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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夢成真

作者:諾拉.羅伯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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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第十七章

她笑著跨坐在他的腰間,往上滑動身軀,讓胸部落在他的脣邊,享受著慵懶的快|感。還有好多關於他的事,她不知道,還有好多她可能永遠無法懂。
「我還是佔到了便宜。」他看看自己的雙手。「我只要碰妳,就會把妳弄髒,妳身上的套裝很好看。」
「總結來說,就是一連串荒謬的原因。」他就是這樣想,所以他才會這樣做,好度過當時的情形。「總之,一開始特技演出發生意外的時候,我還可以處理。後來……後來又出事,我知道我無法處理,以為自己死了。這裡講的意外接連發生之間只有幾秒鐘,但一切都很像慢動作慢了下來。有爆炸和破裂的噪音,我所在的隧道外面,則是一片模糊;但在裡面,一切都慢了下來,幾秒鐘好像永遠那麼久。那種感覺真是他媽的嚇人。接著才是肉體的疼痛。」
如果只是那樣,加上她的財富和家世,她很可能成為一個漂亮的討厭鬼。然而她的內心深處卻深切地渴望家庭、穩定和一個家——天知道,他也很了解這點——也很感激她給予他的。
讓獵物卸下心房總沒錯。
「我沒有,之前沒有,不過小麥有,所以我的消息屬實。」
「如果非說不可,我會說,我們有個狀況。」
「大概吧。我沒……喔。等一下。」他推開她的肩膀,帕可馬上依偎過去。
「很多。我聽說了車禍的事,那三個女孩子。你昨晚為什麼不跟我說?」
聽到這些,她的心感到陣陣刺痛。「發生的情況是這樣?你怎麼知道?」
她緊閉雙脣,輕輕把門推開,瞇眼看向趁她不在,早已霸佔整張床的麥肯。
「妳可以在這裡等一下。男人喜歡女人等在旁邊看他們弄車子。」
「如果一定要痛得像在第十層地獄般,沒關係。我撐過了那次車禍,我就可以撐過這地獄。如果得用釘子,才能把我的身體湊完整,只要能讓我活著走出去,就儘管放馬過來。於是我開始規劃,那是我撐過來的方法。再也不是今朝有酒今朝醉了。」
「麥肯,我真的懂,對我來說也是一樣。真的,如果傳統家庭節日不適合,我能理解。」
「你還可以再睡兩個小時。你晚點會回來嗎?」
「妳呢?」
他嘆一口氣,把玻璃倒進垃圾桶。「她不肯回家,即使我已經恢復到可以對她大喊,惹她生氣,她就是不肯離開。」
「你想你媽媽願意來參加感恩節晚餐嗎?」在他靜默的那一刻,她往天花板看了一眼。「還是以我們目前的狀況,不適合共享感恩節晚餐?」
「妳以為用蛋糕就可以收買我?」
「好計策。」
「我有熟人。」可惡,他想,他撥了撥頭髮,努力把突如其來的怒氣降下來。「聽著,調查結束前,還不能公開。」
「喔,真是遺憾。不,聽我說,妳別擔心時間,我一整天都是妳的人。我不希望妳擔心任何和婚禮相關的事。如果妳跟賈斯汀說到話,請轉告他,我們的心裡都會掛念著他母親。其他的事情,我們會處理好,莉雅。留給我處理就好。我問妳,其他的男儐相中,有人可以代替伴郎嗎?」
