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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中旬，集團軍群總部已經由查波羅齊移到基洛夫格勒（Kirovograd），這是一個相當重要的城鎮，位置在第聶伯河灣工業地區的中心。從那裡我曾經親自前往第一裝甲集團軍和第八集團軍所防守地區中發生危機的點上去視察，此外還有在基輔的正面。我在此時所獲得的印象，是第四裝甲集團軍的正面還可能守得住，但其他兩個集團軍之間界線上的危機，卻似乎很難於完全克服。

最後還有一個問題，就是德國最高統帥部是否還有足夠的兵力與工具贏得這一場決鬥呢？在這個時候，我們還不可能說，由於俄國兵力的全盤優勢，情況即已經全無希望。即使敵人願意在這一年內，不惜孤注一擲，以在南翼上爭取決定的勝利，可是其補給問題卻也仍然足以限制其在這一部分正面所使用的兵力數量。所以對於德軍統帥部而言，最重要的事情就是能夠預料到敵軍可能發動攻擊的地點，並不失時機的在同一地區中集結適當的兵力來應付。很明顯，這又必須決心在東線其他地區中，以及其他戰場上，不惜甘冒相當的危險。若能採取如此的行動，則當俄軍對南面集團軍群攻擊失敗之後，即可能將敵人的攻擊能力磨毀達到決定性的程度——這樣的成功對於戰爭的未來途徑，即可能具有決定性的影響。

在第聶伯皮托羅夫斯克與克里門巧格的中點上，利用那裡的島嶼，敵軍在第一裝甲集團軍與第八集團軍分界線的兩側渡過了河川。在對岸上的守軍太單薄，根本不足以阻止他們。不幸得很，第四十裝甲軍雖已由集團軍群命令應集結在第聶伯河之南，當作機動預備隊使用，可是此時卻並不能立即發起反擊把敵人趕過河去。它還滯留在查波羅齊的橋頭陣地中，上文早已說過，在撤退中希特勒曾經命令必須死守查波羅齊、第聶伯皮托羅夫斯克、克里門巧格和基輔等橋頭陣地。假使本集團軍群若尚能有足夠的兵力，當然並不會反對這種措施。但因為事實上兵力不夠，所以我們主張在渡河完成之後，即應撤出這些橋頭陣地——希特勒對於後述三者，總算是已經勉強默認了。但是不顧一切的反對，他卻已經命令必須保留查波羅齊橋頭陣地，並且甚至於還要進一步擴大它。除了認為必須控制第聶伯河大水壩及其發電廠以外，他又指出只要我們能夠守住這個橋頭陣地，則敵人也就會不敢攻擊m.hetubook.com.com第六集團軍的美利托波爾正面了。就作戰的立場上來說，這個後述的觀點是一點都不錯的——除了希特勒又是犯了老毛病，同時追求太多目標以外。由於奉命死守查波羅齊之放，結果遂使第一裝甲集團軍不能如期釋放第四十裝甲軍。這樣遂不能立即發動反攻，而讓敵人在第聶伯羅彼得羅夫斯克與克里門巧格之間，建立了一個寬大的橋頭陣地。

甚至於在撤退尚未完成之前，集團軍群總部對於兵力的情形，即曾坦白的告訴陸軍總部說，以現有的兵力而論，第聶伯河一線能守多久，也似乎頗有疑問。我們又指出河流本身的防禦，必須要用步兵師，裝甲兵力應保留作機動預備隊，當敵軍企圖大舉渡河時，才可以動用它來加以截擊。

