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不會。」
「男人有時候真蠢。」
她清清喉嚨。「他們叫她愛絲。她很漂亮，有點害羞——已婚，所以你可別想打任何主意。」
「我沒買算你走運。」她對他嘻嘻笑，讓他有點害怕。「你穿西裝啊。」
她一直沒再看到麥肯，直到她走到外面向新人揮手告別時才又看到他。
「我不希望我需要任何人的幫忙。我覺得這有點不一樣。但這不是找妳出氣的藉口。」
「有空嗎？」他問她。
「我現在想的是，我們可以在衣帽間很快地來一下。」
看著帕可像煎鍋上的奶油，一溜煙地跑掉，他想，真狡猾。
「一切都按照計畫進行。」
「看看，現在兼差當帶位人員啊？」
「對，我知道。」
「祝你好運。」
「我想我還在思考原因，所以……我要走了，讓我們兩個彼此都有點時間冷靜一下。」
「來，讓我來。」
他需要五分鐘，麥肯心想，五分鐘呼吸新鮮空氣，讓自己平靜下來。但他正走向大廳，準備出去時，蘿瑞走了過來。
「那就對了。」錢寧的手指在空中猛搖。「我就知道我看過你。是你幫我爸整修好他那輛福特雷鳥。你把車送來的時候我也在，我還幫我爸擦他開心的眼淚。」
「他們也希望留下紀念。不要理我。」小麥對他擺擺手，接著就像條紅頭蛇似的，無聲無息地在房裡鑽來鑽去。
資金充裕到足以投資其中一部分到自己的生意，替他媽媽和其他工作人員加薪，也許假日過後可以去渡假。
老很多喔，亞堤？麥肯帶點小小滿足地想。這男人的頭髮都還在——這點向來是他最引以為傲、最高興的事——但他變胖了，臉和肚子都變得比較大。他的淺藍色眼睛，和變寬的臉相較之下，好像縮小了。
「為什麼你沒告訴我，我們受邀參加布朗家的感恩節晚餐？」
她什麼都沒說。現在她懂了，或者說她希望自己懂了，知道為什麼強迫他只會讓他關上心房。所以她什麼都沒說，只是聽。
在她匆忙離開前，她看到他的臉上閃過一絲不知所措。
他停下來，搖搖頭。「就是這樣，這就是我的過去，不要告訴我妳懂。」
「我以為我對亞堤的反感已經過去了，但看來顯然還沒有。」他把手放到口袋裡。「我不喜歡回到過去，所以我不想提。我知道妳只是想幫忙。」
她們已經在屋內的樓梯鋪上長長的、白色的透明玩意，以及花和小裝飾燈。還有更多的花在花盆、花籃和花瓶裡。
「我沒有問你的藉口，麥肯，只要知道原因，我根本不需要聽藉口。」
開門的男人穿著晚禮服褲，手上拿瓶啤酒。「我不敢說我們都穿著整齊，不過至少有遮起來。」
到時候他一定要很多、很多的焦糖醬。
做點成績出來，做好工作，當個好朋友、好妹妹，留下點成就，同時，努力愛人也被愛，給予和接受承諾；找到屬於自己的那個人，和他手牽手，邁向屬於他們自己的快樂結局。
「來得正好。」她走下來，露出致命的笑容。「新郎派對正要開始，我無法形容你讓他們鬆了多大一口氣，我也是。」她的視線在他身上定住，引他上樓。
「你現在要走了？」
感覺上就像走過秋天的夢幻景色，他想，這應該是她們的設計理念
m.hetubook.com.com。「麥肯，你可以洗掉指甲底下的汙垢，可是你還是油膩膩的工人。像布朗家族這樣的人，最後只會和他們同一類的人在一起。走吧，麥姬。」
一起邁向他們的快樂結局。
他曾逃離過，跋涉了三千英里只為了擺脫這種感覺。現在他長大成人回到這裡，在他心裡卻還是有一小部分燃燒著刺骨、嚴峻的怒火，他痛恨這種感覺。
「可是你不要任何幫忙。」
他瞄了一眼他舅舅的太太，心想，她保養得比較好。身材還繼續維持，只有一點點歲月的痕跡。不過她一臉厭惡的表情，讓她一點都不討人喜歡。
