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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鷹兵團:中國遠征軍緬印血戰記

作者:羅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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港九同胞含淚歡迎

港九同胞含淚歡迎

一進門,將衣帽寄放好,就有一群伴舞小姐,蜂擁而上,任君挑選。還是老洪在行,本地人,會說廣東話,一切都由他來安排,才不致於吃虧。他東挑西揀的,在二三十位小姐中,選了兩位。裡面的舞池雖不大,可是精通此道的人並不多,也許是國軍幹部,都忙於自己的工作,沒有時間,再不然,就是對這些西洋玩意,沒有興趣,根本不會跳,又何必來此出洋相呢?若是想找個女人作伴,有的是地方,可以單刀直入,又何必來此窮磨菇呢?
新三十師唐師長,已經做過了掃蕩,暫時平靜無事。但等到時機一至,他們又出來活動,弄得地方雞犬不寧,不知如何是好?
音樂一響,她就邀我進舞池,我遲疑了一下,因怕人少跳錯拍子丟臉。她明白我的意思,等舞池中有十來對了,她才帶下池,慢四步,是我最喜歡的調子。樂聲悠悠,歌聲嘹亮,加上懷中的美人,緊緊地貼著臉共舞,有誰能不陶醉呢?忘記了現實的一切痛苦,也忘記了自己的存在,好像在雲際中飄蕩,覺得自己與現實的世界無關了,這是多麼玄的想法呵!
而他在樓下等著的衛隊人員,我方則告訴他們,今天的重要會議,可能開得很久,勸他們將子彈帶解下來休息,然後乘其疏忽的一剎那,我勇敢的士兵上前將彈帶取走,這些衛士在手無寸鐵的情況下,一個個束手就擒,解押到特務連了。
於是我訂了廣州市最豪華的愛群酒店十樓,有套房的房間。又和老洪到紅棉大酒家去吃晚餐,反正抱著開洋葷的心理,也去享受人生的樂趣,那是由老洪作東的,他說是為我洗塵,盡個地主之誼,我只好讓他請了。因為他家就在廣州市北方不遠的增城,隨時都可以回去,真是太幸運了。
「口好渴,小娟,快給媽一點水!」
河邊早已準備好的快艇,升火待發,主事在我特務連長押解下,坐上快艇,前後各架輕機槍一挺,利用蘆葦掩護,擺脫了主事接應快艇的追蹤,向廣州方向急進,採取之字路線,走了不少冤枉路,才靠碼頭,軍部已派專車在等候。下船時只見主事垂頭喪氣,沒有一點精神,跟著軍部押解的憲兵走,去接受軍法制裁。
我一方面安慰她,一方面盡其所有,把口袋中的錢都掏了出來,塞到她的皮包裡說:
「那個是最凶狠的坂垣大尉,他沒想到,也有今天的下場!」
「愛群酒店十樓,三〇五室。」我告訴她。
國軍接防後,雖未明文規定禁止賭博,可是他們都主動地提前打烊了,這也是由於戒嚴的關係。所有島上居民需用的東西,除了歐美貨外,吃的菜蔬、雞鴨魚肉,都是由鄰近的縣分所供應的。這與香港一樣,土地少,耕地更少,農產品無法自給,完全依賴內地供應。英國人割據了香港,還要租借九龍、新界,還不是在擴大其範圍,希望能解決自給自足的問題。
這時候,居住在香港的僑胞,也揚眉吐氣了。
好在國軍的任務,主要在解除該地區日軍的武裝,占領要點,實施布防,確保地方安寧。其餘的事,都由政府另派人員辦理。可以管也可以不管,只要能維持現況就好。
「丹妮小姐,你醒了,喝一杯水吧!」
港澳兩地的日軍,為數不到一千人,他們在聽到日皇廣播的詔書之後,都表現得很鎮靜,等待著國軍來接收。因此,在解除武裝之後,都送往廣州集中管理。但部分少https://www.hetubook.com.com壯派的日本軍人,卻非常悲憤,認為日本並未打敗,這樣無條件投降,是有失大和民族的面子,於是在國軍進駐的前夕,即在港九各大夜總會,豪飲狂舞之後,切腹自殺。這樣輕生,除了表現匹夫之勇外,是毫無意義的。對他們自己的國家和社會,也沒有任何補益。我們只覺得日本人莫名其妙,這種行為著實是太幼稚太愚蠢。
