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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五十八號潛艦歸降記

作者:橋本以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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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國版前言

美國版前言

美國海軍中尉:美國艦隊實際上是從什麼時候發起進攻的?
但是,事實所證明的卻遠不止於此。許多事實都說明日本的軍事學說既貧乏而又不完整。這裡順便引一段審訊日本官方人士的談話記錄,它很有說服力。這段談話摘自《太平洋上的旭日》一書,該書作者莫里遜海軍少將認為,日本偷襲珍珠港的決定是非常「笨拙」的,並且「在戰略上極為愚蠢」。下面便是這段談話的內容:
前日本海軍將軍:你為什麼認為珍珠港「是一個戰略上的愚蠢」的呢?
日本對於美國來說仍然是一種威脅,這種威脅雖然已不大明顯,但比起一九四一年也許更難排除了。日本人是精力充沛的,大多致都是極好的人。目前的問題就在於我們能否使日本人逐漸信服我們生活方式的優越性。
從日本潛艇艇員的角度來看,珍珠港戰役是失敗了。不是別的兵種,而正是日本潛艇在這次戰役中沒有起到決定性的作用,這件事對日本潛艇的影響很大。日本人重視威望大大超過美國人。喪失威望在美國只是一時感到困窘和暫時失去鎮靜,可是在日本,這卻是長久洗刷不掉的恥辱。
前日本海軍將軍:一枚也沒有,因為我們襲擊的主要目標是你們的大型軍艦。
前日本海軍將軍:一九四二年一月底和二月初,也就是在襲擊珍珠港後不到六十天,你們的快速航空母艦便對吉爾伯特群島和馬紹爾群島實施了航空兵突擊。
對於美國潛艇來說,敵艦艦首舷角六十°、一千三百五十米處的位置是最理想的齊射位置。無論美國魚雷或日本魚雷,從這一位置到達目標的時間都很短,大約只需四十秒鐘,這樣短的時間,用來完成轉向動作並進入與目標平行的航行是不夠的。如果魚雷確實航行了數分鐘,那顯然是有人魚雷;因為只有使用有人魚雷才符合於橋本所敘述的射擊情況。因此,我原有的疑惑遠未消除。橋本也許確實使用了有人魚雷;如果是這樣,那末他為什麼在一九五四年要否認這個事實呢?
福留繁承認,日本海軍當局低估了美國的潛水艦隊。事實上,日本每建造一噸位商船的同時,就有三噸位的商船被美國潛艇擊沉。日本是一個依賴原料進口的國家,商船噸位的損失必然大大減少鐵礦的進口,從而使銅產量也隨之下降。因此,日本建造船隻的數量更加減少了,潛艇和其它軍艦也感到燃料不足,而且這種困難處境一直在不斷惡化。
那末,日本潛水艦隊慘敗的原因究竟何在呢?
本書的結尾部分寫的是潛艇艇員們在知道戰爭結束和日本投降已不可避免時的心情。這種心情是無去從日文譯成英文的。橋本寫道:報務員接到天皇的停戰詔書,非常難過,「好像就要痛哭一場」。只要設身處地地想一下,就可以體會到徹底垮台的消息對於他的刺|激是如何的強烈。
八月十八日,「伊-58號」回到了吳港,全體艇員不顧個別人(作者把這些人稱之為積極主戰派)的反對,與港內的其他潛艇艇員一道,接受了天皇的投降命令。