「對。我爸買那輛車的時候，我還以為他瘋了。後來看到你把它修好的樣子時，我就想，為什麼我沒有一輛？要喝點香檳嗎，還是啤酒？」
該死，他想，真該死。「沒錯。」
她在新郎休息室的門上輕快地敲了一下。「我是帕可。」她大聲說。「可以進來嗎？」
「那就值得了。」
「才剛說好的。」覺得媽媽冤枉了自己，他揉揉頭。「而且帕可說她會打電話告訴妳，我想她應該已經打了。有什麼問題？」
她打開門。「晚安，麥肯。」
這女人，他想，比太空總署的雷達還要厲害。
他想過捏造緊急事件，但這樣做顯得他很懦弱，也不會得到焦糖醬。
「為什麼問？」
典禮結束後，他跟著去拍照，當作一種逃離；他聽著錢寧的父親滔滔不絕地談論那輛雷鳥，他也盡量跟上話題、做出適當回應。
以前他不知道那到底是怎麼回事，現在還是很難釋懷，同時心裡不斷想起那些羞辱的言語。
「並不是每個人都要妳處理每一個細節，解決每一件事。」
「那麼妳就不懂。該死，我不懂為什麼，當時我盡了我最大所能配合，還是讓事情變得更糟，還是會惹麻煩，還責怪我媽，她根本不知道發生什麼事，我不知道是太過害怕，還是太過驕傲，還是兩者都有，所以不敢告訴她。」
而且，他不得不承認，她的計畫得逞，讓他忍不住佩服她的策略。他幾乎一整天都在想到時候要怎麼運用焦糖醬。
他可以教她怎麼衝浪。
至少在小麥進來，拿著照相機對著他之前，他都這麼覺得。
小麥的手臂摟住帕可的肩。「我的朋友，亞馬遜永遠都在那裡，就在每個女人的腦子裡。妳只要閉上眼睛想：Manolo Blahnik，妳就在那裡了。我得再去多拍點照片，待會兒再來找妳。」
「亞馬遜？」
「我去過很多地方，不過你看起來不太面熟。」
「我就把你交給他們了。」帕可拍拍他的手臂。「你的禮服在那裡。再過十五分鐘左右，攝影師會過來。」
他拿起檔案夾，穿過修車廠，走進辦公室。
「你向來搞不清楚自己的分量。」麥姬．法蘭克嗤之以鼻。「現在看起來，帕可．布朗也忘了自己的身分。她祖母地下有知，肯定睡不安穩。」
「我剛剛就要走了，有點事要做。如果妳沒做完，我星期一會完成。」
「你的女儐相是愛絲托莉雅。」
「大家都這麼想。她的工作是在芝加哥照顧特殊兒童，她和莉雅是在大學認識的。好了。」她往後站，偏著頭。「你很盡責。好好玩，還有，你看起來帥極了。」
「如果是妳邀請他們來，妳ｈeｔｕbook.ｃｏm.cｏm可以說對不起；既然不是妳，這就不是妳的問題。」
她在他的手肘上輕輕地戳了一下。「我知道要求你這麼做很過分，不過你真是個英雄。賈斯汀的媽媽手術後情況良好，所以現在大家的心情都非常好。」
「沒錯。」
「那就夠了。麥肯，這位是達倫，剛晉升為伴郎。」
「女人都應該搬到亞馬遜去，或者一年至少去那裡渡假三、四次。」
「我會在那裡給你打暗號。別擔心，不會痛的。」
帕可幫麥肯穿上外套，撥撥袖子。「等小麥結束你這邊，我馬上就回來幫你講解流程。」
「妳和麥肯吵架了嗎？」人群開始漸漸散去時，小麥溜到她身邊。
少一點她都不要。
她抬起頭對他微笑。「男人打領帶有一半的原因是讓女人可以靠近他們，替他們打領帶。你還好嗎？」
「我還有很多焦糖醬。」
「更棒。」
她一直密切注意法蘭克家的動向，如果他們往麥肯的方向移動，她就準備介入。也許他認為這和她無關，也許他認為她不懂，也許他就是笨。但她絕不會讓任何人、任何事破壞她辦的婚禮。
她把錢寧從一群人當中拉出來拍正式結婚照時，他大大地鬆口氣。
「我看到她走進來，她的臉像紙那麼白。她看到我們的那一刻，整個人漲紅；我從沒看過她動作那麼快，我也不記得看過有人動作這麼迅速。她那麼瘦，他比她重六十磅，但她還是把他拉開，讓他在房間中央跌得兩腳朝天。她挑釁著要他起來，警告他不准再碰我。」
