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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途島奇蹟

作者:戈登.W.普蘭奇 唐納德.M.戈爾茨坦 凱瑟琳.V.狄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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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 我悲痛萬分,不寒而慄

第三十七章 我悲痛萬分,不寒而慄

一艘巡洋艦在十五秒鐘內沉沒,這真是一項奇聞。如果飛行員們稍稍滯留一會兒,他們也許會看見一個更加奇特的場面——這艘「巡洋艦」沉不下去。美潛艇「茴魚號」衝破海浪,又露出了水面。艇長埃利奧特.奧爾森海軍少校火冒三丈,怒不可遏地向總部發了份報告。他想問個明白,究竟為什麼美國陸軍航空隊要向美國潛艇扔炸彈,迫使它不得不緊急下潛。
造成這一觀察錯誤的原因之一也許是「最上號」的艦首受了傷。它「航行時艦首嚴重向前傾斜,在艦首激起較大的浪頭——」所以,後來日本人估計,美國人可能因此把它的航行速度搞錯了。其實它的航速才十四節左右。它仍可操縱,但直到它駛抵特魯克群島時才發現其中奇怪的原因。原來在六月五日發生撞艦事故時,它的錨鏈「全部」滑脫了,正如山田所解釋的:「儘管它的艦首受了傷,但它卻能把握住方向,這似乎跟它拖著錨鏈航行有很大的關係。」「最上號」靠自身動力,搖搖晃晃地抵達特魯克群島。它在此後將近一年的時間裡沒能參戰。
「看那狗日的起火了!——再揍那狗娘養的!——把它們全都揍下來——你的炸彈果然擊中了它的尾艄。夥計,棒極了!——讓我們來幹它一兩艘驅逐艦——打這些鬼子就像甕中捉鱉,容易得很。」
在這一片黑暗之中,北方有一線微弱的光在閃爍。在南邊發現這些戲劇性事件的同時,北邊阿留申前線並沒有閒著。六月四日下午,角田派出了十一架俯衝轟炸機、六架水平轟炸機和十五架戰鬥機的精銳部隊空襲荷蘭港。飛行員在目標上空再度遇上了好天氣。這次他們炸毀了四隻油罐、「西北號」營房船、正在修建的一個機庫以及醫院的一翼。在飛往會合點途中,「隼鷹號」航空母艦的飛機在奧特角機場上空與八架P─40機遭遇,發生空戰。日本人損失了一架戰鬥機、二架轟炸機,還有二架轟炸機因損壞過重,飛不回航空母艦,在海上墜毀。在日本人空襲荷蘭港的同時,一批B─26和B─17機襲擊了角田的軍艦,結果兩種飛機各損失了一架,日方沒有任何損失。
「三隈號」雖然艦體受重創,仍然協助兩艘驅逐艦營救那從「最上號」跳進海裡或被爆炸氣浪掀進海裡的大約三百個人。但是,「由於敵人的猛烈空襲」,他們被迫中斷了營救工作,眼睜睜地看著大約有一百~一百五十人在海上漂流著。
在錯情得到糾正之前,斯普魯恩斯已下令「大黃蜂號」發動攻擊。七時五十九分,「大黃蜂號」派出二十六架無畏式和八架野貓式。「野貓式一同前往」是出於謹慎。「為了防止原先並未發現的敵機的抵抗」。
接著,「企業號」試了試自己的運氣。在久經沙場的肖特統一率領下,它的三十一架俯衝轟炸機和,二架戰鬥機於十時四十五分開始起飛。升空後不久,他們接到命令,要他們尋殲一艘「戰艦」,並說,據信該艦在原先要他們攻擊的那個目標前面約四十海里處。
