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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鷹兵團:中國遠征軍緬印血戰記

作者:羅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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部隊疾進凱旋

部隊疾進凱旋

軍事運輸的迫切,是為了執行任務,從貴州到廣東這一條路上,水運,空運,加上陸運,日夜不停地向廣州方面趕。希望部隊能如期到達,不致影響全面的受降接收工作才好。
當然,我也知道有許多人會這樣做,不顧一切地,偷偷地將他的心上人帶走,只要脫離家庭之後,就一切可以自主了。但我卻不以為然,人生大事,怎可視為兒戲?慌慌張張的成親,那會痛苦一輩子的,後悔也來不及。
每天的早晚,我們總要在天主堂會晤一次,聊聊天,吃著她帶來的東西,使我們的感情與日俱增。如果有一天沒有看見,就好像失去了什麼似的,坐立不安。忽然,有兩三天了,都沒有見到她的影子,我心中正在煩悶猜疑:她病了?為什麼不告訴我?或者是我有什麼失禮的地方?得罪了她?她不理我了?也許她家中有急事要辦,來不及通知我就走了。
我和科長幾個人,遊行完畢後,就到那家狀元樓去歡聚,大家痛痛快快的喝一杯。八年的苦日子,我們終於熬過來了。還怕什麼?


現在,部隊的作戰任務業已解除,可是我們還得趕緊往南走。司令部又來了電文,藍鷹兵團部隊負責接收廣九地區,部隊必須盡快的趕到指定地點,擔任維護地方治安的任務。因此,目前後方指揮所的工作,是如何協助各部隊早日通過,並且將我所帶的車隊,又交給別人帶走了。我則留下來處理這些後勤事宜,除了每天接部隊,送部隊之外,我就在天主堂內看書,希望各戰區的地方秩序早日恢復,交通暢通,然後讓我回鄉拜望多年未見的爹娘。
「那是我們貴州出人物的地方,像何應欽將軍,他的老家就在那裡。」
看樣子,這一檔子事,我又不能不管。帶她走吧,若是她父母真的告我,背上一個罪名,實在不太光彩。天下的女https://www.hetubook.com.com人那麼多,自己又正當年少,何患無妻?怎麼可以做這種傻事呢?如果是見而不救,那又太無俠義精神了。真難,我要怎麼辦才好呢?
「羅參謀,你最喜歡吃什麼東西?」
「羅參謀,你看信啦!我走了,再見。」也許她見我拿著紙條楞著,沒有馬上打開來看,似乎有什麼不快,還是趕快走了好些。
民國三十四年八月十五日下午一時左右,安龍上到處鞭炮齊鳴,原來是廣播電臺播出了日本已接受無條件投降的大新聞。戰爭馬上就要結束,我們抗戰勝利了。八年來,我全國軍民艱苦的奮鬥,總算是贏得了最後的勝利。
「呵!難怪羅先生的身體這麼棒。」黃小姐說。
彼此混熟了之後,也沒有什麼拘束,而且她又非常關心我家鄉的事。但我知道她已與地方有權勢人家的少爺訂婚了,雖然她自己極力反對,可是父母作主,她沒有辦法。所以她總想離開這裡不再回來,準備到貴陽去打天下。我們都是年青人,所以在想法上,有許多不謀而合的地方,我們就像兄妹般的交往著。由於地方太小,她又是一個耀眼的人物,我們雙雙漫步街頭,風言風語自然發生了。
她舉杯一飲而盡,面不改色,真是好酒量。像貴州茅臺這樣的烈酒,她都能喝幾盅,可見是平時練出來的。胸有成竹,所以才敢來向我們敬酒。
