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印度生死戀

作者:雪麗.湯瑪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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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第十九章

他眨眨眼,確認不是幻覺。
「嗯,」他說。「我愛妳的頭髮。我愛妳的眼睛。我愛妳的肩膀。我愛妳的手臂。我愛妳的胸部。我愛妳的臀部。我愛妳的大腿。我愛妳的——」
「今天早上在舊家——你像我一樣覺得很恐怖嗎。」她壓低聲音問。
「不會吧?」他說。「我的妻子不能知道這種事。永遠不能。」
她高潮的模樣也好美,同時有著微微羞怯與全然狂放。他再也忍不住了,一瞬間便進入她體內,立刻被歡愉的浪潮所淹沒。
再上一層樓就是他們的臥房了。別上去。求你別去。但他已經上去了,腳步聲在沒鋪地毯的地板上迴響。
他帶她上樓,二樓有好幾間臥房以及一間起居室。走進最後一間臥房時,他愕然發現裡面擺著一張漂亮又堅固的四柱大床,寬闊的羽毛床墊上鋪著潔白的床單。
她全身上下都美極了。
她低下頭沿著疤痕輕輕又吻又咬。他屏住呼吸。他已經又硬了。她握住他。他凝視著她美麗的酥胸舔舔嘴唇,感謝上帝,他終於看到她的裸體了。
「來回就要兩個小時,」他提醒。
「妳根本還沒看過劍橋。」
「妳確定他們不是因為我沒有牙齒的怪樣子受到驚嚇?」
「威爾說兩家的孩子打得不亦樂乎,」里奧說。
他揚起眉毛。「我這輩子曾經表達過那麼沒紳士風度的想法嗎?」
「我去桑先生家拜訪他的夫人,妳沒收到我的信嗎?他們也住在這條街上。我看到妳家的馬車停在路邊,所以停下來看看。」他將她攪進懷中。「妳怎麼會來這裡?」
「什麼時候?」
「採訪已經結束了,他在《泰晤士報》的專欄我從不錯過,想必你應該猜得到。假使他還沒離開,接下來大概會隨軍去討伐穆赫曼人吧?」
「謝謝,」他柔聲說。「妳能這麼想,真的讓我很感動。」
在這間臥房裡,他們的床笫關係每下愈況,最後幾乎是災難一場。他最後一次在她醒著時來找她,因為她抖得太厲害,以至於他做到一半就慌忙起身離開,出去時將一盞燈扔向牆壁砸爛。那裡,被那盞燈砸出來的凹痕還在。
她貼近他身邊。「我喜歡劍橋。」
「莫先生,聽說你在瑙雪拉見過我的教子。」
她衝向大門,急著想逃出去,門卻忽然打開,她差點被打個正著。里奧站在門口。
「我想起上一次看到這棟房子這樣空蕩蕩的時候。當時妳剛買下來,我過來親自看一下。我沒想到會那麼喜歡。當我走過每一個房間,都能看到裝潢完成之後的模樣。
「那我們該怎麼辦?永遠扛著?」
「不會吧,」他緩緩說。是蓓妮?
「我——我——那你又在這裡做什麼。」
他拉她過去吻了一下,然後帶著她迅速翻身,將她壓在下面。「輪到我了。」
「不只。」
「那臺顯微鏡很美。我買來送妳,因為我的希望還沒有完全熄滅。」他抬起她的下巴。「只要我們在一起,我心中永遠抱著希望。無論在這棟房子裡曾經發生過什麼,這一點永遠不會變。」
「在車上我有點鬱悶,如此根深柢固的懦弱要如何根治?後來我想通了,沒有懦弱就沒有勇氣。勇氣也是一種選擇:當人不肯被恐懼擊倒時,自然會生出勇氣。」
他站起來再次親吻她,雙手捧著她的臉。「蓓妮,」他低語。「蓓妮。」
里奧不禁納悶,既然薇拉夫人已經由報導中瞭解教子的行蹤,又何必要他來這一趟?