日方現存的有關六月四日航空母艦作戰記錄檔案以及受損情況統計中都沒有「最上號」和「三隈號」受創的記載。所以,這些巡洋艦上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就很難準確說清楚了。不過,據倖存者說,「最上號」確實兩處中彈。其中一顆炸彈把五號炮塔上的人全部炸死。另一顆炸彈擊中艦中部,「炸壞了魚雷發射管,引起艙底起火」。幸虧猿渡有先見之明,頭一天晚上就把魚雷發射出去了,才沒有發生嚴重的火情和爆炸。「三隈號」中彈兩或三顆,「荒潮號」尾部中彈受傷,但還能繼續作戰。命中的情況聽起來倒不錯,可是所造成的後果相對來說就微不足道了。「大黃蜂號」在攻擊中損失了一架無畏式。
宇垣寫道:「他們似乎受到我們這一決定的鼓舞,午後不久就決定於N日後一天不顧一切地發動阿留申五號行動。他們在什麼情況下作出這項決定的,我們只能猜測,但日後終究應當作出解釋。」山本預料,由於取消了中途島作戰,美國人會變本加厲地保衛並奪回阿留申群島。所以,他於二十三時二十分給細萱調去了「金剛號」和「比睿號」戰艦、「利根號」和「筑摩號」重巡洋艦、「瑞鳳號」輕型航空母艦、「神川丸」水上飛機母艦以及十四艘潛艇。這些軍艦在加足燃料後,將立即向北航行。用宇垣的話說就是,聯合艦隊的參謀們希望能有機會「報中途島之仇」。https://m•hetubook.com.com
斯普魯恩斯樂不可支,他把話報的聽抄件送了一份給尼米茲。他知道總司令會高興成什麼樣子。
翌日晨,在獲悉南雲的航空母艦全部被摧毀後,細萱於八時向山本建議「從全面考慮——這時」應中止阿留申作戰。他還說,顯然美國和蘇聯只發現了第二航空艦隊,還沒有發現北方部隊。數小時後,北方部隊收到宇垣的電報說,要給北方部隊增加幾艘軍艦,「徵求我們對實行攻略作戰的意見。」這樣,聯合艦隊的意圖就清楚了,於是細萱就回答說:「在我們得到增援後,攻略作戰可以進行。」
他在日記裡寫道:「夥計,我當然不想像他們那樣地掉進海裡。我也無須過多地為他們感到惋惜,因為我自己有朝一日也可能會處於同樣的境地。」接著,他略帶幽默地加了一句:「當我不再有外出作戰的雄心壯志時,坐在火爐旁邊,讀讀這些日記,我會感到快慰的。」
起飛不到兩小時,「大黃蜂號」的俯衝轟炸機發現並攻擊了目標。「參加飛行的所有飛行員都認為,他們的主要目標肯定不是巡洋艦,而是一艘戰艦(也許是「霧島」級)。」不過,分不清「霧島」級戰艦(排水量略大於三萬一千噸)和「最上」級重巡洋艦(排水量約一萬二千噸),對於飛行員們向目標攻擊並沒有太大的影響。
勞布說,做這次這麼準確的俯衝轟炸地還從未見過。肖特說,這次作戰相對來說比較簡單。這話不假,因為美國人無須與厲害的零式機周旋,這樣他們就能隨心所欲了。
大約與此同時,戰鬥中出現了一段難得的喜劇性小插曲,活躍了戰鬥氣氛。中途島當然已經收到上午那份說發現兩路敵艦的錯誤報告。賽馬德認為,第十六特混艦隊會對付北方的目標的,於是他在十時四十五分把能夠出動的二十六架B─17機全部派出,去搜索「向西南方向航行的那幾艘巡洋艦」。中途島方面也希望這幾艘艦會去同日本運輸船隊會合,這樣它們就成了大有油水的攻擊目標。
