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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賢姬自傳

作者:金賢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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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第13章

此時,我真想從床上跳起來,對他們大喝一聲:「你們這些狗娘養的!膽敢罵我們偉大的領袖是畜牲?在北韓,沒有甚麼罪比這更惡劣更嚴重了。對北韓人來說,金日成就是地球上的太陽。」然而,此時此刻,我拿他們毫無辦法。
這時我已無法控制自己,早已是泣不成聲了。可他還沒有說完。
「沒有,我把他們甩掉了。」
「我明白。犯罪就是犯罪,我真替她難過。」
美麗的漢城有我的愛,
「你可以這樣考慮:要麼坦白交代,算是對那些失去親人的家庭的某種懺悔。要麼你雙手沾滿一百一十五條無辜生命的鮮血,為一個把你的生命視同糞土的國家去死。那時連上帝也不會拯救你。」他走進了走廊。我聽見他在離開時還說了一句:「好好想想,翠慧,或者我該叫你玉花?」
「用這樣的女孩作政治工具真是不可饒恕!」
「到了,」坐在我身邊的女特務說:「你現在可以休息了。」
飛機停穩後,打開了機艙門,一股冰冷的風吹了過來。這與巴林的熱帶氣候形成強烈的對比。空氣中所散發的氣味使我想起了平壤,我一下產生了一種在平壤蘇南機場著陸的感覺。我走到門口朝外面一看,這不是蘇南機場。

他們又讓我刷牙,離開巴林以來我就沒刷過牙。全部洗漱完畢後,他們給我一套上面印著南韓商標的新衣服。內衣和外衣的質地都比我以前穿過的衣服好得多。他們為甚麼要這麼做?我不止一次地問自己。他們如此慷慨,讓一個罪犯穿這麼好的衣服,不是誘我招供又是甚麼?
「那樣太危險!」一把女人的聲音。「主任不允許這樣做!」
他們要我寫出自己的名字,我用中文寫下「白翠慧」三個字。他們把紙拿去,離開房間,一會兒就回來了。帶回一張印著各種大小不一的我的名字的紙來。我寫的是手寫字,它怎麼會變成小的像芝麻,大的像門牌號碼一樣的字了呢?我望著這張紙目瞪口呆,不知他們耍的是甚麼把戲。他們見到我這種反應十分開心,但甚麼也沒說,而是冒出了一個使我心寒的問題。
「在巴格達機場和你接頭的是誰?不止一個人,是嗎?那個姓朴的對你來說有無意義?」
我再也不想喝咖啡了,端著咖啡走到旁邊的洗手間把它倒掉了。我在洗咖啡杯時,一個女特務走過來,叫我扔掉杯子,我大惑不解。這是一個完好的紙杯,完全可以再用。扔了很是可惜,南韓人真夠浪費的了。這證實了南韓為甚麼會是個負債累累的窮國。
「嗯……坎那(相當於日語裏的混蛋)。」
「他叫甚麼名字?」
我願永遠生活在漢城。
醒來時,聽見隔壁有人在爭論,門雖然是關著的,我還是聽得很清楚。
這個問題是用韓國語問的,可它對我震驚之大,使我無法掩飾自己的表情,我睜大眼睛,臉色都變白了。
我站起來把護照從他手裏打掉。「他媽的我怎麼知道?」我對他大叫著,手握成了拳頭。
「她很漂亮哩!」我聽到一把男人的聲音。「這麼漂亮的人怎麼會成為恐怖分子呢?」
我閉著眼睛讓他給我打針,心想這hetubook.com•com一定是注射讓人說真話的藥物,心驚肉跳了好一陣子才睡著。
