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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途島奇蹟

作者:戈登.W.普蘭奇 唐納德.M.戈爾茨坦 凱瑟琳.V.狄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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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 沒有希望了

第三十四章 沒有希望了

五日凌晨二時三十分,加來下令「棄艦」。二十分鐘後,山口和加來向艦上大約八百名倖存者作了訣別講話。山口講的大意是:他身為第二航空母艦戰隊司令官,對「飛龍號」和「蒼龍號」的損失應負全部責任,因此他決意留下。但他命令他們全部離艦,以繼續報效天皇。他講完後,眾人「對天皇表示了敬意,高呼萬歲,隨後降下了戰旗和帥旗」。
大約六百名倖存者上了「磯風號」。豐島不得不命令他們不得隨意走動,因為艦已負重太大,怕萬一發生傾覆。他的命令其實有點多餘,因為從「蒼龍號」上下來的幾乎全是傷員,「磯風號」上一片淒慘的號哭呻|吟。許多人雖然從「蒼龍號」上死裡逃生,結果卻在「磯風號」上命歸黃泉。不斷有人死去,屍體被一具接一具地抬進單獨的一個艙間。
十七時五十分,另一艘護航驅逐艦「舞風號」電告南雲:「『加賀號』已無法行動,倖存者都被接上我艦。」南雲旋即將此慘訊向在西邊很遠處的「大和號」的山本作了報告。
山本將此訊轉告南雲後,南雲立即派「谷風號」驅逐艦去營救倖存者,並說如果「飛龍號」還漂在海上,就將它擊毀。但本書很快就要談到「谷風號」遭到斯普魯恩斯的俯衝轟炸機襲擊的情況。等勝見基艦長擺脫敵機時,「飛龍號」已永遠消失了。
在布羅克曼面前有三個可供選擇的攻擊目標——受損的航空母艦或它的兩艘護航艦艇。它們在航空母艦前方約二海里處,被布羅克曼當成了「巡洋艦」。他認為「舡魚號」靠蓄電池為動力,無法對兩艘快速「巡洋艦」進行長距離追擊,所以就決定結果這艘航空母艦的性命,免得它的艦員把它修復,或拖走。他謹慎地以潛望鏡深度接敵,向航空母艦靠艦橋的右舷方向迂迴,以尋機攻敵。他和軍官們反覆核對日美雙方航空母艦的側視圖,滿意地發現那是艘「蒼龍」級航空母艦。
時間緊迫,天谷非作決定不可了,可這是個非常難作的決定。他不是海軍,憑自己的常識,他覺得自己以及他的航空兵弟兄們不但幫不了「加賀號」的忙,反倒成了累贅。他們對於這艘大型航空母艦的複雜操作技術一竅不通,更何況這又是一艘受了重創的航空母艦。現在誰也沒時間教他們。不過富有實戰經驗的海軍航空兵也是寶貴的財富,他們將來更加難得。天谷的理智和實事求是的愛國精神支配著他,要他帶著飛行員們離開「加賀號」,準備重新戰鬥。
十六時五十五分,南雲下令「濱風號」驅逐艦艦長折田常雄海軍中佐「與『磯風號』一起為『蒼龍號』護航,同時向西北撤退」。但五分鐘後用無線電向第四驅逐艦分隊司令有賀海軍大佐請示的卻是「磯風號」艦長豐島俊一海軍中佐:「『蒼龍號』已失去航行能力,我該怎麼辦?」
半小時後,有賀命令豐島「在『蒼龍號』附近待命」,還問:「如果火勢得以控制,它是否還能航行?」和-圖-書
