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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國種族簡史

作者:托馬斯.索維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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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義大利人 義大利移民的後代

第五章 義大利人

義大利移民的後代

一般來說,移民子女離校輟學是常見的現象,但這種現象在義大利人的子女當中顯得特別突出。一九〇八年,紐約八年級的學生人數,只相當於三年級學生人數的三分之一。而對義大利子女來說,部分地反映出教育設備之不足。學生只有在達到給定年級的標準時才能獲准升級,超齡生和留級生比比皆是。當然,和各移民種族的子女相比較,義大利兒童的超齡生和留級生的比例又是偏高的。在那一時期,俄國猶太人子女讀完中學的占十六%,德裔子女占十五%,愛爾蘭裔子女占一%弱,而全紐約市的義大利裔子女讀完中學的卻連一個也找不到。到一九三一年,紐約全體中學生讀到畢業的占四十二%左右,而美籍義大利人的子女讀到中學畢業的卻只占十一%。
在加利福尼亞,許多北部義大利人變成了種植水果、蔬菜和釀製葡萄酒的企業家。在世紀之交,加州的義大利人有半數在從事農業,這與全美各地的義大利人普遍都在都市就業的情形形成了鮮明的對比。通過為加州的農業投資提供財政服務,A.P.賈尼尼建立起日後發展成為世界上最大的一家銀行美國銀行。另一個由北部義大利人早在一八六〇年就開發出來的農業區是在威斯康辛州。他們也搞得十分成功,並與當地的社會生活打成一片。在其他州也有義大利人辦起來的小型農業社區,尤其是在德克薩斯州、阿肯色州、路易斯安那州和紐約州西北部。定居在這些地方的多屬來自南部的義大利人,發家的速度要慢,遇到當地民眾的抵制也多。但是,他們在義大利擅長於耕作貧瘠土壤的經驗,使他們敢於購買被當地美國人視為無用的貧瘠土地,並將之變為良田。這樣,許多開始時十分貧窮的南部義大利人後來就成了地主,為國家增加產出,也使他們本身逐漸富裕起來。他們最終也被接納為這些地區企業社會的一部分。

教育

家庭對正規學校教育的支持不力,表現在許多方面,如翹課率高,放學後要幹活,一到法定年齡(如果不是更早的話)就立即退學,等等。此種風氣不僅反映出父母的想法,孩子在學校裏也有其難處。義大利移民的孩子在美國的學校裏,從言語、衣著到其他許多文化特徵,一切都使得他們成為別人嘲諷的對象,並誠如當時一位人士所言,學校的教員也對招收這些孩子入學感到遺憾和不安。掙錢的誘惑力還體現在這樣一個事實上:在芝加哥,出生於美國的義大利人子女,其輟學率甚至比在外國出生的義大利人子女還要高,而後者在就業方面是不如前者方便的。
義大利人多年來藉以發家的那些管道,一般都不要求受過正規的教育。美籍義大利裔工人逐漸掌握了技術,其工資所得也超出了單憑他們的正規教育所達不到的水準。極端的肯幹一直是他們發家的強大力量,普遍很低的酗酒率也使老闆覺得他們是可靠而又可取的雇員。有趣的是,義大利人滴酒不沾的當www.hetubook.com.com時(乃至現在)極少,吃飯時都會把盞小飲一番(有時連小孩也喝上一點),但醉酒卻是禁忌。
義大利人也進入了市政管理人員的行列,起步時是小股的,並從職業階梯的最低層幹起。一八九〇年代在芝加哥,義大利人當清道夫的有一百多人,其他還有人當上了下水道挖掘工、垃圾搬運工,也有人在各種建築工程或維修部門找到了差使。十九世紀末,有三個義大利人在芝加哥當上了員警,其後不久又有幾個人當上了消防隊員,這些數字雖然不大,但一直在增加,二十多年之後,就上升到好幾十人。在十九和二十世紀之交的年代,芝加哥的義大利人做小學教員的僅十人左右,但到一九二〇年代初,這個數字就緩慢而穩步地上升到四十二人。在義大利裔人口顯得多得多的紐約,義大利人充當教員的在一九〇五年也只有二百人出頭,一九一五年增加到四百出頭。相比之下,早在十九世紀末,在紐約公共工程充當市政職工的義大利人就有八千之眾。同樣在三藩市,義大利裔的市政職工多是清道夫(有人說他們在這裏享有壟斷權),下水道、自來水管道和煤氣管道的挖掘工,也在橋樑、運河及港口等建築工地上和維修場所幹活。在全國其他城市,也存在類似的情形。
和在其他領域一樣,義大利人在農業上獲得成功的一個關鍵因素,是他們願意比別人更加賣力的苦幹精神。許多義大利裔農場主都是從農場勞工和交穀租農幹起的。由於缺錢,甚至購進低價的荒地和肥料,墾伐點林地,等等,都時常需要他們不分晝夜地苦幹,打零工,全家操勞,長年的積攢和借債,才能最終把借貸償還清楚。在某些地區,如在紐約州的奧斯威戈縣,義大利人後來終於在當地的水果和蔬菜種植及經銷方面佔據了壓倒的優勢。
一如棲身於貧民窟的其他種族一樣,美籍義大利人也不斷地受到改革派人士的慫恿,讓他們到農村去紮根。也正如猶太人、愛爾蘭人或其他種族一樣,義大利人基本上對此不感興趣。多數人沒錢購置農場,不少人打算返回義大利,很少有人願意到那些與世隔絕的孤零零的農場上去了此一生,尤其擔心在那裏甚至連遙遠的鄰里都聽不懂他們的語言,更不用說理解他們的生活方式了。當然,也確有某些義大利人下鄉了,那是集體去的,大多是在農忙季節跑到鄉下打零工,有的則辦起了鄉村企業。

