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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錢:與財富有關的事兒

作者:盧曉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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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篇 且看大唐「元寶」究竟是何物 老百姓鬧不清「開元通寶」怎麼念

第七篇 且看大唐「元寶」究竟是何物

老百姓鬧不清「開元通寶」怎麼念

那麼,李淵為什麼要取消錢文上的重量標注,而代以「通寶」二字呢?
後來只得放低標準,偽造得差不多的,都可以使用,只有實在不像樣的,比如「大眼賊」(綖環錢)、摻鐵錫錢、銅蕩(鍍銅的假錢)、穿穴(被鑽孔偷銅)等,才不許用。
「乾封泉寶」禁止流通後,仍然有儲值功能,可以兌換。
哪知道新錢出來,商人拒絕使用,根本流通不了。而且民間一見大錢出來了,知道是貨幣馬上要貶值,物價立刻狂漲,鬧得家家排隊買米買油,不得安生。
咱們還是來說大唐的貨幣。
好時代又來了!鑄錢業轉眼間又是遍地好漢,江淮一帶的黑戶,都藏在湖邊、山中人跡罕見之處,大鑄特鑄。
這個痕跡,就叫做「月文」。
開元通寶的至尊地位,在唐代無人能夠搖撼,只有兩次例外。
到武則天晚年的神龍年間,連長安、洛陽這兩個京城的用錢也十分低劣了。那時候,在湖南的郴州、衡州,還有人專門鑄小錢,小到什麼程度?空前絕後——只有一個輪廓!
他鑄的是一種新錢,錢文是「開元通寶」。
我認為此說甚有道理。
「開元通寶」這四個字,就是「八分書」隸體,出自初唐書法名家歐陽詢的手筆,非常厚重。
幾代皇帝絞盡腦汁,什麼辦法都想到了,比如把「乾元重寶」重新拿出來一當二用,「重輪」一當三。但是沒過三天,因遭到強烈抵制,又都改為一當一了。
從初唐開始,惡錢(非法貨幣)就屢禁不止,其中包括:摻鐵摻錫的假錢、大眼賊錢(綖環錢)、古錢。
前一節咱們說過,唐代經濟處在騰飛狀態,商業一發達,貨幣用量就猛增,初唐至盛唐各代皇帝都拚命鑄錢,以供應市場。
後來,又有一位名臣張九齡請求准許民間私鑄,這又是走冷一個極端了,幸虧遭到強烈反對,沒能實行。
大唐一開國,就有長治久安的氣象,開國皇帝唐高祖李淵登基四年後,就下令進行幣制改革。錢,是國家經濟秩序的象徵,幣制亂七八糟、幣值暴和-圖-書漲暴跌的,還有什麼國家權威?
所以說,元寶這個詞,是群眾誤打誤撞發明出來的。
當時政府立了法,一枚開元通寶重量為二.四銖,十文錢恰好重一兩。
老百姓沒那麼有學問,拿到新錢,都順時針來讀(旋讀),於是就讀成了「開通元寶」。
在歷史上,官家禁一樣東西禁不了的比較少見,秦始皇連思想都能禁得住,可是對錢,天王老子也束手無策。
結果,宋璟和蕭隱之都被罷了官。朝廷又放出話說:暫時不查了。民間這才安定下來。
首先說這「開元」是什麼意思。
這個小小的圓環,就是一個高度抽象化的「日月星」標記,而且奇妙的是,它同時也是一個極為藝術化的方孔圓錢圖案。
唐朝的這個通寶錢,形制與五銖錢一樣,也是外圓內方。錢肉極好,有很寬的外廓邊,非常大氣。直徑為二.四厘米,幣材是銅、錫、鉛合金,一枚大概重四克。
自此以後,錢幣也再不以重量單位作為名稱,而以「寶」、「通寶」、「元寶」作為錢幣的名稱。
還有人更發明了快速造錢法,買來大塊錫錠,在火上烤一烤,待到略軟,用錢模一夾一個、一夾一個……,千百文劣幣頃刻可得,攜往市場使用便是!
但是,就這麼猛鑄,也滿足不了市場需求。民間沒有法子,還是老辦法——用「惡錢」。
這個順序太複雜了!