當時,所有參謀都表示願和長官生死與共,並推舉伊籐為代表將眾人的意願轉告山口,但山口堅決反對,他對伊籐說,「諸位願與我同生共死的美意使我不勝感動,甚為欣慰。但你們年輕人必須離艦。這是我的命令。」
等到十八時仍沒有回答,有賀再次發報給「濱風號」以及「加賀號」的護航艦艇之一「舞風號」:「『加賀號』和『蒼龍號』是否有沉沒的危險,請回答。」兩分鐘後,忠實可靠的豐島對第一個問題作了答覆:「靠自身動力航行已沒有希望了。倖存者都已轉移至我艦。」
「卷雲號」想盡量靠近「飛龍號」——可是由於靠得太近,它的桅桿被已向左傾斜十五度左右的航空母艦撞斷。海面上波濤起伏,救援工作特別困難。傷員中有加籐覺海軍大尉,上午襲擊中途島後他帶著腿傷返航。上了驅逐艦後,由於他的傷腿必須鋸掉,於是就在艦上洗澡間裡給他作了截肢手術。
這樣的信任實在是令人傷心——命令兩艘驅逐艦與一支特混艦隊交戰並消滅之,這兩艘艦上又滿載著數百名死裡逃生的倖存者,其中許多是傷員,而且艦體的吃水已齊到舷邊上緣。
山口走上了天谷所勇敢否決的那條自殺道路,成了日本家喻戶曉的傳奇人物。哪個日本人要是對山口說三道四,那就等於承認自己不喜歡喝茶、討厭櫻花,是令人咋舌的。但是,只要不是感情用事的人都可以看到,山口讓自己的參謀人員以及八百名艦員在煙火瀰漫、嚴重傾斜的航空母艦上站上半個多小時,一味地只想著殺生成仁,這無疑是幫了敵人的忙。在總結中途島戰績時,克萊奧把日本方面損失了山口這樣有魄力、有前途的海軍將領視為美國方面的重大戰果。
在「蒼龍號」和「加賀號」沉沒後的較長一段時間裡,「飛龍號」還沒到不可收拾的地步。「卷雲號」驅逐艦在二十一時還向南雲報告說:「『飛龍號』航速可達二十八節。」然而,由於艦橋上難以立足,無法進行駕駛,這艘軍艦終於停了車。艦橋外的懸吊彈盾著了火,山口、加來和參謀們被迫撤到飛行甲板上。他們聚集在靠艦橋後部的左側甲板上,艦橋前的飛行甲板上烈焰騰騰,鋼質鉚釘像雪一樣融化,烈火透過鉚釘孔向裡鑽。
十七時十五分,「萩風號」電告有賀:「天皇的御像已安全轉移到我艦。因水兵們都接到棄艦命令,我艦已將他們全部收容。」這項報告不很準確。航空母艦上有八百餘名人員或已陣亡、或被烈火封在甲板下無法脫身。
他們向美國人提供了準確而有價值的情報。不過,關於他們自己如何脫險一事也許更加有趣。他們顯然還不知道「飛龍號」已被擊沉,也不知道是什麼把它擊沉的。他們被輪機艙裡的煙嗆得實在憋不住了,就衝到上一層甲板。上去之後,他們發現艦上只剩下他們這些人了,以為上司把他們甩下不管了,心裡很反感。其中「梢島」更是如此。他們既沒看見加來,也沒看見山口,只看見「鳳翔號」那架飛機,覺得得救有希望,情緒有所好轉。他們跳進海裡,向一隻救生艇游去。「飛龍號」這時正m•hetubook.com.com在下沉。他們有三個人的表是日本時間六時七分一十五分之間停的,由此可見,「飛龍號」的沉沒時間是六月五日上午九時左右。
十三時五十九分,布羅克曼在距航空母艦三千四百碼處發射了第一枚魚雷,又在稍近處發射了另外兩枚魚雷。他確信三枚魚雷全部命中,因為十四時十分時敵航空母艦通體是火。
實際上,布羅克曼對這幾艘艦的識別是大錯特錯的。他認為是「巡洋艦」的那兩艘其實是「萩風號」和「舞風號」驅逐艦,那航空母艦則是「加賀號」,其上部結構和「蒼龍號」一樣在艦右側。雖然「加賀號」比「蒼龍號」大得多,但從潛望鏡看到的「加賀號」很容易被誤認為是「蒼龍號」,而不會被當成「飛龍號」,因為「飛龍號」的上部結構在左側。