「這沒什麼大不了的。」
「你可以自己找位置。」
或許她知道怎麼衝浪，他應該問她看看。
後來在喜宴上和新人聊天時，她又瞥到他這個表情，再晚一點，他坐在吧檯前和新郎父親聊天時，又出現一次。
「好。」
「喂，我只是來頂替的。」
「我來想辦法。我會對錢寧和莉雅編個藉口，這樣你就可以……」
她放開他的手，站起身。
在有海灘和蔚藍海水的地方渡假一週。帕可說過，一月是「誓約」的淡季，也許她可以想辦法離開一星期，沒有人比帕可還會想辦法。
他們看起來好恩愛，好相配，她想，看來他們已經準備好以伴侶、情人、同伴、配偶的角色，開始一起生活。
他們相互握手，帕可把麥肯推進去，裡面有冰桶裝著冰涼的啤酒，另一頭還有瓶香檳，大盤子上裝著三明治和小點心。總共有五個人圍在一起，身上的禮服都還沒穿整好；加上新任伴郎，總共六個人。
沒關係，他會確保她們吃早餐的時候，有很多話題可以聊。乾脆直接偷拿一瓶香檳，到時候配……
他大概瀏覽了一下文件——他打算大部分交給他媽媽處理——填了張需要她找的零件清單，用來修一輛一九六七年的福特野馬車。
「我租的禮服，都只要直接扣上去就可以了。」
「還有嗎？我要不要去學法文？」
「聽著，他們吃晚餐時不需要我，我在休息。」
結果什麼事都沒發生時，她還有點失望。
「喂。」
他的視線拉回來，看著她的眼睛。「真的假的？」
「不要該死地認同人家說的話。我很過分的時候我自己知道，我很過分。」
小麥拍拍她手上的照相機。「我懂人的表情，我了解妳。」
他的語氣變得和空氣一樣冰冷。「和_圖_書我說過了，帕可，這和妳無關。」
接著他溜走，在房子側邊的花園找個地方，在結霜的夜裡坐下來、喘口氣。
「有，現在有空。」
他就知道。「她說了沒關係。」
趁小麥走開時，麥肯換上禮服褲和襯衫。帕可又說對了，衣服很合身，深紅色背心也是。
「嘿。」其中一個倒香檳的人停止動作。「是柯瓦納，對嗎？」
他瞄了一眼資產負債表，每次看，發現自己的資金相當充裕，都讓他有點愣住。
同時感覺到他舅舅的輕視——他無法忽視這種感覺——穿過這個廳，箝制住他的喉嚨，壓抑住這股怒氣。
「你說得對。」
或是……在她漢普敦的房子裡待幾天。冬天海灘的好處就是隱蔽，還可以在火爐旁做|愛。他可以先把這個主意告訴她，看看她怎麼想。
「沒錯。那次是我遇過最棒的保養維修服務。」
「我不管她怎麼說。我說你穿了西裝啊。你該去買套新西裝了，你上次買新西裝是什麼時候？」
「你約會的對象是帕可．布朗，這比你去參加婚禮或有人突然過世，更需要穿西裝。你可是成功的企業家，可別忘了這點。成功企業家的衣櫃裡都有一套以上的西裝。還有，你該去理個頭髮。」
「那就好，很高興聽到那位媽媽的情況好轉。」
其中一位高挑、金髮、身材健美的人走過來。「麥肯？我是錢寧，今天我是新郎。」
「錢寧真的很希望你能和他們一起，只要幾分鐘就好。」
「天啊。」
小麥走進來。「好，各位男士，請移駕到露臺上拍照。這樣很危險，我不知道我的相機能不能一次拍下這麼多帥哥。」
「當然和我有關，你這個笨蛋。你這個笨蛋，我愛你啊。」
「我擔心了一整天。」
「是我把你拉進來，我真希望我……」
天啊，難道這幾個女人什麼事都和彼此分享嗎？
她注意到他已經換回自己的衣服，看起來已經冷靜多了，也比較自在。
他傾身向櫃檯靠過去，她打他的頭。
「這些給妳。」他說，指著清單和發票，他媽媽戴著綠框眼鏡盯著文件看。
他沒想過會在婚禮上看到葫蘆，但他不得不承認，看起來很不錯。