石川不但講述了他所親眼看見的「三隈號」沉沒的情景,還向審俘人員交待了該艦出發前往中途島的許多情況。他還毫無拘束地談了他所看到的日艦的情況。他解釋說,戰鬥中,從「三隈號」艦舷上爬到一個救生筏上的人有二十多個,只有他和吉田倖存。他們被「鱒魚號」俘虜時已有三天水米沒有沾牙了。
為了弄清敵艦艦種,斯普魯恩斯親自問了這四個人。但聽到多布森回答說:「長官,我不知道,不過他是一艘很大的軍艦」時,他很惱火。四人中有一個人堅持認為其中有一艘是「最上」級重巡洋艦。這一消息令人驚異不已。斯普魯恩斯向尼米茲報告說:「整整一天中,我們從沒懷疑過敵艦中有艘戰艦。」照片拍得很成功。第二天上午把它們沖洗出來後,斯普魯恩斯親自查看,發現那個觀察敏銳的軍官是對的。他悔恨不已,說:「我感到臉紅,因為攻擊的那天下午,我曾向尼米茲上將報告說我們轟炸了一艘戰艦。」
B─17機沒有找到目標。在返航途中,一個由六架飛機組成的小組發現了一艘軍艦。他們認為是艘敵艦,就投下了二十顆一千磅和一千一百磅的炸彈,並報告說擊中了一艘巡洋艦,而且該艦「十五秒內就沉沒了」。和_圖_書
這一次,美國海軍像當初目睹「飛龍號」沉沒一樣,又親眼看見「三隈號」的末日。六月九日,「鱒魚號」潛艇從救生筏上抓了兩個日本兵,並把他們送到珍珠港。其中一個日本人叫吉田勝一,是個報務長。他的肋骨粉碎性骨折,被送進了海軍醫院。另一個叫石川兼一,是個三等輪機兵。他在受審時表現很爽快。他才二十一歲,「對於在美國當了戰俘的命運,他感到無所謂,也感到很滿足」。他知道,由於自己不是戰死,而是輕率地當了俘虜,親戚朋友們永遠也不會寬恕他。他沒有特別表示過想回國的願望。事實上,當問到他何去何從時,他坦率地說他願意留居美國。
「大黃蜂號」和「企業號」艦橋監聽了作戰通話。米徹爾鎮定自若地說,「監聽——說明攻擊卓有成效。」斯普魯恩斯津津有味地聽著飛行員之間的通話。他說:「這種通話很少見,大部分話難登大雅之堂。」
六月五日下午,為南雲的航空母艦護航的驅逐艦追上了撤退中的大部隊。按照原計劃,應立即把倖存者轉移到大艦上,這樣可以盡可能好地照顧傷員,但這在當時卻做不到。宇垣打算等六日到達原定的以中途島為圓心的六百海里半徑圈以外的加油點,就把他們轉移到各戰艦上去。可是,長夜漫漫,又遇上了惡劣氣候,附近發現敵機的報告令人惴惴不安,所以加油點又改了地方,繼續向西航行一天後才到達。傷員的轉移這時才迅速開始。
當艦橋前面的三號炮塔被炸彈擊中時(估計是九時三十分左右被第二波攻擊擊中的)(當地時間十二時三十分),艦橋上許多人被爆炸碎片殺死。當時崎山(釋夫)海軍大佐頭正伸在艦橋頂上一個人孔外指揮著軍艦,他的頭部和臉部負傷,當即昏迷。這時許多軍官都被炸死了。
倒霉的「三隈號」前甲板、中段以及艦橋區中了五顆炸彈後搖晃起來。最後一顆誘發了擺在甲板上準備發射的高射炮彈,艦橋被炸毀。落在中段的炸彈誘爆了幾條魚雷,落在前甲板的炸彈把前炮摧毀了。「三隈號」的輪機軍官川口武俊海軍中尉對艦橋附近中彈一事有一段生動的描述:
最後一個攻擊機組返回第十六特混艦隊後,斯普魯恩斯對飛行員們所攻擊的敵艦艦種仍不甚了了。為解開這個疑團,他派出兩架偵察機去進行照相偵察。VB─6的埃德溫.J.布羅格海軍少尉的飛機帶著《福克斯電影新聞報》的A.D.布里克先生,他是去拍電影的。駕駛第二架飛機的克利奧.J.多布森海軍少尉是「企業號」上協助負責飛機降落的,是多次執行過空中偵察任務的老手。他的飛機帶著「企業號」的老資格攝影師,奉命前去拍攝現場的戰果。
