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我幫妳拿外套。」
她滿意地點點頭，接著張開手臂。「我看起來怎麼樣？」
他心想，老兄，你絕對想不到。
「真聰明。」帕可說。「這真是個讓人了解讀書樂趣的好方法，不只是工作、不是為了要學習，不是因為人家叫他做，只是為了好玩。」
「我會弄亂什麼？」
「嗨。看來妳很順利地找到這裡了。」
她對牆上的超大平面電視搖搖頭。「到底男人和電視尺寸是怎麼回事？」
「不，不是。其實我不確定，這件事很棘手。雖然我修理過她，成效讓我非常滿意，但她畢竟是小麥的母親。」
他打開門，看見帕可穿著淺色的風衣和深綠色的洋裝，抱著一束藍白相間的鳶尾花。
法蘭克哼了一聲。．「你就繼續這麼想吧，老兄，接著你就會眼睜睜看著自己的手跟著繩子往下滑。」
「他會為了這件事緊張還真可愛。」艾瑪補充。「沒錯，因為這件事很重要，這兩個女人都很重要。我覺得他面對事情的方法就是：挺身面對。就像他直接告訴德藍尼他喜歡帕可，還有他和帕可第一次上床後，對帕可提出的社經地位問題，直接把問題提出來解決。這是他的個性，所以我覺得應該沒有什麼事會讓他緊張。」
媽媽把房子保持得很整齊，麥肯心想。這是她的驕傲、習慣，也是她與生俱來的個性。不過為了星期天的晚餐——這個星期天的晚餐——她就好像酒鬼碰上威士忌，染上打掃狂。
「媽，只是吃晚餐，吃東西而已。」
「幸好他以前當過替身。」傑克接著說。「知道該怎麼摔得很漂亮。」
「這些是她在旅途中蒐集的。她跟著我爸駐紮所到過的不同地方，或是他們兩人相約出遊的地方。」
麥肯轉移話題。「妳要我把盤子拿去哪？」
「我一向沒那種耐心。那些人一天到晚打來抱怨、要求東、要求西。我每天至少有兩次會想對麥肯的客戶開槍。」
他們很愛彼此，也對彼此很好，但他們都不想住在同一屋簷下。如此一來，他們可以保有各自的空間、隱私和作息。但他又可以就近看顧她，而且他知道，她也可以就近看到他。
「妳很工於心計，卻又很善良。」
帕可對麥肯微笑。「沒錯，讓人非常有滿足感。相信我，婚禮上一定有人會對付她。只是我還沒想到法子，但是我絕不會讓她破壞小麥和卡特的大日子，就算我得把她鎖在地下室也沒關係。」
「是啊，卡特……妳知道，他真的很厲害。」小麥面露微笑，臉部變得柔和。「他好有耐心、有遠見而不固執，生性和善。我想有些人就像卡特一樣幸運，能從事符合自己天賦的事，其他人都因為他而受益。」
「這種回憶方式棒極了。你一定也去過其中幾個地方，你還記得嗎？」
「還可以。」
「沒有，她一定會很開心。不過我剛剛覺得還有些事，妳沒說出口。」他用手指點點她的太陽穴。「妳邀請她的時候。」
「我覺得她來參加會很開心。有問題嗎？」
「不用你告訴我。」小凱對他搖搖手指，一面繼續攪拌醬汁——又是千層麵的醬，他知道，那是媽的拿手菜。「上次你帶女人回家吃晚飯是什麼時候？」
她四處走動，打開滑軌式隱藏門看到小空間但仍保持簡潔又整齊的臥室，又走回來。
「布朗，你真是個冷血動物。」
「不太記得了。」他牽起她空著的手，領她到廚房。
www.hetubook.com.com「她真厲害。」小凱嗅嗅花的香氣，再將花束放到桌檯上。「我先放在這裡。等到晚上，我就要拿到我房間裡自己欣賞。麥肯，她已經辛苦工作一整天了，快幫人家倒點酒。」
「又紅又辣？」
有好聽的、逗趣的，還有，他想，最好聽的說法是，幽默黃色笑話。
他們聊他們倆都去過的地方，他出生前他父母共遊的地方，以及許許多多他小時候去過可是記不得或是記憶模糊的地方。
「反正也不是我帶她來。」這句話讓他肩胛有點癢癢的。「是她自己來的。」
「去幫妳埋屍體嗎？」
他扯了一下她橘紅色的大鬈髮。「沒錯。」
