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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賢姬自傳

作者:金賢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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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第9章

「混帳,」我聽他在叫:「我們要去的地方是交戰激烈的地區。伊朗和伊拉克正在打仗,從巴格達機場走私夾帶炸藥是完全不可能的,只要一有差錯,不僅僅是玉花和我有難的問題。我們這個國家都會丟人現眼。你明白嗎?」

二十分鐘後一個衣著入時的女子,戴著寬邊禮帽從小溪那一邊向我們走過來,她上了橋,走近我們時我看得出她是韓國人。她經過我們時沒有停步,但我聽到她說了一聲接頭暗號——Nakayama,順一重複了這個詞,眼睛並不看她。我見她走回來,扔下甚麼東西在附近的垃圾箱中,一轉眼就不見人影了。
.十一月十五日:從莫斯科飛往布達佩斯,上午十一時零四分到達。在外國情報部的安全住處住四個晚上,然後前往維也納。靠當地的特務幫助,不用護照非法進入奧地利邊境。行動小組在維也納阿帕克酒店住下,聯絡暗號是「Nakayama」。在維也納,行動小組用日本護照作為身分證取得兩套機票:
性對於我來說是種奇怪的困惑。我也好,與我一同長大的女孩也好,都不會不知道男女之間的那些事,只不過我們從小受的教育就是禁止婚外性行為。整個大學生涯,男女都是分開的。男女結婚之後,只是為了生育才允許性生活的存在,因為在我們社會主義國家,沒有甚麼浪漫之類的概念。北韓是一個典型的沒有情感的社會,我的世界觀也部分地反映出這一點。多麼具有諷刺意味的是,我們的上司竟然期望派出去的女間諜能在執行任務時勾引和操縱男人。可是儘管我所受的教育如此,偶爾我仍然有過一種渴望和深深的莫名的孤單感。
把旅程全部細節記住以後,我又開始研究安放炸彈的指令。
此後的幾天裏過得更慢,更難熬。在深入蘇聯境內的途中,飛機在半夜裏加了一次油,地上覆蓋著一層白雪。小鎮上的幾處燈光更增添了此地的偏僻與荒涼。然後我們到達莫斯科,行程匆匆,逗留了僅一天,就前往布達佩斯。
「哎,」錢打斷他的話:「我有命令在這,如果你對命令有疑問,找主任去問好了。」
 ⑴將四個指針對準收音機炸彈右部的數字顯示鐘的底部。
在維也納的最後一天,我們去逛商店。像往常一樣,我們要給政府的高級官員買些禮物,好在回國後送他們。金和我各有二百美元由自己支配,我們很快發現這點錢在維也納買不到甚麼東西!我們從一家商店瀏覽到另一家商店。與衣著入時的歐洲女士們相比,我們感到自己不太像本應很富裕的日本遊客,真正的日本遊客與歐洲人同樣有錢。這兒的大部分衣服尺寸都大過我穿的,最後我們只得買些不大值錢的小物品。例如,順一買了手表用的電池,我買了五雙長筒襪子。
回到酒店的房間時我發現金已在裏面了,正將一些食物袋打開,放在桌上。一見到他,我大大地鬆了一口氣。不一會兒,喜悅又變成了怒氣:「你這該死的到底上哪兒去了?」我大叫著,把手袋往床上一摔,衝到他面前。「我到處找你!你為甚麼把我一個人丟在那兒?」

