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納尼亞傳奇2:凱斯賓王子

作者:C.S.劉易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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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小矮人

第三章 小矮人

「好吧,」小矮人說,「既然你們救了我的命,當然應該滿足你們的要求,才算是公平合理。從哪兒說起呢?首先我該告訴你們,我是凱斯賓國王的信使。」
「我們已經在城堡裡架起了火堆。」愛德蒙說。
當他們認為釣到的魚已經足夠吃了,便把小船逆水划進一條小溪,拴在一棵樹上。那小矮人十分能幹(儘管小矮人裡有壞蛋,可他們個個都很聰明),他熟練地把魚剖開、洗淨,然後說:「好了,現在需要的是一堆篝火。」
「哦,親愛的,」小矮人抱歉地說,「我講得很不好,我想最好還是從頭講起吧——從凱斯賓是怎樣在他叔父的王宮裡成長起來,以後又是怎樣完全站在了我們一邊。可這是個很長的故事。」
海峽對面,在他們現在的位置稍微向右一點兒,有一片樹林,他們都確信河口就在那片林子的另一側。這時,從樹林後面划出一條小船,順著海峽朝他們這個方向駛來。船上有兩個人,一個划槳,另一個坐在船尾,用手使勁抓著一個什麼東西,那東西一個勁地扭動著,好像是活的。那兩個人看樣子是大兵:他們身穿盔甲,滿臉鬍鬚,相貌兇悍冷酷。孩子們從海岸上退回到樹林中,緊張地注視著他們。
在城堡裡,小矮人起先好像渾身都不自在,他不停地東張西望,使勁用鼻子嗅來嗅去,嘴裡不停地嘟囔著,「真奇怪,真奇怪。這味道好像是從鬼穴裡發出來的。」可是當篝火點燃時,他精神來了,指手畫腳地教幾個孩子如何用炭火烤新鮮鱒魚。魚很燙手,沒有叉子,唯一的一把小刀要供五個人用,飯還沒有吃完,幾個人的手指都燙傷了。可是,孩子們早已饑餓難忍,所以對這點兒小小的燙傷並不十分在意。最後,大家喝了些井水,再吃一個蘋果,就結束了這m.hetubook.com.com頓美餐。
「蘇沒有問題。」彼得說。(她在學校時就曾獲得游泳獎牌。)「……可是,我不知道咱們幾個怎麼樣。」他說的「咱們幾個」其實是指愛德蒙和露茜。愛德蒙至今在學校的游泳池裡游不了一個來回,而露茜簡直就不會游。
「對了,可以這麼說,」小矮人用手搔搔頭,「可他自己卻是個新納尼亞人,一個台爾馬人。你們能夠聽明白我的意思嗎?」
「這話我可聽了一輩子了,」小矮人說,「都說海岸這邊樹林裡的鬼就和樹葉一樣多。大家一直是這麼傳說的。所以當他們想幹掉誰的時候,就把他送到這個地方來(正像他們對付我一樣),說是把他留給那些鬼怪去處理。可是,那些鬼怪真會把人活活淹死,或者割斷他的喉嚨嗎?人們對此一直將信將疑。我並不怎麼相信鬼神,可是剛才那兩個膽小鬼卻深信不疑,他們送我去死,而面對死亡時,卻比我更感到害怕!」
「真有意思,」蘇珊笑著說,「難怪他倆逃命時跑得飛快。」
他們一齊向他保證,直到這小傢伙放心為止。下面一個問題是,怎麼拿走這些魚。既沒有鐵絲把它們穿成一串,也沒有籠子,最後,他們只好用愛德蒙的帽子,這是他們唯一的一頂帽子,要不是他實在餓得發慌,他是決不會同意的。
「是的,」愛德蒙說,「逃到大陸上去了。」
「誰是凱斯賓?」四個聲音同時問道。