轉移工作像一場惡夢。天空沒有星光,艦上實行了燈火管制,巨浪猛烈地衝擊著驅逐艦,大有把它們撞到戰艦上的危險。最後,艦隊只好停下來,讓小船有足夠時間來完成這項大慈大悲的使命。許多傷員被嚴重燒傷,血肉模糊。航空母艦上撒下來的倖存者幾乎個個都感到膝部和手腕莫名其妙地疼痛。醫生的最後診斷說,這是因爆炸氣浪的衝擊而引起的。渡邊沒有讓任何傷員上「大和號」,為的是不讓山本看到他們的慘狀而影響鬥志。
「企業號」準備派三架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修好、已能升空作戰的魚雷機去支援他們作戰。出發之前,斯普魯恩斯特別指示勞布,如遇抵抗,就不要攻擊。他考慮到這些TBD將被用來對付可能出現的油水更大的目標。果然擔任警戒的驅逐艦上對空火力十分準確,所以勞布欣然執行了斯普魯恩斯的命令。和*圖*書
林命中的是「荒潮號」驅逐艦。炸彈擊中第三炮塔。對日本人來說這是很慘的,因為在艦尾擠滿了從「三隈號」撤下來的大批人員。許多人被爆炸氣浪掀進了海裡,還有一批人被炸死,第八驅逐艦分隊司令小川莛(延)喜海軍大佐被炸成重傷。「荒潮號」結構受到損傷,但這艘頑強的小驅逐艦靠人力操縱仍能航行。
這裡先提前交待一下,阿圖島和基斯卡島登陸按計劃實現了,但這不足為奇,因為這兩個島上都沒有駐軍。由於中途島這關鍵的一環還處於星條旗控制之下,這兩個島對日本就沒有戰略價值。以四艘航空母艦換取兩個霧氣籠罩、沼澤密佈,巴掌大小的島實在得不償失。當然,中澤沒有異想天開地認為自己的部隊還能作出足以彌補日本在中途島損失的舉動。他痛心疾首地說:「對日本帝國來說,六月五日是最晦氣的日子,令人難忘。由於戰爭變得曠日持久,我們應當作出比以往任何時候都更加非凡的努力。」日本應當徹底檢討「全部作戰謀略以及作戰指導方針——」而海軍則應當「盡快制定出應急方針」。
接著,說話的人語調略帶憂傷:「哎呀,再有一顆炸彈就好了!」另一架攻擊飛機顯然是沒遇上高炮火力的威脅,它的飛行員輕蔑地說:「小日本用彈弓是打不到你的。」接著大喊一聲:「東條,你這個狗東西,把別的也派出來吧,老子照樣把它們都收拾掉!」
後來,在火勢控制住之後,艦員們打開艙門,猿渡發現果然有一批官兵被封在裡面死了,他感到非常難過。實際上,他還看見一個輪機少尉正在剖腹自殺。他說:「對於他們的死我萬分悲痛,不寒而慄。」
與此同時,細萱命令大約在阿達克島西南二百二十五海里的大森仙太朗海軍少將的攻略部隊回師攻佔阿圖島。山本決定攻佔基斯卡島和阿圖島,他於十二時五十九分電令有關部隊:「第二機動部隊交還北方部隊。」
「三隈號」遭到「大黃蜂號」飛機的密集轟炸後起火燃燒,火勢猛烈異常,看來它是氣數已盡了。它的副艦長下令棄艦,而他自己卻留在艦上與艦共存亡。個子矮矮、圓臉龐的海軍大尉小山正夫在接到棄艦命令後,請他手下一名資歷較深的士官看他剖腹自殺。小山是主炮火力中心的指揮官。不難設想,「三隈號」的命運是無論如何也無須由他這樣的人來負責的。這樣一來,小山成了日本的民族英雄。但這也幫了美國人的忙,像他這樣年輕有為的軍官多死幾個美國人才高興呢!