接著她把小姐們,一一向大家介紹,而印象給我最深的,卻是在貴陽醫院工作的黃小姐。她家就住在天主堂的後面,當車隊到達到那天晚上,駕駛不小心,將她的衣服弄髒了,我連忙過去陪禮,只聽見她說:
我和黃小姐,因常碰面的關係,由點頭打招呼,而談話,進一步變成了朋友。但自從麗娟的突變之後,使我對交女孩子也有了戒心,不敢輕易接近。目前抗戰雖然勝利了和-圖-書,部隊的作戰任務解除,儘管在責任上,心理上都沒有什麼負擔,比較輕鬆,可是軍隊仍是要保密的。
正在胡思亂想的時候,突然間,那位在飯館中向我們致詞的張小姐,出現在我的面前。
司令部連夜拍電報來,要部隊馬上趕到百色,另有新任務。當然,我們知道仗是不打了,但不知道要開到那裡去接收,擔任地區的警衛工作。我猜想大概是華南一帶,因為部隊距廣東廣西都不遠了。如今去接收,最要緊的是爭取時間。
往後,她時常送書報和刊物給我看,我也曾到她家去拜訪過,吃過一頓飯。她有一個弟弟,她是老大,現在貴州醫院當護士,名叫黃明瑾,是這個山城中,最開通的一個新女性。因為小時候在外邊唸書,見識廣,接觸面大,就不像當地女孩那麼保守,看到男人就臉紅,那還敢去與他交談呢?而且她又是縣婦女會的文宣幹事,所以人很開朗,能寫能畫,又擅長歌舞。因此,是安龍縣城中風頭最健的人物,每年的暑假中,都藉休假回家鄉服務,這種愛國精神是可佩的。其實在抗戰期中,全國青年男女,沒有一個不自動來參加抗日工作的,真是太可愛了。
求助人黃明瑾於燈下
「那還早呢!」我只能將計就計的搪塞她。
「你問這些事幹嘛?」我不在意地說。
「來!讓我們敬大家一杯。」
這是大家夢寐以求的事,今天,突然的來臨了!來得好快啊!
「沒有呀!你去過?」我反問她。
「漢口市。」
「羅先生,你去過興義嗎?」有一天她突然問我。
「附近的風景很好,也可以去看看我們貴州人民的生活環境。」她特別加以介紹。
當我們正在猜拳行令的時候,幾位打扮樸實,身穿藍色旗袍的女士,走到我們的席前,其中年長的hetubook.com.com一位開口說:
「羅參謀,你沒出去呀?」
「嗯!」我隨便應了一聲,表情上很不自然:「有什麼事嗎?」
南寧、廣州方面的電報,一天天的來,催促我們要設法,無論如何在八月底結束,徒步人員,車輛部隊,大致上都沒問題。有問題的則是騾馬部隊,因為長途的馱載,馬背上幾乎都有受傷,不但不能馱東西,連走路都成了問題。於是我們只好採用汽車運輸,將病馬一律用卡車來裝運,雖然一車只能裝六至八匹馬,一段一段地往前送,就免得傷亡。這些騾馬來之不易,是從美國橫渡太平洋,到印度,在緬印戰場上,是曾為我們賣過力的戰鬥伙伴,當然我們應該珍惜,好好的愛護,保持戰力。
「沒關係!沒關係!」
因此,使我多看了她幾眼,她態度和平可親。否則,部隊剛進城,我就得處理這件軍民糾紛事件了。
「你府上是……」黃小姐拿起筷子,一面問我。
整整地想了一天一夜,未能合眼,什麼都想到了,我現在帶她走,是害多利少。況且我們是萍水相逢,彼此認識不深,何苦要冒這個險?
「那我要感謝戰爭,使我們認識。」
「幾十公里而已,一個上午就夠了,如果你有這個雅興,我是義不容辭的!」
「你看字條就知道了。」張小姐猶豫了一會,問我,「羅參謀,你結過婚沒有?」突然地提到個人終身大事,更令人覺得有點蹊蹺。
晚上,城中家家戶戶張燈結綵,以示慶祝。縣政府還主辦了火炬大遊行,中小學生及各界民眾代表,和我們部隊的一部分官兵,都興高采烈地在石板路的街道上,高呼口號,齊唱軍歌,慶祝我們國家偉大的勝利,真是欣喜若狂!
