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歸來的軍刀

作者:周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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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發一彈,擊落米格——兩次奇妙的空戰

未發一彈,擊落米格
——兩次奇妙的空戰

有一次我機四架在大陸沿海執行例行巡邏任務時,在馬祖附近上空突然遭到至少二十架以上米格機的包圍襲擊。由於眾寡懸殊,接戰不久,我機隊形就被衝散,處於無法相互支援,各自為戰的劣勢。擔任四號僚機的張燄明上尉(國防部禮賓處處長任內少將階退役)獨力與四架米格機周旋。
但張燄明未發一槍一彈,照相檔內當然也是一片空白。而那次的戰果,就是憑那一百多位高砲守軍官兵的證明而確定的。
追逐戰由兩萬多呎高空開始,逐漸下降到一萬多呎,繼而數千呎,到僅有數百呎,張燄明仍擺脫不了後面米格機的跟蹤。這時他的油量已不多,沒法再繼續糾纏下去了,於是當機立斷,決定使出他最後的「撒手金間」。
戰鬥機上有一種照相槍的裝備,是當機槍或飛彈發射時,照相槍也同時自動開啟,將機槍、飛彈發射的情形和擊中的目標攝入鏡頭,返降後憑底片判讀戰果。
縱觀張燄明的這一決定與處置,看起來似乎簡單,其實是下了極大的決心https://www•hetubook.com.com和冒了極大的危險的。其中最大的關鍵,就在他最後那次拉起機頭的時機,如果拉得太早,必定仍被後面的米格機跟蹤而失去作用,以當時他所剩的油量,只要米格機再繼續跟他糾纏一段時間,即使打不到他,他也沒法安全回航;如果拉得太晚,則更不堪設想,衝入海底的,將是他自己,而不是那架米格機。因此他必須做最精確的判斷,用最細膩的操縱,在千鈞一髮之際,拉起機頭。等後面的米格機機發覺時,卻為時已晚,回天乏術了。
在聞名中外的八二三炮戰中,中共創造了在最短的時間裡,對最小的土地面積上發射了最多發炮彈的紀錄。而中華民國也創造了世界上有史以來,勝負比數最最懸殊的空戰紀錄。
夏繼藻那裡會把他這點雕蟲小技看在眼裡,只是輕輕鬆鬆地跟在後面,如果不是彈藥已用完,即使前面有十架米格機,也早都被他打下去了。不過夏繼藻並不懊惱,胸有成竹地繼續跟著。果和圖書然,前面的米格機在一次連續翻滾中,因操縱不當,失去控制,飛機呈螺旋形,由一萬多呎高空直墜海底。

驚心動魄的空中殊死戰

被擊落的三十一架米格機有二十九架是遭受機槍或飛彈擊中,比例大概各占一半。奇怪的事情是,另外的兩架,則是在我機未發一槍一彈的情形下被「擊」落的。而「擊」落這兩架米格機的飛行員,一是我的長官張燄明,另一是我的同期同學夏繼藻。現在我就在此,將這兩次奇妙的空戰,分別作一個報導。
另一方面,他的照相槍內,當然也是毫無紀錄,而是由領隊證明他的戰果的。
說時遲,那時快,就在張燄明機腹貼著海平面拉起的剎那,只聽轟然一聲巨響,緊跟在後的米格機已直衝海底,消失無蹤,代之的,是一陣狂濤巨浪。張燄明回憶那時的情形時說,那陣由於海面受到巨大衝擊力所產生的狂濤巨浪,持續了許久都未平息,而他那時的心情,更是許久都沒法平息。
這幕驚心動魄的空中殊https://m•hetubook•com•com死戰,當時駐守在馬祖西犬島(現名西莒島)上的我高砲守軍官兵,一百多人目睹了整個過程。他們先看到我們自己的飛機被追擊時,個個焦急,但因和後面的米格機太近,恐怕誤傷到自己人,又不能向米格機射擊,只能束手無策。等米格機墜海,我機安然脫險時,人人雀躍,全島歡聲雷動,欣喜若狂。

我不擊米格,米格為我而落

他先拉起機頭急升一千多呎,隨即以近乎垂直的角度急速俯衝,直至即將接近海面時,才再度拉起機頭上升。
那場戰役,我們的空軍以三十一比一的懸殊比數痛殲中共空軍的米格機,確保了當時金門的屹立不倒,和今日台澎金馬的穩固安定。
這時其餘三架我機也安然脫離戰場,張燄明和他們集合後,一起回航。
縱觀這兩次空戰,可以看出我們空軍飛行員的技術精良,臨危不亂,和沉著應變的能力。反觀中共的飛行員,在被咬住尾巴時,固屬「必死」之局;即使咬住了別人的尾巴,也難逃被「擊m.hetubook•com.com」落的命運,怎能不說是件奇事?
可憐那個有勇無謀的米格機飛行員,立功心切,但只知一味死命追擊,既不知自己身處何種高度,又不了解飛機在急速俯衝時所產生慣性力的原理,就這樣不明不白地做了海底冤魂。
油料耗盡,最後的「撒手鐧」
另一次的情形,則恰好和這一次完全相反。在一次空戰中,夏繼藻中尉(空軍作戰司令部指揮管制長任內少將階退役)咬住了一架米格機的尾巴。但在咬住米格機之前,他自己的彈藥已全部用光。當然前面的米格機並不知道這點——在被咬住尾巴後,就本能地做出垂死前的掙扎,當然少不了也是些翻滾、升降之類的動作。
這兩次「我不擊米格,米格為我而落」,其實應該是「誘落」和「逼落」。只是無論中外戰史,或是軍語辭典上,都找不到這些名詞,所以空軍給他們敘獎時,仍只好按「擊」落辦理。

創造記錄 擊落三十一架米格機

那場「創造記錄的戰役」,我空軍所使用的飛機,是以F八六軍刀式和-圖-書機為主。所配備的對空武器,則有機槍和響尾蛇飛彈兩種。人類史上首次飛彈戰的紀錄,也是由我們的空軍在那時創造的。
夏繼藻在追「擊」米格機時,油料也耗費了不少,他在返降時正好機輪著地,引擎也同時熄火,也是千鈞一髮,也可說他藝高人膽大。
張焰明和四架米格機纏鬥了許久,終因寡不敵眾,不慎被其中的一架咬住了尾巴。而一旦被咬住尾巴後的對策,就是以連續翻滾、急升、急降等各種高難度的動作來設法擺脫跟蹤,即使一時擺脫不了,至少也要不使對方有從容瞄準發射的機會。但那次那架米格機似乎是得勢不饒人,不論張燄明如何翻滾、升降,他都如影隨形,以同樣的動作在後面緊追不捨。其間並好幾次向張燄明開火,幸好都未被他打中。
由於戰鬥機的火力都只能向前發射,因此尾部是它最脆弱的一環,空戰中如果有一方能夠搶占到從對方後方跟蹤的位置,即可說已立於必勝之地,俗稱「咬尾巴」,相反的,被咬尾巴的一方,由於毫無還手之力,是戰鬥機飛行員的大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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