「可是過去還沒死透。」她搖著頭。「我真的是拔腿逃跑。」
他爬上樓梯。她只敢靠在樓梯柱上默默吶喊:不,別走了,別上去。
他脫掉她的外套扔在地板上,接著一顆顆解開她上衣的鈕釦,一路親吻裸|露出來的肌膚,直到被連身內衣的領口擋住。他將上衣脫去,親吻著她的肩膀與手臂。
他替她綁好緊身褡,扣上她的外套並調整她的領子。「好了,現在完全看不出妳連續被睡了三次。和-圖-書
他嘆息,吻著她的白髮。
他們彼此寒暄。薇拉夫人為他痛失岳父而致哀。里奧問起她上次去鄉間暫住的經過,當時威爾和麗希帶著孩子去叨擾了一個星期,與他們全家相處甚歡。
她對他眨眨睫毛。「想知道我怎麼學到的嗎?」
他們的未來敲定了,他們再度種綿以茲慶祝,這次比較從容溫柔,直到他們忘卻從容溫柔,只剩飢渴、迫切與需求。最後在圓滿中煥發光彩。
就是在這棟房子裡,她因為傷心欲絕、頭髮在一夜之間變白。
「妳家的幾個孩子都好嗎?」
她笑了,半是出於不好意思,半是因為高興他如此瞭解她。「沒錯。但我還是覺得很可惜,當大家看著你,只會看到俊美的外表。我其希望你快些變得雞皮鶴髮、齒牙動搖,那樣人們才會對你的內在美感到驚豔。」
「不想。」
「蓓妮!妳在這裡做什麼?」
她覺得下巴快掉下來了。「真的?」
她用帽子打他一下,然後才戴在頭上。但是在她要插上髮針固定的時候,他拿下帽子摸摸頭髮變白的地方。
他拉開她的手。「我瘋狂地愛著妳。」
他放開她,穿越前廳走進晨閉起居室,他慢慢地看了一眼。這條路接下來通往書房,她心驚膽跳地跟在後面,差點出聲叫他小心,別繼續在這棟房子裡亂走。
「里奧!里奧!」
他想起些什麼?這間房子裡的每件東西都是他買的,大自家具、瓷器、繪畫、雕刻,小至門擋、煤桶,當初購買時他肯定打算要用上一輩子。然而,當他離開時卻只帶走了他的書和衣服。其他東西整批賣掉了,所得的金額由她的代理人負責通知他。
里奧大笑。五兄弟中威爾最隨和,他喜歡調侃兄弟,也很愛自嘲。
「喔,那次啊。那是因為我以為我們兩個都快沒命了。現在我怎麼會想那樣騷擾妳呢?」
「我不清楚,」她說。「威爾的作風向來神秘難懂。」
「好得不得了。他們要不是和莫家的孩子打得不亦樂乎,就是自己互相打得不亦樂乎。我一直以為姊姊帶弟弟會是最溫柔的手足搭檔,沒想到他們姊弟倆都野得很。」
二樓是餐廳。在那裡他想盡辦法逗她開口,他努力的時間比她所想的更久。每天他都會詢問她在醫院的工作情況,是否有遇到特別的病例,想不想一起去看新上演的戲劇,或是一起前往皇家動物學院聽演講。日復一日,她沉浸在淒苦中,永遠愛理不理地只用單音字回答。
「妳知道在這棟房子裡走動,讓我想起什麼嗎?」
他用指尖輕輕向下撫著她的手臂。接著更加挑逗地用手背掠過她亢奮的乳尖。她的呼吸顫抖。他握住她的肩膀,帶著她一起倒在床上。他再次吻她,這個吻狼吞虎嚥,身體緊緊壓著她,他的重量讓她感到既歡樂又慌張。
「可是我已經受過再教育了。」她的笑容近乎香豔。「現在我認為那是血肉所創造的偉大工程。」
「妳要放棄行醫。在劍橋,女醫生的工作選擇和機會都不像倫敦那麼多。」
她淺淺一笑。「你信任我嗎?」
現在換她的心開始顫抖了。「你怎麼做到的?你如何能在陰影中找到美好。」
她其實並不放心。
她強忍住笑。「在查達拉的時候。」
「我們還是在倫敦買棟房子吧。寒暑假的時候我可以過去住,妳就不用花那麼多時間通勤了。」
他將她的腿拉開,暴露的程度令她再次驚喘。她重重喘著氣,發出極度亢奮的呻|吟。在他耳中宛若天籟。