社會組織

第一代義大利移民絕大多數都是非熟練勞工,而第二代人就在職業的階梯上爬高了一步,就業的範圍和領域呈現出多樣化的局面。第一代移民在世時也有向上流動的。

美籍義大利人對接受正規教育是很遲疑的,認為它威脅到家庭的價值觀念,並使孩子失去就業的機會,無法找工作賺點錢來貼補家用,在經濟上划不來。不管是在美國還是在義大利,義大利人都高度重視實用和-圖-書知識,但正規教育卻被認為是不實用的。在義大利南部,對於遷居美國的那些階層的人們來說,正規教育確實是不實用的,從來美的第一代移民所從事的那些職業來看,正規教育的實用性也不怎麼明顯。在那時候,他們所能找到的工作機會根本就超出了他們的經驗或領會的範圍。《教父》一書的作者馬里奧.普佐本人就是義大利移民的第二代,他曾說過:
多年來,家庭的人口不管從相對或絕對的意義上來說,也都發生了變化。在一九一〇年,美籍義大利人家庭的平均人口仍在全國家庭人口的平均線之上,但到一九六〇年代,美籍義大利夫妻的子女數量已經比其他美國人要少,且只相當於早期義大利夫妻所生子女的一半。在一九一〇年,三十五~四十五歲左右的美國婦女平均有三.四個孩子,而同一年齡段的義大利裔婦女則平均有五.五個孩子。到一九六〇年,此項全國平均數是三,而對美籍義大利婦女來說,則只有二.四。曾是美國各種族中家庭人口最多的義大利人,現在則和猶太人走到了一起,家庭人口變得最少。