前日本海軍將軍:我們估計需要十八個月。
本書最後幾章敘述了「回天」有人魚雷駕駛員的拚死活動。有人魚雷是一種較大的魚雷,內有為送命者專設的座艙。它是「神風」敢死隊方案在水下的應用。與意大利、英國和德國的同類魚雷不同,這種有人魚雷沒有救生設備,因此具有較大的潛在能力,可以在海上攻擊航行的艦船;而在日軍當局的主觀想像中,它的威力就更大了。日本人並沒有採用在敵艦艦底或龍骨下面懸掛水雷的辦法。他們的戰術要簡單得多:直接衝向目標,一經與目標相撞,魚雷隨即爆炸。
但後來雙方使用潛艇的方法就完全不同了。我們的潛艇艇員們都看到了自己的缺點,並勇敢地克服了困難。我們有出色的指揮官,同時又有各種有實用價值的教令,因此我們的戰鬥活動逐漸積極起來。而日本人則相反,他們不能適應已經改變了的條件或突然變化的情況。日本的戰爭計劃是由國內傑出的軍事家們擬定的。因此,問題不在於發生了困難和計劃有缺陷,而在於這個計劃實施得不當。
我們並不缺乏瞭解我們需要的長官,國家也有力量滿足我們的需要。與日本潛艇不同,我們完全是在另一種條件下作戰的。在戰爭初期,除去日本先發制人和擁有較強大的艦隊這些條www•hetubook•com.com件以外,敵我雙方的困難情況幾乎是相當的。戰爭開始時,雙方潛艇的作戰都是試探性的:凡有可能,總是極力避戰;在可能有敵人偵察機活動的海區內,潛艇整天都呆在水下;如果各方面準備不成熟,絕不貿然發動攻擊。此外,雙方也都非常注意保持隱蔽性。根據戰果可以看出,在戰爭開始數月之後,雙方潛艇在海上仍然沒有採取積極的戰鬥行動。
領導施放氣球工作的草葉少將認為:這是回擊杜立德將軍空襲的一種措施;可是就在施放部隊裝備了經過改進的新式軍用氣球後,他卻不得不停止施放氣球。戰後,草葉少將在審訊中供認,他之所以被迫停止施放氣球,是因為沒有確鑿情報來證實氣球的效果。後來他被免職了,施放氣球的活動也就隨之取消。據說在日本投降以後,草葉還為大規模使用氣球計劃的破產而萬分痛心。
美國海軍中尉:假如沒有這一偷襲,美國也許不會對日本宣戰;即使宣戰,我們也不會如此堅決地阻擊日本南進,因為當時我們正忙於在歐洲對希特勒作戰。既然你們侵犯了美國領土,美國當然要挺身應戰。
交戰雙方的評論家一致認為,美國潛艇越戰越強,並成為迫使日本屈膝投降的一個決定性的因素;而日本潛艇則越戰越弱,幾乎落到完全失去作用的地步。
在珍珠港戰役中,日本潛艇喪失了威信。儘管潛艇和航空兵制定了合同攻擊計劃,但一切破壞和摧毀任務卻完全是母艦航空兵完成的。此後,日本潛艇一直未能重新樹立起自己的威信。
戰後曾久住日本並熟悉日本國情的人士說,這僅有的一次失敗並不能徹底摧毀日本人的尚武精神。誠然,目前在日本確有一些人甚至反對重新武裝起來保衛自己的國家。但是也還有另外一些像橋本這樣的人,他們非常珍視軍人的高尚事業,珍視自己的「神風」飛機和「回天」魚雷。在橋本看來,後一種人是幸福的,因為他們不必忍受失敗的恥辱,他們在為實現所獻身的事業而進行的鬥爭中,儘管因失敗而感到痛苦,但卻保存了高昂的士氣。