「雖然他並不知道,但那位女士正是我的妻子。他仗義伸出援手,完全不求回報,他的慷慨我將永遠感念在心。」
「妳想去看後院的櫻花樹和河流嗎?」他問。
「妳擔心他被理想抱負沖昏頭嗎,夫人?」
「你說得對,和-圖-書」她將他擁入懷中緊緊抱住。「確實美得難以形容。」
威爾立刻認出羅麥克是卓薇拉夫人的教子,而這位夫人正是他的前雇主桑先生的妻子。第二天早上,威爾致電桑先生,通知他里奧曾經見過羅麥克,桑先生表示倘若里奧能親自去見見他妻子,她一定會非常高興。
這次換他大笑。他一手壓住她的膝蓋,不讓她將腿閉合起來。「當妳身在遠方、我獨自一人的時候,妳知道我都在想些什麼嗎?」他呢喃低語。「我想像著妳在太陽下赤|裸的模樣。」
薇拉夫人微笑。「葉先生,看來你們兄弟都一樣敏銳。是啊,我確實很擔心。在這個世界上,無論他的成就多高,有些人依舊會因為他不尋常的出身而看輕他。我怕他太勉強自己,也怕他太在乎那些死腦筋白癡的偏見。」
「我非常希望能說沒有。」他不希望她也覺得那麼恐怖。「但是很可能有。」
「妳知道我還想起什麼嗎?」
他放慢速度解決最後一道障礙:連身內衣。他把玩著領口的小裙襉,親吻酥胸隆起處,將鈕釦當作玩具。她等不下去了,拍開他的手,自行解開所有鈕釦,將連身內衣由臀部拉下,落在腳邊的一堆美麗諾羊毛料中。
「這段時間剛好可以用來讀英文、法文、德文的醫學期刊,反正我都得看,而且我讀德文速度很慢。」
因為威爾曾拐跑與桑先生有過婚約的女子,所以只要桑先生開口,他一概無法拒絕。而里奧則無法拒絕威爾或邁修的請求。儘管威爾與邁修被逐出家門時里奧才十四歲,但那時他一心急於證明自己是父親的兒子,而忘了他也是威爾與邁修的弟弟。
她的緊身褡接著落地,然後是外裙與襯裙。他單膝跪下,除去她的靴子與襪子,輕輕咬著她的膝蓋後方。
她說不出話來,只能不停地親吻他的臉。她的心碎成無數片,甜蜜又值得。有時骨頭必須重新弄斷才能妥善接合,她的心也需要重新碎裂,才能真正癒合。
他的唇磨蹭著她的嘴。「渡輪抵達英國之前,我做了選擇。我決定要信任妳。」
他穿好衣服之後哄她下床。
她用一隻手指插著他的眉稜骨。「你知道我在想什麼嗎?」
可是她想先去看他的房子。於是他們剛離開一棟空屋又去了另一棟。不過,在劍橋的這棟房子雖然沒人住,但並沒有廢棄。
他變得像她一樣懇切。他們省略了前戲直接合而為一。她不需要纏綿歡愛,她只需要他,他的身體、他的活力。他的體能、力量與深情。
「我也想起頭幾次在妳熟睡時和妳做|愛的感覺。我興奮得飛上了天,像在雲端漫步。
「可是,新聞報導往往只有日期、地點與事件,」薇拉夫人說。「而我關心的卻是記者本人在想什麼,所以看報導也沒什麼幫助。麥克是個出色的年輕人。我希望他去上大學,但他一心想見世面,想在世上留下他的足跡。」
她大笑。「聽好了,陰|莖的柱狀體由三條海綿體構成,其中兩條是陰|莖海綿體,另一條則是尿道海綿體,那就是延伸整段陰|莖的隆起部位。」
他們如夏季暴雨般一起爆發,高熱、動力與積累的能量,瞬間釋放出狂野的爆炸與電流旋風。
「做妳剛才做的事,以科學方法研究特定部位。」
他們走遍了一樓的每個房間,包括另一間客廳、書房以及餐廳,蓓妮拉開所有窗簾、打開每扇窗板,最後整棟房子明亮開闊了起來,宛如印度艷陽下的驛站。
她想了一下。「這樣也不錯,我們能有更多時間下棋。」
她摀住他的嘴。
太好了,大體解剖。他哀嘆。「我就怕妳會這麼說。」
去劍橋的火車上,里奧給了車掌一筆小費,請他不要讓別的客人進來他們的頭等車廂,但是一路她幾乎都沒開口。半途中,她過來坐在他身邊,臉頰依偎在他肩頭。剩下的旅程中,她帽子後方的大羽毛一直舒服地搔著他的耳朵。