南韓特務真是訓練到家了。他們特別地尊重我,知道這樣做比身體上的虐待或直接審問能更快地得到結果。只需迫使你與她們在一起生活,我,同為韓國人,就會慢慢地、不可避免地敗下陣來。
然後,他們又給我上了一份豐富的早餐,雞蛋、白粥、泡菜(Kimchi)——一種特辣的涼拌白菜,這是一種有民族風味的菜。我本來想不吃,可菜的美味征服了我,我把所有的飯菜都吃下去了。一邊吃一邊用日語問今天是幾號,他們說是十二月七日,是巴林事件發生後的第十七天。大約是對的,不知道自己還能活多少天。
他得意地笑了一笑,其他特務都大笑起來。「金達萊」是北韓的牌子,可那時我又急又氣,一下想不起別的來。
歌詞內容打動了我,我也在想漢城真的如同歌詞裏寫的那麼美嗎?從特務們臉上的表情來看,它也許是很美的。很快我又在譴責自己,過去八年培養起來的忠貞不渝的革命精神哪兒去了?對祖國的一片忠心哪兒去了?竟被這些人誘惑住,我感到自己已捱不住了。
「外面很冷,」他說:「把它穿上。」
我不理他,把簡表寫完後遞了給他。他望了一眼,假笑了一下,然後把它揉成一團,扔進了垃圾箱。「這個女孩分明是在撒謊。」他對其他的特務說。
他們給我送來的午餐有稀飯和紫菜,這也是韓國人最喜愛的菜。可我裝的是中國人啊!所以我故意問守衛,這些是不是燒焦了的紙片,她們笑了笑沒有說話。她們互相之間反而開始就說起笑話來。
「你選誰?」
多麼懷念花開時節在皇宮裏玩耍的美好時光。
我可愛的村莊色彩鮮艷像皇宮一樣,
巍巍的大中華。
「有沒有人跟蹤我們?」一個特務問司機。
「夠了!」我氣沖沖地說:「我討厭這些無窮無盡的問題。你們一遍又一遍地問這些幹甚麼?如果認為我有罪,乾脆把我殺了!」
我不得不馬上跑到洗手間去,以免自己笑出聲來。對韓國人來說,這類笑話是非常能逗人笑的。我即使處於這種境況,也忍不住要笑。我打開水龍頭掩蓋住自己的笑聲,這是我幾周以來第一次笑。
「選舉日」來臨時,人們在選舉站前排成隊伍,上午七時開始投票,旁邊常有樂隊奏樂,增添氣氛。選舉人登記後手裏拿著分發的一張印有「支持」候選人的選票,進入大堂,有三個管選舉的官員坐在票箱後。選民來到金氏畫像前鞠躬,然後在畫像下放著的票箱內投下選票。如果你不同意,就不能將選票投進票箱。不用說,當監督選舉的官員的眼睛望著你時,不同意是不可想像的事。
機場的規模使我大吃一驚,與我在歐洲所見到的一樣宏偉。眼前就有十多架飛機,每分鐘都有起飛和降落。
「你經常看哪個台?」他又問。
其餘的特務都用掌聲鼓勵我,我辯說不會韓國歌,可他們非要我唱不可,最後我只好聽從他們,唱了幾句從電視上學到的一首歌,這使https://www.hetubook.com.com他們很高興。看來這比完全拒絕不與他們一起唱歌要好。
領著我走的特務停了一會,給拍照的人多些機會,人人都叫著要我朝他們的方向轉過臉去,我不知所措地流出了眼淚。我又一次感到自己像商品一樣在向人展示。
「好極了,直奔南山(Namsan)。」
輪到我時,我唱了一首中國民歌「梅花」:
「在澳門看的電影裏,還能記起某個電影明星嗎?」
他們強迫我喝了些牛奶之類的食物,我很快就睡著了。醒來時發現他們還坐在面前,看起來動也沒動過。書桌前坐著一男一女,仔細地看著我,做著筆記,另一個女的站在我的床邊,還有一個人靠在門邊的牆上。門外傳來有人走動的聲音,我不知道是不是到了第二天早上。過了一會兒,站在床邊的女特務叫我起來,我試了試,可虛弱得站不起,只得由他們扶起來。她領我走到外面,穿過大廳,來到洗手間。幫我脫下所有的衣服,給我徹底地洗了一個澡。赤身露體地站在她面前使我十分難堪,但一進到熱水裏,我馬上感到舒適之極。看守我的人都很客氣,而我也自然懷疑這只是他們的懷柔政策,是想贏得我信任的一種手法。我沾沾自喜地發現洗頭水和肥皂都是外國貨。我們北韓自己雖然也生產這些東西,但質量上說不上是第一流的。