作者在本書中寫道:「我決定只是在使用普通魚雷攻擊失利時才使用有人魚雷。」書中關於接近巡洋艦的戰術方法寫得很少。當時,「印第安納波利斯號」巡洋艦以直航向航行。「伊-58號」潛艇在巡洋艦右舷六十°、距離一千三百五十米處佔領齊射位置後,便以六條魚雷實施扇形齊射,三條命中目標。橋本用潛望鏡觀察時,看到魚雷命中,同時還聽到巡洋艦上有相繼爆炸的聲音。這時,「回天」駕駛員們再次請求出擊,要與巡洋艦同歸於盡,但橋本說,他很憐憫這些人,因為「有人魚雷發射出去,就回不來了」。潛艇隨即潛入深水,重裝魚雷;大約過了一小時,再度上浮到潛望深度。這時,橋本在水面上什麼也沒有發現,於是潛艇便向東北方向駛去,橋本滿意地認為,他已擊沉了一艘「愛達荷」式戰列艦。
但是,以上所述,只是讀了《伊58號潛艦歸降記》一書後可以作出的部分結論。德國潛艇在英國海軍佔有絕對優勢的條件下,幾乎兩次單獨為德國贏得了海上的勝利。而美國潛艇部隊迫使日本屈膝投降的這一事實,也是橋本和為本書寫結束語的前日本帝國海軍大將福留繁所承認的。
我們已經知道,用「經濟封鎖」的方法可以降低日本潛艇以至整個日本海軍的作戰效果。但是,我們還不瞭解日本潛艇為什麼幾乎沒有起到任何作用。就在於日本大本營缺乏靈活性,而日本各軍種統帥部在判斷戰爭情況時,又是那麼日光短淺。
作者在本書中直言不諱地、詳盡地、當然也是非常沉痛地向讀者敘述了這些歷史事實。
大型潛艇曾在珍珠港接近路上停留了數日,企圖與袖珍潛艇會合,但未能如願。日本人除發現幾艘美國驅逐艦之外,沒有發現任何其它艦船。同時,由於美國防潛兵力在空中和海上積極活動,日本潛艇無法攻擊美國艦隊。
以上這段描寫,有一些令人不解的地方。潛艇的齊射位置,按照作者的說法,距離巡洋艦只有一千三百五十米或更近一些,魚雷走完這段距離頂多不過一分鐘。而橋本卻又說,齊射後「伊-58號」有足夠時間轉入與目標艦平行的航向。美國潛艇這個機動約需三分鐘。橋本甚至還hetubook•com.com說:「每分鐘都好像是無限之久」。當然,在形容等待爆炸的焦急的心情時,我也會選擇這樣的詞句,但是這裡所用的「每分鐘」如果不是文學上的誇張,那就再度證明魚雷是在發射之後數分鐘才爆炸的。
愛德華.L.比奇
在這種情況下,較弱的一方就可能暫時對較強的一方取得若干重大的勝利。此時,較強的一方如果在必要時不能擊退敵人,或者不能及時機動自己的軍隊去消除這種突然的威脅,那些即使他佔有潛在優勢,也可能被弱的一方打敗。從日本人的計劃來看,他們就是這樣估計戰爭進程的。日本人打算在美國還來不及治癒最初的戰爭創傷之前,就把日本帝國的版圖一直擴展到南方。然而侵略者當時在執行他們的擴張計劃時,未免有些死板;而我們,防禦一方卻顯得非常靈活。
書內沒有記下日本海軍將軍對這個問題的回答,只說他聽了這番話後,臉色頓時蒼白,這說明他從來沒有想到要消滅儲備的燃油。由此可見,日本海軍當局一向把美國艦隊看作是自己的主要對手,實際上也確是如此,但是他們從來沒有想到過什麼是使艦隊失去戰鬥力的最有效的方法和手段,因此,經過周密計劃的偷襲,雖然達到了原定的目的,但結局卻與原來的想法完全相反。
在珍珠港、中途島、吉爾伯特群島、菲律賓群島、馬里亞納群島、所羅門群島和琉球群島一帶的歷次戰鬥中,日本人雖然付出了許多人命,但都沒有達到預期的目的。在上述各次戰鬥中(珍珠巷戰鬥除外),日本每次都不惜付出巨大的犧牲。這就給它造成了極大的困難,以致最後導致日本走上了滅亡的道路。