工作

母親希望我能在鐵路上找個書記員的差使。這是她的最高理想,達不到這一點她也是有思想準備的。她一字不識,在義大利時是個農民,相信只有貴族子弟才可能當上作家。
家庭依然具有壓倒一切的影響,仍是忠誠的歸宿。離婚、分居或拋棄妻室,在義大利人當中仍屬罕見,這與早先的愛爾蘭人或二十世紀的黑人形成了鮮明的對比。居家樸實無誇也仍舊是美籍義大利人的風尚。此外,義大利人的家庭大體上也還是父親說了算,儘管在日常生活中,具體的事多由母親作主,包括如何支配丈夫掙得的大部分收入。
義大利人子弟在公立學校的成績是如此之差,致使當時許多專家們斷言他們在遺傳上和智力上是屬於劣等的。在那一時期,義大利裔的成年人和少年的智力測驗中得分都很低(不比今天的黑人高),但是隨著社會和經濟整合程度的加深,義大利人的智商得分在近幾十年來就有所提高。自一九五〇年代以來,美籍義大利人的智商得分一直在全國平均數的上下浮動。
在敍述美籍義大利人的發展史時,人們容易忘記這部歷史的代價。約瑟夫.羅普裏阿托曾令人信服地描述過義大利人的苦楚:憤怒的愛爾蘭人;傲慢而又驚慌的『美國人』;貪得無厭而又詭計多端的包工頭;不可靠的職業;逃不脫的工傷事故;在老闆的大聲呵斥之下,從早到晚彎腰低頭,掄動鐵鍬幹個沒完;帶有侮辱種族色彩的玩笑和髒話;貧民窟斗室之內的噁心氣味;子女生病;孩子放學回家後希望知道為什麼做個『熱那亞人』是不好的等等,義大利人什麼痛心的事都碰到過。
隨著時間的推移,義大利人的不少價值觀念和行為模式,都在美國的環境下發生了變化,但仍有一些原封不動地保留了下https://www•hetubook•com•com來。與其他移民種族一樣,學校裏灌輸的是美國的價值和方式,孩子們由於在兩個世界裏長大,也就講兩種語言,體現兩種文化。這固然有利於他們向上流動,卻也在家庭裏造成兩代人之間的衝突,而且也時常造成個人內心的矛盾。
隨著社會經濟方面的進步,內部也產生了差別。在起色不大的美籍義大利人當中,求學甚至在一九五〇年代中期仍被視為可疑之舉,學生沒興趣和家長認可的翹課是兩個主要問題。今天,美籍義大利人上大學的不如在一般美國人當中那樣普遍,儘管差距已不如過去那麼大。即便是在那些到高等學府去深造的美籍義大利人當中,老的傳統習慣仍在各方面留下它的痕跡例如,閱讀習慣差,或情緒上有矛盾,覺得脫離了家庭的軌道似乎就背叛了家庭等。傳統上對教育所抱的功利主義觀點,可以從美籍義大利學生所選擇的專業上看得出來,他們一般都報考實用的或應用的學科,如男的讀工程,女的選師範。
一九〇五年在紐約的第一代義大利移民當中,從事白領工作人士的比例依其居美時間的長短而異。但不管在美時間的長短,有四十%的人屬非熟練工人。居美時間達二十五年或二十五年以下的人,從事高級白領工的實屬微乎其微(即不到二%)。居美達二十五年以上的人,有十四%佔據著高級的白領工作崗位,但這個比例不但反映了時間因素,也反映這樣一個事實,即一八八〇年之前遷居美國的義大利移民大多來自義大利北部。就那些居美長達二十五年或二十五年以下的人而言,從事一般白領工作的比例有一個幅度,具體說來,居美在七年以下的人,從事白領工作的占九%,居美在十五年到二十五年之間的人,從事白領工作的則高達二十四%。在波士頓的義大利移民當中,幾乎有三分之二的人在一九一〇年是低層次的體力工人,但這批低層次的體力工人在他們職業生涯的後期,其比例就下降到了三十八%。該市一九一〇年義大利移民從事白領工作的只占十二%,但在這些人退休之前,這個比例就升高到三十七%。
代與代之間的職業變化也反映出美籍義大利人地位的上升。在紐約,一九一六年義大利裔工人約有一半是幹體力活的,但到一九三一年,這個比例就降到了三十一%。義大利人的職業也開始呈現出多樣化的趨勢,有人當上了電工、油漆工、管子工、承包商和工頭等。到一九二〇年代,義大利人開始在服裝行業取代了猶太人,後者已經更上一層樓了。
對於美籍義大利人來說,正如對其他一些缺少發家資本或教育傳統因而無從在商界或學術界平步青雲的種族一樣,體育、娛樂圈和政治,也像犯罪活動一樣,都能給他們提供向上流動的管道。美籍義大利人進入體壇的時間,要遲於愛爾蘭人,而且從未在這方面像愛爾蘭人那樣獲得過壓倒的優勢。但是像喬.迪馬丘、洛基.格拉齊亞諾、文斯.倫巴第、約基https://m.hetubook.com•com.由拉和洛基.馬齊亞諾這樣一些響亮的名字,確實代表著義大利人對體育界的重大貢獻。因音樂界古典的和通俗的義大利人在美國也和在歐洲一樣,是無可匹敵的。他們在古典音樂方面出過像恩裏科.卡魯蘇、阿爾圖羅.托斯卡尼尼、安娜.莫弗以及賈恩.卡羅.梅諾梯這樣一些大家。流行歌曲明星有弗蘭克.辛那特拉、佩里.科莫、迪安.馬丁和托尼.本內特,這些人也只是著名美籍義大利人歌唱家的一長串名單上的幾個罷了,其中許多人改用了英國式的名字,如康妮.弗蘭西斯或勃比.達林,等等。
與義大利人的崛起相伴而生的,不僅是經濟上的分化,還有社會上的差別。甚至在各階層中,家庭一詞的意義也變得不完全相同了。在義大利裔的中產階級人士當中,親戚之間的拜訪頻率僅略高於一般的美國中產階級。但義大利裔工人階級走訪親戚的頻率,仍是其他美國工人階級的兩倍。中產階級的義大利開始重視教育,並在第二次世界大戰後有越來越多的人將其子女送到教區學校就讀。由於義大利裔充當了教士和修女,學生家長已不像早期的父母那樣,害怕其子女會在教區學校裏變成愛爾蘭人。
按照早期義大利移民的狹隘觀念,要上學而不願工作的兒子是個『壞兒子』,要讀書而不願幫助母親做事的女兒是個『壞女兒』。受教育意味著和家庭離異。堅持深造的個別學生,內心感到矛盾和自責,妨礙他們和那些升學受到家庭和朋友支持及鼓勵的人進行競爭。在這種背景下,人們就不難理解為什麼義大利兒童時常在班上年齡偏大,而且這種偏大的程度超過其他多數主要移民種族的孩子。一九一一年發表的一項研究表明,南部義大利移民的子女有六十三%的人,在學校裏高出所在年級的正常年齡。這當中,部分的原因是有半數以上的學生是七歲或七歲以後才入學的,但即便是在六歲入學的兒童當中,也幾乎有半數人在被調查時落在正常班級的後面。
按美國的普通標準來衡量,苦幹精神和強烈的事業心不能混為一談。所謂事業心,它牽涉到一系列具有既定目標的前進步驟,通常從大學就開始,其感情投入的程度也時常會和對家庭的承諾相衝突。此種職業進取精神在美籍義大利人當中形成風氣,進程是緩慢的。為家庭而多幹、苦幹,向來是義大利人的一種氣質,為工作而犧牲家庭,則為義大利人所不取。美籍義大利人世世代代都樂於在文官體系中供職,上班時間固定,克盡職守自會得到報償。而耗盡精力和時間的職業,如當經理或做學問,義大利人向來不敢問津。
美籍義大利人在政壇上發跡較慢,但最終也造就出市級、州級和全國性的政界名人。第一位義大利裔政界大員是費奧萊羅.H.拉瓜迪亞,此人是深知基層民眾並有巨大號召力的極少數改革派人士之一。缺乏從政治經驗,缺乏種族內部凝聚力,是影響義大利人政治努力的兩大障礙。直到本世紀初年,義大利和_圖_書選民區在政治上仍由愛爾蘭人充當其代表。此種狀況開始時並未遇到挑戰,後來當義大利人嶄露頭角時,才巧妙地使選區分化,並逐漸控制了自己的選區。經過幾十年的奮鬥之後,義大利裔政客才掌握了與愛爾蘭人或其他更富於政治經驗的種族成功地進行較量的本領。卡爾明.德薩皮奧在一九四九年首次以義大利裔的身份當上了紐約坦慕尼協會的首領,儘管義大利人早就在該市是人口最多的種族之一了。然而義大利裔的候選人仍不像其他種族的候選人那樣,總能贏得本族人的選票。甚至連名聞遐邇的拉瓜迪亞市長在一九四一年與愛爾蘭裔對手(威廉.奧杜瓦爾)競選連任時,也未能贏得紐約多數義大利裔選民的選票。就是在一九七〇年代,猶太裔的紐約市長候選人(阿布.比姆)也曾比其義大利裔對手贏得過更多的義大利人選票。