「因為這輛吉普車的主人愛炫耀。」他按住「升」按鍵,直到輪子著地。「我得再檢查一次方向盤,像這樣,兩邊都要打到底。要做前後輪校正。」
她出聲,他覺得像貓咪舔最後一滴牛奶般的聲音,接著她整個人癱在他身上。
他打開瓶蓋,喝了很大一口,同時打量她。「有什麼話要說嗎,無冕腳?」
他的火氣完全不影響她的冷靜情緒。
「嗯。你什麼時候要去上班?」
她躡手躡腳爬上床,擠過去靠在他的背後。這件事不容易,她邊想,手一邊輕撫他的側腹,雙脣輕輕掃過他裸|露的肩膀。但這件事得要有人做。
「妳現在是在用焦糖醬性|愛收買我?」
工作臺上的iPod放在外接揚聲器上,播放著音樂清單中的曲目,麥肯按部就班地做;他把前面的避震器和彈簧座換成較長的型號。客戶要求調整控制臂、車道把,同時加長煞車線。
「我記得我們的初吻,是妳主動,七月四號。」
「還有,別拿那套藐視人的男人態度對我。」
「妳剛剛把我弄醒,就是為了這件事而先誘https://m.hetubook.com.com惑我嗎?」
「因為像這樣把懸架拉起來,需要改裝很多地方,我要確定彼此間沒有干擾,才能把輪子裝上去。」
他連推帶追,他盤算一切,然而,他——她——還是他們,他也不太確定——發展的速度和深度都比他預期得更快、更深入得多。
「我不可能……」
「你寧願讓它吞噬你。」
「我什麼都不會講。葛太太認識開車的人的媽媽,她非常難過。或許聽她說話、泡茶給她喝、陪在她身邊,對她幫助不大;或許這樣說不是很清楚、很務實,並不是每件事都合理;但我必須做點什麼。當我關心的人覺得傷痛、難受或傷心時,我必須做些什麼。」
幾乎不會。
「現在吃晚餐有點晚。」
「給我一分鐘。」他滑出來,抓了一個工具,又滑進去。
帕可抓起手機,同時滾下床,快速瞄了一眼時鐘,發現現在還不到五點,而星期五傍晚的新娘已經起床了。
她非常忠實、慷慨,與生俱來即要求自己成為有用、有生產力的人,職業道德更是令人稱畏。
他仔細看看吉普車,然後看看她。「我可以早上再處理。我清洗一下,鎖門,然後帶妳去吃晚餐,好嗎?」
他需要跟她在一起,就只是在一起,在她一手打造、井然有序的空間裡,和她在一起。在那裡,一切顯得那麼理所當然。
現在他知道她的心思了,也知道她的做事模式:她是個注意細節,有點——不,是極端——挑剔、非常專注於目標上的人。此外,她有天分,也很渴望把所有小細節做得漂漂亮亮、美觀大方。
「我真的覺得很適合。德藍尼穿四十號,傑克是一般尺寸,他們不能穿自己的衣服,因為男儐相和伴郎的衣服都是搭配好的。」
「我不能同意這點。難道你忘了第一次騎機車、初吻或是第一次開車的感覺嗎?」
「我好像有適合的人選。妳和錢寧都不認識他,不過……不,別擔心。我先看看能怎麼做,再跟妳聯絡。我跟妳保證,一切都會處理妥當,等我一個小時。」
「如果我真的相信你那麼相信宿命,那麼麻木不仁,我會很同情你。可是我不信。你昨夜來找我,是因為你很難過,可是你無法也不願意告訴我原因。或許對我發脾氣可以讓你好過一些,或許你可以以憤怒取代難過。但這不是我應該承受的,麥肯,也不該是你。」
「有,已經結束了。」她冷冷地看了他一眼。「但我們的事情還沒完。可以把音樂調小聲嗎?」