的確，早在一九四二～一九四三年之間的冬天裡，本集團軍群總部即曾要求陸軍總部儘量加速建築第聶伯河一線的要塞工事，不可稍有延誤。我們自己卻無法著手工作，因為渡河是位置在我們作戰地區之外的。可是希特勒卻否決了這個要求，一方面是因為他在原則上就一向反對後方工事的構築，認為這足以鼓勵撤退，另一方面，他也希望把所有的勞力和物資都用在大西洋長城上面。在一九四三年年初時，戰鬥已經逐漸接近第聶伯河，於是本集團軍群遂自動採取步驟，把查波羅齊、第聶伯羅彼得羅夫斯克、克里門巧格和基輔都改建為橋頭陣地，以防敵人竄擾，在這些重要的渡口上切斷我們後方的交通線。當「衛城」作戰結束之後，最後轉移為防禦戰時，我們又利用本地的征工，開始擴大和延伸第聶伯河的要塞工事。甚至於到此時，也還只能構築輕型的野戰工事，因為集團軍群要依賴陸軍總部提供機器、水泥、鋼材、有刺鐵絲網和地雷，和依賴烏克蘭的佔領當局提供木材，而希特勒此時仍給予大西洋長城以高度的優先。固然在未結冰之前，第聶伯河是可以當作一個巨大的障礙物。但卻也必須要有足夠的防禦兵力，始能補償其工事的單薄。

在另一方面，向基輔以及該城以北河岸上前進的敵軍，卻只發現有三個步兵軍及一個機械化軍的番號。很明顯，敵人的作戰主力是首先指向第聶伯河灣的。事實上，在基輔南北兩面的河岸地區中，卻正是其從中央方面調動兵力的捷徑。

一九四三年十月間，我們發現南面集團軍群https://www.hetubook.com.com早已為第聶伯河一線，捲入了決定性鬥爭之中。在東線的北面地區中，每逢晚秋季節，一定有一段大雨泥濘的時間，使俄國人也難於作任何大規模的攻勢行動。可是南方的情形卻並不如此，戰鬥仍繼續不停。

渡過了第聶伯河之後，本集團軍群毫無疑問已經在其本身與敵人之間，設立了一道堅強的天然障礙物，至少在夏天裡是如此的。不過這種緊張情況的減輕，卻不能希望它都維持得太久。

如何對於德軍南翼提供適當和合時的支援，這個問題遂繼續成為南面集團軍群與德軍最高統帥部之間的爭執焦點。對於這種數不清的辯論，我也不想詳述，但我卻必須說明，總參謀長與作戰處是完全對我們表示同意的。例如十月三日，胡辛格將軍（Gen.Heusinger）告訴我說，他曾經建議撤出克里米亞和撤退北面集團軍群（縮短防線）以抽調兵力供南面集團軍群使用。此外，他又曾建議在較遠的後方，構築一條適當的「東線長城」（Ostwall）。（希特勒最近也使用「東線長城」這個名詞，形容原先違反其本願所建築的第聶伯河防線。）可是元首對於這兩個建議都不予批准。胡辛格又說，雖然曾經考慮到從其他戰場上抽調兵力的問題，但最多也不過少數幾個師而已。

我們深信敵人在東線，必將繼續在這個地區中，尋求攤牌的機會。因為無論就作戰、經濟、或政治的目的而言，頭獎都是落在這裡的。所以他們必定會儘量發揮其南翼方面的補給潛力，使生力軍源源不斷地投入對南面集團軍群的鬥爭中。當然，他們還有能力在東線其他部分發動牽制性或有限的攻勢，但是即使他們能產生局部性的成功，可是比起南翼方面的情形，卻都不算是其有決定重要性。

依照我們在九月底已經發現的敵軍戰鬥序列，在本集團軍群地區中，敵人的壓力似乎是指向四個主要目標：

在集團軍群的極北端上，也發生了另外一次危機。在這裡第四裝甲集團軍與中央集團軍群的分界上，敵人已經能夠渡過傑斯納河，那是本應設防的。依照陸軍總部過去所發出的命令，第二集團軍應該集中兵力應付這個危機，但是卻並未辦到。

同時，敵人也傾全力來擴大其在皮里亞斯拉弗爾（第八集團軍左翼）的橋頭陣地。不過，從第四裝甲集團軍與第八集團軍中抽和-圖-書出的機動兵力卻能阻止他們以寬廣正面渡河的企圖，並擊毀其已經渡過的兵力。降落在此地與齊爾卡賽西南地區中的俄國傘兵旅也遭受到同樣的命運。所以在皮里亞斯拉弗爾以南狹窄橋頭陣地中的敵人，是頗難於突出，並大體已經在我方控制之下。