我也不知道是什麼緣故,喝了一點酒,就使我那麼地興奮,一連和她跳了三小時,僵硬的雙腿,越來越靈活了,一點兒也不覺得累,一直玩到打烊。老洪、我和她,三個人才一起走出俱樂部,並排地,她夾在中間,手拉著手,肩並著肩,在這冷冷清清的馬路上走著,唱著。她唱英文歌韻味十足,聽起來和洋人一樣。我們一面走,一面唱,你一首,我一首,大家都不願坐車,一個勁地往前走,糊糊塗塗地走到了愛群酒店。我們又在樓下吃了宵夜,已經是翌晨一點。老洪回到朋友家去住,剩下林小姐和我,本來我是要送她回去的,可是她已酒醉如泥,又不知她家的住址,時間這麼晚了,只好把她扶到十樓我的房間去休息。我替她弄冷毛巾,冰水,殷勤服務,希望她早一點醒過來。
英國的三艘軍艦,載來了三千多名官兵,我們就像在印緬作戰時一樣,把防務交給他們,可是心中卻是非常難過的。
當時的粵東,地方上的一些雜牌部隊,不時向國軍的防地騷擾,如果派部隊出去,他們就開溜,這使地方不得安寧,非常討厭。有一次,藍鷹兵團決心去圍剿,卻是撲了一個空,實在令人氣惱。最討厭的是廣九沿線,也常受到他們的威脅,影響到行車的安全,而使守備部隊難堪。
所有同胞,都站在馬路的兩旁,靜靜地,觀賞著自己祖國的軍隊。有的喊著:「歡迎國軍蒞港!」「中華民國萬歲!」「蔣委員長萬歲!」有的在鼓掌招手,有的激動得流下了興奮的眼淚,在用手帕拭著。有的在告訴孩子:「這就是咱們中國的軍隊。」每個人都感到無上的光榮和驕傲。國軍來了!咱們中國人再也不受英國人及日本鬼子的氣了。因此,到處充滿了歡樂氣氛,街頭上,也貼滿了紅紅綠綠歡迎國軍的標語,大街小巷門口都豎起了各式各樣的牌樓,張燈結綵,歡迎國軍光臨。
澳門,也是同樣的情形,葡萄牙只開來了一艘軍艦,載來一個步兵營,就把防務交給他們了。當地同胞,眼看錦繡山河又讓給他人去統治,心中甚為不平。這算是四強之一的戰勝國嗎?國際關係是微妙的,總沒有打勝了仗,從敵人手中收回的租借地,還要繼續租借給別人。然而,事實正是如此,因為我們是重信守的國家。
這一晚,為了照拂她,我未曾合眼,僅在沙發上躺著。心想,幹這種行業的女人,也的確是夠可憐的。不管張三李四,自己喜歡與否,人家買了舞票,叫了檯子,就得將自己奉獻上去,任人撫摸擁抱,這種滋味是不好受的。
有一次,一個士兵對他的長官糾正他的工作態度時,稍為表示不滿的樣子,即被另一個軍官身分的日俘,走過去不問青紅皂白,就是一記耳光打過去,還破口大罵:「八格野鹿,你還是日本人嗎?你還當過日本皇軍嗎?難怪我們會戰敗的,就是你們這種敗類弄垮的,丟人!」打得那個和*圖*書日俘,血從口中冒出,一滴滴的落在地上,還立正站好,雙腿挺得筆直,行舉手禮,歉意的回答:
擒賊先擒王,自主事被捕的消息傳到東莞後,他的部隊就乖乖地聽候收編,願意幹的留下,不願幹的可以回家。很快的把這個毒瘤割除了,遺下來的防務,由九十團去接替,從此珠江的航運就暢通了。香港到廣州,非常方便,水陸均可通行,沒有半點障礙。
加之,廣東人的家鄉觀念很重,部分民眾認識不夠,以為大家都是好人。國軍由於言語不通吃了很大的虧。
最可惡的是駐紮在東莞的偽軍,既不肯收編,也不願意調離本地,竟然占地為王。雖然派過了不少的說客去疏通,都沒有效果。若是使用武力解決,準會造成流血事件,而為野心分子的藉口,誣衊國軍不是接收國土的,主要是在消滅異己,殺廣東人,會引起地方間的隔閡和仇恨。當然,這個辦法是萬不得已,而不會採用的。於是一方面派部隊,將他的駐區團團圍住,限制其向外擴張,另方面派人與他保持接觸,談判和平解決。
晚上,我們又到沙面,去參加一個軍官俱樂部的舞會。好久都沒有磨鞋跟了,不知自己的腳還聽不聽使喚,反正現在興致來了,隨便跳跳也不要緊。況且裡面的伴舞小姐,都是職業性的舞|女,技術一定高超,不會,她可以教你,怕什麼?一個人喝了酒,就特別有勇氣。
許多過去依靠日本勢力,賣國求榮,作敵人狗腿子的,不知躲藏到那裡去了,不敢出來,怕老百姓報復。而那些無恥的,大唱大東亞共榮圈歌影劇界的人們,也不知去向了。當然,他們做賊心虛,怕國軍以漢奸的名義逮捕治罪,有的在找關係,託人情,向國軍當局疏通。其實,這都是多餘的事。因為 蔣委員長早已宣布過,戰後我們對待日本人要以德報怨,不記前仇,連敵人都可以原諒,何況自己人呢?除非罪大惡極的戰爭罪犯,祇要知過能改,都是既往不咎。