「好主意。帕可,我很高興妳來了。」
毫無來由地,這句話觸怒了他,雖然她說的是事實。
「可是你到這裡的時候,時間還很充裕。真的,你只要五點四十五分回到這裡,一切交給我,我會把所有的細節都安排好。你只要穿上晚禮服……喔,還有參加雪莉的婚禮時,你穿的那雙鞋子就行。」
「早安,莉雅。妳……」
「當然。」
她轉身走開時,有那麼一刻,他真希望那瓶啤酒瓶還在手上,讓他可以再砸在牆上。
「那是怎樣?」
「好。」他喝了點水。「感受到痛楚後,你知道自己還活著,但很想死。內心不斷地吶喊,卻沒有人懂。因為湧出的鮮血讓你不斷嗆到,所以無法喊出聲;因為肺開始衰竭,呼吸開始衰竭。那幾秒鐘,遠超過你可以承受的。被痛楚抓著,等死。心裡只希望趕快死掉,這樣痛苦就會結束。」
當她往後傾,她拉住他和她一起不顧一切地沉淪。
「『我不想談』這句話到底是哪裡讓妳聽不懂?而且,這件事怎麼會變成我們之間的事?死了三個孩子,如果他們運氣好,死前就沒有受到太多苦;但是不可能沒有受苦。五秒、十秒,知道自己已經沒有活路,永遠沒有機會長大,永遠無法按下倒帶鍵說『這次讓我換個方式』;對駕照到手不到一年的女孩和她的兩個朋友來說,愚蠢的代價實在太高了。」
「謝謝。」她在他嘴上用力、大聲地親了一下。「真的,謝謝你。我得打給莉雅,讓她知道這個好消息。」她跳下床,抓起手機和圖書。「你什麼都不用擔心,你只要現身,剩下的我會告訴你怎麼做。」
他滑出來,起身,接著走過去拿起一個超大型輪胎。為什麼他剛剛說它是輪子?或許他口中的輪子是她以為的鋼圈,所以要裝上去……那是輪軸嗎?
「幫我個忙。到車上去,向右打到底,然後再向左打到底。」
「意外發生的時候,我知道事情發生了。我以為我可以逃過一劫,但根本從頭到尾搞砸了。機械故障、計算錯誤,以及沒告知我們基層的預算刪減。管理階層的人做了錯誤決策,原因已經不再重要。因為這些原因讓我最後得到一張豐厚的支票。」
花時間想這世界上,以及自己最近的生活中,有多少亂七八糟的事情,一點幫助都沒有。無論他思考多久,多認真想,這世界還是會繼續一團糟。
然而,他開始把她當成自己的。他已經陸續告訴她一些他從未對其他人透露過的事,也不覺得有什麼好猶豫多想。
帕可心想,這也太簡單了。「其實,你正是解決這問題的最佳人選。」
所以他破壞了自己的那些非明文規定,因為了解得愈多,自己便愈傾心,愈清楚知道她就是自己要的。
「你真的那麼不了解我嗎,麥肯?」
殺手合唱團的搖滾樂聲響起時,他承認,工作只是為了讓自己保持忙碌。
只要偏過頭,就看到她站在那裡:穿著性感套裝、美麗的臉龐脂粉未施,背著大肩包。
「這你倒是說對了。我來跟你媽媽說,你就不用受她審問了。」
「太棒了。」她微笑,側過頭吻他的脖子。「畢竟讓我們享受這個美好早晨的那通電話,就是今天晚上的新娘打來的,她遇到了點困難。」
「你這是幫我一個大忙。你會喜歡錢寧的,他很可愛。他和莉雅是青梅竹馬。他們高中時交往過,上大學時失去聯絡一陣子,直到……」
他的身體溫暖又結實。她的手滑過他的臀、越過腹部,再繼續往下,她笑著想,很結實。她的指尖輕點過他的大腿,再往上。她決定認真面對眼前的任務。手脣並用,把他弄醒,讓他換成平躺姿勢,看到他惺忪的睡眼在黑暗中閃燦。