當落日開始把它那美麗的粉紅色餘暉輕輕地撒向太平洋時,保護「蒼龍號」的驅逐艦正與它保持著一段距離,小心翼翼地繞著它航行。一架美PBY機在炮火射程之外盤旋,跟蹤這艘受創的航空母艦,但並無攻擊企圖。大約十九時左右,「蒼龍號」的大火似乎有所減弱。倖存者中官階最高的軍官著手組織人員滅火,企圖再上母艦去拯救它。準備登艦的人員還沒動身,該艦上又發生一次劇烈爆炸,把驅逐艦也震得猛烈搖晃。一股通紅的火苗直衝被夕陽映紅的天空。它似乎是「蒼龍號」的英魂,正掙脫那受傷的鋼鐵軀殼而直衝雲霄。驅逐艦上有人本能地高喊著向它告別:「『蒼龍號』萬歲!」聽到這一聲喊的人,個個熱淚奪眶而出,都跟著喊起來。航空母艦漸漸無聲無息地從海面上消失了。大約十分鐘後,倖存者們又感到水下發生一次猛烈爆炸。海面逐步恢復了平靜,夕陽把空蕩蕩的海面照得通紅。
「艇長,真是誠則靈啊!」一個炊事值勤兵在「舡魚號」脫險後虔誠地說。在此後很長一段時間裡,他每天都要準備一段布道的說教貼在佈告欄裡。
十分鐘後,「舡魚號」再度升起潛望鏡觀察戰場的情況,那艘航空母艦上濃煙滾滾,黑色煙柱高達一千英尺。觀察到這一情景的那位軍官認為,這一場面與珍珠港事件中「亞利桑那號」遭襲後起火燃燒的情形很相似。從「加賀號」上下來的人看見航空母艦上濃煙升騰,時而冒出長長的火舌,無不淚流滿面、悲痛萬分。「加賀號」也像「列克星頓號」一樣曾經是一艘使人愉快、惹人喜愛的艦船。十九時整,三屋看見它由於兩次劇烈爆炸,似乎要躍出水面。接著,它開始下沉,但它的艦體始終保持著平穩。它於十九時二十五分完全沉沒。
四時三十分,撤退完畢。五時十分,「卷雲號」發射魚雷擊沉「飛龍號」。「卷雲號」艦長籐田勇海軍中佐已沒有時間觀察航空母艦下沉的情況了,因為他收到第十驅逐艦分隊司令阿部俊雄海軍大佐的命令,便立即離開,去追聯合艦隊。和_圖_書
十六分鐘後,「舡魚號」浮出水面,發現那艘航空母艦已無影無蹤了。這時它蓄電池的電已用盡,於是回到巡邏海區。四十二顆深水炸彈都沒傷著它。潛艇上的人誤認為他們擊沉了「蒼龍號」,個個興高采烈,喜出望外。
加來於凌晨三時十五分,即宣佈「棄艦」四十五分鐘後,下令全體撤離。這道命令已不能再晚了,因為這時航空母艦實際已成了一座「浮動的化鐵爐」。不過,撤離工作進行得從容不迫,有條不紊。伊籐和久馬兩人最後撤離。他們順著掛在左舷邊的一根繩索攀援而下,上了一隻小船。這時久馬再也忍不住了,眼淚撲簌簌地直淌。從一九四〇年十二月起他就跟著山口,在他手下工作時間比其他參謀都長,他所崇敬的將軍還在艦上,他是不忍心離開的。他說:「長期以來,我一直很崇拜他。我至今還認為,他是我一生中所遇到的最了不起的人。」
但是另一方面,天谷也感到一股難堪的壓力,使他想到了自殺,因為處在他當時境遇的人,自殺符合日本人的傳統做法。不管他是航空兵還是什麼兵,因為官階最高,他擔任了「加賀號」的指揮。在帝國海軍中,當時仍保持著古代的傳統:艦長與艦艇共存亡。日本男子認為,他們是神明所選中的,屬於優等民族,比其他人有教養。他們頭腦中的這一自我形象是根深蒂固的。他們認為任何結局都比成為眾矢之的好。日本的宗教、法律及杜會習俗都不反對自殺——而是恰恰相反。天谷想,人早晚總有一死。如果一死了之,他對「加賀號」及其艦員、對自己飛行員所負的責任就會一筆勾銷,而且還能在靖國神社裡佔上一席之地,成為帝國的守護神受到天皇祭祀。他的全家也會因此得到榮譽,受到優待。如果逆此傳統而行,則需要實事求是、思維清晰、勇敢無畏三者兼而有之的特殊品格。
