。
好吧，她承認有股興奮感，而且他的身體跟著車子轉彎傾斜時，她的心臟狂跳。非常可怕的興奮感，就像雲霄飛車一樣，都是讓她認為圓滿生活裡非必要但是刺|激的經驗。
「她說她沒有參與這場婚禮，嗯，是她不願意參與。我請她當已婚伴娘，但她不願意。她不想經歷那些瑣碎麻煩的程序，也不了解為什麼我要同時找已婚和未婚伴娘。」
「他人呢？那個駕駛？」
他戳戳她，她側著坐在前座。「妳的備胎如何？」
也許會。
「不用，妳不需要。」他往馬路後方看著慢慢駛近的拖吊車。
「妳在邀我嗎？」
是狗還是鹿衝過馬路？對向的車子突然駛離車道閃避，車尾擺了一下。帕可慢慢放開加速器，輕踩煞車，那隻動物離開路面時，她的心跳再次加速。
想法很正面。
她感覺到他在笑。「妳有沒有騎過哈雷，無冕腳？」
「對，快下雨了。」帕可看了一眼來勢洶洶的烏雲。「我大概再二十分鐘到家。再見。」暴風狂野地席捲而來，她心想，如果在室內的話，她會多麼享受這一刻。很快就到了，她想，不過雨打在擋風玻璃上時，她還是謹慎地調整車速。
「妳做SPA和沙龍以及最後一次試穿婚紗的日子都訂好了？」
「妳姊姊不是這場婚禮的主角。」
她只會說車子爆胎，正在等人來換輪胎。她想，必要的話，她也可以自己換該死的輪胎，不過她只有一個備胎。
運氣好的話，拖吊車大概三十分鐘會到，然後她得請司機載她回家，或者得叫計程車。她不打算打電話回家請其中一位合夥人來接她，或看到她的車。
她命令自己把車開到路肩，保持現在的姿勢，一直到發抖停止。要是她不開到路肩，可能會和別的車相撞。
「爆胎。」德藍尼說，繼續往前走。
他戴上安全帽、發動摩托車，讓引擎勇猛地空轉幾次。「時間寶貴。」
「我們會找和妳現有輪胎同類型的輪胎。」他繼續說。「我會順便檢查車子是否有其他問題。」
「可是……」
「是麥肯啊。」
「麥肯。」
「好。」他們握手時，德藍尼瞄一眼卡特。「你要加入嗎？」
「尼克也這麼說。」雪莉舉起雙手，梳過她陽光般的金髮。「我媽也這麼說。不過……黛安說她不會來參加彩排，也不會出席彩排晚宴。」
「不要亂講我媽。」麥肯邊想邊啜啤酒。「我賭一百美金，兩個星期內我可以讓她重新坐上我的機車整整一個小時。」
「好。」雪莉吸一口氣，眨眼收起眼淚，吐氣。「抱歉，我真是笨蛋。」
回家的路上，她在腦海裡回想這位新客戶的一些細節。
「帕可不是那種你說的重型機車媽媽。」
傑克抓了一把零嘴。「怎麼了？」
「有人害帕可把車開到馬路外，麥肯來救她。」
「閉嘴。」
「不錯喔。」
「非常謝謝你，我得趕快進門，否則……」
溫暖的色調、引人目光但不至於深奧難懂的藝和*圖*書術品、舒服的椅子、光亮的桌子，還有花、花、很多很多花，和這裡的風格、氣質和分量融合在一起。
「二選一。」麥肯現在覺得很有趣，扔一顆橄欖到嘴裡。「搭我的車或是開會遲到，選一樣。總之……」他又扔一顆。「我想她挺喜歡的。改天我得帶她來一趟真正的機車之旅。」
「小心點。」她對他眨眨眼。「我可是保留了很多舞技。」
「什麼？」她睜大眼睛。「你要是以為我會坐上那臺摩托車……」
「會浪費時間。不過，比爾還是會幫妳拍照、報警存證。」
「那就快樂起來，好好慶祝。如果妳姊姊對這些有意見，那是她的問題。」
「司機不能……他不能順路送我嗎？」
麥肯把她的皮包綁好，一腳跨過去。「妳不是害怕坐摩托車吧？而且才六英里的距離？」
「離這裡大概六英里。」
「我沒看到車牌，甚至連車款都沒看清楚。」這點真的讓她很惱怒，非常惱怒。「發生得太快，當時又在下雨，而且……」