「是妳這麼以為。謝謝妳的好意,可是她還是會一直煩我,直到我穿上西裝為止。」
「就當作是臨時幫個忙,就這樣而已。」她滾回他身上,在他胸前磨蹭。「你以前也參加過婚禮,不是嗎?」
「這就是造成你受傷的原因。」
但此刻,在黑暗中,他們了解彼此。
他的人生?或許現在需要的是一點時間和空間。他和帕可的關係變得有點緊張,甚至有點擁擠——這當然是他的問題。
好吧,她想,今晚這樣就夠了,別追究了。「那只是為了給德藍尼好看。」
「我們處得不錯。」
在「她是對的」那一欄再記一筆,現在的比數氣死他了。布朗:二分,柯瓦納:零分。「昨晚我的心情很糟,根本不應該過去。妳要我道歉嗎?對不起。」
「是美味無比的蛋糕。」她極輕柔地咬他的下巴。「而且,我想我可以留點焦糖醬起來……晚點用。」
她輕咬他的脖子,溫柔、挑逗地輕咬。「既然我已經醒了,你也是……」她慢慢向上移動到他耳邊,他的手撫摸著她的身體。「希望你不介意我自己來。」
不管原因為何,麥肯知道自己收到的費用都一樣。
「我是男人,我本來就會有男人的態度。」他反擊,內心對於讓她有點喪失冷靜感到開心,很想讓她再更失控一點。
「你穿西裝很好看。這些輪胎為什麼這麼大?」
在「幽浮一族合唱團」的歌聲中,他清楚聽到高跟鞋踩在水泥地上的聲音。
「我猜,和大多數美國家庭不同的是,小紅莓醬不是從罐頭倒出來的。」
她深吸一口氣,他聽到她隱隱的不安。這比她說的任何話或做的任何事還更讓他椎心刺骨。
「你有你媽,真的很幸運。」
「我懂。」
「有道理。」
「門沒鎖。」
「為什麼?」
她管這些幹嘛?
「你根本沒讓我……」
「如果真是那樣,你一定是不二人選,不過不是。」她親一下他爬滿鬍渣的臉頰。「新郎最好的朋友,也就是伴郎,今天早上必須飛往西雅圖。」然後再親另www.hetubook.com.com一邊。「他媽媽緊急入院開刀。」
他看了她一眼。「就某種程度來說,是的。或者應該說,我按了快轉鍵。當我醒過來,我媽坐在旁邊,我一看到她的臉,我就知道我不想回去。我不能說我以前或現在是她的全部,因為她的意義不僅止於此,但我得停止過著那種讓她為家人擔心受怕的日子。我當時有機會為她做些什麼,也為我自己往前走。」
帕可溜回臥房,心裡盤算著接下來的策略。
雖然他的目的是要激怒她,但她臉上顯露出的不是憤怒,而是傷痛,是短促、不穩定的呼吸。
「我知道。」
她馬上撥電話給新娘,他則用枕頭蓋住自己的臉。
他把吉普車放下來幾呎。「妳什麼時候交過會修車的男友?」
「會,我晚點過來。」他的手指慵懶地在她的背脊上游走。「如果今晚需要我幫忙,我大概四點就可以離開。」
「你不會期待那種人『在旁邊等,一邊欣賞』。」
他不得不吸一口氣,冷靜一下。此時,她走向工作臺,拿出和啤酒放在一起的礦泉水。她打開瓶蓋,眼睛穩穩地看著他,把水瓶遞給他。
「你按了倒帶鍵。」
這孩子遊走在法律邊緣,差一點點便會觸法。
「老天,真有妳的。不是每件事都有清楚和實際的答案。一加一並不總是等於二。如果一切都這麼有理可循,那三名女孩就不會因為車速過快又同時傳簡訊而喪命。」
他把瓶子砸在牆上的時候,她沒被嚇到,反而發出介於笑聲和同情之間的哼聲。「昨天你走了之後,我差點做了一樣的事。接著我想,那樣做沒什麼好處,而且之後還要清理。這樣有用嗎?」她問。
「好,我一定會趕回來,我欠她一份人情。」