相反，我們也強調在人員與裝備的補充上，給予南面集團軍群以優先的重要性，因為他們仍將繼續擔負東線戰鬥的主責。同時也更不可以再像撤退期中那樣的缺乏彈藥。我們斷定說，在第聶伯河之戰的爭奪戰中，敵軍的攻勢能否擊敗，就全要看這些要求能否滿足而定。

所以集團軍群總部要求除了已經在途中的三個步兵師以外，還應送來更多的步兵師。因為中央集團軍群的正面在撤到第聶伯河之後已經縮短三分之一，所以我們感覺到這個要求是更為合理。而且中央集團軍群（至少它的南翼）也絕對不會變成任何的決定性攻勢的目標，因為在攻擊的過程中，敵人將會陷入平斯克沼澤（Pinsk Marshs）之中。

二及三、兩個第聶伯河地區，敵人已經在其南岸獲得了立足點。

十月初，集團軍群總部已經遷入了在文尼察過去設大本營的房舍中，這是一個比較適宜於指揮全盤作戰的位置。它位置在一個森林之中，過去為了提供大本營的水源和電力，曾經花了不少的氣力，現在我們卻坐享其成了。辦公室和宿舍雖然都是簡單的木屋，但家俱設備卻極好。最奇怪的，是在整個森林中都遍佈著一個地下的警戒網。很明顯，希特勒一方面需要保護，但另一方面卻又不想讓人家知道。很僥倖，我們卻不需要採取這種安全措施。文尼察是一個大型的療養地區，位置在布格河風景如畫的環境中。所有其一切的旅館和其他房屋，現在都已改為軍醫院，只要我的工作能許可，我總是抽空去訪問這些醫院。

雖然查波羅齊橋頭陣地能夠在十月初擊退俄軍的強大攻擊，（當然，這也就是說第四十裝甲軍無法立即抽出，以毀滅在第聶伯羅彼得羅夫斯克與克里門巧格之間的敵軍橋頭陣地。）但敵人不過是暫停一下，等到援兵到齊之後，又再度發動攻擊。俄軍的排炮射擊，其威力為我們過去所未見過的（整「師」的炮兵出現這也是第一次），所投下的兵力不下十個師，再加上強大的裝甲兵支援，於是他們終於突入了橋頭陣地。經過了苦戰之後，我軍遂被迫放m.hetubook.com.com棄陣地，雖然我們還是能夠把守軍撤過河流，並炸毀我們剛剛在幾個月間所修復的水壩公路與鐵路橋梁，但是在橋頭陣地中苦戰的各師，卻已經受到了嚴重的減弱，是否仍能防禦河川的本身，也就殊有疑問。無論如何，由於希特勒的堅持守住這個橋頭陣地，已經使我們付出了極大的代價。

在第四裝甲集團軍地區中，敵人在十月間也已在基輔正北方的第聶伯河西岸，建立了一個立足點。同時在擊退了第二集團軍的右翼後，也就可以面對著該集團軍最北的一個軍，以寬廣正面渡河了。因為這一點是兩個集團軍的分界，所以又發生了新的危機。又是像過去一樣，本集團軍群想恢復此處情況的企圖，因為第二集團軍不服從陸軍總部的命令，未能集結和支出必要的兵力，而宣告失敗。甚至當我向陸軍總部提出了嚴重的抗議之後，它也還是無法貫徹其命令。儘管如此，第四裝甲集團軍卻在基輔以北兩個軍的地區中守住了第聶伯河以西幾英里遠的一道山嶺。不過。情況卻還是非常危險，因為我們可以預料到一旦當敵人獲得了增援之後，就一定會從北面繞過基輔城的。