我感到自己像是被牽上屠場的一頭牛,焦慮不安地等著末日的來臨。那時我已厭倦了活在世上,比過去任何時候都更想死。突然,我記起了甚麼。特務說的南山,一定是那種臭名昭彰的審訊室了。在北韓間諜心目中,那是一個帶有傳奇色彩的地方。謠傳地下室裏有一間房子,各種各樣難以名狀的酷刑折磨就是在那裏進行。北韓人沒有誰能活著從南山回來。
聲音沒有了。幾分鐘後,一個男的進來撕去我嘴上的膠布,我口很乾,咽喉疼痛,可最痛的還是黏膠布的地方。來審問的人在撕膠布時把我的皮都撕掉了一塊,可我沒有哭叫。離開巴林以來我就沒被當作人看待了。我要表現出一些勇氣。
飛機在跑道上著陸時震了一下。在它減速滑行時,一個特務拿著一件皮毛大衣走了過來。
這時,我用中文質問他:「我撒了甚麼謊?」
「有一位法官問小偷為甚麼總是偷東西。小偷說因為肚子餓,當法官指著他剛偷的一雙鞋子時,小偷說:『是啊,我不能光著腳偷啊!』」

「是金日成這個畜牲應該受懲罰才對!」
「政治家?」
房裏又進來三個人,現在是兩男兩女了。我全力作好心理準備,以對付即將來臨的心理戰鬥。特務們客客氣氣地和我說話,眼光不放過我的一舉一動,他們都是受過專業訓練的南韓特務,就像是前蘇聯國安會或美國中央情報局的間諜。
他把我的護照遞到我面前。「這個人是誰?」他質問我。
北韓每四年選舉一次,每個選區只有一個候選人,由勞動黨提名。人民可投贊成票或反對票。選舉前幾周,召開大會,舉行遊行,開座談會,確保百m.hetubook•com.com分之百的選民都來參加。當然,根據法律,年滿十七歲的人都有選舉權,因此所有的標語口號及活動都是虛假的。
「行。先給她打一針葡萄糖,她的血糖一定很低。」
隨後,一個女的用韓語唱了一首動聽的歌:
「甚麼人只管自己說話,不顧有沒有人聽?」
我的故鄉在鮮花盛開的山莊,
一天,女特務建議我們輪流唱歌,不要整天光坐著。一個名叫李葩的特務先開始唱了一首「班尼山」。原來是一首被金正日禁唱的無伴奏的清唱歌曲,後來北韓將原來的歌詞刪掉,填上了宣傳民族主義內容的新歌詞。我聽得入了迷,童年時代的景象又浮現在腦海中:
他們把我帶到一個小房間裏,讓我躺下。一個醫生給我作了檢查,我聽他說:「一切看來正常,她只是疲勞過度,需要好好睡一陣子。」
梅花堅忍象徵我們,
「你們的政府從來就是草菅人命。我很難過你成了他們的殺人工具。如果你做了甚麼高尚的事,理應得到榮譽。可殺害無辜卻不是高尚的事情,那是罪惡,是愚蠢的行為。而你,還不知道這有多蠢,豈不是愚不可及?你明白嗎?從正義走向邪惡叫叛徒,叫變節;但從邪惡走向光明是改過自新。毒害一個年輕女子的心靈是可鄙的。但現在還來得及,小姐,還有時間請求寬恕,為自己的所作所為贖罪。可是我告訴你,這點時間所剩不多了。」他對著我的眼望了好一會兒,然後轉身走開了,可他仍沒有說完,走到門邊時,又轉過身來加了一番話。
他們讓我站起來,打開我的手銬,我一穿好大衣,手又被銬上了。
他們的問題一天比一天地更難回答,他們問我真一每月付我多少錢、我存了多少錢、我開戶口的銀行的名字;還有,是否坐過日本的計程車?我一說坐過,他們便要我畫出座位的樣子。是否知道成田機場大樓的顏色?有多少層?在廣州是否去過一個叫「沙面」的地方?