「你把玻璃砸在牆上,清理乾淨後丟掉。這是你所謂的實際,麥肯。」
這項工作並不急,他不需要關門後還繼續做。本來應該由他換機油的工作,其實也不急,但他也不打算把這種簡單的工作交給葛藍。
「這個意思是說,你無法定義我們的關係嗎?」
「沒錯。」
「我得工作。」
「妳在開玩笑吧。」這次他推得比較大力,讓她滾到旁邊。「妳該不會真的以為我會穿上某人的晚禮服,然後……」
「當時我不想談這件事。」那畫面——碎玻璃、血跡、焦黑的金屬躺在濕滑的路上——又在腦海中浮現。「現在還是不想談。」
「帕可,我知道自己的內心狀況。談論這件事無法改變什麼,不會讓那幾名女孩子復活,另一輛車上的夫婦也不會因此不受傷。人生還是得繼續,直到結束為止。」
這些話一語中的。「我懂,但是有些記憶是我不喜歡的,所以,像對這臺吉普車一樣,我會改裝它。但車禍後,我想事情的方式不一樣了,要不是這樣,我想我們也不會走到現在這個處境裡。」
「我不知道為什麼會對我造成那麼大的衝擊,可能是因為昨天很累,也可能是因為那裡離家很近。我並不是每次處理車子殘骸時,都會想到自己發生的意外,不是那樣的。」
「有時候,砸碎的瓶子就只是砸碎的瓶子。聽著,我得把吉普車的輪子裝上去。」
「你認識我,這也是幫我一個大忙,麥肯。」她吻過他的下巴。「我會非常感激你。」
「麥肯,你會怎麼定義我們?我們現在的關係。」
「隨便妳。妳摸得到方向盤嗎?」
「顯然妳不想這樣。」
她聽到一陣鏗鏘聲。「再轉一下,好了。」
「沒有。」他從後面的口袋拿出一塊破布擦手。
「對,不錯。我這裡的風景真是不錯。」
「嗯,嗯。」
「不,不。你太常用這招逃避了。問題就在眼前,你回答。」
「以現在的情況來看,你能得到的就這麼多了。」
她突然住口,溜到隔壁的起居室聽新娘轉告她的危機事件。
「這才……」她又發出同樣的聲音。「這才是一天開始最完美的方式。」
「我得把輪胎和鋼圈裝上去。」
「七點,七點半。依照這種起床法,我應該會到健身房運動半小時。現在到底幾點?」
需要某樣東西或某個人的感覺,很危險,就像沒繫安全繩就從屋頂向下跳。他從慘烈的經驗中學到,只要照顧好自己、和-圖-書處理好自己的情緒及自己的事情。不要多管。
「好啦,好啦。」
「那不是我的本意。我只是不喜歡挖掘過去。過去的就過去了。」
「沒錯,可是……」
她馬上點頭。「祝你好運。」
「不論他們是否需要妳。」
「繼續生氣吧。往右到底。」他補充,接著跳下車,躺上滑板車,滑到吉普車下。
他決定,最好把她氣走,最好讓她把他趕出去。他們可以趁此深呼吸,冷靜一下,重新省思這段關係。
看來自己是無法陪幽浮一族雙飛了。他放下工具,關掉iPod,把放在工作臺旁的冰桶打開,拿出其中一瓶啤酒。「要嗎?」
「那你可以收起你的態度。如果我和你在一起,無論你快樂悲傷,我都在你身邊,你心情不好,我還是在你身邊。」
「我以為我死了。」
帕可邊聽,邊暗自慶幸,雖然伴郎在婚禮當天得飛往西雅圖,但這名新娘還是能保持冷靜。「那好。對,這樣還是少一個男儐相。妳或錢寧認識任何可以勝任的人嗎?是,我知道,這真的很急迫,而且還要確定背心跟襯衫的尺寸合不合。」
「對我來說,知道事情的來龍去脈很重要。如果我不了解所有的資訊,我就不會知道你的心思怎麼運作,也不知道我們兩人能不能繼續下去。」