第二天天氣很冷,又下著雨,鍾說他將親自開車,用他的外交車牌和他本人的外交護照送我們過奧地利邊境。這樣,我們就可毫無麻煩地進入奧地利。我們乘車穿過農田來到邊境,在匈牙利邊防檢查站停下車,鍾向衛兵出示了我們三人的護照,他自己的放在上面,衛兵就揮手讓我們通過了,不一會來到奧地利邊界檢查站,一陣工夫就進入了奧地利。
.將引爆時間定於其他時間——
在執行任務過程中,我們將牢記黨對我們的信任和對這次行動的關注,我們堅決遵守革命紀律,互相精誠合作,圓滿地完成這一任務。
「最後,」錢說:「我要求玉花確保金順一能按時服藥。」和*圖*書他望了一眼這位老戰士,坦率地笑了一笑。「我知道你恨這種藥味,順一,我不相信你會自己服藥。不過,我們需要你保持身體健康。」
到達維也納以後,我們在一家旅行社門口停下車,金進去確定我們在阿帕克酒店預訂的房間。他去了近半個小時還未出來,鍾和我都著急起來。他是不是倒下了?是不是被捕了?鍾正要進去時金走出來了,一副不急不忙的樣子回到車裏。也不解釋為何去了這麼久就命令鍾開車前往酒店。
.十一月二十九日:在凌晨二時五十分到達阿布扎比以後,乘下一班飛機往安曼和羅馬。到達羅馬以後,入住一間酒店,兩人仍然扮作日本遊客。
聽到這話,我頗為吃驚。「吳姬,我又不是要永遠離開你。」
 ⑷按下數字鐘右邊的三個鍵設定爆炸時間;
一天中午我們在一家中國餐館吃飯,停吃一頓西餐使我很開心。並不是我不喜歡西餐,只是一周以來沒有別的種類吃,能吃到一些熟悉的食物使我很開心。
我買了一些有花邊的內衣,這在北韓是見不到的,然後去找金順一。他卻不見蹤影了。我在走廊中穿來穿去,遇上一個髒兮兮的神經漢,他向我大聲說了一些髒話(或好像是髒話),甚至想用傘來打我。我生怕引起別人的注意,不由自主地使用起我訓練用的招數來,我一下閃過身,抓住他拿傘的手,用膝蓋頂著他的腰。與此同時,我扭轉他的手臂把他摔倒在地氈上。我跪在他身邊,舉起手想打他耳光,但他已蜷縮著身子,捂著腰,這樣我也沒必要再打他了。幸好四面一排排的內衣掛在那兒遮掩住了我們,沒有引起別人的注意,我抓起手袋跑出了商店,不知道金上哪兒去了。
目前要著手解決的最大難題是怎樣在沒有簽證的情況下非法進入奧地利,這樣做的目的是為了避免被人跟蹤;但至今沒有人給我們說怎樣才能做到這一點。由於在平壤的上司沒有給予明確的安排指示,那就只能依靠鍾特務來解決這一問題。
當我發現飛往貝爾格萊德的飛機上僅有我們兩個日本遊客時,就更有點害怕了。在維也納,我們盡量避開亞洲人;現在我們就很惹人注目了。我向金順一提及此事,他回答——不是第一次也不是最後一次——我們此行從一開始就有些不妥。然而我們進入貝爾格萊德的路上沒遇到有人中途截車。在機場出口處,十幾個計程車司機拉我們上車。當我們前往將要入住的大都會酒店時,我發現這個城市遠不如維也納乾淨和繁華,天色灰暗,城市亂糟糟的,風景和建築物都不能刺|激起我的興趣。
其餘的時間我們都呆在貝爾格萊德,為前往巴格達作準備,金和我一遍又一遍地擺弄著假炸彈。在我們要出發時,我都已經能在睡夢中安裝了。出發那天,我們仔細地收拾好行李,兩次檢查了房間,確信沒有留下會使別人懷疑或跟蹤的任何蛛絲馬迹才離開。
.十一月二十八日:下午二時三十分離開貝爾格萊德,在下午八時三十分到達巴格達。行動小組在那兒等候南韓八五八航班。這段時間行動小組與輔助小組接頭,接到炸掉飛機用的炸藥。接頭後炸彈被定時在九個小時以後爆炸,當然這一點也可根據實際情況而作些改變。炸彈的定時由金順一完成;但若他因某種原因不能做,任務交由金玉花完成。在晚上十一時四十五分時,登上航班八五八以後,將炸彈安放到頭頂上的行李艙內,然後行動小組在阿布扎比下飛機,炸彈留在機上。如炸彈在他們下飛機前被發現,行動小組要堅稱炸彈不是他們的。