大火唯一沒有燒到的地方是飛行甲板的左後部。這時活著的人全部聚集在那裡。久馬向首席參謀伊籐建議,無論如何也要把山口轉移到安全的地方,必要時拖也要把他拖去。
當然,「飛龍號」沉沒時,並不是所有在艦上的人都死了。六月十八日,一架巡邏的美PBY機向中途島報告說,發現一個救生艇上面有人。賽馬德立刻派水上飛機供應艦「巴拉德號」趕赴現場。該艦此行沒有白跑,因為它抓到了一批俘虜。他們是「飛龍號」的輪機長和另外三十四人,其中大部分是機艙人員,少數幾個鍋爐房人員,還有一名電工。至少有兩名俘虜對美國人報的是假名字,因為「飛龍號」輪機長是相宗邦造海軍中佐,而美國人審訊記錄上寫的卻是榮造中佐。幾乎可以肯定,那個自稱「梢島」的海軍大尉就是淵田的老朋友金崎和男。他後來對淵田說,他被俘虜後用了假名字。除此以外,在中途島上接受為期兩天的審訊中,他們都表現得非常坦率,問他們的問題也都只是些「有直接戰術價值的」。www.hetubook.com.com
「飛龍號」的故事還沒有完呢。七時三十分,宇垣致電阿部:「『飛龍號』是否已沉沒?希報告事態發展情況及該艦位置。」南雲聞訊後立即派「長良號」上的一架飛機飛往擊沉「飛龍號」的海面上空,以查明這艘被棄航空母艦的現狀,飛機到達該海域上空後,看到的只是一片汪洋。但是,與此同時,從奉「大和號」之命尋找機動部隊的輕巡洋艦「鳳翔號」上起飛的一架飛機,卻發現「飛龍號」仍然漂浮在海上,並且拍下了幾張照片,更重要的是,該機還報告說,在燒壞的艦上還有人。
布羅克曼看見的那場大火,也許是航空母艦上厚厚的油漆塗層燃燒所致。火從下午開始燒起,接著就向全艦蔓延。在隨後的兩個小時裡,「萩風號」艦長巖上次一海軍中佐熟練自如地指揮著自己的驅逐艦,以深水炸彈攻擊「舡魚號」。「舡魚號」十分不安,全力進行規避,因為深水炸彈對它的攻擊時間很長,爆炸點離它也很近。如果深水炸彈再深一點,那麼,「舡魚號」的歷險記也就到此結束了。實際上,潛艇裡發生了幾處小滲漏。艇員們曾聽見艇的上方一陣奇怪的響聲,彷彿有人在艇身上拖一根鏈條似的。甲板上曾兩度傳來重物撞擊的悶聲。聲納操縱手報告說,指示器上到處顯示有螺旋槳的響聲。原來這時正是「萩風號」從它上方駛過。
久馬盡量與機艙的人員保持聯繫但太平門全部披大火封住,所以他只好通過傳聲筒大聲鼓勵他們:「要堅持!堅持下去!」他聽到的最後一聲回答是:「沒有特殊情況要報告。」後來他又多次想恢復聯繫,都沒成功。他認為機艙裡的人已全部犧牲。其實這時他們已全部轉移到附近一個沒有傳聲設備的艙裡。
六月四日下午晚些時候,和煦的陽光照在海面上,但展現在山本和宇垣眼前的卻是他們做夢也沒想到的一派死亡和毀滅的情景。附近的日艦之間的聯絡也反應出局面混亂得令人寒心。
這個錯誤不難理解,它是一廂情願而已。實際上有兩枚魚雷脫靶。當一枚魚雷徑直朝「加賀號」疾駛過來時,通訊參謀三屋看見一條翻滾著的白色浪跡,心想這下航空母艦要壽終正寢了,於是屏氣默禱起來。他的禱告有了靈驗,因為那魚雷擊中艦體後斷成了兩截,沒有爆炸。它的彈頭沉下水,但後半截卻像塊巨大的軟木浮出水面。在附近踩水的幾名倖存者向這只天賜的救生筏游去,感恩戴德地抓住它,其中還有個人爬上去騎在它上邊。看見自己的同伴把美國魚雷當馬騎,這些落水者不禁哈哈大笑,忘卻了眼前的煩惱。