斯普魯恩斯所到這個報告後,笑著說:「我們正找它呢!」但他只高興了一陣子。卡特指示報務員報告的是一艘戰艦、一艘重巡洋艦和三艘驅逐艦。問題不是出在報務員身上,就是出在無線電中心,「由於聲音上的誤差,把BB(戰艦)聽成了CH(航空母艦)。」「大黃蜂號」用空投情報的方式通知「企業號」說情報有誤。
到六月六日拂曉,山本大將的麻煩還沒有完結。他的確需要參謀們給他鼓鼓勁、打打氣。六時三十分,他收到「三隈號」一份電報:「發現敵艦載機二架。」它們是五時零二分從「企業號」起飛的十八架SBD機中的二架,各攜帶了一顆單重五百磅的炸彈。毫無疑問,其中一架是「大黃蜂號」上的8─B─2,它的駕駛員威廉.D.卡特海軍少尉在「企業號」上過了一夜。六時四十五分,他曾報告說發現一艘航空母艦和五艘驅逐艦。https://m.hetubook.com.com
猿渡說唯一真正造成嚴重損失的是那顆炸穿水上飛機甲板的炸彈。它掉進了艙裡,引起一場大火。它使病員艙成了一座地獄,醫官和醫助死的死、傷的傷,那些當場沒死的病號無人照料。儘管猿渡的損管人員奮力向火上潑水,火情還是有失控的危險。最後,猿渡只好下令將整個損壞的艙室封死,並準備為此承擔可怕的責任。他擔心裡面依然有活人,但是,為了拯救軍艦,他也只好採取了「這個顯然很殘忍的步驟」。
四日下午,山本給細萱的電報時斷時續,當天再沒有進一步的戰事。細萱的參謀長中澤佑斷定肯定出了大問題,當然作出這一推斷無需什麼特別的聰明才智。「綜合所得到的信息,得到的印象是,第一機動部隊遭到了意想不到的重創,不禁感到萬分擔憂。」
與此同時,「大黃蜂號」的另一架8─B─8機於七時三十分報告說,發現二艘重巡洋艦和三艘驅逐艦。兩次發現敵情標在圖上後,可以看出兩者相距五十二海里。這足以使斯普魯恩斯相信,他要對付的敵人有兩路。奇怪的是,那天的空戰以及巡洋艦派出的偵察機都沒有把情況搞清楚,當然,這一海域中只有一批日艦,即受傷的「三隈號」和「最上號」以及護航的「荒潮號」和「朝潮號」。
副艦長高島(秀夫)海軍中佐接替指揮。接著,右舷前輪機艙和左舷後輪機艙中彈,結果軍艦停車。根據副艦長的命令,我手下的維修人員在艦首用木料紮起木筏。崎山大佐和傷員上了一號木筏,被放到海上。二號木筏上是軍需官,飛行長,他們隨身攜帶著重要文件和材料。
這個機群遵照上級指示,從巡洋艦和驅逐艦上空飛過,去尋殲那艘不存在的戰艦;經過一段時間的搜索毫無結果,於是戰鬥機和一個轟炸機中隊掉轉機頭,向巡洋艦發起攻擊。他們準確識別出其中一艘為「最上」級,另一艘是「愛宕」級。這個估計還不錯,因為「愛宕」重巡洋艦比「最上號」的排水量只少大約一千噸。
林的機群完好無損地返回了「大黃蜂號」。他聲稱,有一顆炸彈擊中一艘輕巡洋艦,六顆炸彈擊中了一艘重巡洋艦或輕巡洋艦,一顆炸彈擊中一艘驅逐艦,「可以看見重巡洋艦上發生了猛烈爆炸,最後它被大火燒成了一個空殼,艦上的人紛紛棄艦逃生」。上述報告似乎是可望得到的最精確的報告,雖然有些證據說明「最上號」這次沒再受創。日驅逐艦報告說:「——『三隈號』再次受創起火。」但該報告未提及「最上號」。顯然,它在美機第三次,也是最後一次攻擊時,避開了「反覆的空襲」。
「企業號」在攻擊這幾艘巡洋艦時未受損失。顯然,它的飛機進行了一次最成功的攻擊。但斯普魯恩斯做事從不半途而廢,他心目中還有個值得攻擊的目標。在「企業號」回收飛機前大約一小時,也派出了「大黃蜂號」的二十三架俯衝轟炸機組成的攻擊機群。十四時四十五分,在林的率領下,機群向早已被打得焦頭爛額的敵人發起攻擊。林認出敵艦中有一艘重巡洋艦(可能是「衣笠」級),另一艘是重巡洋艦或輕巡洋艦,還有兩艘驅逐艦。這場海戰可能是這次奇怪的大海戰中美日雙方軍艦相距最近的一次,因為「大黃蜂號」的飛行員既能看見身後的第十六特混艦隊,又能看見前面的敵人。和_圖_書