「這麼說來,我們住在凱爾帕拉維爾竟是幾百年以前的事情了!現在我們重返納尼亞,就像是十字軍的戰士,或者盎格魯撒克遜人,或者古代的英國人重返現代的英國一樣!」
「長些更好,」露茜高興極了,「我們都喜歡聽故事。」
「我是一個危險的罪犯,真的https://m.hetubook.com.com!」小矮人不無自豪地說,「那可是說來話長了。不過,我現在腦子裡想的是……也許你們會邀請我共進早餐?你們簡直想像不出來,一個人死裡逃生之後,他的胃口是多麼好。」
「我們怎麼會是鬼呢?」露茜好奇地問。
他們在井邊喝足了水,草草地洗了把臉,然後便順著小溪走向下游。他們來到海岸邊,久久地凝視著海峽,正是這海峽把他們與大陸分開了。
蘇珊說:「海裡也許有漩渦,爸爸說在一個不熟悉的地方游泳是危險的。」
「我射他們,但並不打算傷害他們,你知道。」蘇珊解釋說。她怕別人誤以為她在這麼近的距離還射不中。
「哦,那就是指我們,」小矮人說,「我們這些被稱為『叛逆』的土生土長的納尼亞人。」
「混蛋,」船尾那人粗魯地怪聲說,「用不著。再說咱們也沒帶石頭來。沒問題,只要咱們把繩子綁緊些,不用石頭也能淹死他。」說著,他站起身來,提起了那捆東西。
「只不過是一堆廢墟。」露茜並沒有介意。
「不管是不是鬼,」他繼續說,「你們救了我的命,我感激萬分。」
「可是,彼得,」露茜說,「在家裡我的確不會游泳,可是在納尼亞我們不是都已學會了嗎?那時我們還會騎馬,還學會了做其他的事情。你不認為……」
「在他腳上捆一塊石頭怎麼樣,頭兒?」另一個停下了手中的槳。
「當然是明白所發生的這一切啦。」愛德蒙激動地說,「你們說昨天晚上最使我感到迷惑不解的是什麼?我們離開納尼亞才不過一年,凱爾帕拉維爾卻好像已經有幾百年沒人住過了。怎麼,還沒明白過來?你們知道,無論在納尼亞住多麼久,對我們自己那個世界來說,都不過是一瞬間的事。」
「明白什麼和*圖*書了?」彼得問。
「說下去,」蘇珊說,「我想我已經開始明白了。」
和絕大多數小矮人一樣,他矮胖、雞胸,身高不足一米,又粗又紅的大鬍子,使他的臉顯得很小,只剩下一隻山峰一般的高鼻子,和那雙閃閃發光的黑眼睛。
「好傢伙,愛德,」彼得興奮起來,「我相信你說得對。」
一會兒,他們便繞過小島的拐角,轉向東方。從這裡,孩子們舉目望去,看到了整個海灣和對面海岸的土地。他們原以為舊日的納尼亞總要留下些什麼痕跡的,但那些樹林,那些自他們的時代往後生長起來的叢林,使得一切都面目全非了。
「請問,『納尼亞舊臣』是指哪些人?」露茜插了一句。
「啊,那時我們都是成年人。」彼得說,「我們治理國家許多年,的確學會了做很多事情。可現在已經時過境遷了。」
「嗯,」小矮人說,「那可不太妙,那意味著今後將會有麻煩,除非他們為了自己的利益而守口如瓶。」
「給我們講講你的故事好嗎?」彼得說,「然後我們給你講我們的故事。」
「我們只有遊過去。」愛德蒙說。
「要是過去的朋友看到我們,該會多麼激動,多麼——」露茜話沒說完,就被打斷了。「噓!」「看!」三個夥伴說,因為這時發生了一件事情。
小矮人不知在什麼時候做成了一根足有他胳膊那麼粗的大煙斗,裝滿煙絲,湊在篝火上把煙點著,愜意地吐出了一口清香的灰色煙霧,心滿意足地說「好了。」
四個孩子和小矮人一道來到水邊,費了好大力氣才把小船推進水裡,然後一個個爬了上去。小矮人立即老練地指揮起來。船槳對他來說顯然太大了。於是他來掌舵,彼得主槳,小船緩緩朝北駛去。
「現在我才算明白過來了。」
「我簡直都糊塗了。」露茜說。
m•hetubook.com•com你是說,」彼得猜測道,「凱斯賓是過去的納尼亞的首領?」