帕可想，整個過程中，她一直以為雪莉是最快樂、最令人愉快、最有彈性空間的新娘，原來她也會有這一刻。
接著他們飛奔上路，一陣涼爽宜人的風吹來，讓她全身上下舒爽無比。
她聽到引擎呼嘯聲，眼神掃向後視鏡。那輛車慢下來，她發現自己鬆了口氣。是摩托車，她車子旁邊的空間絕對夠讓摩托車通過。
她閉上眼睛想，應該是爆胎。很好。
「我們可以先出去跳舞。」
「第一次看到妳一樣。等一下。」
「很好。」看到德藍尼從冰箱裡拿出兩瓶啤酒，她揚起一邊眉毛。「把那些拿到外面去，你們不要在這裡礙手礙腳。」
一切發生得很快，來不及細看。
掃興的人，帕可想，但她只露出同情的表情。「真可惜，為什麼不來？」
「關於什麼？」
「妳會遲到。」他鬆開她的皮包。「妳應該不會想戴著這個。」
麥肯輕鬆地下車，把她像包裹一樣整個人抬起來。
「沒錯。」雪莉一拳捶在桌上，接著用力挖了一匙奶油放到她的花式咖啡裡。「現在她不懂的是為什麼她得去找保母，才能來吃晚餐。我說孩子也可以來，但她不願意在彩排晚宴上管他們一整晚，然後在婚禮上又要管他們。她說孩子太頑皮了，這樣對她來說太累了。我說我們會付保母費，讓她和山姆當晚可以自由一點，這樣她也不高興。反正我就是說不贏她。」
「從沒用過，是新的。去年冬天我才全部換了新輪胎，該死。」
「當天的一切都是為了讓妳快樂而打造，為了慶祝你們的愛，對不對？」
她把手輕輕地放在他的腰間兩旁。
「不要想贏她。」
她盡量在麥肯慢條斯理地說出「我進來的話，可別介意」時，不露出臉部扭曲的表情。麥肯跟著德藍尼入內，一眼瞥到帕可正要上樓。這女人的腿真漂亮，他覺得可以和好萊塢明星的美|腿媲美。
「如果你要這樣砸錢，我就得繼續買啤酒請你。」
「所以妳才需要我。」帕可在桌子底下翻過手腕看時間，她可以再待十分鐘。
「發生什麼事？」德藍尼問。
「他說服帕可坐上那臺摩托車。」
嗯，該死和*圖*書，要是知道會受邀吃晚餐的話，他會換條褲子。
「哦，不是爆一個胎。」她嘀咕。「爆一個胎不夠，兩個，兩個該死的廢輪胎。」她抬起眼看天空，心酸地發現天空已經放晴。
麥肯意味深長地盯著卡特。「也許你真的像你的外表一樣聰明。」
「如果德藍尼忘記他該有的禮貌，我會問。」
德藍尼坐下來伸伸腳。他的態度比他妹妹隨和，也比較不會粗魯無禮，也許這就是為什麼他們先是打撲克牌的牌友，後來又變成朋友。
「妳才不是。」帕可堅定地捏捏雪莉的手。「聽我說，我認識很多笨蛋，妳根本不能算在內。幫我個忙，現在別想這件事。把這件事放到一旁，專心看事物的美好。」
「妳已經說過好幾次了。」
「嗯……」她難得腦袋一片空白，轉過身、趕緊往屋子跑去。
這裡的每一處他幾乎都去過了——除了帕可的私人廂房（如果能改變這種說法，不是很有趣嗎？），每次來都讓他覺得很舒適。房子裡最令人放鬆、也最好客的地方向來是葛太太的廚房。
「好，沒問題。」她喝口水，發現喉嚨很乾。「謝謝，我只是……」
打開酒瓶，麥肯喝下第一口冰涼的啤酒後，全身上下從十二小時前他拿起工具開始，第一次感到放鬆。
「嗨，我正在路上，都準備好了嗎？」
「謝謝你，麥肯。」他瞄一眼，看到葛太太走出來，把一碗綜合零嘴和一盤橄欖放在桌上。「快把啤酒喝完。你們的夥伴來了。」她說，往草坪的另一個方向點點頭，黃昏開始降臨。
他走向拖車和司機講話的同時，她喝了口水，命令自己冷靜下來。一切都沒事，沒事。拖車司機會送她回家，她不會遲到。十分鐘回到家，五分鐘梳洗，等諮詢結束後她再告訴大家爆胎這件事。