當我們部隊撤離香港的時候,每個人的臉上,都顯得非常沉痛,默默地低頭走路。過去歡迎時的熱鬧場面不見了,街上冷冷清清的,見不到幾個人影。下著小雨,好像蒼天也在為我們哭泣落淚。大家走著想著,心頭不是滋味。
開赴香港的一個加強營,是由九龍車站下車,步入市區的。當時圍觀的民眾很多,車站附近都擠滿了人,男女老少都有,大家都目睹國軍的丰采。這一支裝備精良,訓練有素的部隊,身穿黃卡其布軍服,呢綁腿,黑皮鞋,頭上帶著一頂漆有青天白日的美式鋼盔。人人精神抖擻,行列整齊,只聽到喳!喳!喳!的腳步聲,好雄偉!好威武!
「丹妮小姐,別難過了!我會盡力幫忙你,找一分正當的工作,好好地把女兒扶養成人,自己也要堅強地站起來,做一個偉大的母親。」
我們是戰勝國,派軍隊到這裡來維持地方治安,誰還敢來欺侮我們的僑胞呀!在國軍的保護下,他們不但可以自由集合結隊遊行,來慶祝抗戰勝利,而且還可以與高度優越感的英國人平起平坐。現在,是我們中國人拿槍桿來保護你們了,神氣什麼?氣得英國佬不敢在街上露面,都待在家裡。三十年風水輪流轉,現在,該是我們中國人的天下了。
而今全省的日俘,都集中在河南營區管理,除了將他們的武器收繳之外,仍然是保持著他們過去的部隊建制。hetubook.com.com每日早晚自行排隊出來,協助市政府清掃街道,修築馬路。那一幅狼狽的樣子子,真不能與昔日威風凜凜相比。居民認識的,往往會指著說:
說完,他們的眼淚直流。兩個人就抱在一起,哭得好傷心。
「那就是過去的日本憲兵隊長,現在也在做工了。」
軍隊是國家的,只要上級有命令,就得按照命令行事,沒有什麼好說的。可是當地的僑胞們知道了這一個消息,立即通電向政府請願,要國軍不要走,留下來繼續保護他們。同時,還向國軍的部隊長要求,千萬不要再離開他們。這地方是咱們中國的,為何要交給外國人管,讓我們當他人的奴隸,一時民情極為憤慨。並且大聲疾呼:「請國軍不要走!」不過,請願遊行,也沒有挽回既成的事實。
剛返廣州近郊的新塘師部報到,師長准我休息幾天,再來上班。但在這人地生疏的羊城,到那裡去玩,我都沒有多大的興趣,粵漢路又不通,我也不能請假回家去看看父母。自從民國二十八年離家,跟政府入川求學,至今六七個年頭了,那有不想家呢?尤其是母親的身體不好,年事已高,不知還能否見面?這是我最擔心的事。
港澳兩地區,由於租約未滿,我國一向是重道義然諾的,在英國和葡萄牙的交涉下,我們準備交還給他們繼續治理。照說,由日本人手中拿回來的領土,還不還,應可取決於我們的態度。但政府為了保持國際間的友誼,寧可自己吃虧,指令駐在兩地區部隊,準備移交歸還防地。
當車隊抵達廣州之時,受降的工作早已展開,日軍均已紛紛向指定地點集中。防務交由國軍接管,藍鷹兵團就在廣東省部署,以廣九粵漢兩條鐵路沿線為重心,軍部就駐紮在廣州市內,擔任此區的警備任務。各師都分散開了,新三十師負責港澳與廣九沿線一帶防務。
廣州的市面早恢復了,尤其是長堤一帶,更是熱鬧非凡。茶樓酒肆,都是高朋滿坐,家家爆滿。要想吃一頓酒菜,就得稍站片刻,等空出位子,不知是戰後人們重逢,都要把盞慶祝一番,還是在戰時吃苦了,勝利後大夥兒要打打牙祭,才形成了這種異常的現象。另外,就是廣州距香港太近,多少會受到一點影響。加之,廣東人又喜歡飲茶吃點心,只要往茶樓上一坐,打扮得花技招展的年青女郎,端著各式各樣的茶點,就會送到面前,任君選擇。要與不要,均由君便,而且每碟價錢不高,一般人也吃得起,所以生意特別興隆。當然,藍鷹兵團的官兵們,也可乘此大飽口福。
「羅先生,我會的。」
「哎呀!那真對不起,謝謝你。」她從床上坐起來,向我頻頻點頭致謝。
世界上的東方民族,在歐美人的心目中,只有日本。因為他們的模仿能力強,人民又愛國,科學又發達,所以野心很大,不但想征服中國,征服亞洲,還想和德國的希特勒瓜分世界。然而現在呢?投降,繳械,當了俘虜,怎不傷心呢?