 ⑸按上述指示⑵設定。
望著註有標記的香煙以及它所包含著的瞬即死亡,我心裏感到一陣噁心。金順一向錢特務點了點頭,錢已開始說話。
金順一有七個孩子,最小的女兒都已三十多歲,結了婚,他www•hetubook•com•com一九八四年從外國情報部退休。但今年早些時候又被召了回來。他患膽結石多年,但八四年我與他第一次外出執行任務時,他顯得較為健康。過去這幾天裏他常對我說,他很喜歡退休後在離家不遠的水塘釣魚的那些日子。我知道他也巴不得早點完成這項任務了事。
來到酒店以後,金順一幾乎站都站不住了,一到房間,他倒在床上就睡著了。我打開行李,從中找出一本從平壤帶來的雜誌翻了翻,金睡了大約一個小時,他醒來時已是我們取機票的時間了。
 ⑶按下數字鐘右邊底部的「顯示」鍵;
我結完帳,扶他站起來並走回酒店。我幾乎是撐著他的整個身體,他的呼吸愈來愈快。我那時真擔心他會死去,可我們回到酒店時,他說好多了。

不一會兒,金就走累了,我們不得不返回安全住處,鍾早已回來,得意洋洋地告訴我們他已找到送我們進入奧地利的辦法。「明天再去操心吧,」他說:「今晚我們去希爾頓酒店吃西餐。」
在按計畫出發的前一天,鍾大早就出了門,說他要做一些偵察工作。金這天感覺好一些了,建議鍾的妻子陪我們一起出去觀光。每經過一家咖啡店,金都堅持要停下來,說他口渴。我生氣地說他應該帶瓶水出來,像他這樣胃不好的人竟然還要喝咖啡!「住嘴!」他也惱火地說:「我已活夠了,死之前我想喝甚麼就喝甚麼。」
 ⑴第一套機票是維也納——貝爾格萊德——巴格達——阿布扎比——曼谷——漢城。
我睜開眼睛望了望他,看來他已完全入睡,嘴裏還發出陣陣的呼嚕聲。我突然對他產生一種敬愛之情,很想撫摸一下他的面孔。
 ⑵第二套機票是維也納——貝爾格萊德——巴格達——阿布扎比——巴林。這一套機票只是在緊急情況下使用,作為圈套。從安曼抵羅馬的機票將在阿布扎比另購。在取得前兩組機票後,行動小組將用電話通知巴格達的特務朴。然後行動小組裝成日本遊客在維也納觀光。
隨後的那些日子就好像蝸牛一樣在慢慢地向前爬著,如今回想起來只不過是短暫一刻。那段時間,我坐立不安地期待著,幹任何事情都集中不了精神。在飛往莫斯科的飛機上,我沒有別的事可做,只是一遍又一遍地複習著這些計畫。在我們的飛機著陸時,我已把這次行程的每一個步驟牢記在心裏了:
※輔助小組:(組長)特務崔俊樹、(助手)特務崔宏納。
我自己眼中也滿是淚水,只是木然地向她點頭,然後就走開了。我知道再留多一會兒,就會完全失去控制。
和莫斯科一樣,布達佩斯的冬天也已來臨,我們是在深夜到達的,布達佩斯的大使館沒接到我們到來的通知。很明顯,我們這項任務的機密程度極高,只有少數幾個人知道。金用密碼給大使館掛了一個電話,電話轉到了一個特務那兒。半小時以後,使館的汽車司機到達機場,把我們載到一個安全的地方。我們得在那兒呆上好幾天。至少他是這樣安排我們的。過了一會,這個人說他才接受這份工作,對布達佩斯不太熟悉。這時已飄起小小雪花,我們在空無人影的街道上轉了幾個小時才找到那個安全的地方。此時已是凌晨三點,金和我馬上就睡著了。
我還想起我從訓練營突然離開,匆匆忙忙地收拾行李,沒有時間與人們一一告別的情景。我曾經默默地祝福淑姬,希望能再見到她,我去了吳姬那兒與她告別。她從屋裏走出來,先是摟著順一,像是擁抱似的。「要平安歸來,聽到沒有?」她說,眼睛裏淚水漣漣。然後轉向我,看了我好一會兒,說:「祝你平安,玉花,我會想念你的。」