戰爭開始時,日本海軍共有六十艘潛艇;戰爭期間損失了一百三十艘;到戰爭結束時,只剩下一打左右。美國在戰爭初期擁有的潛艇數量與日本大致相等;戰爭期間損失了五十二艘;但到戰爭結束時,卻增加到二百多艘。
但是事實終究是事實。大戰初期約擁有六十艘潛艇的日本潛水艦隊,在整個戰爭期間共損失潛艇一百三十艘,實際上全部覆沒,沒有對戰爭的進程發生絲毫影響。我過去的敵人,日本帝國海軍軍官橋本(正是他指揮的潛艇用魚雷擊沉了我們最大的軍艦之一,「印第安納波利斯號」巡洋艦)在本書中道出了日本潛水艦隊失敗的原因。
本書把日本人的作戰觀點作了詳盡的敘述,這些觀點對於古代神話中的武士和四十七個「浪人」來說,是非常適用的;相傳四十七個「浪人」在其主子斃命後全部「剖腹」自殺。但是這些觀點卻完全不適用於一九四一年。關於這一點,橋本在本書中已經清楚地說明了,雖然看得出來,他無意對此作更進一步的探討。
責備本書作者歪曲事實是不應該的;也許正相反,橋本至少在字面是熱衷於揭露真相的。書中沒有頌揚,有的是隱藏在字裡行間的揭露。他所揭露的事實,值得每個軍人和歷史學家深思。
為了弄清某些歷史事實,將橋本所敘述的某些事件與我們所知道的或親自參加的作一番比較,那將是讀者很感興趣的事。因此,我想談談美國「格魯尼翁號」潛艇沉沒的經過。根據我們的估計,該艇是於一九四二年七月三十日在基斯卡島(阿留申群島)附近沉沒的。而橋本在本書中所引用的關於此艇沉沒的材料,與我們到目前為止所掌握的材料是有出入的。作者寫道,他的同事「伊-25號」潛艇艇長田上明二,十月份在奧瑞岡州沿岸執行第三次任務後的返航途中,擊沉了一艘美國潛艇,田上明二顯然是把時間搞錯了,事實上他是在七月底,即在美國沿岸執行第二次任務後的返航途中,擊沉了一艘美國潛艇。另外一艘「S-27號」潛艇是因擱淺而沉沒的,該艇艇員全部得救。田上明二所擊沉的只能是「格魯尼翁號」潛艇。當時「鱗號」潛艇也在阿留申群島海區,我那時是該艇的通信官。我偶然到報務室去,恰好報務員正在接收「格魯尼翁號」拍來的最後一份電報。我和報務員立刻注意到最初幾組報文的間隔時間與最後幾組的不同,最後幾組顯然是匆忙發出的,因此很混亂。我確信當時「格魯尼翁號」正遭到攻擊,或已受重傷。「格魯尼翁號」艇長在發現「伊-25號和_圖_書」潛艇發射的魚雷航跡後,必然會發出閃避魚雷或速潛的命令,然而這時魚雷很可能已經爆炸。按一般常規,報務員在這種情況下,總是把最後幾組報文在極短時間內發出,以爭取在天線沒水之前把報發完。在此以後的二十四小時內,我方司令部設在荷蘭港的無線電中心不斷呼叫該艇,要求它重發最後幾組報文,但一直都沒有得到回答。
在最後一次戰鬥航行中,橋本的艇上確實帶有有人魚雷,但他說似乎沒有必要用它來對付這艘巡洋艦。雖然魚雷的駕駛員們堅決請求出擊,但是橋本沒有允許,據他說是因為該夜能見度很低,擔心這種攻擊不會成功。
美國海軍中尉:你們估計在偷襲珍珠港後,美國艦隊需要多長時間才能發起進攻?
在全日本,袖珍潛艇艇員的戰鬥行動得到了極高的評價,艇員犧牲後一律追升兩級。但是,日本人大型潛艇的威信卻絲毫也提高不了。結果,潛艇不大受人重視,這特別表現在各種必要設備的保障、物資供應和撥款等方面。艇員們提出在艇上安裝雷達的要求未能得到滿足,也正是出於這一原因。到最後,潛艇僅僅起到供應船的作用,給被圍守軍輸送一些急需的物資,以延長抵抗時間。