在他確定了通寶錢一枚的重量為一錢、十枚重一兩以後,千年間無論怎樣改朝換代,銅錢的法定重量都沒再變過。
此外,在圓環中,還能看出一個半隱半顯的「中」字,其意義是「中國錢幣」。
它是一個絕妙的圖案。我不說,基本無人知曉。
為了禁惡錢,武則天下令在市場上放置官鑄錢樣,讓老百姓對照著使用。可是假錢實在太多,無論官府還是商家,篩選起來非常麻煩,導致交易停滯。
這情形,相當絕望。
到了後來,皇家也不得不承認既成事實。後來史思明發動叛亂,在佔領區鑄新錢,錢文乾脆就是「和圖書某某元寶」。
另外,「錢」這一重量單位也就一直沿用到了現代。
而「開元通寶」是四個字,這就有潛在的麻煩了。他們按照古漢語的書寫習慣,在排列上是「開元」從上至下讀,「通寶」從右至左讀。
大唐的開國皇帝李淵,也是個寵兒子的皇帝,他也給幾個兒子賜了鑄錢爐。他這一寵,兒子就有野心,互相嫉妒,最後鬧出一場骨肉相殘的「玄武門之變」來,老爺子本人也被迫退位當了太上皇。
看清了沒有,在這張大面值的票面上,除了國徽、頭像、面值、編號、水印暗記之外,還有什麼特殊標記?
還有限制商人匯兌(不許錢幣出州縣境)、鼓勵州縣官府鑄錢、認可民間「短陌」八百為一貫等辦法,都用到了。
政府發行的銅錢,幣值大於實際重量,這就是造假。可是政府造假也是不得已啊。
至於後世把金錠、銀錠叫做「金元寶」、「銀元寶」,也都是從這兒衍變出來的。
因為檢查力度過大,引起民間騷動,物價飛漲。消息傳到京師,輿論嘩然。
獲玄宗批准後,宋璟委派監察御史(紀檢官員)蕭隱之,前往江淮挨戶檢查,務求除惡務盡。
開元通寶最有意思的,是上面還鑄有星、月、日、雙月、蓮紋等圖案。
這不是說笑話。財大氣粗的群眾,也是群眾啊!
再一個原因是,銅錢到了這時候,與稱量貨幣已脫鉤。它的流通職能大大加強,而它本身的實物價值已微不足道,基本成了一個抽象的交易媒介物。
這說明,商業規律是不能違反的。你的貨幣供應不足,人家就只能用假錢。儘管這不是法定貨幣,但市場認可就行。
那麼「通寶」呢,就是新錢的名稱,與「五銖」有別。通,是指流通;寶,就是「寶貝」,錢的意思。
這是指從唐高祖開始,要掃蕩以往幣制的積弊,開闢新紀元。
唐高祖李淵創立的這個通寶錢,是一個全新的貨幣體系。在開元通寶之後,歷朝歷代的皇帝,基本都用年號作為錢文標誌,通稱為年號錢。
為了和-圖-書保障鑄錢原料,玄宗開元年間還禁止買賣銅料、禁止製作銅器。估計那時候新出的香爐、鎖頭、鑼、嗩吶、水盆、鏡子之類的,都是鐵做的。
後來金朝有人曾寫過「金釵墜後無因見,藏得開元一捻痕」的詩句,說的就是唐玄宗懷念楊貴妃、睹錢思人的情景。
第一次向開元錢發起挑戰的,是唐太宗的兒子唐高宗,也就是武則天的老公。
「開元」雖然不是李淵的年號,但金融學界都公認它是年號錢系列的開端。
武則天當皇帝的時候,繼續在鑄「開元通寶」,但是民間私鑄仍如火如荼。荊州、潭州一帶(今湖北、湖南)最厲害。私鑄者組織了水上游擊隊,在蘆葦蕩裡開爐,官府拿他們沒辦法。
其中唐玄宗的天寶年間,鑄得最多,一共是三二.七萬貫。
這都是傳說了。比較嚴肅的說法,還是來自一些專家的觀點,說這是受到西域錢幣上鑄日、月、星圖案的影響,以此作為錢幣的一種特殊標記。
我來給你提示:在這張紙幣正面的左側中心、背面的右側中心,都各有一個圓形標記,裡面是帶有神秘意味的抽象幾何圖案。
你看,開元通寶的影響,到今天都還在吧?這就是傳統文化的生命力,小瞧了它行嗎?
現在採用「通寶」來命名,就可以掩蓋這個矛盾。
他創制的「通寶錢」模式,從武德四年(六二一年)起,一直沿用到清朝末年,共流通了一千二百九十年!
這是因為,在過去標注了重量的錢,經常會減重,錢名與實際幣重有時差了十萬八千里,影響不太好。
發行這個新錢,是唐高宗和武則天去泰山禪封之後幹的事,估計是活動花費太大了,想通過鑄大錢從民間撈一點油水,補補虧空。
這是什麼?