「我剛剛是問吉普車怎麼辦,不過你的答案更好。」她側身靠近車子,轉動方向盤。「像這樣嗎?」
「我本來就沒打算下定義。」他把水拿起來,又放回去。
「我想可以問問看。我知道她會很樂意參加,可是她會問我一堆問題,像是服裝規定,還有……」
「有你這個兒子,她也很幸福。」
「是,我想應該是這樣。在我認為,伸出手,彼此扶持並不會讓發生在這三名女孩身上的意外顯得比較好,或減少任何人對於她們和她們家人的疼惜。我懂你的意思,你不要我傾聽、不要我扶持,所以這樣一來,這些事是為我做的,不是為你。」
客戶訂製吉普車加高,麥肯把較新、較長的煞車線裡的煞車油放出來。他猜想,這孩子想改裝車,應該不是為了在野地裡駕駛,而是為了好看,為了向朋友炫燿。
「希望妳別把這個當作『床尾和』。」
「我可以同時看。往左,無冕腳。」
只要一有時間,他們幾乎都黏在一起,就算沒時間,他們也常常在一起。接著,砰的一聲,他滿腦子都想著要和她共度下個星期、下個月——還有,對,更遠的以後。這不是他原本期望的。
「謝謝稱讚。」
他知道怎麼處理自己的欲望,畢竟他的欲望很多。有些能得到,有些不行。他總覺得,事情總會自己找到出路。但在前一晚,他因為急躁、不安、該死的難過,尋求她的撫慰時,才終於了解,那樣的欲望融合了需求。
「我以為妳今晚有工作。」
「知道這些對妳有什麼好處?」他問。
「天啊,帕可,有時候妳真的很難捉摸。我已經為昨晚的事情道過歉,也把理由告訴妳了。我告訴妳的比預計的還多。」
「你答應了嗎?」
何況,在搞清楚狀況前,他已經帶她到他媽媽家吃晚餐,邀她在自己的床上過夜。
「你穿長度三十八,對吧?三十二腰?我猜你的袖長大概是三十五。」
「這樣好了,你去梳洗一下,鎖門,然後跟我回家。我可以炒蛋給你吃,是本日特餐。」
「如果真有人能抗拒焦糖醬,我倒想見見他。」
「我從來沒遇到過這種情況。」
「是嗎?」他的喉嚨,他的胃,像是有東西哽住一樣。「昨天晚上好像不是這樣。」
她是個心思複雜的人,和她外表看起來簡單完全不同。他無法否認自己想了解她的思考方式。結果了解得愈多,自己陷得愈深。
「老天爺。」他咕噥,灌了一大口喝起來很無味的啤酒。
他心想,她不該來這裡的;這裡充滿了油、引擎和汗水的味道,自己身上應該也是。
「我……不,我不想。可是我不要她停留在當時的狀況裡。她辭了原本的工作,在那裡的餐廳當服務生。我十八歲的時候拋下她;當然,我有寄錢回家,可是我回家看她的次數,一隻手就能數完。但是她就是不肯走,不願放我一個人。我得到改變的機會,我把握www.hetubook.com.com了這個機會,就這麼簡單。」
「要是我沒來,你會怎麼辦?」
「那是你要的嗎?」她輕輕地問。「你要她走?」
「我知道你在挖苦我,不過我可以忽略它。你只要打扮帥氣地出現,引導一些人到他們的位子上。婚禮會很美,蛋糕超棒,是巧克力大理石蛋糕,奶油蛋糕外是仿大理石花紋的翻糖。上蛋糕的時候,蘿瑞會淋上焦糖醬。」
「如果我認識莉雅和錢寧,也許我還會比較關心。」
她既複雜又真實,就像他當時在路邊看到她那穿著美麗春裝的母親般,從內到外,全是美的化身。
她板著臉維持了五秒鐘,而他顯然在努力克制自己不要讓粗話脫口而出。「拜託,麥肯。」她忍不住笑出來。「沒有服裝規定。就像大多數美國家庭一樣,大部分的時間,男生都會待在電視機前看美式足球賽。」