金和我宣誓完後在印有上述誓詞的文件上簽了名。
 ⑵將鬧鐘指針指向「收音機」這個詞上,九個小時後炸彈就會爆炸。和*圖*書
這下我大大鬆了一口氣,鍾將我們的日本護照交給我們。從此我們就要用這個護照了。一路上,歐洲風格的建築物給我留下深刻的印象,他們的房子都很大,而且看來比北韓的房子結實堅固,風景十分優美,這使我記起了上次來歐洲時看到的阿爾卑斯山的宏偉景觀。
※目的:炸掉南韓八五八班機。該機於八七年十一月二十九日從巴格達出發,經阿布扎比和曼谷抵達漢城。
※行動小組:(組長)特務金順一、(助手)特務金玉花。
我很想睡著,可在飛機上就一直睡不著。回想起我們走之前,我和金順一在平壤作的忠誠宣誓,那標誌著我們這一任務的正式開始:
負責這個安全住處的特務是個姓鍾的中年男子,他有個叫麗奧的漂亮妻子,她總是給我們做異國風味很濃的飯菜。我大部分時間和她聊天,由於不能談及我們雙方的秘密,所有的談話也只是一些表面的東西。
他見我生氣好像還很開心似的,用手指著桌子回答我說:「我買了些香腸和麵包,趁著還新鮮,我們一起吃,好嗎?」
我們在此地的逗留比在維也納更沉悶乏味。金大部分時間在生病,我只是每天想方法出外面逛幾個小時而已。有一天我們去了一家百貨公司,金試帽子就試了大半個鐘頭,我信步走到一個擺放著女裝內衣的櫃台前,看到各式各樣質地極高的、鑲著花邊的、浪漫的、性感十足的商品驚奇不已。我是個只有二十五歲的處女,還沒有任何可能在短期內就要結婚。
我怒氣沖沖地坐在那兒,我氣的不是他竟丟下我,氣的是他竟然完全不理會我在發怒的樣子。他笑著,伸出手安慰我說:「真由美,我也在找你。我試完帽子以後,到處找不見你,我想你會想到回酒店來,而我也正是這樣做的。回來的路上,順便買了這些香腸。吃罷,我們只顧說話,它就變涼了。」他給我遞過一塊麵包,我一把從他手中抓過來塞進嘴裏。他仍然盯著我,一副很開心的樣子,過了一會,我自己也笑起來了。我瞄準他的臉部做出一個從旁襲擊的姿勢,儘管年紀大了,他還是往後一仰,擺出一副要搏鬥的架勢。「你這傢伙,」我咕噥著說,一邊笑一邊吃著麵包。「我是為你擔心的。」
他堅持自己走過大堂,不想引起別人的注意。一進房間,他就倒在床上了,我拿出藥,強迫他服下。不一會,他睡著了。我覺得有點軟弱無力,但大大地鬆了一口氣。下午,我一邊看奧地利的電視節目,一邊打瞌睡。
我們誓死保衛我們敬愛的領袖的尊嚴。
我點了點頭。「別擔心,我會做到的。」可是我心裏卻遠遠沒有像說話時這樣有把握。
這是我們在維也納要做的最重要的事。我們的機票是由外國情報部的人預先購買的。我們按計畫是今天下午與一個特務接頭,我們出到外面時,天已下著毛毛細雨,我們撐傘而行。走不多遠見到一個投幣電話亭,金在口袋中找到電話名單。鍾與我們分手時給了我們兩人各一份整個歐洲的加了密碼的電話號碼單,以便我們在各地都能與外國情報部的人員取得聯繫。金撥通了駐維也納的北韓大使館的專用電話,說了幾句以後就掛了線。
在去吃晚餐的路上,我有機會更仔細地看看布達佩斯了。儘管匈牙利也是多年的共產黨的國家,但這些年來,由於改革的結果,已轉向了一條資本主義經濟的道路。食物、衣服及種種高級豪華商品比北韓要多得多,最使人目瞪口呆的還是在我們參觀跳蚤市場的時候。那兒出售的各式各樣的物品使我驚奇不已。我一件接一件地挑來挑去,就是摸一下也是享受。金看出我的心思,給我買了一條裙子,我馬上想到要給媽媽和賢玉各https://m•hetubook.com.com買一條,麗奧也看出了我的心思,主動提出再買一條,並將金買給我的那條一起寄回平壤。我興奮地抱著她親了一下,盼望有一天北韓也能有這樣的生活水平。