他抵達帕可家時，裡裡外外都沉浸在準備舉行婚禮的氣氛裡。艾瑪和她的工作人員已經用麥稈色容器裝了滿滿的花，擺在入口處。她還放了些南瓜，和一些好像葫蘆的東西。
「坐下，否則就給我離開。」
「好。你請最後一位賓客就座後，就繞過去……帕可跟你說過該怎麼做吧？」
「不要用那種口氣跟我講話。」她的手指像彈簧刀般戳他。「你去買套西裝和領帶，還有像樣的皮鞋。」
他完成了他的部分，在燈光微弱的豪華廳裡，引導賓客到座位上，燭光和壁爐的火光讓現場更顯明亮。
她承認，這是她一直以來想追尋的。
「我剛剛的反應不太好，那變成了我的一種習慣，我不太喜歡這個習慣。」
他突然發現自己竟然在依據帕可的情況規劃假期，怎麼回事？
她看著新人再度站上舞池，跳起今晚的最後一支舞。
「只剩下不到十位賓客尚未就座。我們需要你和其他男士再過兩分鐘就定位。你——怎麼了？」
「你知道在哪裡可以找到我。」她說，然後把門關上。
「不能說我們吵架了，應該說我們對交往關係的定義不同，他不和_圖_書認為我們處於交往關係，而是在一種情況裡。」
他可以聽到接待室和她們稱之為豪華廳的地方，有人正在做準備，但他克制住，不讓自己探頭進去。如果他這麼做，很可能得進去幫忙。
「我這邊？我不要拍團體照，我不屬於這群人，我只是臨時來頂替。」
他不覺得痛，他只覺得喉嚨裡有股怒火要衝出來。他不想在那裡，穿著別人的禮服，在一整間鮮花和蠟燭的房間裡，站在一群人面前，看他根本不認識的人結婚。
「我沒說我做不完。過來。」
「我盡可能給她苦頭吃；因為如果不是我，也會是他或他太太給她苦頭吃。她忍下來，因為她希望有塊屋簷保護我，盡可能給我一個家，她想努力撐過失去我爸爸的傷心日子。而我卻責怪她。乾脆都怪在她身上吧，她憑什麼擁有正常的生活？亞堤讓她工作得像條狗，因為只要他下命令，她就會去做。那是她該死的親生哥哥，我們卻還要心懷感激。這種日子過了兩年多，每天都像惡夢。我只是一直等，一直等到我夠大、夠強壯，就可以揍他一頓，離開這個鬼地方。後來她替我做了，即使我那樣對她，她還是替我做了。有一天晚上她因為身體不舒服，提早下班回家；他要她排兩個班，存心要累死她。他把我壓在牆上，手掐住我的脖子，甩我巴掌。他喜歡甩人巴掌，因為和拳頭比起來，那樣更侮辱人，而且不會留下傷痕。」
「我現在不和你爭，但我得說，如果你認為我會把這種情況，怪在那孩子和他可憐的媽媽身上，那你就太小看我了。」
「哦，結果她打了，所以妳沒買，也沒多隻火雞。」
「看來她的教養也沒有改變你。」亞堤說。「我想應該不需要多久，帕可就會發現你本來的真面目。你怎麼會認識新娘和新郎？替他們換過幾次輪胎？」
她找到了他，上氣不接下氣，也沒穿外套，她平常的沉著消失無蹤。
「麥肯。」她跌坐在他身邊，握住他的手。「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法蘭克家要來，我一直到巡視晚餐時才看到他們。對不起，對不起。」
「會一次又一次地告訴妳，直到妳相信自己沒有用、愚蠢、一無是處。告訴妳如果妳不聽話，妳就會淪落街頭？」
什麼時間和怎麼發生的並不重要，它就是發生了。他也可以接受。
有一半的傢伙對車子很感興趣，一直問問題，不過他習慣了。技工是車子的醫生，大家都想獲得免費的醫療諮詢。既然給意見可以招來新客戶，他也不介意讓大家問。
蘿瑞進來做現場檢查，對他眨眨眼。「怎麼樣？」
「還是像以前那麼有禮貌。我聽說你在追布朗家的女兒和她家的錢。」
「噢，抱歉。」她拍拍耳機。「我得趕去別的地方。」