這下唐高宗和武則天也沒了辦法。他們清洗政敵絕不手軟,而對付商人——沒轍了。第二年就只好下詔把這大錢廢了,並昭告天下:開元通寶為「萬世之法」,今後再不敢打貨幣改制的主意。
各位看官若不信,請你們立刻打開錢包,掏出一張二https://m.hetubook.com.com〇〇五年版的五十元或一百元人民幣來,觀察一下它的圖案構成。
只不過現代的我國人財大氣粗,稱重量算到「兩」就已很不耐煩,看樣子「錢」這個重量單位,差不多已經被群眾淘汰了。
雖然說在南北朝的成漢國,就有過一種叫「漢興錢」的五銖錢,才是最早的年號錢;但那只是個偶然現象,而且流通的時間很短,沒有形成影響。
關於它的來源,說法不一。有人說是財政大臣在向皇帝進呈錢模臘樣時,被皇后掐了一指甲印,鑄錢時不敢改動,就遺留在了錢背上;也有人說這「月文」是楊貴妃的指甲痕。
而且,這次不光是鑄大錢,而且是修改了幣制,連貨幣的名稱都改了,估計也是不安分的武則天出的主意。
後來唐人在使用重量標準時,嫌一兩重二十四銖算起來太麻煩,還不如一兩是十個「錢」好換算。於是,群眾又開始創造了,「錢」正式成為重量單位,一兩從此等於十錢,「銖」被徹底淘汰。
如果你一無發現,那麼抱歉了,你肯定不具備做偵察兵的素質。
從他開始,徹底結束了五銖錢流通七百年的歷史。
過去五銖錢的錢文,大多是篆書,到了李淵創製通寶錢,改錢文為隸書。
銅料不足,一直是銅質錢幣發展史上的一個陰影,到唐代已形成不可療救的絕症。
有一種開元錢,在穿孔的上面有一「仰月如文」,也有是「俯月如文」。
——拿什麼拯救你,我的通寶?
這個創新體制的「開元通寶」,值得說的實在太多。
因此,在中國錢幣史上,李淵是個里程碑。
群眾是創造歷史的主要力量。老百姓這一錯,就錯出了道理。
由於銅錢不夠用,唐朝就將布匹作為合法貨幣,准許流通,不再像魏晉南北朝那樣是權宜之計了。唐玄宗還親自下詔說,市場交易不一定必須見錢,布匹可以和錢兼用,不接受的要依法懲處。
百姓是百姓,咱們在這兒還得按照標準叫法,接著說這個通寶錢。
這次貨幣改制引起混亂的原因,一是新幣減重(幣值超過和*圖*書實際重量),等於掠奪民間財產,引起商人抵制;二是新錢出來後,與老錢並行,等於實行了「復本位制」,兩種錢以哪個為根本,不清楚了,造成幣制紊亂。
減重不減重的,你老百姓今後就不要再嘀嘀咕咕了。
關於通寶錢的銘文書法和圖案標記,那也有得一說,藝術性相當之高。
這本沒有任何異議。可是大唐的財政部——戶部,在鐫刻模具的錢文時,沒有考慮到一個問題。在此之前,無論五銖還是幾銖,錢文都只有兩個字,一左一右,讀起來不會有問題。
——這就是中國錢幣的「古老密碼」。
自此以後,中國古代的重量單位(衡法),兩以下就改為錢、分、厘的十進位制了。
「開元錢」是繼漢武帝五銖錢之後的又一種好錢,其地位名副其實,對後世影響極大。後來宋元明清各朝鑄錢,大小輕重都以開元錢為標準。
唐代宗時也鑄過「大歷元寶」,此後到宋、到清,都有各種「元寶」錢。從政府到民間,對這個概念都認可了!
這一來,不是等於盜鑄合法?
他在乾封元年(六六六年)鑄過一種「乾封泉寶」,比開元錢略重一點,當開元錢十。這是大唐第一個正式的年號錢。
到了唐玄宗,名臣宋璟當了宰相,他看不下去了,請求再次禁惡錢,所有劣錢一律銷毀重鑄。
為了確保新錢流通,高宗還下詔嚴禁私鑄,違者立判死刑!
這個李淵,做皇帝做得一般,但是在中國貨幣史上,地位卻無人可及。
從此人人都把這新錢叫做「元寶」。
個別特殊的,還有一上一下的,叫直讀,也不會有問題。
這樣的標記,歷經千年,至今仍保存在我們的錢幣上。
百姓過不好,宰相要負責,這是「封建社會」的慣例。查惡錢之事,自然不了了之。
好錢和壞錢並用的一個結果是,好錢不斷被人收藏(為了保值),壞錢越來越多。
不法商人還嫌這不夠,把京師的惡錢一船一船運往江淮,每一枚可換當地新鑄的惡錢五枚(質量更惡)。再運回京師,謊稱是新鑄官錢,投放市場,大賺特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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