離開維也納我沒甚麼不高興。它是個美麗的城市,可是一取到機票後我就感到呆在這兒僅僅是為了打發時間,毫無別的意義。我們來自一個社會主義國家,在西歐逗留這麼久儘管很有些神奇美妙之處,但終究是在異國他鄉。
她帶我來到廚房,叫他們等一會。我倆單獨在一起時,她擁抱著我說:「玉花,我想如果你不是這麼漂亮就不會這麼為難了。可是你的美貌和聰明使他們捨不得放棄你,我希望他們有一天能讓你安定下來,結婚成家。」她放開我,盯著我的眼睛。「我們再也見不到面了,祝你好運。」
我們這頓晚餐好極了,這樣高級的晚餐即使是北韓的高級官員也沒享用過。我像上一次來歐洲一樣盡情享受著美味佳餚。
金又多等了幾分鐘,然後告訴我可以走了,我們沿著那個女子來的路走過去,走到垃圾箱旁,金四周打量一下,然後才從裏面掏出一個大的棕色信封。我們走在路上時,他打開信封,往裏瞧了一眼。
回到眼前的一切之中,我長長地嘆了一口氣。這些年來,我認識了這麼多的好人。想到這一切更促使我盼望著早日完成這項任務。這樣,我就能對得起這麼多人對我的期望。好像我的一生,從出生到此刻,都是為了完成這一任務似的。
貝爾格萊德卻會大為不同,南斯拉夫雖然不再是蘇聯集團中的國家,但仍然是社會主義國家,而且傳言它比北韓要繁榮得多(總之,我到過的每一個地方的生活都比北韓的生活好)。在一個社會主義國家使用日本護照我有點擔心;我以為他們會比較注意我們。平壤外國情報部的專家證實曾有南斯拉夫人襲擊日本遊客的傳聞,只是為數不多。就連我們的上司也承認,在這兒是有些麻煩。
將炸藥安裝在樂聲牌RF─〇八二型收音機裏的說明:
我走到他桌邊去扶他。「你必須走,真一,我們不能叫救護車。」
.十一月二十四日:上午十一時從維也納起飛,下午二時到達貝爾格萊德,在大都會酒店住四個晚上,行動小組仍然裝成遊客模樣。
錢特務出來,走到我座位邊。他坐在我身邊,輕輕地對我說:「這次任務中你的首要責任是照顧他的身體,如果他萬一有甚麼事,你就要獨自承擔任務。」
.十一月十一日:行動小組上午八時三十分從平壤蘇南(Soonan)機場起飛前往莫斯科,在莫斯科的北韓大使館住兩個晚上,然後取得兩張蘇聯民航公司的十一月十五日上午九時三十分莫斯科飛往布達佩斯的機票。

「政府對你們兩人充滿了信心,」錢說:「但是,失敗的可能性不管是多麼微乎其微,都不能忽略。」他掏出兩包萬寶路香煙,一包給順一,一包給我。「你們看到兩包煙中各有一支煙微微沾上一點黑色墨水印。這兩根煙的濾嘴裏已放了液體的氫化氰酸針劑,一旦咬破,裏面的氰化物就會流出來,它會變成氣體吸入到血管中。幾乎與此同時就能致人於死地。」他輪流打量一下我倆,他面部的抽搐使這件事看起來就像個笑話似的。「如果你倆中有任何一人被捕,都應在受審前服下毒藥。最終將不惜一切代價保住這次任務的機密。明白了嗎?」
「笨蛋,」金說,聲音低得幾乎聽不見。「我在總部也說過,你們是腦袋長到屁股上了。」一會兒後,他回到坐艙。在我們出發前,他胃部做了一項手術;傳言說他患的是癌症,他面色蒼白,看起來身體很差,路都有些走不穩。他走到機尾的洗手間,砰地關上了門。
「他看起來隨時都會倒下去。」我回答說,聲音和耳語差不多。「由於服藥,」他解釋說:「金同志還可以多活好幾年,可這次任務的壓力又損害了https://www•hetubook.com•com他的身體,這樣只會使他身體更差。好好照顧他,玉花,他需要你。」