十八時三十分,正當中途島的轟炸機向機動部隊的巡洋艦發動攻擊時,南雲收到「筑摩號」燈光信號報告說,四艘敵航空母艦及其護航艦隻正向西航行。顯然是由於這些令人不快的動向,有賀才無可奈何地給守護「赤城號」和「蒼龍號」的驅逐艦發報說:「各艦要保護自己分管的航空母艦,防止敵潛艇及特混艦隊的襲擊。如敵特混艦隊真攻上來,就採用打了就跑的戰術消滅之。」www.hetubook.com.com
但一位老資格的士官說,「我們不能束手待斃,可以從舷窗出去。」衛生兵把傷員從舷窗往外推時,天花板已經著火。他們盡量多推出一些傷員,接著他們自己也脫了險。這名英勇的士官急中生智,救了許多人的性命,但他自己卻紋絲不動。他知道自己塊頭太大,從舷窗無法擠出去。岡本爬出舷窗,縱身跳進海裡,被一艘驅逐艦救起。
在幾海里之外的藍色海面上,「舡魚號」潛艇的潛望鏡留下了一道白色浪跡。布羅克曼海軍中校跟蹤這艘航空母艦已近三個小時。當航空母艦逐步停了車時,他在自己的崗位上看得著了迷。航空母艦的艦體平穩,艦殼似乎沒受損,起初他看到的烈火和濃煙似乎得到了控制。他還看見艦首前方海面有只小船,有人企圖把一根拖纜甩上去,另外還能看見前甲板上很多人在忙碌著。
與此同時,「加賀號」上天谷海軍中佐的消防人員與不斷蔓延的烈火繼續搏鬥著,但越來越無濟於事。易燃的油漆把大火帶到全艦各部位,誘發了炸彈庫以及機庫裡炸彈和魚雷的爆炸。劇烈的爆炸氣浪把人、甚至把艦上的鋼板,都像火柴桿一樣掀進大海。
病員艙裡,一位年輕少尉帶著幾名衛生兵在奮戰。大火阻斷了他們同艦上其它部位的聯繫。少尉命令一個姓岡本的衛生兵想辦法把傷員轉移到安全的地方,岡本找了一通之後向少尉匯報說,所有通道都被阻斷。少尉說了聲「謝謝,你費心了」,隨即無可奈何地把眼睛閉了起來。
救生艇上有硬餅乾、奶油、水和啤酒。顯然,輪機長認為,即使在救生艇上也是「官階高的享有特權」,因為他自己「略有些多吃多佔」,有些俘虜對審訊他們的人透露,他們曾因此而想把當官的扔進海裡去。這批人原有三十九個,後來有四個在海上的長期磨難中死去,還有一個死在「巴拉德號」上。其餘的全部被空運到珍珠港,然後轉送至美國本土各戰俘營。戰俘們都不願再回日本了,也不願讓日本政府知道他們被俘的事,而寧願被當成隨航空母艦一起遇難的人
這些儀式之後,伊籐根據久馬的建議,向山口將軍求索一件紀念品。山口脫下軍帽遞給伊籐,接著又和加來一起與參謀們作訣別之飲。大家喝的是從旁邊一艘驅逐艦上送過來的一小桶水。
天谷完全具備這幾種素質。「加賀號」已無法挽救,這已越來越明顯。天谷命令飛行員和地勤人員盡可能離開這艘航空母艦。十六時四十分,他下令棄艦後,自己也跳進海裡,向一艘驅逐艦游去。後來他曾解釋說:「儘管我們一直受到這樣的教育:日本海軍軍人即使在最危險的情況下也不能離開艦艇,我還是作出了棄艦決定,因為我認為,這些技術熟練的飛行員死了是無法補充的,應當把他們保留下來,將來他們可以再次參戰。我認為這才能更好地為天皇效力。同時我還認為,艦艇的命運最好由艦長或在他陣亡後由接替他的指揮官來決定。」
伊籐答道:「即使把他硬拖下去,我敢肯定這個意志堅強的將軍以後還會自殺,因為他已決心與艦共存亡。比較妥善的辦法還是讓他自己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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