https://m.hetubook.com.com「有那麼慘?」
她驚喘一聲。
「我在想,你的俊美真是最大的不幸。」
她斟好茶,送上里奧這輩子嚐過最美味的蛋糕。
「不!」
「我們走吧,快點離開這個地方。我一開始就不該來。」
「從這裡去倫敦,搭火車只要一個小時。」
啊,插入。
「快下午兩點了,妳還沒吃午餐呢。來吧,我們去找東西吃。」
「妳喜歡農舍嗎?」
「這裡的感覺像農舍,」她說。
「當然。」
「那麼,我猜想你應該還想看我的裸體吧,莫先生?」
她似乎話中有話,里奧懷疑其中可能牽涉到某位小姐。他沒有多問。「夫人,他還很年輕,在懷有遠大抱負的年輕人心目中,這個世界非常刺|激。我們見面時,他很熱切地希望親臨戰場,得到第一手的新聞,而不是只聽人轉述。等他到了中年,也許會思考他在世上的地位,並納悶他是否受到不公平待遇,但此時此刻,我敢說他正在享受展翅高飛、挑戰自我的樂趣。」
拉達二十六號之後,薇拉夫人十分殷勤地接待他。她年近四十但風韻猶存,穿著一襲時髦的紫色輕便衣袋。她說話時語調如此文雅,舉手投足端莊秀氣,與優美的綠白色調客廳相得益彰,里奧完全無法想像她曾經是個卑微的廚娘。
她用手指撫摸那條隆起。他慘遭俘虜的可憐小老弟受刺|激而跳了一下。「血液由主動脈流入內骼動脈,經由內陰動脈流過恥骨下方,最後進入陰|莖總動脈造成充血漲大。透過靜脈阻斷機制停止靜脈血流,將血液保存在陰|莖內,藉此維持插入所需的硬度。」
他完全明白她的意思。「而妳的勇氣給了我信心。」
他舔她的乳尖。她低低呻|吟。
他跑到樓梯口找她。「我就在這裡,哪兒也沒去。」
「威爾知道我要回來,很可能最近曾派人來清掃過。」
「受過高等教育的女性竟然如此無知,其令人驚愕。」
她對他嫣然一笑。「我開始喜歡了。」
她也不知道怎麼會來這裡。早上她收到房屋仲介的信,通知她房子終於賣出去了,新屋主將在一星期內入住。此外還有里奧送來的一封信,說他必須去拜訪威爾以前的雇主,所以晚一點才能來找她。幾分鐘後,她發現自己上了馬車,手中緊握著那棟房子的鑰匙。
「我的天,」薇拉夫人說。
「是,當時他才剛從托齊山谷回來,接著應該要去採訪發兵懲戒上斯瓦特河谷的消息吧。」
在昏暗的客廳中,她走到一扇窗前,拉開窗簾、打開窗板。耀眼純淨的秋陽灑進屋內,照亮牛奶糖色謂的拼花地板與刷白的牆壁。婚姻撤銷之後,他只曾回劍橋來待了很短一段時間,但還是找人整修了這棟房子。由於倫敦煤灰污染太嚴重,房屋都是陰沉鬱悶的色調,他受夠了那種死氣沉沉的氣氛,所以想要全然不同的感覺。
「信任是一種選擇。我選擇信任妳的愛與勇氣。我相信如果有一天,我被往事或現實壓得喘不過氣來,妳會引領我度過黑暗。」
薇拉夫人經笑著。「恐怕真是如此,但他們很快又和好了。」
她掠過他身邊走進房間,開窗讓光線照進來,她摸摸床單,接著在床尾坐下,一手勾著床柱。滿意的笑容在她嘴角流連了數秒,但最後她的表情還是嚴肅起來。
「我?」她的話中迴還著難以置信。「但是我的表現不該贏得你的信任。」
薇拉夫人放下茶杯,伸手握住里奧的手。「謝謝你,莫先生。有時候我會忘記,雖然麥克野心很大,但他並非虛榮之人,他其實很有愛心。謝謝你點醒了我。」
他放開雙手往後坐。她顫抖著,但雙腿依舊敞開。
她解開鍛帶,除下那頂精緻的黑帽子。她用手指撫著帽子上彎彎的羽毛,瞥了他一眼。
她又笑了。「解剖學課程。肌肉與血管圖解。大體解剖。」