「好極了,」他說:「我們這一步總算得手了。」
與我們同機的還有一個外國情報部的特務,有一次他把順一和我叫到前艙仔細研究任務執行細節。因為我們乘坐的是一趟專機,機上沒有其他人員,在飛機座艙後有一個舒適的休息室,設有一個酒吧和一部自動倒帶的錄放系統。特務姓錢,個子不高,體重過人,五十來歲,頭髮花白,面部有些像喜劇演員那樣地抽搐,讓人感覺到他好像總是在笑。我們先就此任務的行程安排談了幾分鐘,那時我也正好在默記這一行程,然後開始談到這次任務令人不安的一面,這是在以前從未提及過的。
他打量了我一會兒,臉上的肌肉扭成一團,然後起身回到休息室去了。金過了一會才來,臉色比先前更蒼白了,他在走廊那邊的椅子裏坐下。「真他媽的混帳!」他咕噥著,倒在椅子靠背上,閉上了眼睛。
 ⑵按下數字鐘的三個鍵設定當前時間;
隨後幾天我們都在維也納觀光旅遊。每到一處,我們都拍了些照片,盡量裝成道道地地的遊客。這不僅僅是出於偽裝;我們在平壤的上司也想要看我們拍的照片,這些照片能證明我們是在不折不扣地按指令辦事,而不是受資本主義腐朽東西的引誘,做出甚麼浪漫放蕩的事來!
※戰鬥細節:
「行,」我回答說,然後起身回到自己的座位上。然後我聽到休息艙傳來激烈的爭吵聲。從隱約聽到的話語中來看,順一對這次行程深感不安。
全民族充滿著高度的社會主義熱忱,南韓的社會主義革命即將到來,敵人的末日即將來臨。在我們的任務開始之際,我們莊嚴宣誓:
順一直到晚上才醒來,於是我們出去吃了一頓晚餐。回來後,我們花些時間安裝假炸彈,為今後幹真的作些練習。

在布達佩斯這幾天裏沉悶得令人無法忍受,金順一衰弱之極,疲憊不堪,天天足不出戶。因為此時我們還不是真正的遊客,出去也沒甚麼可做。我出門在附近轉了一下,想看一下這個新的城市。可這幾天天氣惡劣得很,我不禁感到十分沮喪。電視也不能給人甚麼寬慰——電視節目說的話我一個字也聽不懂。
.十二月一日:離開羅馬前往維也納,按計畫在北韓使館住上幾日,然後在當地人員指導下返回平壤。
.將引爆時間定於九小時之後——
 ⑴按上述指示⑴設定;
吃中餐時,金一直用手捂著肚子差點從椅子裏跌下來。「真由美(因為我們在此次任務中不能使用韓國名字),」他說:「我走不動了。」

我幾乎是跑回酒店的,一路上我在想:金隨時可能發生任何意外,心臟病發作、被捕,甚至他可能會拋下我!我又氣又急,一想到將要獨自一人去執行這一任務,我就感到恐怖極了。
「我給你們兩位同志一萬美元。好好用這筆錢。我讓玉花負責這次任務的財政。把錢放在安全的地方,必要時兌換成其他貨幣。」他把放在桌上的一個公文袋拉過來,從中抽出厚厚一疊百元一張的美鈔。我小心翼翼地接過錢,把它放進自己的錢包裏。
我們穿過街道來到公園裏,樹上的葉子差不多全掉光了,公園裏遊客很少。我們很快來到一條小溪邊,沿著小溪來到一座橫跨小溪的石橋旁,旁邊有條長櫈,我們坐在上面,在寒冷與潮濕中等候著。
「真由美,」順一關上門,來到電梯裏對我說:「戰鬥時刻到了。」
「要等半小時,」從電話亭出來時他說,手指著街對面的公園。「公園中有一條小溪從中穿過,我們在溪上一座橋邊的長櫈上與特務接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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