「除非真的有必要的時候才會。」
撲克之夜早在德藍尼與傑克一起在耶魯唸書時就開始了，德藍尼是建立這項傳統的人。來參加的人，大多已經認識多年，他和卡特是新成員。雖然卡特和德藍尼更早以前就已經認識，但卡特的加入主要是因為小麥。
麥肯又灌了一大口啤酒。是，他是知道怎麼摔，不過他也知道，如果落地方式不如預期的結果。
「謝謝。妳家真漂亮，給人很快樂的感覺。」
麥肯橫掃牌桌。最後一張讓他湊成一副漂亮的葫蘆——三張皇后加上兩張八——這讓傑克手上那副最大為Ace的順牌毫無用武之地。
「我會帶鏟子來。」小凱興奮地用杯子輕碰帕可的杯子。
他認命地拿了打火機，走過餐廳、客廳，甚至客用洗手間，點燃蠟燭。到處都有她擺的一組一組的蠟燭。可能是從雜誌上學來的，或是在她最喜歡的家居園藝頻道上看到的。
帕可看了他一眼，面露微笑。「噢，謝謝。」她選了一片上面疊著布里起司和覆盆子的圓麵包。「這些呢？」帕可繼續和他母親聊鹽和胡椒罐。他則站在旁邊拿著一整個托盤的開胃小菜。
「小凱，真高興見到妳。謝謝妳的邀請。」
他們走進廚房時，小凱剛關上烤箱的門。
「從我有記憶以來，她就不斷利用、精神虐待我最要好的朋友之一。我對待她的方式，已經比她應得的好多了。不過……」帕可動動肩膀，喝點酒。「她會來參加婚禮，她想炫耀她的新丈夫。目前我禁止她踏入我家，不過到時候我得去撤銷這項命令。」
「怎麼說？」
完全正確，麥肯倒酒時想。「酒，媽。」
「為了這點，我乾杯。」小麥說。
「妳們真是嚇人。」麥肯在一旁說。
「就像我們。我真的認為我們也在做符合我們的天賦的工作。」艾瑪補充。「讓工作不只是工作而已——就像教書對卡特來說，不只是份工作一樣。我們讓許多人快樂，不過其中一個原因是，因為我們也讓自己快樂，何況，『嘿！我們就是這麼厲害。』」
「她是個自以為高人一等的婊子。」
傍晚結束時，吃完晚餐、上過點心和咖啡之後——他母親做的手工蘋果派真不是蓋的——她把他和帕可趕出去。「我晚點再來處理這些碗盤。」
「我確定。」
他陪帕可走到通往他公寓的階梯。「妳讓她很開心。」
卡特亮出下一張牌時，麥肯想了想，覺得勝算太小。德藍尼提高籌碼，然後蓋牌。
「應該會很有趣。」
「她喜歡妳，通常她會很小心，不隨便對人敞開心胸。」
「上個月。」小麥告訴她。「卡特說葛藍那孩子真的來了，卡特要他讀史蒂芬．金的《魔女嘉莉》。」
麥肯疊好他的籌碼，腦海閃過帕可、雜物www.hetubook.com.com間和他牛仔褲口袋裡撕破的白蕾絲。
那是間好房子。他找房子時非常小心，想找個他認為適合她住的。必須是個好社區，左鄰右舍會相互寒暄、照顧的那種。房子不需要太大，免得她過度操勞，也不能太小，讓她變得封閉。
牆上的架子裡擺滿了她蒐集的各種鹽巴和胡椒罐，架子下方是麥肯高中工藝課做的木頭板凳。
「在雜物間裡。」小麥穿著睡衣，趴在家庭房裡的沙發上，瞪著天花板說。「康乃狄克州布朗家族的帕可．布朗，在雜物間裡做壞事。」
「好。媽，晚安。謝謝妳的晚餐。」
他接下鑰匙，在手上把玩，一邊看著她。「妳的手機在哪？」
整齊、簡潔，而且很空曠。這個空間，她想，屬於習慣不停往前走、不拖泥帶水的男人。他的根很淺她沉思，而自己的根卻是那麼那麼深。
「是啊。」
「現在沒什麼要做。我們出去坐一會兒。麥肯，你順便把那個托盤拿進去好了。我馬上來。」她打開冰箱，拿出了她最拿手的主菜和冷盤開胃菜。
他深呼吸一口氣，改變戰術。「聞起來好香。」
「這種喝法一定沒辦法喝得痛快。」她說，這次換他大笑。
「那麼，我感到很榮幸。」
小凱撇了撇嘴，點點頭。「我相信妳會。若妳需要幫忙，儘管跟我說。我一直都沒機會好好修理她。」