梅花,梅花遍天涯,
愈冷它愈開花,
我又犯了一個大錯誤。我偶然聽到兩個女特務在議論我的經期日子,說到時要好好照顧我。我就在紙上寫下「二十四」,意思是我估計是在十二月二十四日來月經。當時他們對此似乎也不在意,他們很快就把話題轉到大選一事上。
地面上聚集著一大群記者,手裏端著相機在等候。一把活動舷梯被推到飛機門下,我閉上眼睛,好像這樣就能使我從這個可怕的地方消失似的。
我在心裏輕輕地哼著,回想起祖母在格桑的舊居,那是一間傳統的木瓦屋頂房,位於美麗的山巒之中,門口流過一條小溪。春天時金達萊花遍地開放,將整個山谷鋪成一片紅色,就像歌中所唱的一樣。
他向我逼過來,我已靠到牆上了。他的臉像石頭一樣毫無表情,他聲音沙啞地用韓國話說:「飛機上有一百一十五條生命,絕大多數都是無辜的工人,他們與政治毫無瓜葛。他們在炎熱的沙漠上拚命地幹活,為的是賺錢養家餬口,供孩子上學。他們離家數月,帶著辛辛苦苦掙來的血汗錢回和_圖_書來。我們不明白你為甚麼要殺害他們,你這遭天打雷劈的東西!」他停下來,吸了一口煙,朝我臉上吐過一口煙霧。「我知道你不是一個人幹的,或許是冒著生命危險去幹的,至少是巧妙地去幹的。你這該死的傢伙,你必須向死難者的家人交代一切,我們才能追究那些罪魁禍首。如果連起碼的人性都沒有,那與牲畜野獸有甚麼區別?」

鈴兒響,
最後我被推進一輛轎車飛快地離開了。我一陣暈眩,閉著眼睛,低著腦袋坐在車裏,不停地哭。

李子、杏子和金達萊花兒遍地開放,
「告訴我,」他從鼻孔裏噴出一股煙,然後問:「你在日本看的是甚麼樣的電視機?也就是說是甚麼牌子的?」
他的眼光直盯著我,那張臉離我這麼近,現在看來一點也不漂亮了。

「你怎麼不睜開眼睛看看外面?」一個特務問我:「你對漢城不好奇嗎?」
鳥兒歡聲唱,
啊,不!我還是給弄到這兒了。等待我的會是甚麼?用水刑,不斷地把水灌進你肚子裏,直到肚皮脹破?性|虐待,他們拿著木棍子……
「金達萊。」
我盯著它想了一會:「我想在電視上見過。」
「不對!是學校教師。」
還聽過這樣一個笑話。
畜牲!