如果拯救某一艘軍艦的功勞能歸功於哪一個個人,此人就是「最上號」的損管軍官猿渡。他在軍艦被撞,極易發生危險的時刻,果斷地扔掉了魚雷,接著在軍艦遭到攻擊時又勇敢地作出了最難作的決定——犧牲少數,保全多數。
多布森在飛行過程中,心裡殺機油然而生。他是個感情豐富的人,非常喜愛自己的朋友和艦上的同伴。每當他們中有人遭到不幸,他都十分難過。他心想,如果看見有落水未死的鬼子,他就像日本人在類似情況下射殺美國水兵一樣,對他們以牙還牙。「船周圍大約有四百至五百名落水的日本水兵。從這些可憐的傢伙上面飛過時,我心變軟了,要開槍射殺他們還真下不了手。」他看見「三隈號」甲板上躺著許多死屍,在距艦約三百碼處的海面上漂著五只救生筏,但上面卻空無一人。在西邊大約三十海里處,一艘巡洋艦和兩艘驅逐艦正想逃之夭夭。偵察機從它們上方飛過進行拍照,但由於逃跑的軍艦對他們開火,他們無法接近。此後,負有攝影使命的那架飛機轉身返航,但多布森在返航途中還在想著那些必死無疑的日本人。
「N日,即六月七日(日本時間),終於到來了,」宇垣寫道,「在四、五兩個月中進行了以這一天為目標的、全面的籌劃和準備。可是,還沒有等到這一天,局勢就已急轉直下。目前,我們正被迫全力應付最壞的局面。」接著他又加了一句精闢的話:「戰爭是不可預測的,這應當作為一條教訓而加以牢牢地記取。」
很明顯,從全部的聽抄件中可以看出,「企業號」上的俯衝轟炸機把日艦編隊中最後那艘當成了戰艦。這艦肯定是「三隈號」,因為飛機主要對它發動了猛攻。在整個中途島戰役中,美國人個個有主動進攻的意識,這對美方來說是很幸運的。這一次,VB─3的E.M.艾薩曼海軍少尉「主動向這艘『愛宕』級重巡洋艦俯衝下去,發現它根本還沒受傷;就冒著向他一個人射來的密集炮火投下了炸彈,炸彈命中艦尾部。」他擊中的一定是「最上號」,儘管有些倖存者說,該艦當時只中了兩顆炸彈,一顆在中部,一顆「剛好在艦橋前」。
如果照相偵察的時間再推遲一點,他們也許就能肯定「三隈號」已經壽終正寢了,因為它於日落後不久沉沒。奇怪的是,看見這兩艘主要日艦的人堅持認為,「三隈號」「肯定比伴隨它的那艘輕巡洋艦或輕驅逐艦大。那艘較小一點的軍艦的最後位置在十五海里外的海面上,它的身後拖著一片長長的油漬」。
空中觀察時很容易把艦種搞錯。這只是一九四二年六月六日出現的一系列錯情的第一個,因而這一天也成了研究這種錯情的典型材料。
「大黃蜂號」聲稱他們有兩顆一千磅、一顆五百磅的炸彈擊中了一艘敵艦——也許是「三隈號」。他們還說有兩顆炸彈擊中了第二個目標——「最上號」,一顆五百磅的炸彈擊中了一艘驅逐艦。
六月六日,在「大和號」上的山本醒得很早。他意識到中途島之戰已告失敗,心裡很不是滋味。連日來,他胃病發作,神經衰弱,醫治也不見好。司令長官的病除給他本人帶來痛苦外,也使他那個忠心耿耿的幕僚班子憂心忡忡,他們知道,儘管山本想極力掩飾自己的真情實感,這次失利使他心如刀割。說實在的,就是鐵石心腸的人看到這一局面也會傷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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