「我覺得他們之間的火花已經爆發到不可收拾。」蘿瑞回答。「他們已經深深地迷戀上彼此。除非這個人很重要，否則以麥肯的個性、他平常的態度，他絕對不會對在他媽媽家吃晚餐，表現得這麼笨手笨腳。」
「噢，我喜歡這個。」帕可手上拿著酒杯，靠近欣賞鹽巴和胡椒罐。
「好可愛，迷人又有趣。蝙蝠俠和羅賓？」
「沒錯，不過你知道我指的是什麼。她撥了電話來謝謝我邀請她來吃晚餐，這就是有教養。我要請她好好吃一頓。」她眨眨眼。「為了表現我的品味，我做了好看又好吃的開胃小菜。」
他想，她真的把這裡變成一個家了，一間溫暖、舒適的家。而且這是他們真正擁有的第一個家。以往他們都是寄住別人家、租房子，都是臨時住所。
「敬我們！」蘿瑞舉起手中的酒杯。「快樂、熱情、『性』福，還有『就是這麼厲害』！」
另一位撲克之夜的老面孔法蘭克，扔下他的牌。「德藍尼，你新的男人聚會所何時落成？」
「女人和鞋子是怎麼回事？」
他晃進她的小書房、她的臥室、主臥浴室，主要是想暫時離開她的視線，讓她不能一直叨唸他。
「我父親畫的。」
「可以讓我幫忙嗎？我不太會煮，可是很會幫忙。」
他在門口停住腳步。「妳為什麼邀請她參加婚禮？」
帕可親吻她的臉頰時，小凱越過帕可的肩膀，對麥肯露出得意的笑。
「留下來。」
「好啦，對。琳達很傷人，不管有意無意，她就是那樣。我覺得你媽媽不是個容易受傷的人，但琳達還是讓她受傷了。因此，你媽媽應該以賓客的身分來參加小麥的婚禮，琳達能來只因為那是她的義務，而且她永遠不會再受到邀請。」
她綠眼珠瞪了他一眼。「你如果知道這是為你好的話，最好別亂動。」
「今晚可沒有這道菜。你確定那是瓶好酒嗎？」她指著桌檯上的兩瓶紅酒，一瓶已經打開在醒酒了。
她在客用洗手間裡放了別緻的小手巾與香皂，不過根據他過去的經驗，如果他真的去用這些高級品，
和-圖-書他媽會扒了他的皮。
他認為撲克牌和人生有許多共通點。你只能玩手上拿到的牌，推算機率，決定要不要賭。拿到一手爛牌時，如果賭金夠吸引人、如果你夠大膽，就虛張聲勢，冒險賭一局。
「玩撲克牌不能感情用事。」
他找到的房子是改良過的長型平房，紅磚牆，草坪面積不太大，容易整理。附屬的車庫樓上還有小公寓，是額外的住家空間。
「若妳願意，我非常希望妳來。希望妳來我家參加我好友的婚禮。」
帕可敬了酒，杯子才到嘴邊，手機響起。「噢，我到外面講，大家玩得開心點，我馬上回來。」
「我們像野獸一樣。」
「我喜歡這些素描。」牆上的黑框裡盡是精緻的街景素描。
一整碗的新鮮水果放在窗邊的摺疊桌上，她喜歡在這小桌邊喝早晨的咖啡。洗碗槽上的窗臺邊，麥肯送她的可愛三葉苜蓿正開著白色小花。
「分點好運氣來吧。」撲克之夜的熟面孔羅德，皺著眉頭扔出籌碼。「我今晚的手氣真背。」
「天啊，媽。」
「有人跟我提過。這是艾瑪做的。」
隨著晚餐的進行，帕可和母親似乎愈處愈好。他不確定該覺得開心、安心或是擔心。他非常清楚帕可可以依據社交場合的不同，調整舉止和對話方式，她也真的這麼做過。但是今天不只是這樣。就像他們第一次一起吃披薩，他知道，她很放鬆而且樂在其中。
如果她想把每個房間漆成不同的顏色——她也真的這麼做了——如果她想用蠟燭做變化，擺出客人專用的高級香皂，現在她都可以這麼做。
「一心多用是我的專長。」
就像麥肯常做、用來打暗號那樣，小凱聳聳肩。「沒什麼大過節。」
「毫無疑問。」他的手滑下她的手臂。「妳對於對誰要敞開心胸也很小心。」
「不只是女人。」法蘭克指出。「等你們和這三位都結婚後，她們就是太太了。天啊！明年此時，我們都已經跳進婚姻的圈圈。除了你。」他對麥肯說。
「妳說的沒錯。」帕可對小凱說。「她不僅是自以為高人一等的婊子，還有被害妄想症，我這輩子都瞧不起她。所以，不管妳說她什麼，都不會讓我不舒服。」帕可吃了一口千層麵，對麥肯揚起眉毛。「怎麼？我不能瞧不起人嗎？」