「這一點我本該先想到的。」彼得有些慚愧地說。
彼得這時看清了,那是一個小矮人,他的手腳都被捆住了,但仍在不停地奮力掙扎。突然,彼得聽到耳邊嗡的一聲響,只見那領頭的揚起雙臂,把小矮人摔在小船的底板上,他自己卻翻身落入水中,掙扎著朝對岸遊去。彼得清楚地看到,蘇珊一箭正射在他的頭盔上。他轉過身來,只見蘇珊臉色蒼白,已經把第二支箭搭在弦上了,可這支箭沒有射出去。另一個士兵看到自己的同伴遭到襲擊,立即驚叫一聲,從小船的另一端跳下水去,沒命地一口氣遊到對岸,一會兒便消失在樹林之中。
小矮人輕輕地吹了一聲口哨,「果然有一個城堡!」
小矮人滿臉疑慮,仔細地依次打量著他們。「那你們究竟是……」他囁嚅著說,但馬上又改口道,「沒事兒,沒事兒,咱們先吃早飯。可是,讓我們先來做一件事:請你們把手放在心口上,然後對我連說三遍『你現在的確還活著』。你們真的有把握,我沒有淹死,而你們不是一群鬼?」
露宿最糟糕的是一大清早你就醒過來了,而且一旦醒來就非得起身不可,因為地面太硬,你覺得很不舒服。可是,早餐除了蘋果之外什麼也沒有,在前一天的晚餐也只是蘋果的情況下,這就更糟。當露茜說這是個燦爛的早晨時(她的話完全正確),似乎沒有什麼別的恰當的話可說了。還是愛德蒙說出了大夥兒的心裡話……我們必須儘快離開這個小島。
「他們為什麼要淹死你?」彼得問。
「快!別讓小船順水漂走了!」彼得喊道。他和蘇珊顧不得脫下衣服便一齊跳進水裡,沒費多大勁兒,他們便把那小船拖到岸邊,把小矮人從船裡抬了出來。愛德蒙忙著用小刀割hetubook.com•com斷他身上的繩索。(彼得的劍應該說比小刀鋒利,但是長劍在這種情況下很不方便,因為在劍柄以下的部位沒有抓手的地方。)小矮人鬆了綁之後,立即坐起身來,活動一下四肢,然後大聲說:「你們是……不管他們怎麼說,我看你們並不像是妖魔鬼怪。」
於是,那小矮人坐下來,講了下面的故事。我不準備照他的原話把這故事複述給你們聽,因為,那就要把孩子們在聽故事過程中的提問和插話也都寫出來,篇幅就會太長,情節就會太複雜,而且仍然不得不捨去孩子們只是在後來才聽說的一些內容。不過,故事的要點,與孩子們最終所瞭解的完全一致,是下面這樣的。
「什麼?他們逃走了?」小矮人有些緊張起來。
「總比什麼都沒有強。當然,能有幾條鮮魚做早餐就更好了,」小矮人咂咂嘴,「看來我只好反客為主,請你們吃早餐囉。我看見那船上有些釣魚用具。可是無論如何,我們必須先把小船弄到島的另一邊去,不能讓對面大陸上的任何人看到它。」
「這就是說,」愛德蒙繼續說道,「一旦你離開了納尼亞,你就失去了那裡的時間概念。我們在英國過了一年,而在納尼亞就可能已經過了幾百年呢!」
「可是,這兒只有蘋果。」露茜洩氣地說。
「凱斯賓十世,納尼亞的國王,祝他統治長久!」小矮人極其虔誠而莊嚴地祈禱著,「我是說,他應該是整個納尼亞的統治者,這是我們的希望。可是眼下他還只是我們納尼亞舊臣的國王。」
「這兒就行。」坐在船尾的那個人說。這時候小船正好停在孩子們對面。
在小島東邊的海面上,小矮人開始釣魚。他們釣到了許多鱒魚,這是一種像彩虹一樣美麗的魚。這使孩子們又回想起在凱爾帕拉維爾的那些日子,那時他們也吃這種魚。
「我不明白。」愛德蒙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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