「小娟!」難道她已做了母親,我非常驚奇,連忙過去倒一杯冰水給她。
路人冷言冷語,他們裝著沒有聽見,至多向說話的人看兩眼,也無可奈何。此一時,彼一時也,情況完全顛倒過來。既知有今日,又何必當初呢?
某一天的上午,藍鷹兵團去急電,邀請主事來新塘開會,在廣州以南的一個小鎮上,距東莞不太遠。為了協調部隊駐地問和圖書題,請他親自出席,沒想到他竟真的來了。兩條快艇,帶有衛隊二三十人,每個人身上都掛著兩支手槍,真是來者不善,他是有備而來的。於是他的衛士都被留在樓下,不准上樓,只有主事可以登樓進入會場。唐師長令文副師長和參謀長輪番和他晤談,希望能取得諒解,達成協議,收編為地方團隊,仍負維持地方治安的責任。然而,他並不為所動,堅持己見,沒法談攏,最後當主事將下樓時,只好發動預先在兩旁埋伏的特務連的弟兄,一擁而上,將他擒下。
這裡距離市區不遠,過去都是租界,環境清靜,群花怒放,綠草如茵,情調顯得格外幽美,如今光復了,才將過去洋人所住的大廳,改為軍官俱樂部。我也乘這個機會,來見見世面,若不是老洪帶我來,我是絕對找不到的。
海珠橋上車水馬龍,人群擁擠不堪,多半是到長堤一帶來玩樂的。聳立在江邊的愛群酒店,更是引人注目。那是廣州最標準的旅社,樓高十三層,一般往返港九的旅客,大都落腳此地,因為搭乘交通工具較為方便。
「是的,官長,對不起,我錯了!」
清晨三時,她終於醒了過來,閉著眼睛直喊:
科內的老洪,見我愁眉不展,悶悶不樂,有意以老馬識途的身分,帶我到廣州去玩。一方面可以打聽一下粵漢路的情形,看看鐵路究竟通到何地,另一方面也可逛馬路,欣賞一下南方都市風光。於是在他的引導下,我再度進入了羊城。
目前日軍雖是解除了武裝,可是他們仍守著軍隊的紀律。隊伍帶到工地時,雖沒有過去那麼整齊有精神,可是走得並不零亂,官長和士兵仍可以看得出來。拿圓鍬十字鎬做工的都是士兵,士官以上人員,僅是負監督的責任。若是按人數來計算工作量的時候,士兵往往會多做一分,先把官長的那一分做好。尤其是在開飯的時候最明顯,下級仍然是要替長官把飯裝好,然後才能開動,誰也不敢亂來。
黃花岡的石碑,業已剝蝕,斑剝難辨,但烈士們的英靈仍在。荔枝灣內的河水黑而且臭,還有不少興趣濃厚的青年男女,在灣內划船戲水。越秀山的古蹟,雖乏人整理,而山上的樹木,依然蒼翠欲滴,登此山即可鳥瞰市區全景。廣州雖經戰亂,但遭到的破壞很少,很難看到戰時的景象。到處都是歌舞昇平,人們好像根本忘記了戰爭,只是貪圖著目前的享受。
的確,日本人在戰敗後,還能保持著這種自治的精神,絲毫不馬虎,這恐怕是任何國家都難以辦得到的。然而日本都做到了,這就是值得敬佩的地方。況且現在誰都知道,日本戰敗,是敗於軍閥窮兵黷武,是敗於原子彈,並不是軍隊不能打,也不是蘇俄出兵東北,更不是日本本土被摧毀了。因此,他們在心理上都存著雖敗猶榮的觀念,不肯認輸。
自從東莞方面平定之後,廣東地區的國軍接收工作,差不多已全部完成。偶有零星騷擾起不了作用,人民也逐漸還鄉,重整自己的家園,過新的日子。
儘管這裡是花花綠綠迷人的世界,可是英勇的國軍官兵們,卻各自堅守著自己的職位,除了武裝巡邏之外,是沒有人到街上去逛蕩的。酒館、舞廳、茶樓,更找不到他們的足跡。每個人自己都知道,自己是代表國家的,絕不可隨便,而影響到軍譽。