「一針見血。」
「卡特發現葛藍喜歡看恐怖片，而且這部片他已經看好多遍，所以卡特想這孩子應該會對原著小說有興趣，還真的有效。」
「她開始吹牛了。」蘿瑞邊吃披薩邊說。
「屋子很漂亮。」她一面脫風衣，一面掃視客廳。「很有你母親的風格。」
「在皮包裡，吃飯前就關機了。」
「不管妳願不願意，從來沒有。」
麥肯相當驚訝地認為，她是說真的。他已經愈來愈會分辨那是她禮貌的口吻還是真心的雀躍。
「我比較想知道，他會修理小家電嗎？我的桌上型攪拌器有點卡卡的。」
「我今天帶了好運來。」他面帶微笑地說，一面拉開啤酒拉環。
「什麼，妳把她趕走？」
「他也是。」蘿瑞說。「我在想他們之中哪一個會先發現。」
除了有幾次，她真的快把他逼瘋。
他打開門。「請進。」
「和妳的千層麵一樣棒。」
「對！我也這麼認為。」艾瑪往門口瞄一眼。「不過現在先不要告訴她這件事，她自己還沒發覺。」
小凱走過來。「那是麥肯十二歲時送我的母親節禮物。那對交配中的狗也是他送的——他沒想到我會擺出來。那年他好像是十六歲ｈetｕｂｏｏｋ.ｃoｍ•ｃｏｍ，老想惹我生氣。結果是我把他惹毛了。」她回頭，對他露齒笑了笑，陷入回憶。「我放到櫃子上的時候，他尷尬得要命。」
這樣的生活方式很適合他們倆。
他看著發出的最後一張牌，再看看他的牌，計算機率，然後下注，耳邊同時充斥大家交談的聲音，言不及義的對話、加上一些工作上的事，還有冷笑話。
「我去把千層麵弄好，然後放進烤箱。你去把我放好的蠟燭通通點亮。可別把東西弄亂。」
「記得幫她拿外套。」他媽媽大喊。「掛在衣櫥裡。」
「真好吃。」他嚐了之後，同意地說。
麥肯丟出他的賭金。他想，德藍尼這個男人在牌桌上毫不留情，在法庭上大概也如此，雖然他沒親眼見過他工作時的樣子。但他私底下，完全不一樣。
「你還真有臉說這種話！」
「恭喜妳，不過說真的，我喜歡他要帶妳回他媽媽家吃晚飯這件事。」艾瑪斟滿酒杯。「而且還顯得這麼不自在。」
「真聰明。我以為會看到兩間小房間，結果這裡像個開放空間。有點像一間大房間，廚房在一角，家具擺設出來，你的居住空間也不會太小。」
「啊呀！」
帕可面帶微笑，眼神帶著一股殺氣。「小凱，妳願意來參加小麥的婚禮嗎？」
艾瑪硬生生吞下嘴裡的食物。「妳是說電影裡那個在舞會裡被豬血倒滿全身的《魔女嘉莉》？」
小凱眨眨眼。「這個嘛，我根本不認識那個女孩，對卡特也不熟。」
「總得有人拉住繩子。」
她往前靠一步，檢視角落的落款。「柯瓦納。」
「別擔心，下一輪我會把你的賭金全贏過來。然後你就可以安心在旁邊看我們玩。」
她不確定，不完全確定，這代表什麼意思。
「沒錯。」她停下來用手指戳他。
「的確有點。」
他看著她看了好一會兒。「我不帶女人回來這裡。感覺很……怪。」他說，指往房子的方向。
「去跟建築師說。」
「我覺得，」小麥一面想要不要再拿片披薩，「我覺得這兩個人的個性都很堅強、有自信、凡事靠自己，談起戀愛，反而會看見在愛情裡的脆弱，還會檢視這段關係所帶來的風險與潛力。基本上，他們倆是天生一對。」
「我從結婚後開始蒐集。小東西，不管搬去哪都可以帶著走。後來有點入迷了。」
「希望事情別搞成那樣，但若真的發生……」
小凱啜了一口，噘起雙脣。「還不錯。你們倆到外面客廳去坐。我拿點前菜出來。」
這是她另一個招牌反應，表示「你不要跟我辯」。
「不過你倒是站得很近。」羅德咬著雪茄對他咧嘴笑。「正在跟帕可約會，德藍尼的四人組中最後一位單身女郎。」
「對。」
麥肯自己？除了他和德藍尼一拍即合外，其餘的因素他也不太確定。
他們也聊她的事業。帕可分享一些舉辦婚禮時發生的趣事或怪事，讓他的母親不時發出大笑。