撇開其它一切不談,僅從這件有趣的事件中就可以看出,許多在和平時期被認為極平常的事情,而在戰時對敵人卻有很重要的保密意義。
作者有一個明顯的目的,就是力圖在書中證實日本由於技術落後才喪失了自己的潛水艦隊,從而使戰爭失敗。橋本在序言中寫道:「今後,如果我們僅有竹槍,那就永遠也不應該參加戰爭。」作者認為,雷達對於戰爭結局的影響,要大於其它任何一種武器。我們是不能不同意這種看法的。
必須指出的是,日本的有人魚雷與偷襲珍珠港的雙座袖珍潛艇,僅是構造上的不同,而作用卻完全一樣。袖珍潛艇是真正的蓄電池潛艇,裝有可從艇內發射出去的魚雷。按照使用計劃的規定,袖珍潛艇在完成攻擊任務後,應返回母艦(大型潛艇)。但五艘袖珍潛艇在攻擊後,都沒有返回母艦。冒險的使用方法,使它們實際上變成了自殺潛艇。
橋本肯定地說,在長崎遭到原子彈襲擊的第二天,他攻擊了一支美國護航運輸隊,向它發射了兩條有人魚雷,並聲稱擊沉了兩艘驅逐艦。同時,他又說在一九四五年八月十二日發射了第三條有人魚雷,並擊沉了一艘排水量為一萬五千噸的水上飛機母艦。但是關於這兩艘驅逐艦和一艘水上飛機母艦分別於八月十日和八月十二日被日本潛艇或其它艦艇擊沉的事實,在我方的歷史資料中是找不到任何記載的。我們只知道「印第安納波利斯號」巡洋艦命中了三條魚雷。因此,人們自然會聯想到,最後的幾次攻擊,不過是橋本為了交代最後三條有人魚雷的下落而杜撰出來的。
前日本海軍將軍:然而我們認為,必須在打垮你方艦隊,從而使你方喪失進攻能力之後,我們才能向南進攻。
正如本書所述,日本潛艇在偷襲珍珠港時的徹底失敗,使日本人大為沮喪。只是在過了好幾個月之後,日本潛艇才敢於對戰鬥艦艇進行像樣的攻擊。另一方面,在戰爭的最初幾個月內,我方潛艇因缺少魚雷也未能積極活動,這在徒勞無益地企圖阻止日本佔領菲律賓群島期間,表現得特別明顯。
美國海軍中尉:那末你們向燃油庫投擲了多少炸彈呢?
「格魯尼翁號」潛艇在最後一次電報中報告它同日本防潛艦艇的作戰經過,艇長估計共擊沉敵艦兩艘,擊傷數艘,另外還報告艇尾魚雷已經全部射出。在沒有讀到田上明二最初在報紙上發表的材料和本書所詳述的材料之前,我一直認為「格魯尼翁號」潛艇是被一艘防潛艦艇擊沉的。
《伊58號潛艦歸降記》是一本沒有任何偏見的書。它是由我們過去的敵人,前日本第一流的潛艇艇長為日本讀者寫的,作者在書中敘述了他自己和他戰友們的作戰經過,以及他們在戰鬥失敗時的難過心情,而在各次戰鬥中失敗的卻又總是他們。作者還談到他試圖在潛艇上安裝雷達時所遇到的種種困難,以及他急於要解決這些困難的心情和如何受到軍令部權威人士毫無理由的反對。橋本說,這些人最關心的是自己的名譽,而不是如何改善執行戰鬥勤務的條件。作者還談到他們如何試圖以離奇的勇敢繼https://m•hetubook•com•com續作戰到底,以及如何為生存而作絕望的掙扎。而這個鬥爭的困難,則隨著潛艇器材的磨損而不斷增大;到戰爭結束時,磨損率已達五十%。這裡還應把戰後獲悉的材料加進去。日本潛艇的特點是:體積大(幾乎等於美國潛艇的兩倍),水下操縱困難,操縱系統既複雜又不可靠,艇上的住艙少,醫療設備差,艇殼振動大,輔機的消音設備也不好,等等。這些特點完全違背了我們所通用的保障水下安全航行的建造標準。令人奇怪的是,這種潛艇竟然能夠航行,而且還居然擊沉了我們的大型戰鬥艦艇。