部隊的任務還未達成,那能計畫著自己的私事呢?這種終身大事,那能當兒戲,至少得回家一趟,稟告了父母,才能作決定的。況且我現在正在戎馬倥傯之和-圖-書際,楊麗娟給我的創痛仍在,我那還有心情來談這些兒女私情呢?夠了,我不想找自己的麻煩。
照顧部隊通過的工作,都在上午,當部隊過境之後,就沒事了。心想難得的機會,到他縣去走走也好,於是就抽空應約陪她去玩。那些在山窪裡的村莊,都是白壁黑瓦四合院的房屋,古色古香,保有我國文化和建築藝術的傳統。門前的牆壁上,大門上,都繪有山水人物,還有石墩石柱,木梁上都彫刻有各式各樣的圖案花草景物。這些有歷史價值的建築物,在其他地方是很少見得到的。
「今天,是我們國家勝利的大日子,這是各位勞苦功高的將士,浴血作戰,英勇殺敵,所換得來的結果,使我們後方的民眾衷心的敬佩和感激。我們這一批縣婦女工作會的同仁,本來是要去天主堂貴指揮所去向你們致敬的,聽說你們已經到這裡來歡宴了,所以我們特地趕來向各位敬一杯酒,表示我們全縣婦女同胞,對我遠征凱旋歸來的英勇將士們,致最高的敬意和謝意。」她說完就在我們桌上拿起一隻酒杯。
問號一千個,一萬個,越想越鑽牛角尖。要是她真的不理我了,也好。反正我快要走了,這裡並不是我久留之地。
這一封信,我是想盡辦法,託人送給你的。看過後,要為我想一個辦法逃走,我要離開家,不要再看到這些可惡的面孔。
「有多遠?你願意當嚮導嗎?」
你決沒想到,我會被父親軟禁起來吧!這是真的,他們反對我和你接近,怕你把我拐走呢。因為我的婚約尚未解除,他們怕丟臉,所以才這樣做的。如今我行動失去了自由,不能見到你。那有什麼不對呢?我敬愛勞苦功高遠征歸來的軍人,尤其是你。
「還不是為了戰爭,有啥說的。」我順著她回答。
算了吧!還是別為這些事煩惱,國和-圖-書家正需要我們工作,趕快打起精神,克盡職責,做自己分內的事。
黃小姐這麼一說,逗得我笑了。她自己也笑得很開心。的確,不是戰爭,我們天南地北的,那能碰在一起。
「等到廣州後再說了。」
時間一天天的迫促,部隊一個勁的往前趕,還沒有達到上級的要求,於是中途改變計畫,不往南寧去了。從百色改乘汽車,接運到梧州,再坐船順江而下,直赴廣州。
在我來說,真不想拆開來看,準沒有好事。打開一看,果然不出所料,字條上寫著:
「是黃小姐託我捎一個信給你。」她一面說,一面從口袋中摸出一張疊好的紙條來,遞給我。
「當軍人嘛,什麼都吃的。部隊中的大鍋飯吃慣了,那有個人選擇的餘地呢?」
這不是我狠心不管,實在是我沒法管,我要走了,向科長報告一聲,我開車先走,到前面去打前站,早點離開這是非之地,免得鬧出事來。為求萬全之策,於是,我忍心地離開安龍。
「真的嗎?有什麼好玩的?」
「謝謝你。她怎麼不來?」
「你打算什麼時候回家去?」她又問。
「我是說黃小姐對你很鍾情,想早一點討一杯喜酒喝。」
「這就是從軍隊中鍛鍊出來的,沒什麼。」
羅參謀:
「哇!想不到你們大都市的人,卻來到我們這個小地方觀光,真是倒流呵!」黃小姐似調皮的說。
先到南寧的部隊,搭乘飛機,直飛廣州接收,好維持地方治安。因此,徒步和車輛部隊的行軍計畫,更改都較為容易,唯有騾馬部隊,須要在沿途準備糧草,才能成行的。如果部隊進入廣九地區,均為平原地帶,且有日軍原來的運輸補給系統,可先行代用,不致發生問題。為了快捷,只有讓這些長途跋涉的騾馬,慢慢地走。
在興義街上飯館中,我作了一個小東。吃飯時黃小姐問道:
「好吧!那以後我們找時間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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