她凝視著他,綠眸深遠而晶瑩。
「我聽說這棟房子賣掉了。所和*圖*書以我忽然生出一個愚蠢的念頭,想來埋葬過去。可是……」
「請注意,不是英國有氣沒力的太陽,而是阿拉伯海上的太陽,或是法國南部那種。陽光亮到足以讓鏡子碎裂。而妳呢,全身赤|裸,在陽光下,雙腿這樣敞開——」
「你還想起什麼?」她低聲問。
她將頭靠在床柱上凝視著他。「你的信任給了我勇氣。」
「昨天晚上我到家之後打電話給他。當時你在浴室裡。」
「所以他才叫我今天去見薇拉夫人?為了爭取時間弄這些?」
他想帶她四處遊覽,去看他曾經就讀過的三一學院巨大的前庭,還有國王學院禮拜堂高聳參天的歌德式建築,以及沿著康河兩岸綿延的那片大草坪,自六所學院的後草坪與花園串連而成,大家暱稱為後院。他們來得正是時候,新學期尚未開始,廣大的校園安靜又悠閒。
「離開之後我一直在思考。」她用拇指摩擊著床柱上的條紋。「我一直沒看透,原來這輩子我一直很懦弱。只要狀況一不對,我就立刻跑開。我逃避對陶陶的回憶、我的家人、我們的婚姻。當你不答應和我通訊下棋時,我也迅速想從你身邊逃走。今天要不是被你攔阻,我原本也要從我們的舊家逃走。
「我愛你,」她說。
「我想住在這裡,住在這棟房子裡。」
「你認為我該染黑嗎?」她問。「我曾經染過,持續了一年左右。後來我覺得沒什麼意義,所以就停了。」
坎培利巷四十一號讓蓓妮心中發毛。並不是因為房子久無人居而潮濕發霉,也不是因為空蕩蕩的房間讓她每走一步都產生回音。而是由於過往的回憶,每面牆壁都窩藏著當時的痛苦,天花板與欄杆上的蜘蛛網似乎正對她失敗的婚姻大書特書。
她非常篤定。「是內在美。」
「我提出撤銷婚姻那天放在桌上那臺?」她的聲音在發抖。
他親吻她的秘處,飢渴地嗅著她的香氣。親吻變成張開雙唇的佔有。她呻|吟、蕩漾,她的髖部柔軟,雙腿更柔軟,神秘中心更是最令他血脈賁張的柔軟。
她不太有勇氣問。「你想起什麼?」
她忽然衝上樓,彷彿房子失火,她得儘速將他脫離火場。
他臉紅了。他害羞的樣子真可愛,她好像沒看過他如此害羞的表情。
「可以讓我先看完房子裡面嗎?」
她微笑,他第一次看到她露出忸怩的笑容。
於是乎,里奧展開新生活的第一個早晨,他所前往拜訪的第一個人並非蓓妮,而是薇拉夫人,她的住所位於坎培利巷二十六號,距離他和蓓妮以前的家只隔一小段路。馬車經過死氣沉沉的坎培利巷四十一號,儘管心中早有準備,他依然暗自發毛。
她檢查他的傷疤。「沒有問題吧?」
「妳在想什麼?」
「一點也沒有。我能走、能騎馬。我甚至敢大言不慚地說,我依然很會跳舞。」
「那就相信我說的話,我們會平安無事,」她重複他說過的話。
真是大錯特錯。她只想永遠鎖上過往的門,就像蓋棺之前最後看往生者一眼。但是才一進屋,往事就如鬼魅般伸出冰涼黏濕的觸手,對她不斷放出冷箭。
有時候很難不感動得熱淚盈眶。
之後,他們前往傑瑞的俱樂部。晚餐時,他們之間有人提起羅麥克的名字。里奧在瑙雪拉見過這位年輕的記者。羅麥克是《先鋒報》與《泰晤士報》的通訊記者,為了查達拉那場戰役而來探訪里奧。
他摟住她。「我們無法完全切割,蓓妮。這是我們的往事。這是我們曾經一起擁有的生活。」
一身喪服的她成為整棟房屋的黑色焦點。她是如此文靜而美麗,她在每扇窗前都站了一會兒,並且仔細觀察每一吋牆面。一開始他以為她在找房屋建築上的缺陷,後來才恍然大悟,她在想像這棟房子未來不再空蕩蕩的模樣。和_圖_書
他吻她的太陽穴。「可是什麼?」