「我認為,我真的認為這是你第一次對我說謊。」
「它沒有吞噬我。」
「請自便。」
「早安。」她低語,在他胸前留下一列香吻。
「那你站好,手不要亂動。」她靠過去,傾身,把脣印上他的脣。
「最佳早餐。」
「沒關係,我等你。他知道她會等,她很善於等待。」
「你現在看的應該是車子下面,不是我的裙子下面。」
「看起來真是不錯的早晨。」
把時間花在整理這孩子的車、換機油、換煞車,表示他不會把時間花在胡思亂想上。
「這很難講,但我喜歡現在的你,麥肯,這包括了你的過去。我不希望自己每次問起你的過去時,都好像侵犯了你。」
她停下腳步,轉過身,等他繼續說。
「這些是你過去的一部分。我們不是白板,麥肯。我們做過什麼、經歷過什麼,全都會成為我們的一部分。那些女孩發生的事情,你的反應……」
「謝天謝地。」
「真糟。嚴重嗎?」
她挺起身,讓他進入她的身體。
「不用。」
「那只是為了安撫你們。」
這樣一來……
「狀況。」她笑了出來。「好。你覺得我想要跟你處在這個狀況中,卻完全不知道你怎麼面對創傷,你受到什麼影響,以及這件事造成你人生方向什麼樣的改變嗎?」
他檢查了一下改裝的部分,從車頭檢查到車尾。
他終於可以放鬆了,哽在喉頭、心裡的壓力終於解除,他對她露齒笑了笑。「性別歧視。我認識很多女的愛車狂。」
「應該可以,可是……」
「要穿正式服裝。」
她包覆著他,她的身軀、香味以及呼吸呻|吟的聲音,她的味道還在他舌上逗留。她迎向他,動作輕柔、溫暖。曙光升起前,她佔有他、支配他、擁有他。
這兩件事都是前所未有的。並不是說他對這些有什麼嚴格規定,只是讓自己保持警覺性,能免則免,讓一切維持在他感到舒適自在的狀態。
「已經結束了,否則我也不會站在這裡。當我在醫院醒來,沒死,它就過去了。活著,是件很了不起的事情,我希望繼續活下去。」
「所以我們需要找個代替的人,而且這個人的體格得和伴郎賈斯汀差不多,晚禮服才會合身。」
他放下水瓶,拿起掃把開始掃地上的碎玻璃。
「怎麼?禮車需要保養嗎?還是灰姑娘的馬車需要換輪胎?」
「腹膜炎。他們擔心會引起敗血症和其他併發症。而且,她原本就要照顧她自己剛換髖關節的母親,所以對所有人來說,更加辛苦。莉雅和錢寧不只擔心自己的好友、好友的母親,同時沒了伴郎。他們打算讓其中一名男儐相頂替,但是這樣就少了一名男儐相。」
天啊,他想,她真不是蓋的,真是驚人。
「不,妳不懂。」他用一種類似可以充氣的工具,不斷傳出嘶嘶聲,然後出現重擊聲。「我經歷過很多種狀況,但是這次不一樣。」
「無冕腳,妳真是個惡魔。」
他手上沒戴錶,所以他指指她的手,然後歪著頭看她手錶上的時間。「好吧,好像真的有點晚,除非妳還沒吃晚餐。」
「你只需要幫賓客帶位,和其他男儐相站在一起,然後陪美麗動人的女儐相一起退場。這對莉雅和錢寧來說,真的是幫很大的忙。」
不過,帕可會覺得不太舒服,他一邊替油底盤裝底盤護蓋,邊想。他一開始就知道帕可會感到不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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