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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國種族簡史

作者:托馬斯.索維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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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義大利人 今天的美籍義大利人

第五章 義大利人

今天的美籍義大利人

今天,美籍義大利人在收入、教育、智商得分和其他許多指標上面,都與其他美國人大體相仿。最近對人口統計的研究表明,義大利裔家庭的收入,稍微超出全國的平均水準,但這些義大利裔家庭大多都居住在城市地區,而大城市居民的收入(以及生活開銷)是普遍偏高的。近年來,義大利人的家庭收入高出其他美國人平均水準的十二%,這一事實可能只反映了地區性或城鄉差別。但無論怎麼說,對於在本世紀第一個十年其收入仍只相當於全國平均數四十五%的義大利人而言,能趕上全國平均數就已經相當不簡單了。
儘管紐華克和費城等地黑人與義大利人之間的政治(及其他方面)對抗,曾被廣為宣傳,然而這些膚色及種族間的衝突,也是因對社會問題如員警權力和控制犯罪等看法上的強烈分歧所致,當然與族際敵對情緒也難以截然分開。在一九六八年,對民權運動持反對觀點的總統候選人喬治.華來士仍在紐華克獲得二十一%義大利裔選民的支持,在克利夫蘭二十九%義大利裔選民的支持,在全國獲得十%義大利裔選民的支持,相比之下,除去南部,他只獲得全國八%選民的支持。但是也就在同一年,競選麻塞諸塞州美國參院議員的共和黨黑人愛德華.布魯克,獲得該州義大利裔選民四十%https://www•hetubook•com•com的選票,比該黨的總統候選人理查.尼克森在麻塞諸塞州贏得的義大利裔選民的選票還要多。一九七〇年在紐約,一位競選州府公職的候選人,在紐約州西北部獲得大多數義大利裔選民的支持,而在紐約市他就不行了,因為該市的黑人和義大利人在地方問題上時常是壁壘分明的。與一九二八年南部這裏的天主教徒極少不投阿爾.史密斯的票因而也是反對天主教徒的情形相反,義大利人和黑人在政治上的對抗,看來主要發生在那些二者之間因利益或價值觀念發生現場衝突而使他們各執一端的地區,而不主要是因為存在一般的種族主義,一般的種族主義應當適用於不管附近有無黑人的任何地方。
義大利移民及其後代儘管如此之甚地抱著祖國的文化特徵不放,他們卻未能相應形成全美義大利人強烈的種族認同感,對義大利的民族感情就更弱了。在日益美國化的過程中,美籍義大利人也多少意識到他們在美國是個單一的種族群體,對祖國義大利也有某種關切感,但與美籍愛爾蘭人對愛爾蘭或猶太人對以色列的操心程度相比,實在不可同日而語。美籍義大利人曾一度對本尼托.墨索里尼的崛起感到一陣子欣喜若狂,不過在一九二〇年代和一九和-圖-書三〇年代,義大利裔之外的美國人也曾懷有同樣的情緒,當時報界對墨索里尼的有利報導就可資證明。從未有人當真要把墨索里尼的意識形態移植到美國來。在第二次世界大戰時,美籍義大利人欣然地參加了美軍入侵義大利的戰鬥,並未產生愛國心方面的矛盾感。他們在美軍中的存在很可能促進了義大利民眾對美軍的友好態度。
放在這種背景之下,人們就可能會理解義大利人和黑人之間的今昔關係所發生的微妙變化了。早期的義大利移民對黑人所表現出來的敵意較少(特別是在美國南方),然而在目前,義大利人對黑人的輿論與其他白人相比,是很不妙的。黑人領袖所強調的種族進步之路,恰是美籍義大利人所拒斥的道路,認為靠政府救濟和特殊照顧違背他們的價值觀念。這兩人種族的生活作風也相互衝突。雙方都視對方的言語和體語是故意的侮辱,而實際上,在兩種截然不同的文化裏,這些都有完全不同的內涵。二者之間的衝突又為下述事實所加劇:和其他白人的慣常做法不一樣,義大利人在黑人遷入其地段時,恰恰不願意搬走,堅持住在原地(哈萊姆至今還有一個義大利人的社區),從而使他們比其他種族有更多的機會和黑人發生摩擦。美籍義大利人和波多黎各人之間也有類似和*圖*書的問題,但與美籍華人卻並非如此。華人雖然膚色不同,但其價值觀念和生活作風卻與義大利人並無相悖之處。義大利人和中國人相處得很好,遠勝過他們與愛爾蘭人的關係,愛爾蘭人的生活作風特別是在十九世紀就是二十世紀城市黑人生活作風的先兆。總而言之,籠統地用種族主義這個字眼來解釋,無法找到族際敵對關係的真諦。