至於說到集團軍群現在所有的十七個裝甲或裝甲步兵師，可以說沒有一個師還能保留真正的打擊力量，坦克的數量和裝甲步兵團的人力都同樣銳減。

最令人感到吃驚的事情，卻是這個初期的戰鬥就早已把集團軍群的全部機械化部隊所動用了。他們戰鬥力的消蝕，其速度正像前線上步兵師一樣的可怕。這樣使我們更難於找到新的機動預備隊，所以對於增援的需要也就更感迫切。

在動用了第一裝甲集團軍和第八集團軍的機動預備隊之後，雖然已能使敵人在第聶伯羅彼得羅夫斯克與克里門巧格之間的地區中，暫停不進，但是卻無法肅清南岸的敵軍，他們的援兵正在不斷渡河，以擴大其橋頭陣地。關於這個地區的發展。下文中還要再度提及，因為這對於在第聶伯河灣中的未來作戰是具有決定性的影響。

四、在基輔以北，第四裝甲集團軍的北翼上。

到了九月底，敵方將要如何渡河進攻的意圖已經可以明顯看出來了。當第六集團軍向美利托波爾─第聶伯河一線撤退時（自從月中起，該集團軍改由A集團軍群指揮），敵方的強大兵力即跟著後面前進。敵方三個集團軍（兩個在前，一個在後為預備隊），共有兵力二十個步兵師、兩個坦克式機hｔtps://m•hｅtuｂｏｏk•ｃｏm•ｃom械化軍，正在追擊向查波羅齊橋頭陣地撤退的第一裝甲集團軍。兩個集團軍共為十五個師，後面跟著一個坦克集團軍，下轄三個軍，正在向第聶伯羅彼得羅夫斯克與克里門巧格之間的第聶伯河前進。兩個集團軍共約十二個步兵師、兩個坦克及一個機械化軍，後面還跟著一個坦克集團軍，下轄三個多軍，正在向齊爾卡賽與李希夫（Rzhishchev）之間的第聶伯河岸上前進。

一、查波羅齊橋頭陣地，敵人顯然認為清除它是對南面第六集團軍繼續發動攻勢的一個先決條件。

九月底，敵人利用波里亞斯拉弗爾（Pereyaslavl）以南第聶伯河的窄流（在卡尼夫橋以西），也渡過了該河。很明顯，敵人是想在這一點上，作大規模的渡河，因為在兩側地區中，他們已經集中不下四個坦克軍及一個機械化軍的兵力。在第聶伯河以南，又投擲了幾個傘兵旅。所以不久在灣流之內一共有了八個步兵師與一個坦克軍了。

現在讓我們再回頭說到第聶伯河的形勢。

南面集團軍群有無守住其陣地的希望？當敵軍進攻第聶伯河一線時，是否會因為流血過多而自動放棄呢？假使第聶伯河一線早已設有堅強的要塞體系，那麼在一九四三年的秋天裡，對於這些問題的問答也就可以有更多的信心。很不幸，事實上卻不如此。

我們又說明為了馬上防禦這一條四百四十英里長的第聶伯河正面，本集團軍群所轄的三個集團軍，一共只三十七個步兵師可以動用。（其中包括三個已經正在向我們運動的師，另有五個師已經完全用盡了其戰鬥力，必須編入其他單位。）換言之，每一個師應負責十二英里長的正面。而平均每一個師能適合前線戰鬥任務的兵員人數，現在僅約為一千人，即使統帥部所允許的補充人員都能夠到達，這個數也都不會增到二千人以上。很明顯，即使在第聶伯河的後面，以這樣兵力為基礎也還是不能作具有決定性的防禦。

雖然集團軍群已經在極困難條件之下，到了九月三十日為止，完成了其將全部兵力撤過第聶伯河的任務。但卻還是不能夠阻止敵人在南岸獲得了兩處立足點。

但這卻正是我們弱點之所在。經過了兩個半月的苦戰之後，德國部隊的實力已經消蝕到了可怕的程度。一切的人員、兵器，尤其是坦克的補充，都不足以填起這個空洞。這主要的是因為希特勒固執己見，硬要在國內後方編組新師的緣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