和其他方面一樣,義大利人進行有組織的犯罪活動,也與籍貫有密切的關係。大多數從事有組織犯罪的義大利家庭,都來自西西里(現在仍然如此)。西西里的黑手黨傳統給美籍義大利人的犯罪辛迪加提供了結構框架,然而美國的黑手黨卻既非西西里黑手黨的分支,亦非其簡單的移植。有組織的犯罪是美國的既存事實,自有其一套機構,美籍義大利人實際上不得不經過一番較量,才得以打入其中。美籍義大利裔的黑手黨分子,大多有共同的祖籍,此點可由這樣一個事實加以證明:即便是在一九二〇年代的禁酒時期,美籍義大利人作為一個種族,總體上的犯罪率仍比其他美國人偏低。
在職業上,義大利人趕上了愛爾蘭人,而在業主人數所占的比例上,則超過了他們。在一九〇九年,波士頓的義大利人有二十二%是經商的,相比之下,愛爾蘭人經商的只占五%。到一九五〇年,這兩個種族的職業分佈幾乎毫無二致。到一九六〇年代末和一九七〇年代初中,美籍義大利人的收入已經超過了愛爾蘭人,而愛爾蘭人來美的時間卻比義大利人早三十多年。
隨著義大利人在整個經濟和社會方面的崛起,他們也開始了有組織的犯罪活動,並於後來在這個領域裏發展到獨霸一方的地步。在義大利人參與其中之前,有組織的犯罪行為在美國早就存在了。一直到一九二〇年代,犯罪團夥的頭目多是愛爾蘭人或猶太人。美國憲法禁酒修正案付諸實施之後,有組織的犯罪活動大規模地膨脹起來,而此時又適值義大利後裔大批投入了犯罪團夥的行列。偷運私酒及違禁開設秘密的酒館(通常又和賭博或賣淫相勾結)成了賺大錢的生意,而且也是競爭性極強的生意。義大利裔的犯罪頭目在這種暴虐而殊死的競爭中,具備兩條足以決定勝負的長處:一、他們在販賣私酒時能克制自己,不致酗酒;二、正如家庭忠誠對一般義大利社會生活是關鍵因素一樣,他們在營運私酒時,全家人也能守口如瓶,毫不走漏風聲。從事一種生死存亡的買賣,頭腦清醒和家庭忠誠是兩大格外重要的條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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