我總算懸崖勒馬,理智地渡過了這一晚的危局,自己沒有荒唐下去,可是丹妮反而心中和-圖-書難過,覺得白拿了我的錢,覺得過意不去。以後,她時常打電話給我,當然提到了工作問題。儘管我託了不少人,都沒有馬上替她找到一個適當的職位。好容易託人情,在市公車處找到了一個售票的工作,才算把她安頓下來。雖然是待遇不高,工作辛苦一點,可是比以前要穩定多了。她很樂意去做,而且願意吃這個苦,正正當當生活下去。
她凝視著我,不斷地點頭說:
江中除了往返的客貨輪外,那就是一些小艇,在岸邊慢慢地划著,向岸上的客人招攬生意。船上除了供應酒菜,年青美貌的船娘,還可陪酒共宿,這是此地特殊的買賣,別具一格。
「丹妮小姐,昨晚是你一個人睡在床上,我就在沙發上躺著來侍候你。」
「哦!」她急忙偏過頭去,用手摀著臉,好像是不好意思的樣子。
「呵!」她睜開眼睛望著我,露出驚異神色:「真對不起,羅先生。」她用手掠頭髮:「我們現在在那裡呀?」
然後,我們就聊了起來,又把她的身世告訴我。七年前,在少女求學的時代,很不幸的被日軍姦汙了,從此她的人生觀改變了,就混下去,以伴舞為生。不久,和人同居,生下了小女孩,現在已經六歲。母女相依為命,每晚她下班後,就帶回去一點吃的東西給她,多半的時候,孩子已睡著了,但兩眼卻常淚痕未乾。孩子是多麼寂寞,想媽,害怕的哭累了,就睡著了,她目睹此種情景,真是心如刀割。早想改行不幹,可是剛光復不久,什麼都改變了,更換環境,談何容易,只有忍耐地幹著,慢慢地想法子。說到傷心處,她的淚水往下直淌。
這裡的馬路比香港狹窄,一般建築以中國式的為多,保有東方色彩。這裡的賭博,是世界著名的,賭場林立,各式各樣的賭場都有。還有美女為你搖寶下注,秀色迷人,真可說是天方夜譚中的花花世界。凡是在這裡生活的人,把名利都看得很重,因為沒錢出不了門。
香港,被英國人視為東方明珠,新三十師向南挺進的先頭部隊,首先到達香港,就把九龍地區的防務接過來,再派一部分兵力過海,到香港去接收。這裡是英國的租借地,究竟與自己國家的領土不同,尤其是行政機關,完全使用英文,那就更不方便了。
戰爭!戰爭!摧毀了多少人的幸福?又迫使多少人|妻離子散?家破人亡?她就是一個受害的不幸者。
而我們既來之則安之,要玩,就痛痛快快的玩吧!把其他的一切都拋開。坐在我旁邊的是一位林小姐,廣東人,長得秀氣,比麗娟和明瑾都漂亮多了。也許是化粧的關係,在昏暗的燈光下看女人,都是美的。況且靠貨腰為生的女人,如果沒有幾分姿色,怎麼行呢?
澳門,比香港更小,完全是靠娛樂來繁榮的,雖然在軍事上經濟上,並沒有什麼價值,可是租借給葡萄牙了,這次我們也派部隊去接收回來。儘管在名義上仍是外國人的租借地,而實際上居住在這個小島上的,百分之九十五以上的居民都是我們中國人,以廣東人最多。從香港乘船來,只有幾小時的航程,就可以飽覽中國南海的風光。所以凡是到香港的遊客,都不願意放棄到澳門玩的機會。
不知是自己的心煩,還是看開了,只覺得鐵路只到曲江,連湖南都通不了,那能回家,而過去儲蓄的錢,在昆明被人騙光了,自己省吃儉用有什麼用呢?何必如此虐待自己,管他的,有錢就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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