「李小龍。」
一個特務拿著一張金日成的照片放在我面前問:「見過這個人嗎?」
「這使你很煩,是嗎?」審問的人用中文問我。「這使你很煩,是嗎?」他又用日語重複地問了一遍。「這使你很煩,是嗎?」他幾乎是在用韓語大叫著,我忍不住流下了眼淚。
「你在浪費時間,就這麼回事!」一個男的大聲叫道:「我們要立刻拔掉塞在她口中的東西,開始審訊!」
第二天——十二月二十八日,他們開始了真正的審問。他們很客氣,但問得很詳細,他們問及每一個細節,我盡量設法回答,但無法完整地回答。他們問起我小時候住過的街道的名字、所去過的電影院和劇院的名字,要我畫出真一住所的草圖,不停地問我許多關於我在日本生活的情況。因為從未去過日本,怎麼也編造不出可信的答案來。在這一過程中,他們自己交談時總是用韓國話,並注意我的反應。「這個女孩太遲鈍了,不宜做間諜。」其中一個男的故意這樣說,看我的反應怎樣。
說實話我對漢城是很好奇的。儘管傳說它處處是貧窮、暴力和腐敗,北韓人還是對漢城充滿了敬畏之情。如果南北韓統一了,漢城將成為皇冠上的一顆明珠。但此刻我又累又怕,根本不敢抬頭往外看。
我感到一陣頭昏,當時可能昏過去了。醒來時,轎車已經停下,有人正在開車門。
「嗯……」
「喂,可人兒,不要哭!」我聽到有人在喊。「你到了漢城!」
他們帶我走下舷梯,我聽到按動相機快門的咔嚓聲和記者群裏的一陣騷動聲。
離開機場後,我第一次睜開了眼睛。這是一間白色的房,沒有窗戶,除了床以外,還hetubook.com•com有兩張書桌、一張沙發和幾把椅子。我朝四周看了看,身上起了一層雞皮疙瘩。心裏想,在我之前不知我國有多少愛國同胞和革命志士在這裏遭到殺害。
「金日成。」我用中文回答道。
「你都快失去了人性了,小姐,」他用一隻手指指著我接著說:「我們怎樣才能把你當人看呢?我們為甚麼要這樣做呢?任何事情都有個期限,你能懺悔的時間正在悄悄地流逝,如果你錯過機會,就再沒下一次了。」
我唱完後,一個特務用日語說:「你為甚麼不唱首韓國歌呢?你現在人在韓國,出於禮貌也得唱啊!」
「好了,一切由我負責,」男的說:「該做的就是要做!」
「哦,我們家男女分成兩派,男的站在一邊,女的站在另一邊。我也是女的這一邊的。」我對這些一點也不能理解。在我們那個國家:我們認為自己很幸運,只有一個得力的候選人——金日成——毫無疑問他會被「選」為總統。所謂的「選舉自由」看來是造成不必要的混亂,我不知南韓人怎麼能就一切事情達成一致。
「在蘇聯,一個人因犯叛國罪被流放到西伯利亞,他對法官說:『喂,如果美國是像你們說的那麼壞的國家的話,為甚麼不把我流放到美國去?』」

轎車飛快地跑了好久才停下來。坐在車裏這段時間,我聽到外面有很多車輛行駛的聲音。如果當時我往外望一眼的話,就會看到——而且會大吃一驚——開車的都是南韓人。可那時,我只是低著頭,閉著眼睛,心想街上這麼多車,漢城一定是外國人的天下。
「你要是中國人的話,肯定見過許多朝鮮族人,你能說你一個朝鮮詞語也不會嗎?」
我撲到床上哭起來,我不配當間諜,不具備這行所要求的專業心理意志和敏捷思路。我只想回家與家人在一起,忘掉我被黨選中了這件事,我要范洙活過來,我自己去死。
我回房後,他們給了我一杯咖啡,這些天我倒是想喝咖啡。但咖啡太熱,我只好吹開它冒出來的熱氣。其中一個特務說:「我敢肯定她是韓國人,只有韓國人才一邊噗噗地吹熱氣,一邊喝東西。」這下子糟了,同時為自己的疏忽而後悔。
審問我的人開始問了些隨意的漫不經心的問題。譬如家裏的背景等,但都不是正式的審問。他們以聊天的方式進行問話,好像我是他們的朋友似的。我把在巴林編給亨德遜的童話重複了一遍,看起來他們也還相信,沒說甚麼挑釁或為難我的話,偶爾也作些筆記,對他們問的有些問題,我還得想一會才能答覆。
這天晚上我快入睡時,聽見他們小聲地在說話。
他望望我,嘲笑地抬了抬眉毛,好像是說:「還用我說嗎?」他又點了一根香煙,仔細地打量著我。
「是真一要你咬破煙中的毒劑你才照做的嗎?」
第二天像一場噩夢。換了個人來審問我,這人長得很英俊,五十來歲,穿著一身黑色的西裝,不停地抽著美國香煙。他用中文問我,要我寫出我的生平簡表,附上有關的名字、時間和重大事情。「我們知道你是韓國人。」我一邊寫,他一邊對我說:「現在承認會好得多。」
花兒開,
人人盡笑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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