如果冷靜而公正地來評價一九四一年的日本海軍實力,就應該得出結論:日本海軍的艦艇和人員都超過了美國。只要我們承認日本人的精明強幹和英勇善戰,那就不會對這個結論感到驚奇。一八一二年,我們的海軍也超過了英國海軍。很明顯,如果已經知道將要同誰作戰,那就可以根據對方的情況來建造艦艇、生產武器和組織武裝力量,使其超過未來的敵人。而敵人由於事先不瞭解將同誰作戰,即使擁有更多的兵力,也可能無法在開戰前夕修改或調整他的部署。
在此之後,日本人的武士道精神便驅使他們產生了一種想法;如果預先就不要求袖珍潛艇在攻擊後返回,那末它的作戰距離,也就是戰鬥能力便可增大一倍。於是,日本便建造了有人魚雷。
《日本潛水艦隊覆設記》並不是一部巧言自辯的作品;橋本並不是在尋求同情,而是在進行批評。本書也不是誇誇其談的著作;作者按照日本人特有的手法敘述自己的思想,這種手法雖然為翻譯本書造成許多困難,但至少也會使讀者部分地領會日本人表達思想的方式。本書篇幅不大,但內容卻很豐富。其中最動人的要算是對「回天」有人魚雷戰鬥活動的描寫了。操縱這種魚雷的青年愛國者們,堅信自我犧牲能使戰爭進程變得對本國有利,於是在三呼「天皇萬歲」之後,就踏上了必不可免的,但卻是毫無意義的死路。一般軍人所能貢獻的也僅限於此,餘下的只是上司們的事情了。
歐洲人覺得,日本人也許過於重視偷襲珍珠港的效果和可能產生的後果。但是,這裡我們應該注意到一個在本書中沒有提到的事實。
美國海軍中尉:難道你們作戰部的軍官們在擬定這次偷襲計劃時竟沒有想到:如果摧毀了瓦胡島上的燃油庫,那末在燃油未從大陸運來之前,豈不就等於消滅了夏威夷群島地區的全部艦隊嗎?那時你們的潛艇再在海上阻撓燃油的輸送,美國豈不是在幾個月之內都不能進攻嗎?
本書是第一批公開發行的日本軍人著述的作品之一,它真實地反映了日本一切努力都遭到失敗的主要原因。本書似乎在告訴我們:今後應該根據敵人的企圖和計劃,更周密地擬訂自己的作戰計劃。
橋本在書中敘述的,就是他的戰友們相繼陣亡的悲慘史實。
日本軍人有史以來就一直堅持這樣一種傳統的看法,認為勝利來自英勇的犧牲,否認自己會戰敗;認為進行殊死的防禦,直到一人一卒,就可以取得勝利。我們同樣也有自己的傳統觀念。我們相信真正的愛,似乎這種愛是戰無不勝的。我們強調最後勝利總是屬於受難者的,至少在影片和報刊上是這樣宣傳的。
美國讀者也一定很想瞭解一下,一九四五年七月三日擊沉美國「印第安納波利斯號」巡洋艦的日本「伊-58號」潛艇艇長——本書作者橋本,是怎樣敘述這次事件經過的。我們知道,日本是非常喜歡使用有人魚雷的。根據對該艦沉沒情況的分析,我可斷定日本人當時一定對「印第安納波利斯號」巡洋艦發射了一條或數條有人魚雷。
研究第二次世界大戰的各種理論家和歷史學家們認為,日本潛艇的戰績之所以不大,是由於它們的使用方法錯誤。作出如此籠統的結論是不費力的。但是日本潛艇的使用方法究竟錯在哪裡呢?日本使用潛艇的方法與美國的使用方法究竟有何不同呢?難道大戰初期美國潛水艦隊和日本潛水艦隊所擔負的任務有所不同嗎?在南太平洋沉沒的「黃蜂號」航空母艦,在中途島附近沉沒的「約克城號」航空母艦,在戰爭即將結束時沉沒的「印第安納波利斯號」巡洋艦,以及許多其它重要船隻,難道不都是被日本潛艇擊沉的嗎?