「又讓他們再次把我趕走，讓他們得到滿足感？我可不他媽的這麼認為。我只是該死地想休息一下，帕可，給我一點空間。」
他想輕鬆地去找葛太太，在他上樓開始今天的任務前，先吃個三明治；不過他一轉向，就看到帕可站在樓梯頂端。
「很棒的車。所以你是錢寧．考伯特。」
他坐著，聽修車廠裡的聲音，讓自己慢慢接受這個想法。這件事不讓他那麼不安時，他發出一聲啊。
「你在冷靜的同時，請你自問，你是不是真的認為我會看不起一個失去父親的小男孩，起身和_圖_書回擊、想脫離凌虐他的人？還是你以為我會認為這男人是自找的。等你確定答案的時候，再來告訴我。」
她在他身後沉下臉，讓他本來想到得去購物的痛苦，好過一點。
「麥肯。」
他的背脊挺直，轉過去看到他舅舅。
帕可回來時，他正在打領帶，怎麼打都打不好。
他看到她溜走時嘻皮笑臉的表情——這表情好像大家都有。
「對。」麥肯瞇起眼睛看著倒香檳的人。「賓士SL600，輪胎換位和保養。」
「的確。我待會兒介紹錢寧和他的伴郎讓你認識，幫你預作準備。我過一個小時之後再回來，幫你講解流程，因為彩排的時候你不在。」
「聽我說，帕可……」
帕可覺得很有趣，開始讓自己想像一個冷靜、舒緩、到處都是鞋子的女性世界，但她必須承認，她不會想住在那裡。如果只是短暫的假期，聽起來還挺吸引人的。
他承認，他不只是「可以」接受而已。他可以想像她和他在海灘上，看著蔚藍的海，喝當地的蘭姆酒，把工作拋開幾天。
他差點不寒而慄，謝天謝地，他的手下沒聽到這些對話。「天啊，我不知道。」
有人走到露臺外，冰冷的空氣中傳來女性笑得花枝亂顫的聲音。
「我真的很感謝你願意來幫忙。聽起來也許很奇怪，不過……我好像在哪裡看過你。」
「我喜歡亞馬遜，我們什麼時候啟程？」
改裝吉普車的工作已經完成，他重新裝了個汽化器、做了一般維修檢查測試，接了幾通道路救援的電話，然後交班給晚班的比爾。
「沒事。」
「帕可？不管答案是什麼，我還是要妳。」
「不會。」但這並不表示她的心不會碎，她的血液不會為有這些經歷的孩子沸騰。
「你很生氣，我懂……」
「啤酒。」
「我發誓……」
感覺還不賴，麥肯想。有食物、有啤酒，還有一群心情很好的人，很難讓人覺得有被利用的感覺。
「在我認為，那裡是女人的世界，只要我覺得卡特很煩，或覺得男人很煩的時候，我就會去那裡。在那裡，平均每個人就有五家鞋店，沒有任何食物有卡路里，所有的書和電影結局都是快樂的。」
「我不需要妳懂，妳不懂。妳怎麼會懂？這和妳一點關係都沒有。當妳無力反擊的時候，大家會粗暴地對待妳嗎？」
「還好。」他的視線越過她的肩膀，瞄向其他男儐相。「他們都很好相處。」
她搖搖手指，但扁起嘴。「如果你想學就去學，反正你夠聰明，那是從我家這邊傳下來的。你的身材體格遺傳自你爸，所以你穿起西裝，才會看起來這麼精明幹練。去吧，快走，好讓我可以處理你丟給我的工作。」
麥肯盯著房子、燈光、笑聲，但她想他應該沒有看到光線，也沒有聽到喜悅的聲音。
「如果你先告訴我，我就不會那麼驚訝。如果她沒打電話來，我今天下班回家的路上就會跑去買隻火雞，這樣我就會多一隻我根本不需要的火雞。」
「早知道要受妳嘮叨，我會多找點工作給妳做。」他往門口走去，回頭看一眼，感覺到那股嘻嘻笑的表情，現在轉移到他臉上了。「既然我得把錢花在衣服上，本來打算給妳的加薪，我想就沒辦法了。真可惜。」
「我跟錢寧說過，我一直都是當伴郎的。你是臨時被抓來幫忙的，幸會。」
「蛋糕和宣傳中的一樣棒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