「帕可從不開槍。」麥肯插話。「她把他們當蟲子般捏碎。」
「畫得很棒，麥肯。能保留他的一部分在你身邊真好。你會畫畫嗎？」
「不客氣。」喜悅溫暖了她的臉。「鳶尾花是我最喜歡的花。」
這裡不像他母親的屋子色彩鮮豔，反而給人一種紀律嚴明的感覺。帕可的第一個感覺是：很有效率。
「我也很開心。」
他走出去時，她把手機拿出來，但多花了一點時間觀察他的房間。
「我的車廂裡有個過夜包。」她打開皮包，拿出鑰匙。「可以嗎？」
「一定要讓他再
https://www.hetubook.com.com帶妳回來。麥肯，帶她上樓看看你的房間。」德藍尼這個人——除了撲克牌和法律之外——他是個傳統、慷慨與忠心、會奮力保護對他來說很重要的人。
「不會。」
他靠過去吻她。「先回電話，然後再關機。我去拿妳的包包。」
「媽，妳也很有品味啊。」
「沒錯，不過我那時把女人的肚臍當酒杯。」
帕可看了蘿瑞一眼。「妳自己問他，他好像滿喜歡修理東西的。這讓我想到他要卡特當那男生的家教，這件事從什麼時候開始的？」
「我喜歡。」
「因為媽媽很重要——對麥肯來說，也是這樣——這是很大一步，他們之間已經又更上一層樓。」小麥點點頭。「如果他不願意讓這段關係更上一層樓，他早就找出別的辦法打發他媽。」
「妳要怎麼對付琳達．艾略特，天知道她現在的夫姓是什麼？」看到帕可面露猶豫，小凱聳聳肩。「我管太多了。」
「色彩鮮豔。」
「柯瓦納，你今晚真是好狗運！」
傑克跟著德藍尼加碼。「正在申請許可證，如果順利，大概三月就可以開始贏你的錢，最晚四月。」傑克掃視一圈德藍尼的遊戲間。「以後我會想念這裡。」
「我不知道妳認識琳達。」
「我是笨蛋嗎？」他嘀咕。
「我也不會。」她轉身，對他微笑。
「但是她……」
「吃起來更棒。」她拿了支湯匙，舀一匙，拿給他。
「她要再來一杯飲料或要妳加快服務時，眼睛看都不看妳，只會用手指彈聲叫人。而且就算妳就站在她旁邊，她也不避諱地抱怨服務品質。」
他想，玩牌的哲學套在他的人生裡，還滿有用的。現在他得好好研究手上的牌，推算和帕可在一起的勝算。她值得他賭一把。
她離開爐邊，又掃視一次廚房。
「好。」小麥剛說完，帕可就走出房外。「大家覺得怎麼樣？」
他發覺自己晃得夠久了，開始往回走。敲門聲讓他停下腳步。
她先把這些想法拋在腦後，然後打開手機，開始一一回覆簡訊和留言。
「對酒你比我了解得多，畢竟你在好萊塢混過。」
帕可對他來說，很重要。他不曉得德藍尼或帕可對於她在他心目中的地位，變得比他自己想像的還重要，會有什麼反應。不過，他又怎能推測他們的想法？他連自己真正的心意都不明瞭。
「妳說對了。到後面來，她在廚房裡。婚禮如何？」
麥肯瞄了德藍尼一眼，不過他還是一張撲克臉，絲毫不為所動，冷靜地回看他一眼。「我的平衡感很好。」
如果突然想到，他可以早上進她廚房喝杯她煮的咖啡，之前他真的這麼做過；他也可以不去。她可以找他修理家裡的電器，或是拿垃圾出去丟。
「婚禮……喔，你看！」她臉上露出驚喜的表情，她停下腳步，細看牆上用相框框起來的明信片。「真棒。」
「只是不太像妳的風格。」
「噢，她應該不認識我，只是我們常常遇到。以前她會到我工作的餐廳吃晚餐，她參加過許多我幫忙過的派對。」
「一切都很好吃，真的很好吃。謝謝妳。」
否則？就等下一局。
你可以直接在她的地板上吃東西，廚房裡的一切都一塵不染。
「最好是。這對我很重要，這女孩很有品味。」
「以後會很奇怪。」羅德補了一句。「撲克之夜有女人在……」他用大拇指，指指天花板。
「香腸捲？」和平常一樣，她笑得頭往後仰，他戳她一下。「我喜歡吃香腸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