他除去自己的衣物。現在她終於能摸到他背上光滑的肌肉。現在她終於能親吻他的喉嚨與肩膀。現在她終於能與他心貼著心。
而在這間書房裏,她坐下來讀完楊貝蒂的感謝函,一字一句重溫著她喪失幸福那一天的情況。
「我可是靠這張驗贏得妳的芳心呢。」
「要怎樣才能做到?」
怎麼了?是我做錯了什麼嗎?請告訴我該怎麼做。他不斷反覆問著。她不肯幫他,不肯一起設法讓他們的婚姻起死回生。
她站在他面前,氣息熱燙,身上一|絲|不|掛,甚至沒有放下頭髮遮掩。而他卻一身整整齊齊,領子漿挺、領帶端正,就連錶鍊也沒有歪,好似他剛從外面回來,正好撞見她裸著身體。
「採訪結束時,」里奧說,「羅先生不小心說出他沒有睡好。他將客棧的房間讓給了一位獨自旅行的女士,她抵達瑙雪拉時累得都快站不穩了,而當時城裡擠滿了人,根本找不到地方住宿。但那位女士離開後,客棧老闆卻將房間給了別人,導致羅先生被迫投宿於很惡劣的環境。」
莫家兄弟以談笑打發晚上的時間。在上次大選時,威爾贏得了下議院席次,成為自由黨議員,一舉推翻莫家支持保守黨的傳統。他和立場保守的傑瑞爭論著南非與印度邊境政策,雖然立場分明但不傷和氣。里奧與邁修都對政治興趣缺缺,於是他們聊著巴黎與倫敦最近的變化,當威爾與傑瑞偶爾為小細節僵持不下時,他們也會幫忙緩頰。
「這不是我安排的,」他說。
「聞起來很乾淨,」她說。
她的另一隻字也深情地握住他。「我以前認為陰|莖很無聊,瑣碎又不重要。」
威爾告訴過里奧,桑家在約克郡的獵場管理人收養了麥克,但那孩子受過很好的教育,曾經就讀郡內最著名的公立學校。這樣的背景,加上里奧對麥克的觀察,他大致能夠理解薇拉夫人意在言外的擔憂。
「我一直想問妳,是我害的嗎?嘉麗說是因為我。」
「不,不要染。雖然不完美,但依舊美得言語難以形容。」就像他們之間的故事,雖然不完美,卻是他心目中最美的故事。
「我請威爾幫忙準備的,」她依然滿臉笑容。
「我非常瞭解陰|莖,」她說。「我能說出所有構造的名稱,從連結恥骨的懸吊韌帶到包裹整個構造的筋膜組織。」
「是,」他毫不遲疑地回答。
她搖頭。「這只是奇怪的偶發事件。不過,當時我認為這是一種徵兆,所以第二天就提議要撤銷婚姻。」
「顯微鏡。」
「無論如何我們都得扛著。唯一的辦法就是不要讓那段過去主宰我們,害我們因此看不到未來。」
他大笑。轉眼間他已經吻住她,喜悅而放縱的熱吻。幸福湧上她的心頭。她好想念他,有如蜂兒思念春天,有如候鳥在清冷秋風中思念溫暖的南方家圈。
「兩位,既然要討論國家的命運,至少該把格局放大一點吧?」邁修說。
在這間餐廳裡,他們最後一次聯袂舉行晚宴。他是如此歡樂又迷人,就連坐在她身邊的客人都死命朝他靠過去,生怕錯過任何機智精彩的妙語。她努力與客人交談,可惜不但沒人留意,也沒人聽見。滿屋子都是人,她卻受盡冷落、孤單寂寞,心中明白他是故意要讓場面變成這樣。
薇拉夫人淺抿一口茶。「你說得很有道理。是我太愛操心了,希望他能善加利用年輕歲月發光發熱,不要錯過得來不易的機會。」
「我的砲火要留到議會開會時再發射,」威爾笑說。「不然我瞬間釋放的火力會把衛登府邸轟翻。」
「輪到你做什麼?」
他相信她。他確信他們會平安無事,只要兩個人在一起。
他望著光禿禿的樓梯間,以前牆上掛滿了他遊歷遠方所拍攝的照片,由一樓直到三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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