其次,美國人對於日本潛艇艇員如何評價偷襲珍珠m.hetubook•com.com港的戰果,無疑也是很感興趣的。對日本潛艇人員來說,這次偷襲使他們的一切希望都破滅了,因為無論是袖珍潛艇還是開往夏威夷群島的「伊」式大型遠洋巡洋潛艇,都沒有獲得任何戰果。當時,橋本在「伊-24號」潛艇上當水雷長,因此他是以目擊者的身份來描寫這次戰役經過的。把袖珍潛艇放出去進行攻擊確有不少困難,這證明海上風暴也能打亂預先制訂好的計劃。下水的五艘袖珍潛艇都沒有返回母艦,這可能是早在預料之中的事情,於是它們便成了第二次世界大戰中日本的第一批自殺潛艇。
美國海軍中校
戰敗一方計劃的破產,總是使該方代表人物感到痛心。因此,他們自然要極力把那些確實值得讚揚的戰鬥行動公之於世,戰敗國的軍人敢於著書來猛烈抨擊本國在戰爭期間所遵循的錯誤的軍事學說,這倒是極為罕見的事情。
如果把日本的現有實力逐漸引向保衛「自由」的鬥爭,那末日本就會成為我們在遠東的強大盟國。
書中有一章還談到了潛艇攜帶飛機的問題,通過其中一個可笑的情節,我們又一次看到日本式的對人員生命的「關懷」。這種「關懷」確實是與眾不同。曾有一艘潛艇攜帶一架飛機前往珍珠港進行偵察。由於我方的對潛防禦十分嚴密,艇長始終未敢冒險駛進飛機的預定下水地點。潛艇兩次浮出水面,但離海岸很遠。後來,在離預定下水地點很遠的地方,艇長就命令這架飛機飛向目的地去進行偵察。飛機的航速每小時一百六十公里,燃油儲備量只夠飛行一小時之用。橋本寫道:飛機在燃油耗盡之前總算飛到了珍珠港,並用無線電報告了一些情況。潛艇艇長獲得情報後,立即離開了該地,並在返回日本後,向上級報告他如何成功地運用了這一軍事「計謀」。
於是,潛艇就不得不作為一種最後的救援工具而擔負起供應船的任務。這裡還要順便提一下,日本潛艇無論是在安裝雷達方面,或是在取得建造新艇用的鋼材方面,都是沒有根據戰爭的進程或情況的變化來制訂自己的作戰方法,不但沒有指派精通潛艇的人員擔任艇長,反而向艇長們佈置了各種無法完成的不合情理和徒勞無益的任務。而習慣於這種訓練方法的潛艇艇員們,出於本能的服從,總是忠實地執行這些不可思議的命令,結果除極少數僥倖者以外,幾乎全部潛艇和艇員都葬身海底了。
本書是由作者根據官方和半官方的資料、作者本人的經歷、他的同事們的回憶、報刊上的資料和一些總結材料寫成的。這是日本人常用的著書方法,可惜這一方法在我國卻從來沒有人採用過,譯文有許多地方不夠準確,因為要做到準確,也的確相當困難。許多學者認為,要想用另一種文字來準確地表達日文的風格和含義,那簡直是不可能的。
這種追逐自我犧牲的狂熱,使日本軍人變得殘暴而瘋狂,同時也使日本喪失了許多本來就感到缺乏的訓練有素的飛行員和潛艇艇員。這種損失是無法彌補的。
戰爭結束後,敵對關係隨即終止,兩個交戰國之間又重建了和平。這時,那些不久以前還手握軍刀的人們,往往又拿起了筆桿。這些作者,或是想要多少減輕一下本國的罪過,或是想在某種程度上為他本人的參與這次戰爭辯護,故意用自己的觀點來敘述歷史事件,或影響別人對歷史的敘述。
日本從日本放出了約一萬個帶有燃燒劑或小型炸彈的氣球,想使它們順風飄過太平洋到達美國大陸。其中約有九百個到達了目的地,引起了輕微的火災,使華盛頓州、奧瑞岡州和加利福尼亞州的居民受到了一些損失。這些情況,美國當時絲毫也沒有透露。由於事先採取了措施,因此日本未得到任何情報。
但是,日本與我們不同,日本大本營迷信這些傳統,並以它們作為自己戰略的基礎。舉例說吧,如果日本——這個倉卒組成的帝國的某一部分被敵人包圍,則該地的守軍就會接到死守到底的命令。守軍接到這個命令後,也就遵循日本的傳統,無謂地犧牲性命,而這種無謂犧牲最後甚至會變成一種狂熱。人們都知道,要想通過敵人控制的大洋為這被圍前哨的守軍運送給養,是需要大量運輸工具的。而頭腦健全、懂得兵法的人,在這種情況下的決策應該是:如果條件允許,就必須撤回這些軍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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