「他把她留在那裡？」德藍尼的聲音裡充滿憤怒、臉上露出風雨欲來的表情。「渾帳。她有記住車牌和車款嗎？」
「我肯定要遲到了，我討厭遲到。家裡還有一場諮詢，該死，再過二十分鐘就到了。我得叫輛計程車。」
「我當然不怕。」
愈來愈精采了，她想。現在她被她哥哥的朋友、他們的修車技工、常常惹她心煩的人「拯救」了。
沿路風景一閃而過。她聞到雨、草地和他皮夾克的味道，兩腿間感覺得到摩托車的振動。她承認，這種感覺很撩人。可怕的興奮感再加上撩撥情慾，難怪人們喜歡騎機車。
「天啊……」她把剩下的話吞回去，咬牙切齒地踩著高跟鞋走向摩托車，想辦法一腳跨上摩托車，坐在他後面。她的裙子往上縮到大腿處。
「她沒事吧？」卡特喝都沒喝，趕緊把啤酒放下。「她受傷了嗎？」
「你本來就往這個方向騎？」
布朗家族宅院有種特殊風格，麥肯想，很有氣質、很有分量，但仍讓人有家的感覺，不像博物館。他想這應該歸功於住在這裡面以及曾住在這裡面的人。
他們倆的視線相遇時，她想，他的眼睛在引誘女人犯罪，犯的還不只一條罪名。
不過，摩托車在她車後停下來。
德藍尼打開冰箱，多拿兩罐啤酒，塞了其中三罐到麥肯手上，兩個人邊往外走，他邊打https://www.hetubook.com.com開手機。「傑克，麥肯在這裡，有啤酒，找卡特來。」他又闔上手機。
葛太太站在爐灶旁轉過身來，邊攪拌香氣四溢的食物。
原本預計的十分鐘延長到將近十五分鐘，不過她已經算好充裕的時間讓她回家準備傍晚的諮詢。走回車上時，天空稍微下了點雨，但她一點也不受影響。
「非常、非常生氣。」他站起來接完話。「我了解。」
他轉進她家車道上時，她得克制自己想高舉手臂、感覺風和她擊掌的衝動。
她過了好一會兒才發現他的動作、冷靜語調應該是為了讓她保持冷靜。他的方法似乎很有效，所以她不得不感激他這麼做。
她把手壓在緊繃的腹部，從皮包裡拿出胃灼熱藥片，倒出一顆。
「她什麼都沒記下來，這也不能怪她，太突然了，而且當時她忙著控制車。我覺得她做得非常好。她沒有撞到什麼，安全氣囊也沒有爆出來。她有點嚇到，也很生氣。她一想到開會要遲到了，又更生氣。」
「那又怎麼樣？」她試圖姿態優雅地下車，但是鞋跟和裙子讓她很難辦到。
「好。」她用力呼吸。「我沒事，沒受傷，我沒受傷。」
「妳有受傷嗎？」
「那麼現在算是招待妳。待會兒妳得抓好。抓住我。」他停頓一下，補充說。
她坐著，雙手緊握方向盤，膝蓋發抖、耳朵嗡嗡作響。
他認為他們的組合非常混雜——如果他沒用錯字的話——德藍尼穿著完美無瑕的義大利西裝、傑克穿著工作靴、卡特穿著教師卡奇褲，而他……
「『誓約』甜蜜糖霜。」
她其他的生意夥伴——沉靜的金髮女郎、秀髮烏黑亮麗的美女、苗條的紅髮女——就站在她們稱為接待室的門口，同時開口講話。
她從手套箱裡拿出摺傘，下車檢查車子的損壞程度。
「其他男生已經用甜言蜜語說服我諮詢後煮頓飯給他們吃，多準備一個人份也沒差，只要他不挑。」
如果有什麼讓她不愉快的，那真該死。
「是，葛太太。」兩個男人同時說。
「帕可，妳的車呢？」
「我接受你的錢。」傑克說，手伸進零嘴碗裡。「拿你的錢，我不會良心不安。」
帕可處理掉那些鞋子，因為行程太緊湊，她自己只買一雙。她和新娘、新娘最喜歡的姑姑見面——這位姑姑將陪她走紅毯——然後和新娘的伴娘一起吃午餐，討論婚禮小物、音樂和——很巧地——鞋子。
「你很會說話，是不是，孩子？」
「天啊，天啊，的確如此。妳，還有妳們全部的人，都好棒。」