義大利人在政治上的成功相對較晚。第一位義大利人當選為參議員是在一九五〇年,第一位義大利人被任命為內閣成員是在一九六二年。某些義大利裔候選人贏得過本族選民的多數選票,某些猶太裔候選人照樣也能贏得多數義大利選民的選票,約翰.F.甘迺迪於一九六〇年競選總統時曾在麻塞諸塞州獲得義大利人選票的八十五%。一般說來,在義大利選民當中,民主黨比共和黨更得人心,但兩黨的極端自由派如一九六〇年代的紐約市長約翰.琳賽都在義大利選民中遭到慘敗。
值得一提的是,義大利人的崛起基本上並未借助於通常認為是必經之路的教育或與教育相關的職業。晚至一九六九年,三十五歲以上的美籍義大利人比起同年齡檔的其他美國人平均受到的教育,幾乎要少兩年,上過大學的也不到其他美國人的三分之二。他們在專業人員當中或在其他需要受過教育的高級職https://www.hetubook.com.com位上,人數很少。在紐約市,義大利裔的專業人員,在比例上還不如黑人高。在紐約市立學院和大學裏,義大利裔的教授人數一直很少。到一九七二年,年輕一代的義大利人(二十五~三十五歲)在受教育的年限上趕上全國平均水準,在大學畢業率方面才接近全國平均水準。這種教育上的進步在很大程度上是義大利人經濟騰飛的結果。父母有條件讓子女去讀大學而顯然不是騰飛的原因,因為經濟騰飛已早就發生。義大利人的收入在一九六八年就超過了全國的平均線。
從長遠觀點看,確實證明美國是從義大利來到這裏的那些人們的機會之邦。但是把機會變成現實,也的確要付出艱苦的勞動並具備持久的毅力。某些早期的義大利移民以他們的雙手獲得了新生,當他們舉起自己的雙手說美國就在這兒,這就是美國時,他們對此已作了最好的總結。
美籍義大利人新近的種族認同感,與某些其他種族那種抱成一團的態度或在政治上清一色地選舉本族人的做法,仍然存在著極大的差別。義大利裔的候選人仍不能像其他種族的候選人那樣,完全可以指靠本族選民的選票。一九六五年在爭取提名為審計官候選人的預選運動中,馬里奧.普羅卡西諾將本族的選票丟給了猶太裔競選對手,其所以能獲得提名,只因為他在猶太人選區https://www•hetubook.com.com反倒贏得了多數選票,豈不怪哉!在後來的一次選舉中,普羅卡西諾獲得了義大利裔選民的支持,但那顯然不是因為他有個義大利的名字,而是因為他在某些問題上的立場對義大利裔選民的利益十分重要。在一九六二年的麻塞諸塞州州長競選活動中,義大利裔候選人約翰.伍爾普在與他的老對手、盎格魯撒克遜裔恩迪科特.皮博迪的角逐中,只贏得了五十一%的義大利裔選民的選票。
美籍義大利人長期以來對學校、民居計劃和其他局外人硬性規定的美國化計劃,儘管感到憤懣並進行抵制,但他們卻以自己的速度和方式,變成了地道的美國人,尤以其愛國主義見稱。在第一次世界大戰中,當士兵仍以種族劃分編制時,美籍義大利人應徵入伍的比例高出其他種族,最終的犧牲人數在比例上也同樣高於其他種族。儘管他們只占美國總人口的四%,但在戰時的傷亡人數卻占到美軍傷亡人數的十%。
美籍義大利人不僅苦幹,而且也能攢錢。早期的義大利移民大部分都是打算把家眷接過來或攢錢回國成家立業的男子省下所得的一半是普遍現象。避免揮霍一直是後代義大利裔人士的一個特徵。強調自立是他們的另一特徵,這表現在許多方面,包括拒絕接受政府給予他們的法定救濟,甚至在收入低微時也保持良好的銀行信譽,不熱衷於政治或投機事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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