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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食

作者:朱川湊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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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食 8

花食

8

「我不知道老爺爺以後會不會吃飯,不過,你——不,你身體內的那個喜代美所擔心的事,老爺爺一定知道了。」
三年前,母親猝然去世,我兄妹倆只為她舉行了簡單的告別儀式。想到母親一生都在為我們犧牲,我和芙美都泣不成聲。
我抬頭一看,那個骨瘦如柴的老人,突然顫抖著手,想去抓芙美的肩膀。
直到芙美二十二歲以後,我終於才卸下心上的一塊石頭。
果然是父女連心,不管外表再怎麼改變,老人還是一眼認出芙美就是自己女兒的轉世投胎。
「對不起,老爺爺,我這妹妹還有愛她的爸爸和媽媽,雖然她的爸爸已經不在人世。可是,她出生時,他可是開心得像個大傻瓜似地高喊和_圖_書萬歲萬萬歲呢!她的母親也一樣,為了我和她,每天努力又努力地工作,養育我們長大。為了她的爸爸媽媽,老爺爺,我不能讓您碰她。」
之後,我們走路到琵琶湖逛了一圈。好不容易一趟路來到這裡,不逛逛就回去,未免可惜。
一旁的中年男子輕輕拍撫老人的肩膀,然後看了我一眼說道:
兩人彷彿看到令人炫目的東西,視線始終停留在芙美身上。
事實上也不然——沒多久,我就必須這麼想。
往後,這世上只有我們兄妹倆相依為命了。
我說這話時,心情有些複雜,芙美則頻頻點頭。
「不要碰我妹妹!」我奮不顧身地擋在老人和芙美之間。「她不是你說的人。她和_圖_書叫芙美,是我妹妹,和老爺爺你一點關係也沒有。」
「她是你妹妹嗎?長得很可愛。」
跑回公園後,我向芙美說明事情的經過。
我和芙美還來不及閃避,婦人已經先發現我們了。
「等一下,同學。」
這世上,再沒有比當哥哥的更倒楣了,不管什麼時候,都要保護妹妹。
「喂,小兄弟,我們都是當哥哥的人,要互相加油。今後,你一樣要好好疼惜這位妹妹握!」
之後,我並未告訴對方自己的各字和住址,就在剪票口與他們分手。因此,不管是繁田家的人,還是那位老爺爺後來是否開始吃飯了,我都不得而知。
張著嘴,激動得說不出話來的老人,從喉嚨裡迸出嗚咽聲。
hetubook•com•com當然,這些都只是我的自以為是罷了。至於芙美本人怎麼想,我不知道。總之,從彥根回來之後,芙美就再也沒提過繁田喜代美的事。
「是啊!好可愛的妹妹。」婦人也接著中年男子的話。「歐巴桑跟歐里桑以前也有個很可愛的妹妹,她曾經是電梯小姐呢!」
芙美明天就要和與她同年而且是她最喜歡的男人結婚了。對方是位學者個非常認真的男人。個性上也許有些懦弱,不過,我很欣賞他的誠實與善良。
「關於剛才那個便當的事,你說是一個年輕、長髮的小姐拜託你的。你看看,是不是這個人?」
「好想讓死去的母親也看看。」
婦人說完,眼角溢出幾滴淚珠。
「爸,別這樣,和-圖-書您會嚇到這孩子的!」
我使盡全身力量緊緊抱住芙美。
繁田喜代美沒有過完二十二歲的生日。因此,這以後的人生,沒有人能預言,然而它是真真正正屬於芙美自己的人生。
婦人和中年男子一個箭步趕上來,立刻就把我和芙美給圍住。
分手時,那個一臉倨傲的男人對我說著。不過,這是廢話,我和芙美從那之後,感情也一直都很融洽。
後來,我算了一下回程時間,提早搭公車回到彥根車站。
買了車票,我和芙美兩人正要走到剪票口時,我看到剪票口旁邊站著那個骷髏似的老爺爺和一臉倨傲的中年男子,穿著豆沙色上衣的婦人也守候在那裡。
「是嗎?他演得好像很好吃的樣子……」
「芙美,我們回www•hetubook•com•com大阪囉!」
就在這時候,傳來一陣風吹斷絮似的聲音。
芙美睜大眼睛,噙滿了淚水。她抬頭看了老人一眼。那一瞬間,我感到她的眼神盡是慌亂。
「當時真的很可怕。」
「喜代美……」
老人眼神痛苦的看著我。即便如此,我還是不准他碰芙美一根汗毛。
「你是喜代美吧?錯不了,我的女兒……」
就——暫時由那傢伙照顧芙美吧!
我想,芙美一定也很想看到當時的情景吧!
不愧是女警察。她想必猜到我們是外地來的人,只要守在車站的剪票口,一定會等到我們;或者,只是想碰碰運氣也說不定。
婦人邊說邊從皮包裡拿出一張相片。我想那一定是繁田喜代美的照片吧!可是,我一點都不想看,也絕對不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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