「一言為定。」麥肯和傑克握手。「你還是可以加入。」他對德藍尼說。
雪莉如夏日般的藍眼珠散發光芒。「對啊。」
她看著他研究現場的情況，細雨打濕他蓬亂的黑髮；牛仔褲膝蓋處破了洞，大腿處沾了油漬。黑色襯衫和皮夾克更增添他性感壞男孩的形象，他的體格似乎非常適合做壞事。
「德藍尼。」
「沒有。」問得這麼仔細做什麼。「你聽好，我媽接到電話，出來告訴我有人害帕可的車衝到路邊，她走不開，所以我騎車去看她的情況，同時我媽去打電話派比爾過來。」
「她沒事。」麥肯說。「兩個輪胎爆胎，沒什麼嚴
和圖書重的。因為這件事，我得到兩罐啤酒和一頓晚餐，挺划算的。」
這種情況下，淡淡的彩虹掛在輕柔陽光下，對她來說簡直是侮辱。
「現在妳得再買幾個新的。」他蹲下來一會兒，銳利的綠色眼珠和她的視線平行。
不過他再次加速時——她很清楚知道他是故意的——她吞下自尊心，雙手環抱他。
「咖啡、茶、香檳，簡單但非常美味的點心拼盤、巧克力。艾瑪已經換好花。我們會把樣本照片準備好。哇，那是打雷嗎？」
「安全第一，無冕腳。」他直接幫她戴上，他的咧嘴笑慢慢變成嘻皮笑臉。「很可愛。」
「噢，我的車剛剛在附近爆胎，麥肯過來幫我，他的拖車司機正在修。我有一場諮詢。」她哥哥歪著頭，她看到他的嘴角抽動。「帕可，妳剛剛騎摩托車。」
「因為那是妳姊姊和妳認識最要好的老朋友。」
「妳好嗎，葛太太？」
「我會和她談一談。」
「黛安真是討厭鬼。」雪莉用手支著下巴，噘著嘴說。
「你應該會留下來吃晚餐吧。」她對麥肯說。
「為什麼？」
他沒有說話，走到她身邊，從杯架上拿了瓶水給她。「坐下來，喝點水。」
在諮詢之前不能。
她的心跳又突然加速。她沒有其他選擇，只好急踩煞車避免和來車相撞。她的車打滑，衝向路肩。對向來車與她擦身而過。
但他從來不覺得他需要把手放在口袋裡，以免留下指紋印。
「我沒開那麼快，也沒撞上任何東西。我是為了閃避一個為了閃狗直直朝我開過來的笨蛋。我只好往路肩上開，然後……」
來向車再次擺尾，直直向她衝來。
他看她看了很久，彷彿她有沒有受傷由他決定。「妳車上的氣囊沒有打開。」
「這是醫生說一定要喝的。」黃金建築師兼德藍尼的大學好友傑克．庫克開了瓶啤酒。從傑克穿的工作靴和牛仔褲來看，麥肯知道他今天主要待在工地，而不是辦公室。
「你不認為我可以讓她再坐一次摩托車？」
她們形成的畫面美不勝收。
她噗嗤一笑，湯匙敲敲鍋子邊。「你們兩個，出去。」
她慢慢走回屋子裡，留下麥肯站在那裡咧嘴笑。「我想她一定有。」他舉起酒瓶朝傑克和卡特的方向示意。
「謝謝你。」
她把手掌壓在額頭上。「好，謝謝。真的，很謝謝你。我想我有點慌了。」
「她的車的確爆胎。」麥肯又喝了一口啤酒。「其實是因為爆了兩個輪胎，完全沒救。」他聳聳肩，他不會對朋友撒謊。「根據她的說法、我到那裡時看到當場的情況，有個渾蛋為了閃狗突然偏離車道，帕可只好猛然駛向路肩，免得擦撞。路上濕濕的，也許方向盤有點轉過頭，她的車打滑了一些，結果兩個輪胎爆胎。從打滑的軌跡來看，那個駕駛趕緊駛離現場。」
她有充分的時間開車回家、梳洗、拿檔案、檢查茶點、和合夥人一起瀏覽客戶資料。不過為了節省時間，她戴上手機的耳機，用聲控的方式打給蘿瑞。
「還真快，你也很快。我沒想到……」她停下來，腦袋慢慢開始重新運作。「你本來就打算往這邊騎嗎？」
「他才剛到而已。」德藍尼咕噥。
他在房子前停好車，這時德藍尼走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